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作者:明晓溪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9:07

|

本章字节:44230字

喜欢……就是见到他你会很高兴,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接触他。爱,就是心疼他、怜惜他。你会很想很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你会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你认为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张开手心,她望着那一颗颗晶莹明透得恍若泪水的碎钻。


她没有办法放弃……


突然忆起冰极瞳在那天夜晚所说的话。


……“只要你能放得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不起,瞳,她……实在是放不下了。


左边。


她……选择了走向左边。


手紧握住门把,她站在门外躊躇半晌,还是没有办法提起勇气走进去。


她知道他在等她,无论她多久才回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明晓溪打开门。


屋里,风间澈静静地坐在白色的沙发上。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柔柔地垂在眉宇间,逗弄着他温柔的双眼。他好象一直在等着她,等了好久,久到令他忘记了时间。清远如雪山的面容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淡淡的寂寞。


那一抹孤独,直直地撞进明晓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咬紧下唇,吞回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哽咽。


风间澈看着她,浅浅地笑:“晓溪,你回来了。”


她僵硬地点点头。


他好象没有发觉她的异状:“你才醒过来没多久,刚刚又出去了好一段时间。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睡一觉?还是你饿了,想吃点什么东西?我……”


“澈……”明晓溪突然截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风间澈的微笑静如黑夜:“晓溪,你不要说,还是先休息吧。”


明晓溪凝望着他,眼神专注得好象才第一次见到他。她的眼睛出奇的清亮,好象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她体内燃烧:“不,我要说。如果我现在不说,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太迟了”


她的眸子亮得好象镜子,倒影出他的心痛。


风间澈闭上双眼,该来的,总是要来啊……


“那你说吧。”


明晓溪吸一口气,好象这样就能取得一些勇气:“首先,我想说,澈……对不起。”


他轻笑:“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不要和他说对不起,那样客套的话,会让他觉得很冷,会让他觉得自己和她原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会让他以为那一段快乐的日子,只是他的错觉。


“因为,我一直很自私。”


明晓溪颓然双掩双眸:“我眷恋着你的温柔不愿离去,一直自私地从你的身上吸取阳光,却忘记你本身也是需要温暖的人。”


风间澈静静地望着她,像一座亘古宁静的雪山。


“我一直不明白你在我心上是什么样的地位。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可是我真的好笨,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还是不明白在我心里,你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一股心悸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他突然感到有些窒息,没有勇气继续听她说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那两颗光彩盈然的小星星上,它们闪闪地发出澄澈的晶芒,好象什么烦恼的事情都不知道。


闭起双眼,明晓溪的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弯度:“现在……我明白了……”


“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明晓溪郑重坚定地看着风间澈:“我喜欢你——澈。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章3131507091519:26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人紧紧地纠住,连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是痛苦的。


点点雾气渲染上明晓溪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亮,特别的黑:“但是,我不爱你……我对你的喜欢,并不能演变成爱情。”


轻风吹。


茶机上的百合静静绽放。


窗外,一只蝴蝶悠然地扑着双翅。


那绝情的声音仿佛是从她身体里发出的,简单的一字一字,却锋利恍若匕首,狠狠地刺进风间澈的心里。


血……带着心痛,悠悠地从伤口中流出。


风间澈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跌坠进无底的深渊。


清俊的线条,因为她无情的话语,而变得凄楚。


温和的气息,因为她的绝决,而变得慌乱起来。


她的眼睛黯淡下来,语气有一丝不忍:“我不爱你。”


明晓溪的话象一条麻绳,狠狠地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


风间澈微微眯起双眼,不是很确定她到底在说什么。他的心好象被人挖走了一大块,冷风正从这个地方吹过。他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努力想向她绽放出一丝微笑,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还是笑不出来。总觉得眼前一切的事物都变的模糊,她的话像根针一样刺进他的心里,疼得好象快要?


一身黑衣的刀疤少年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上。


他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寒气,冰冷得好像地狱里索命的恶魔。他的目光很幽暗,悠悠地透出让人不敢正视的阴沉。


蓦地,细碎的脚步声引起少年的注意。


他回过头,看向来人。


明晓溪径自笔直地从他眼底下走过,没有斜目看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话,好似她根本没有看见他。


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加护病房的门把的时候,鬼堂拦住了她。


“明晓溪。”


她颔首:“是。”


他认真地凝望着她:“我先警告你,进去后,你就不能后悔。”


明晓溪坚定地摇头:“不会。”


鬼堂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眼神,好象在确定她是否在说谎:“你决定了?”


“决定了。”


“那好。”他放开手:“你进去吧。”


明晓溪慢慢地推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病床头边一架记录心跳的仪器在“嘀嘀”作响。仪器荧屏上那些跳动的曲线告诉她,他还活着,还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明晓溪双手紧握成拳,微微在发抖。


她静静地看着那躺在病床上的修长身躯。


牧野流冰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覆着氧气罩。病床旁挂着一个输液瓶,水珠一滴一滴地慢慢落下。


他紧紧地闭着双眼,好象他再也醒不过来了。长长的眼睫,在他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黑色的阴影。


明晓溪踱过去,拉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的面容。


牧野流冰的胸口微微起伏,他的表情好安详,好似正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要不是他的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她差点就要以为他只是在沉睡,而不是有可能当一个植物人。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毫无生气,仿佛一个翅膀受了重伤的天使。


手怜悯地轻拂上他光洁的额头,她的心在霎时好象已经被自责刺出了一千个一万个的小孔,正在隐隐做痛。


本来,应该是她躺在病床上,摇摆在生死之间。


现在,他却用他自己的命来换她的。


他这个笨蛋……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章32


139907091519:26


牧野流冰黑玉一样的长发恍若流水般在纯白的枕头上披散成网,显得出奇的黑,与雪般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晓溪掠起他一缕柔软的发丝,一圈一圈地轻轻围绕着手指。突然想起……在牧野大宅的露台上,他曾经说过他的头发,是为她而留的。


只是当时……她的反映也伤透了他的心。


眼眸在刹那间黯然。


明晓溪俯在病床边,轻声说:“冰……你一定知道我是个笨蛋,对不对?”


