作者:伊丽莎白·科斯托娃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27
|本章字节:6776字
“斯托伊切夫为我们读解完后,我和海伦坐在那里,沉默了几分钟。终于,海伦开口了。‘肯定是同一次旅行。’
“斯托伊切夫转向她。‘我相信是的。奇里尔教友的修士们运送的是弗拉德·特彼斯的遗骸。’
“‘这意味着除了被土耳其杀害的那两个成员之外他们安全抵达了保加利亚的一座修道院。斯维帝·格奥尔吉它在哪儿呢?’
“在所有压在我心头的疑团中,这是我最想问的一个。斯托伊切夫以手抚额。‘要是我知道就好了。’他喃喃道。‘没人知道。’他悲哀地看着我们。‘如果土耳其人有理由仇恨或害怕这座修道院,那么它很可能已被完全毁掉。我一度想找出斯维帝·格奥尔吉的地点。’他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的朋友安吉洛夫去世后,我有一段时间努力继续他的研究。我想过,也许斯特凡给了撒迦利亚一个错误的名称。我想,像弗拉德·特彼斯这么重要的人物的遗骨如果曾葬在那个地区,当地至少应该有相关的传说。战前,我想过要去斯纳戈夫,看看在那里能了解到什么’
“‘如果您去的话,您可能会遇到罗西,或至少那个考古学家杰奥尔杰斯库,’我嚷道。
“‘也许吧,’他奇怪地笑道。‘如果我和罗西果真在那里相遇,也许我们在为时不太晚之前就能汇合我们各自所了解到的情况。’
“我不知道他说的之前是指在保加利亚发生的革命之前,还是在他被流放之前。但我不想问。没过一会儿,他却解释道。‘你们看,我是非常突然地停下我的调查研究。那天,我从巴赫科沃地区回来,满脑子是去罗马尼亚的计划。我回到索菲亚的家时,却看到一幅可怕的情景。’
“他又停下来,闭上眼睛。‘我努力不去想那一天。我得先告诉你们,我有一个小公寓在伦斯卡亚·斯特纳附近。我出门买东西,我那些关于巴赫科沃和其他修道院的文章和书都放在桌上。回来时,我发现有人翻过我所有的东西,把书从书架上扯下来,还搜查了我的橱柜。在桌上,我那些文章上面有一缕血迹。你们知道墨水污痕书页是怎样’他打住了,锐利的目光看着我们。‘桌子中央放着一本我从来没见过的书’突然,他站起来,拖着脚又走进另一间屋子。我们听到他走来走去,挪动书本。我本应该去帮他一把,可我却坐在那里,无助地看着海伦。海伦似乎也僵在那里了。
“过了一会儿,斯托伊切夫胳膊下夹着一本大对开本回来了。他把书放到我们前面,我们看着他用一双苍老的手缓缓翻着书页,无言地向我们展示许多的空白页和书页中央的大图案。这里的龙看上去要小一些,因为书页较大,在它周围留下较大的空白,但那肯定是同样的木刻画,连细小的污迹都和休·詹姆斯的那幅一模一样。还有一处污迹,在发黄的页边,龙爪的附近。斯托伊切夫指着它,但某种情感厌恶、恐惧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一下忘了用英语说话。‘krv,’他说。‘血。’我弯腰近看。那褐色的污斑清清楚楚是手指印。
“‘我的天。’我想起了我那只可怜的猫,还有罗西的朋友赫奇斯。‘当时还有别人在房间里吗?您看到这个时怎么办?’
“‘房间里没有别人,’他低声说道。‘门是锁上的。我回来时还锁着。我进到屋里,看到这个可怕的样子。我叫来警察,他们到处搜查,至少你们怎么说?他们分析了那鲜血的样本,作了比较,很快就发现是谁的血型。’
“‘谁的?’海伦倾身向前。
“斯托伊切夫声音压得更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冒出了汗水。‘是我的,’他说。
“‘可是’
“‘不,当然不。我当时不在那里。可警方认为我布置了整个现场。有一样东西不吻合,就是手指印。他们说,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指印指纹太过稀少。’
“‘然后您就中断了调查?’我猜道。
“斯托伊切夫无奈地耸起他那瘦瘦的肩膀。‘这是我惟一没有进行下去的研究。其实哪怕出了这事,我也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是有了这个。’他慢吞吞地翻开对开本的第二页。‘这个,’他重复道。在那一页上,我们看到一个单词。海伦读出声来。‘斯托伊切夫,’她低语道。‘您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真可怕。’
“‘是的,我自己的名字。可墨水和书法却是中世纪的。我一直遗憾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个胆小鬼,但我确实害怕了。’
“‘您害怕是很正常的,’我对这位老学者说。‘不过我们希望对罗西教授来说,不算太迟。’
“他在椅子里挺直了身子。‘是的,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找到斯维帝·格奥尔吉。首先,我们必须到里拉去看奇里尔修士写的另外的信。我想让你们和里拉的一个人聊聊,不过他也许帮不上什么忙。’
“斯托伊切夫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就在此时,楼梯上响起有力的脚步声。我抓起对开本,冲进隔壁房间,把它尽可能安全地藏到一个箱子后面,又回到斯托伊切夫和海伦身边。这时,拉诺夫正好推开了书房的门。
“‘啊,’他说。‘一次历史学会议。教授,您错过了自己的聚会。’他毫无顾忌地翻看桌上的书本和文章,最后拿起那本旧期刊,里面登有斯托伊切夫部分念给我们听的撒迦利亚《纪事》。‘你们关心的就是这个吧?’他朝我们微笑。‘也许我也该读读,受点教育。对于中世纪的保加利亚,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呐。我以为您那位搅乱人心的外甥女对我很感兴趣,其实不然。在您那花园最漂亮的一角,我向她发出郑重邀请,可她怎么也不答应。’
“斯托伊切夫气红了脸,似乎要开口说话。不过令我惊讶的是,海伦救了他。‘别用你那官僚主义的脏手去碰那个姑娘,’她盯着拉诺夫,说道。‘你来这里是骚扰我们,而不是她。’
“这时,斯托伊切夫已经恢复常态。‘如果您能安排这些客人去里拉,那对他们的研究将是一个极大的帮助,’他平静地对拉诺夫说。
“‘里拉?’拉诺夫手里掂着那本期刊。‘很好。我们又将进行一次旅行,也许在后天。’
“‘我们明天去可以吗?’我的语气尽量显得随便。
“‘这么说您很急了?’拉诺夫扬了扬眉毛。‘这么高的要求,需要花时间作安排的。’
“斯托伊切夫点点头。‘我们会耐心等待的。’他向海伦伸出一只虚弱的手,海伦帮助他站起来。‘扶着我,我们去庆贺一下这个教学的节日吧。’
“其他的客人开始聚合到葡萄架下,没过几分钟,一些听众跳起来,手风琴又开始了演奏。琴手甩着头发蓬乱的脑袋,张嘴唱出一首歌。‘他在唱什么呢?’为掩饰自己的激动,我故意问斯托伊切夫。
“‘这是一首老歌,很老我想,凡在土耳其人奴役巴尔干人民的地方,都有这样的歌曲,’斯托伊切夫严肃地说。‘在保加利亚民歌中,我们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歌曲,内容不一,不过都是号召人们起来反抗所受到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