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紫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01
|本章字节:4402字
牢狱翌日。
我在爹起床前就出了门,顶着两个黑眼圈,呵欠连天,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是疲惫不堪,满脸的倦容,可我顾不上那许多,如风被关数日生死未卜,如今纪昀又遭牢狱之灾,叫我怎生睡的了安稳觉。
我心中着急,脚下的步子也飞快,来到圆明园的时候天似乎才放亮。这次桂公公没有再拦下我,相反,态度还极为的恭顺。御书房内,皇上正端坐御案前奋笔疾书,见我进来,他搁下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见状,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只能甜甜的笑着,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凝滞。
我跪下向皇兄请安后,他仅仅瞟了我一眼便没有再理会我,自顾自的看起了折子,他不叫起我是绝对不敢自行起身的。我自幼生长在民间,对宫廷礼仪原本十分的陌生,可现在动不动就是又跪又拜,我虽然对此深恶痛绝,但也没办法不去遵从,那高高在上的人,不仅是我的兄长,更是一国之君,他掌控了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包括如风和纪昀。
良久他才抬头,我早已跪的膝盖发麻,脚踝僵硬,听到他那声“起来吧,”犹如天籁之音。
“昨天你来是为穆如风求情,今天呢?又是为了谁?纪昀吗?”皇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中正平和的声音听在我的耳中,却带着丝丝凉意。
我又再度跪下,我来此确实是为了求情,可如今我已摒弃了这个念头,照现在的情形看。,手机站更新最快我即便巧舌如簧也是徒劳无功。我正视他,缓缓道:“不,皇兄您说错了。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我只求与纪昀同罪。”
“你……”皇上手指着我,勃然变色。怕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是那般轻巧,又如释重负。
一抹凄楚地笑颜划过我的唇边,纪昀这个傻子,以为自己揽下所有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好地保护。殊不知若是他有事,我这辈子又岂会过的安心。我乞求皇上判我与纪昀同罪,就是在用自己地生命做赌注,赌他心中仅剩的兄妹之情。
“雅儿,朕给你个机会,你可以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皇兄眼中尽现凌厉,我知道自己是在逼他做决定,可我已无退路。
“雅儿求皇上成全。”我跪着不动,言之凿凿。丝毫不动摇。他朝我慢慢走来,行至我身旁又绕到我身后,我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然则胸腔里砰砰作响,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静默占有了御书房。压抑的我险些透不过气来。我壮着胆子偷偷抬眼看他。只见他紧崩着张脸,背负双手来回跎着方步。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不能说。一声长长地叹息后沉寂终于被打破,皇兄大声唤道:“来人。”
桂公公闻声而入,皇上瞅了我一眼,冷冷道:“将沈卓雅押入大牢。”
“皇上不可啊,”说话的是桂公公,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兄打断,“小桂子,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我的身份桂公公一清二楚,他是怕皇兄气急之下伤了我,今后又会后悔。可皇上就是皇上,一言九鼎,再者他雄才睿智,也早已盘算妥当,桂公公跟随他多年又怎会犯下此等低级错误。
被皇上厉声呵斥,桂公公立刻噤声,但还是不时的用眼角瞥我,似乎是在朝我使眼色。我心底立时清明一片,桂公公对皇上的了解毕竟远甚于我,他这样做无非是希望我能低头认错,给皇上留足面子,又可以使他力挽狂澜。
我倔强的低着头不说话,桂公公几次打手势做小动作,我也只作不懂。
皇上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终道:“把她押下去,”他虽是对着桂公公说话,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朕成全你。”
听到他这句狠话,我反倒是松了口气,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是觉着要是和纪昀如风就这样一同死了,也好过现在。
所谓深牢大狱,如果有可能我想没有人愿意进第二次,烛光忽明忽暗地映照着长长的曲折的廊檐,似乎怎么都走不完。我留心数了下,从第一道门进来大约经过了七道门,每道门前都有重兵把守,即便有心劫狱,也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还是挡不住重重涌上来地湿气,空气中弥漫着难闻地气味,我以手掩鼻,厌恶至极。桂公公在我身边轻声道:“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摇头,不仅皇兄小看我,就连桂公公也认为我必定会知难而退,我又岂是那出尔反尔之人。我轻笑出声,无畏无惧。
“没想到姑娘看似娇弱,遇事却沉着冷静。”桂公公看起来是由衷赞叹,我苦笑,冷静吗,很多次都是因为我的冲动才打破纪昀地全盘计划,否则事情也不至如此。
从圆明园到大牢由桂公公一路护送,最后也是他从狱卒手中接过锁匙打开牢门,我闪身而入,桂公公命令牢头将门锁好后又叮嘱道:“好生照看着,这位姑娘要是有任何差池,小心你的脑袋。”他的声音虽不大,听的牢头一阵哆嗦,连声称“是”。
牢房的窗口极小,又加上了稳固的铁条,从这儿打主意的想法也从根本上被杜绝了,借着照耀进来的微弱光线,我开始四下打量目前的临时栖身之地,相对狭小的空间,潮湿的墙面,手才搭上去就感觉彻骨的冰凉。
狱卒们离开后,寂静的牢房内开始喧哗,哭声,喊叫声,咒骂声乱成了一团,另外有人试图用身体猛烈的撞击着钢筋铁骨的牢门,我慌乱的退后几步,才想起牢门紧闭,他不可能进的来。
我身体紧贴着墙壁慢慢的往角落挪去,墙的两边皆是牢房,仅是用铁条相隔,我能清楚的看到草垛上横躺着一个人,身形瘦削,我微微探过头去,不想,一个厚暖的声音在另一处先自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