她微微别过脸,仿佛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我曾经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到不顾你变得像深不见底的冰潭,蒙上了黑暗,蒙上了寒冷,依然坚决地跳下去想把温暖带进你的心底。没想到我那么努力,依旧还是失败了。温暖并没有融化你,反而你彻骨彻心的寒冷却反噬我。那样的冰冷,让我几乎窒息。”


明晓溪顿了顿,瞅瞅他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清秀得如诗如画的面容:“那时候,我仍然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啊……我知道喜欢你的代价,但是就算我会遍体鳞伤,我也不在乎。可我忽略了一点,我可以不在乎受伤的是我,却不可以不在乎别人因为我而受伤。当澈的右手可能不能再动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做噩梦,几乎天天从梦中哭着醒来。”


她轻轻一笑,但是笑容里却完全没有笑的感觉:“我终于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好,都是我无法做到的。所以,我下了决心要离开你。我以为自己已经再也不会为你哭,为你心疼。我以为我已经再也不爱你,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在‘以为’!我的自以为是,伤害了你和澈。要不是我一直在‘以为’,我不会把事情弄得一团乱。”


“那一天,当东寺浩男问我为什么不想回日本时,我说了一个谎言。或许,那个谎言可以敷衍得了他,但是我知道,它却绝对敷衍不了我自己。回到日本,就要面对一些我必须面对的事情。而留在台湾,我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捂起双眼,就可以逃避现实。”


她把自己的手塞进牧野流冰放在雪白床单上的手里面,让他冰凉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我终于还是决定回来了。可是,当我必须解决那些问题时,我却丧失了勇气。好难,真的好难……”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人,是不能一直生活在回忆中的。你……虽然不再像水晶那样清澈……但是……你是牧野流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牧野流冰……那个曾经和我快乐过,痛苦过的牧野流冰……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或是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始终不能不喜欢你……不能不去关心你。”


“现在明白这些,会不会太晚?”她轻轻拨开牧野流冰额前的头发:“冰,睁开眼睛好吗?”


风……静静由窗外吹进。


白纱柔柔地扬起一角。


他的头发也微微随着风飘起。


明晓溪沮丧地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牧野流冰。


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她真的几乎以为,他会真的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而清醒过来,然后用着她很熟悉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但是,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不过……也不奇怪……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明晓溪把失望赶跑,努力笑得很灿烂:“冰,你一定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那么你答应我,加油睁开眼睛好不好?”


她的小手指牢牢地勾住他的小手指,上下晃了晃:“你看,我们拉钩了!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一定!”


细长的手指一动不动,只要她一放手,就会重新静静地置在病床上。


明晓溪用力地眨眼,用力地把霍然聚集在眼中的泪水眨回去。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章33


104807091613:49


门把动了动。


一个冷漠的金色头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她,修斯暗沉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你想清楚了。”


“是。”


他走上前观察着牧野流冰的眼瞳扩散程度以及伤势,忽然开口:“你不在乎吗?”


明晓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修斯拿出一枝笔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躺在床上。”


她点头:“我知道。”


修斯的嘴角有一抹冷笑,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病历:“你难道心甘情愿地照顾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一辈子?”


明晓溪摇头,看着牧野流冰淡淡地微笑:“我知道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就算他永远都不会醒,但是至少他的心还在跳,他还在呼吸,他还留在我身边。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在昏迷的黑暗中,他不会寂寞,我会每天读书给他听。告诉他每天我所看见的,发生的事情。”


修斯的手在瞬间停顿了一下:“你应该明白,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明晓溪说的很坚定:“我不会。”


修斯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病历落到她的身上,眼神中,带着浅浅的赞许:“那么,你就再创造一个奇迹吧。”


柔和的夕阳。


商业大夏外壁的玻璃倒影出被染成澄红色的绚丽天空。


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明晓溪站在水果店门前,专心致志地挑选着苹果。


牧野流冰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经过不长也不短的一个月,他原本单薄的身材变得更为消瘦,连原本一直如枫叶般鲜红的双唇看起来也带着干燥。


她知道,他的生命正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流逝。但是她没有气馁,她知道他一定会醒的。


人家都说昏迷当中的人虽然不能动,但是还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所以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天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他,读报纸给他听,跟他说她小时候的趣事……


明晓溪满意地把最后一个红彤彤闪着令人不禁流口水的光泽的大苹果放进纸袋里,交给水果店老板:“这些一共多少钱?”


“两千日币。”老板笑眯眯。


明晓溪掏出钱包付帐后捧着一纸袋满满的苹果准备去医院。


苹果很好吃,苹果泥或者苹果汁一定比那些输液瓶有营养。何况修斯也曾经跟她说过,他可以吃一些简单的流质食物。


正在想着,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动听的手机合弦铃声。


明晓溪空出一只手接电话:“喂?”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她?


手机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晓溪,我是修斯。”


“修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明晓溪有点诧异,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不多,修斯怎么找出来的?奇怪……


“你快来医院,牧野流冰醒了。”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4章


105307091613:50


仿佛一道雷在她头上“轰”地炸开!


明晓溪心里面好象突然有几百只小兔子一起在蹦蹦跳。


她手一颤,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什么?”


“牧野流冰醒了。”


“……我马上到。”


恍恍惚惚地按下‘结束’键,她的眼前顿时好象有一万个太阳正在灿烂地对她微笑。


恍然之间,好象有花在明晓溪身旁飞舞……


从来没有看见天空那么蓝过。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街道上的树那么可爱。


她每踏出的一步都是轻飘飘的,好象踏在白白绵绵的云朵上。


牧野流冰醒了!


明晓溪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不能克制地向上扬。加护病房门外站着很多人。黯沉的鬼堂,一脸不满的兰迪,冷漠的修斯以及为数不少的牧野组大汉。走廊的尽头,还飘忽着一个影子般的冷艳少女冰极瞳。


明晓溪抱着一袋苹果,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定在他们面前:“牧野流冰真的醒过来了?”她扶着墙喘气,啊,跑了三条街,快累死了。


修斯悠然地把双指间的香烟丢进垃圾筒:“对。”


明晓溪双眸霎时亮晶晶:“那么,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修斯的嘴角有着浅浅的微笑:“进去吧,我想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你。”


明晓溪点点头,打开门踏进了她每天都会来的房间。房门关上。


兰迪撅起嘴:“我们怎么做对牧野来说真的是正确的吗?”


鬼堂淡淡地看着紧闭的门,声音好象雨般清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轻轻合上门。


指尖微微在颤动。


明晓溪深深吸一口气,好象这样就能得到多一些勇气。


她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这个房间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心情。以往,她是用着期待奇迹发生的心情走进来。而现在,是奇迹发生后的不敢置信、忐忑不安。


明晓溪慢悠悠地转过身。


病房里的窗开着。


白色的薄纱飞扬。


窗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草。郁郁葱葱的,偶尔随着吹进的微风轻轻摇晃。


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躺在病床上,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却依然俊美得令人心惊。长过肩的发丝随意零乱地散落在纯白的被单上,看起来更有一种风华绝代的韵味,仿佛误堕入尘世间的精灵。


他的眼瞳很黑很亮,目光幽幽的,好象一潭永远也望不见底的秋水。


比月光还要清冷的视线,直直撞进她的眼底,她的心里。


明晓溪向前跨一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而她,却突然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她在害怕。


她怕她如果再向前靠近,会发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5章


311907091613:52


滚滚泪意汹涌地涌上明晓溪的眼眶,她纤细的手指在纸袋上无力地动了动,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努力吸吸鼻子:“冰……你告诉我,你真的醒了吗?……”


如果她现在看到的他是真实的,那么就开口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牧野流冰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仿佛一张牢牢密密的网,紧紧地圈住她的心。


“你问的是什么怪问题。”


冰冷冷的声线,带着点点沙哑,却是明晓溪最渴望听到的声音!


他在说话!


他在跟她说话!


他真的醒了!这并不是在梦里!


明晓溪手中的纸袋,蓦地从怀里无力地坠落。


“啪!”


十几个红得好似天边晚霞的苹果,慢悠悠地滚散了一地。


明晓溪整个人猛然冲过去扑到牧野流冰身上抱住他,紧得好象如果她一放松,那么眼前这个会眨眼会凝视她的牧野流冰就会消失不见:“你终于……说话了……”


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奔腾在她的脸上。


冰冷没有温度的泪珠儿,一滴一滴地滴进牧野流冰的衣领里。那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霍然紧缩成一团,一点点被不舍所包满。


明晓溪把脸深深贴在他的颈间,更清楚地感觉到‘嘭、嘭’在跳的脉搏。那平稳有力的跳动,令她从他昏迷开始就一直上不去下不来的心顿时安定起来。


泪簌簌地往下落,她抽咽道:“有好多次在医院的时候,我好象能感觉到你在注视我,然而每当我抬起头时,你却依然紧闭着眼睛。也有好多次在过马路的时候,我明明在茫茫人群中察觉到你的气息,可是我却找不你的身影,我看见很多人,却唯独看不见你。”


牧野流冰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你那么吵,我怎么可能不醒……”


他的发丝温柔地划过她的脸,恍若轻轻淡淡的呼吸——


明晓溪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舍地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笨蛋吗?那样的高度,你有可能会……”


她突然抓紧他的手,一想到那个可能,她全身就仿佛置在冰天雪地里。


牧野流冰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身体骤然紧绷:“我以为,你……”


没有再说下去。


一是因为,光只是想想,他的心就已经仿佛被整个从身子里挖出。


二……是因为,一只晶莹的小手,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唇。


明晓溪透过长长的眼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狠狠地瞪住他!


她咬牙切齿:“你以为什么?


明晓溪臭起一张俏脸,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十字架吊坠的项链。


无数颗碎钻在她的手心里幽幽地流出细碎的、晶剃的银芒,比子夜里所有的辰星都要璀璨,仿佛冬日里的雪天使,绽开出流光溢彩的微笑……


那样纯净的光辉,一下子刺痛了牧野流冰的眼睛。他的眼神在刹那间迷离起来,思想一下子飘扬到从前那一个对他来说在生命里最幸福的夜晚……


指尖轻轻拂上十字架。


它很温暖,因为每一颗碎钻上,都有她的体温。


牧野流冰的睫毛微微闪了闪。


她,要把它,还给他吗?


明晓溪凝视着牧野流冰。


他躺在病床上,修长的身躯单薄得让怜惜一阵又一阵地涌上她的心头。他额前的黑发轻飘,令他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颗容易破碎的水晶。


明晓溪合上手心,把他的手连同项链一起握在手里:“它突然自己掉了,我一直在等,等你亲自帮我再次戴上它。”


牧野流冰有些恍惚:“你是说……?”


难道……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他脖颈间的链子在霎时流转着剔透明澈的光芒,项坠是一个优美纯净的雪花形水晶,相称着他闪烁着点点星火的眸子。


“我要你的一个答案。”牧野流冰的手轻轻地动了动,挣扎着想挣脱她温暖的手心。


他的面容清楚地倒影在明晓溪的眼瞳中,仿佛也倒影在了她的心里:“回答我,你真的决定……还要喜欢我?你还……要这条项链?……”


他的嘴角有着一股执拗,眉宇间却矛盾的有一丝淡淡的,却又飘不走的抑郁。


明晓溪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很坚定:“我喜欢你,我要它。”


一波波颤抖霍然掠过牧野流冰的喉间。


在那一刹那,他全身已经被难以自持的激动和狂喜所覆没。


呼吸越来越急促。


牧野流冰挣扎着想坐起身。


明晓溪按住他不安分的身躯:“你想干什么?你才刚醒,不能乱动。如果你想拿什么东西告诉我好了。”


“我想坐起来。”


明晓溪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枕头,帮他垫在下面:“好了。”


牧野流冰凝望着她,眼神透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抱我。”他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紧紧地拥抱住我。”


明晓溪愣了一下,她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她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冰,你是一个笨蛋,天底下第二个大笨蛋。”


她……抱住了他。


一声叹息几乎不禁地要从牧野流冰的喉间传出。


这又是一个梦吗?如果是,那么神,请永远不要把他从梦中唤醒。


明晓溪的温暖使得牧野流冰的眼神在刹那间飘忽起来:“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谁?”


双手磨擦着他的背,明晓溪微笑着闭起双眼:“那还用问吗,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我。”


牧野流冰的声音忽然有些闷:“再说一遍好吗?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傻瓜——”明晓溪轻轻笑出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因为这短短的四个字,牧野流冰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虽然很淡,却很明朗的笑容,仿佛被无数朵阴云笼罩住的蓝天,一下子晴朗起来。


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头发,细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那细腻的接触,恍似也触摸到了她的心底。


牧野流冰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命令:“不准你再和我说后悔。”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好象已经传入她的记忆里。


明晓溪笑得像叮咚流畅的清泉:“如果现在我说后悔,你会怎么样?”


牧野流冰明镜如水的黑眸霎时迸射出温柔得令人窒息的晶芒:“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放弃,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逃避我。我会永永远远缠着你,永永远远令你爱着我。”


他的目光,柔和得就恍若圣诞夜里最洁白最澄净的雪。


那一抹柔和的目光,仿佛一只手,牢牢地抓紧明晓溪的心。暖暖的,好象在寒冷的冬天里被一条柔软的围巾柔柔包裹住。


“我不会放手,所以,你要一直记得你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牧野流冰像是被春风吹过,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眼底因为渴望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我要证明。”


明晓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咦?”


牧野流冰的嗓音蓦地变得很沙哑:“你要证明你的诚意。”


明晓溪点点头,笑眯眯:“然后呢?”


牧野流冰的脸缓缓凑近她,却停在距离她的唇两寸的地方。他的眼神很深沉,里面有着无尽的欲望。它们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把她淹没:“吻我。”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绝美好似罂粟,柔软好似樱花,离她的距离只有两寸。


牧野流冰的呼吸因为渴望而变得沉重,变得狂野。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黑,特别的湿润,恍似无尽黑夜边那颗最遥远的北极星。在他眼底有着浓烈澎湃的感情,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烈,几乎就要把她融化。


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柔柔拂过牧野流冰绝美的面容,明晓溪羞羞地闭起双眼,轻轻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肌肤,冰凉冰凉的。她的唇的温度,就好似春风一般,轻轻拂过全身,驱走他心里深处所有的冷霾,只留下无尽的温暖。


“噗嗵、噗嗵……”


明晓溪的心跳得好剧烈,好象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


只要她的唇再下去一点,她就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6章


106407091613:52


明晓溪的神智变得有些朦朦胧胧。头晕晕的,好象她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都在奔跑。身体里仿佛不停地通过一阵又一阵的电波,酥酥麻麻,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


她的脸好热,热的快要冒出烟来了。假如现在有人在她头上打个鸡蛋,相信一定会熟。她身体的体温一直节节上扬,宛如体内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燃烧。


终于,明晓溪红着脸,吻上了牧野流冰的唇。


在她吻上他的刹那,牧野流冰马上反被动为主动。他几乎霸道地掠取,不放过她每一寸的唇瓣。那滚烫的温度,就好似一个印记,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深深地烙进她的心里。


这一刻,连他们的心跳,都好象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经地义,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双臂在不知不觉中环上他的脖颈,明晓溪的手无力地松开,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项链径直坠下跌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十字架的项坠,静静地流转出冰似的光芒……又是一个新的早上,新的开始。


病房窗户的玻璃擦得亮晶晶,明媚的晨光从窗口照进,灿烂地映出无数金黄色的微尘。窗前的台面上,系着彩色蝴蝶结的水果篮中十个红红的大苹果闪闪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牧野流冰靠在几个枕头上,静静地翻看着一本不算很厚的书册。他长长的睫毛微垂,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


“叩叩!”


有人在敲门。


他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进来。”


门慢慢地打开。


一个身穿耀眼白衣的优雅少年踏进,他微笑着凝住牧野流冰:“流冰。”他的怀里捧着一束娇嫩素雅的蝴蝶兰:“好久不见。”


望见他,牧野流冰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被单下的身躯,微微有些僵硬。


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风间澈把花放在病床尾的桌子上:“你身体好点了吗?”


牧野流冰睇着始终在浅笑的风间澈,颔首道:“还好。”


风间澈在他病床旁的位置上坐下,注意到他手中的书本:“你在看书?”


牧野流冰的视线有些无奈地落到书本封面上‘化学’两个字:“嗯,对。”


除了他手上的这一本,靠墙的木质柜子里还有满满一柜的数学,物理,历史等课本。这些全都是明晓溪搬来给他的,说什么现在趁着他不方便上学,一定要多看课本,把落下的课追回来,这样他才能顺利通过升学考试。


“我一直想来看看你,但是最近都忙着准备出国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时间。”


“你要出国?去哪里?”牧野流冰的眼神透出些许惊讶。


风间澈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去奥地利。”


牧野流冰拧起双眉:“为什么要离开?”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7章


128407091613:53


窗外晴朗的天空,阳光仍然绚丽。


病房里的空气,却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水果篮上的蝴蝶结轻轻在抖动,似乎有些着急。


风间澈站起身,走到窗边。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中的小鸟。它们自由飞翔,在广阔的蓝天只能看见一个一个的小黑点。


曾几时,他就像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渴望展翅飞翔,却被羁绊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饲主自以为照顾周到,却不知道再豪华的金丝笼,再美味的饲料,也比不上一口自由的空气。


“母亲已经不能再留在日本了。如果不走,她的精神肯定会崩溃。奥地利南部空气很好,而且四面环山,对她的病很有帮助。”风间澈的语气很遥远,遥远得连他清如远山的背影都模糊朦胧起来。好象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雾,断然地横在他们中间。


牧野流冰的手蓦地握成拳,随着又松开。他看着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风间澈,轻轻开口询问:“决定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三中午十一点的飞机。”


迟疑了一下,牧野流冰侧过脸,表情有些奇怪:“晓溪……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风间澈转过身,眼神微微有些疲惫:“去奥地利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所以在走之前,我想来和你道别。只可惜,我们三个人一直没有时间在一起聚一聚。”


牧野流冰沉默不语。


风间澈突然把话题拉远:“流冰,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牧野流冰神情古怪地看着风间澈:“羡慕我?”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我一直就很羡慕你的勇敢。你敢反抗,你敢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不像我,我从来没有许逆过我的父亲。我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他说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风间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但是他的思潮,却好象与世隔绝般令人捉摸不清。他的面容依然如最纯净的水般澄澈,可是却带有一抹淡淡的落寞。


勇敢?不,他一点都不勇敢。在一些事情上,他比一只老鼠还要胆小。嘴角浅浅上扬,牧野流冰自嘲地想。


看了看时间,风间澈朝牧野流冰轻轻一笑:“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牧野流冰点点头:“你也是。”


风间澈走向病房门口。


站立在门前,他好象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流冰。”


“……?”


“也许,我不应该插嘴。”风间澈的手放在门把上:“但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继续留在牧野组,不但你,连晓溪也有可能遇到危险。如果某些事情发生了,后悔,也就来不及。”


他的话令他的眼眸闪过一丝难懂的悲伤。


牧野流冰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握着的双手。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赤名大旗拉着明晓溪跳下悬崖的那一刻。


那时,他的心……就好象摔到地上,破碎成一千片一万片。


牧野流冰闭起双眸:“谢谢你,澈,我明白了。”


阳光静静包裹住风间澈修长的身躯,轻轻淡淡的,让人觉得一颗心都温暖起来。他摇摇头:“谢什么?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像道最猛烈的雷般击中牧野流冰!


他睁开双眼凝视着风间澈,眼底深处坚定地凝固着一抹最真诚最坦率的感情: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8章


325207091613:55


东京机场。


在这里,有的人因为重逢而快乐。也有人因为离别而痛苦。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而现在,机场大厅内出奇的热闹,乌鸦鸦一大群无数个记者云集在此。他们有的拿着录音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笔,有的拿着摄像机……


因为,天才少年风间澈以及现任首相风间勇二的妻子风间秀爱会乘坐今天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的a78653航班飞往维也纳!一直被人称为‘钢琴王子’的风间澈去世界闻名的音乐之都进修音乐可以理解,但是风间秀爱为什么也会去呢?据在风间家工作的佣人声称,大概风间秀爱实在放心不下独子一个人远赴海外,所以执意一定要跟去……


而真正的原因,众记者不得而知。


“风间澈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众记者拼命往机场大门挤去,希望能获得第一手内幕。


按快门的声音不断地在响,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记者们满脸热切地注视着门口,随时准备着涌上去抢新闻!


人影渐渐出现。然而,此刻进入机场大门的,却不是众记者所等待的优雅少年风间澈,而是四十几个身穿黑衣的雄伟大汉!


是牧野组的人!


众记者愕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间澈人呢?


牧野组的大汉双手抱胸,凶神恶煞地齐声说了一个字:“滚!”


众记者哗然!


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好歹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整整一个上午,不挖些东西出来怎么回去交差?


一个菜鸟记者鼓起勇气大叫:“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走?”


对呀,众记者附和地点头。


牧野组的大汉握起拳头晃了晃,关节“嘎嘎”作响!


众记者脸色苍白。


牧野组的大汉向来比警察还恐怖。他们可惹不起。如果和他们正面冲突,往后大概也不用再在新闻界混了。


众记者只好悻悻地收起各种‘家伙’,在牧野组大汉的监视下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出机场大门。


坐在机场二楼的贵宾侯机室里,东寺浩雪不怎么安定地坐着,不时望望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看看手腕上的卡通手表。


在她第一百五十次看时间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风间澈终于开口:“小雪,你在赶时间吗?如果你有事情的话你先去忙吧,不用送我上机了。”


摆摆手,东寺浩雪焦急地辩解:“有什么事情会比风间哥哥更重要呢?我一定一定要看着风间哥哥上飞机!”


风间澈和煦地摸摸她的头:“那为什么你一直在看手表?”


东寺浩雪的一张小脸瞬间变成苦瓜:“那是因为……因为明姐姐那么久都没有到——”她不满地嘟起小嘴:“牧野哥哥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来,但是明姐姐怎么还没有到呢?”


明姐姐会不会不来了?她好怕好怕明姐姐会像上次那样,丢下风间哥哥一个人。


剔透若雪的指尖缓缓滑过杯缘,似乎含有无限的温柔。风间澈优雅地捧起杯子,澄亮的目光凝有一抹坚定:“她会来的。”


东寺浩雪皱起一张脸:“但是,风间哥哥……”


“砰”地一声巨响!


蓦地,一道凶狠的目光向东寺浩雪射来,原本一直在沉默的东寺浩男两眼冒火地双手重重一拍桌子!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住她:“你给我闭嘴!”


在他郁郁的瞪视下,东寺浩雪怯怯地缩了缩肩膀,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地闪了闪,只好乖乖地合上嘴巴。


嘴角微微一撇,东寺浩男往后靠在沙发上。他晃一晃手中的威士忌,透过明清的水晶杯凝望着远处:“这次离开,你打算什么回来?”


风间澈摇头:“还不知道。”


东寺浩雪忽然眼睛一亮!


她站起来蹦蹦跳跳地摇晃着双臂:“风间哥哥,明姐姐和小泉姐姐来了!”


闻言,一抹喜悦快速掠过风间澈眼底,轻得仿佛一阵风。


他转过头。


两个少女正向他走来。


她们其中一个有着耀眼的红色头发,乌溜溜的眼珠子时不时转一转,好象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另一个的脸上挂着活力四射的笑容,清新得仿佛一朵雏菊。她双耳上的点缀是两颗光泽莹然的小星星,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风间澈站起身,温文如玉的面容上荡漾出浅浅的笑容:“你们来了。”


站定在他们面前,明晓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歉意道:“对不起啊,澈,我们来的有点晚。路上车好多,高速公路上一直在塞车。”


东寺浩雪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般迎上去亲热地挽住明晓溪的手臂:“明姐姐,你终于出现了。”她安心地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拜托!”明晓溪抬起手赏了她一个爆栗,用力白她一眼:“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好痛喔……


东寺浩雪双手摸着头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呜……她只是担心嘛。原来真是是多说多错,早知道她就不说话了。


四周望了望,明晓溪有点奇怪地抬起头瞅着风间澈“澈,风间妈妈呢?”


“因为母亲身体问题,机场工作人员让她先登机了。”


站在一旁的小泉眨眨眼睛。


她歪着脑袋,讨好的笑容扯到耳朵根:“风间学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风间澈看着她微笑:“如果是我能力以内的,当然可以。”


小泉乐得红发乱舞。她猛点头,凑近他:“是你能力以内的。”


“你说。”


“谢谢学长!”小泉笑得贼兮兮:“那么学长,请你让我拍一张你在机场的照片!”


明晓溪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原来你一直吵着要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啊!”


“才没有!”小泉鼓起双颊,抗议地挥舞着双拳:“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来送风间学长和风间伯母的!但是,我也要工作啊!你知道新人在媒体界多难混吗?不挖出些独门新闻,我怎么跟老板解释我一个下午的行踪?所以……这叫工作友情两不误。”


风间澈微笑,轻轻的笑意笼聚在他明透的眉宇间:“没有关系,一张照片而已。”


不愧是她心目中的最佳情人风间澈!


小泉得意地悄悄朝明晓溪比一个胜利的手势。


她笑得眼睛弯弯,全媒体界最有潜力最有实力的新人记者火焰小魔女小泉,出动!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维也纳的国际航空a78653号航班已经开始登机。各位旅客请注意……”


甜美的广播声传遍机场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提醒着各个因为将要离别而忧伤的人,分离的时间,已经到了。


依依不舍地拉着风间澈的衣袖,东寺浩雪泫然欲泣,样子好可怜:“风间哥哥,难道你不能留在日本吗?知道你要走,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在哭。”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淅沥哗啦地滴落下来,东寺浩雪抽泣着说:“我不要风间哥哥走,呜……我不要……”


风间澈拍拍她的脑袋:“小雪乖,别哭,你也可以到维也纳来看我们啊。”


“澈!”明晓溪坚定地看着他:“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柔和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风间澈忽然沉默下来。


他的不语令明晓溪整个人霍然紧张起来,她握住他的手,追问道:“对不对?”


她手心的温度,好烫。


被握住的修长的手有些紧张。


风间澈细细地凝视着明晓溪。她的眼眸很黑很亮,跳跃着点点绚丽的光芒。她晶莹的小脸上,写满了执拗,写满了焦急。


他轻轻地开口,语气很轻:“是的,我会回来。”


如果我回来会使你感到快乐,那么,我就回来。如果我回来会使你感到困扰,那么,我就不会回来。


他的保证令明晓溪顿时安下心。只要风间澈这么说,她就知道风间澈一定会再回日本。因为——他,是永远不会骗她的。


环顾四周,风间澈微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他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从她的手心中抽离:“谢谢你们来送我。”


要走了吗?


明晓溪望着风间澈,心微微有些痛。她无意识地出声,似乎想留下些什么:“澈……”


“嗯?”风间澈微笑得很静,静谧得好象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黑夜。


他的面容依然是那样的温暖,可温暖却一点也没有到达他的眼底。在他眼眸最深沉最黑暗的地方,悄悄地藏着雪山一般的寂寞。浅浅的,仿佛无数个夜晚里那清冷的、银白色的月光。月光撒在他的心上,很轻很轻,却谁也抓不住,谁也推不走。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39章


111507091613:56


明晓溪原本想说的话语一下子卡在喉间,只听见自己在说:“你要保重……”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目光,仿佛冬日的初雪,很澄净,很透澈。


“晓溪,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打起精神。”


努力地瞅着风间澈,明晓溪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点头,一直点头……


小泉在旁暗自捶胸跺足,她这个姐妹还真是笨啊!连离别了都说不出一些好话来!小泉眼中含泪,风间澈……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王子风间澈啊……为什么上天不安排晓溪和他在一起呢?


小泉悄悄凑近明晓溪,俯在她耳边道:“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快说吧。这次学长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是啊……今日一别,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这个想法让明晓溪的心头‘咯哒’一跳。


她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她……什么也说不出。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维也纳的国际航空a78653号航班准备起飞,请还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广播声再次响起,提醒着明晓溪,风间澈……该走了。


静默片刻,风间澈拿出登机卡。他的面容很温润,仿佛一块聚集天地精华的玉石:“我走了,大家好好保重。”


小泉的眼圈突然很没用地微微泛红:“风间学长,再见。”


没有说话,东寺浩男只是体谅地一拍风间澈的肩膀。


东寺浩雪眼睛红红的,哭得肩膀一缩一缩。她努力擦擦红红的鼻头,哽咽道:“风间……哥哥……我……一定会去……看你和风间……妈妈的……”


和煦地摸摸东寺浩雪的头,风间澈露出最后一个微笑,转身走向登机处。


他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漾起,荡出一个温柔的孤度。转身之间,竟有点像叹息,有点像挣扎,有点像无奈。


风间澈一步一步地离去,每跨出一步,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好想留住他的背影……


明晓溪的手动了动,却依然无法抬起。那样的无力,让冰冷渐渐流转在她苍白的指尖。


明晓溪用拳头抵着鼻子,压抑住不断涌上泪意……的


声音最终突破了羁绊,她朝风间澈大声地喊道:“澈,你一定记得你的承诺!我们会一直等你的!”


风间澈听到了。


她的声线仿佛装了一双翅膀,穿越了失落,穿越了苦涩,飞到了他的耳里。


他侧过脸,隔着人群,清远如雪山的视线对上了她的。


心静静地跳动。


明晓溪捕捉到一抹深深的痛楚飞快地掠过风间澈的眼眸,可是等她再仔细看一次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平静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涟漪。那么的快速,连她也不能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不是她的错觉。


明晓溪向前踏一步。


仿佛这样,他们的距离,就会短一些。


涌涌人群。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40章


112807091613:57


机场大厅内很吵。


然而外界的声音,她仿佛都已经听不到。


她凝视着他,眼睛闪着执拗。


风间澈轻轻微笑开,笑容依旧似往日那般和暖:“我会的。”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他知道明晓溪一定会明白……


他转过身,背影渐渐消失在登机口……


良久。


“回去吧。”


东寺浩男看着安静下来的明晓溪,她一直看着登机口,没有移开过视线,虽然……风间澈已经离开。


明晓溪的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把手心中泌出的汗水擦去:“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东寺浩雪扁着嘴,鼻音很重:“明姐姐……”


小泉拦住了她,摇摇头。晓溪现在心情很乱,应该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东寺浩男看了看明晓溪,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转过身躯背对着她,他拳头紧握,浓郁的双眉皱成一个‘川’字。


也许,是该放弃了吧……只有放弃,才不会使她困扰。


他走离两步,没有回头:“当你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别忘了你还有朋友。”


丢下话,东寺浩男径直离开。


小泉拉着不想走的东寺浩雪,匆匆跟在他身后。


大家都走了吗?


明晓溪咬紧下唇。


“爸爸,坐飞机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她身边走过。她的头发系着一个白色绸缎的蝴蝶结,漂亮得好象一个小公主。


飘舞的蝴蝶结……


明晓溪的视线霎时变得朦胧……


……“打开你的礼物吧,然后,就把它留在我的身旁,即使你有一天离开了,我也好象仍然同你在一起。”……


明晓溪慢慢走到登机处旁的玻璃窗前。


飞机脱离跑道,飞上了天空。


她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飞机在蓝得像最纯净的水一样的天空留下一个最美丽的弧线——


那白白的云朵,在恍惚间,好似幻化成了一个少年的脸。


……


“当你在我身旁快乐,在我身旁幸福,当我能听见你的笑声时,幸福就已经在我的身边。”风间澈温柔得好象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所以,如果你想让我开心的话,就努力地笑,努力地开心。你一定要很幸福,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快乐下去。因为要是你痛苦的话,我也会痛苦。”


……


她一定会很快乐。


为了牧野流冰,为了风间澈,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明晓溪的眼睛出奇的亮,亮过夜空中所有的星星。


她的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却尝到湿湿咸咸的泪水。


她哭了吗?


她在笑啊,为什么泪还是会爬满她的脸?


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不停地滴落下来,仿佛永远也不能停止。


而她,也不想擦拭。


哭吧……


痛痛快快地哭一次……


当她把眼泪擦干的时候……


她……就不会再哭了……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正文第41章


130407091613:58


时间慢慢地过去……


仁德医院的庭院里。


墨绿色的草地上,一群蚂蚁勤劳地努力着把一粒小小的面包屑搬回窝;一棵古老的大树上,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字;夕阳的余光照在湖面上,随着涟漪圈圈,破碎成无数金片。


一个黑发黑眸的俊美少年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的面容有一些苍白,线条有一些严厉,看着少女的眼神却温柔得令人悸动。


少女把杯子举到少年面前。


“来,把它喝下去。”她笑吟吟地看着他。


牧野流冰一脸古怪:“这是什么。”


“牛奶啊!”明晓溪满脸堆笑,杯子朝他凑近了点。


牧野流冰皱紧眉心,大手一掌推开杯子:“我才不喝牛奶!”


“为什么?牛奶对你很有帮助呢,你才刚醒不久,修斯说你的身体各方面都营养不良。”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撇过脸,厌恶地说:“不喝。”


哦,原来牧野流冰也会像小孩子那样任性挑食啊?


明晓溪眼珠子转了转,笑得坏坏的仿佛一个魔女:“如果你不喝,那么我就马上推你回病房。”


“你威胁我?”


“你说呢?”


牧野流冰一脸不甘愿地喝下那一杯热牛奶。花香点点沁入心肺。


树下,幸福一点一滴地凝聚……


趴在他的膝上,明晓溪忽然仰起脸问:“冰,你有梦想吗?”


梦想?这两个字,在以前,曾经遥远得好象跟他无关。但是……


“有。”


明晓溪很好奇:“是什么?”


牧野流冰的手指轻轻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我一直希望可以把时间留住。所以……我想当一名摄影师,把最美那一刻留下。”


喜悦蓦地掠过明晓溪的全身,她惊喜地凝望着他:“那么说,你会脱离牧野组?”


牧野流冰弯起嘴角:“嗯。”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耳朵,痒痒的,让她缩了缩肩膀,笑起来:“太好了。”


牧野流冰的眼神好象最深的大海一般深邃,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开口:“等我当上一个真正的摄影师,我们……结婚吧。”


明晓溪一下子呆住:“啊?”


他有一点紧张:“你不愿意?”


她不满地撅起嘴:“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起码要有玫瑰和戒指嘛。


不过……明晓溪偷偷地看了看牧野流冰,好象是不可能了。


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牧野流冰向她伸出:“把手给我。”


干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牧野流冰合上手掌,他的嘴角缓缓地流淌出一丝别有用心的微笑,一用力,卒不及防地把她拉进怀里:“十指连心,我握住了你的手指,是不是也能握住你的心?”


明晓溪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就算隔着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轻轻地在他的胸膛捶了一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心一颤,甜蜜使得牧野流冰就快要窒息……


他拥紧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是不是?”


明晓溪微笑:“当然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牧野流冰双手捧起明晓溪晶莹的脸,慢慢地,印上了她的唇……满天的花瓣,羞得从树梢上飘落。


它们跳跃着,舞动着,诉说着一个仿佛永远也说不尽的神话。


无往而不胜的童话,不会因为结束而结束,只会因为结束而开始……


——全文完——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外篇第42章


188407091614:0飞机渐渐滑翔,飞入云端。


坐在机舱内的我,心,却好象永远地留在了九万里下的土地上,围绕在一个清新可爱的女孩子身旁。


因为,我要看着她,幸福而快乐地和他在一起。


我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感觉手心下的脉动。我还以为,它会破一个洞,然后再也缝合不了。现在看来,好象并不是。


轻轻画过座位旁的玻璃,忽然有种感觉,好似指尖所触到的,是她的笑脸。


晓溪——你不必担心我。


就算你不在我的身边,但是——你的微笑,会永远都不褪色,永远陪伴着我。


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象一道灿烂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身旁所有的黑暗。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了。我自己也没有发觉,应该说,是下意识地不愿去察觉。因为我知道,这样特别的女孩子,并不是我能拥有的。


直到你和流冰真正开始交往。


那时候,一切的伪装,一切仿佛不在意的态度,都融化了,化做灰烬,随风而去……


我的心,在那时候,就开始崩裂。


我多希望,你送那串风铃能够带着我的愿望无风自响。我多希望,那个能给你快乐的人,是我。


这一切,好象只是奢望。


虽然如此,我却很幸福,因为……你……在他的身边……很幸福……


直到那一次意外……


我和死亡交之而过。


你和流冰,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应该为你难过,因为我明白你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在我心里最深最暗的地方,居然……有些开心?!


我不是个好人,不是么?


我也明白,就算你和他分手,我也不会有机会。因为你说,我是一个像神一样的人,是你最崇敬的人。


你知道我听后,多想嘲笑自己吗?


晓溪,我并不是一个像神的人,我也有感情,我也会伤心,我也有占有欲,我也会做坏事……


只是……你不知道……


是啊……你一直都不知道……


那天,你告诉我,你不再把我当神那样崇拜时,我跟你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你知道是什么愿望吗?


那就是,把我当一个普通男孩来看待。


你不明白,当你在照顾受伤的我时,我有多么渴望把你抱进怀里。


我在压抑自己。


可是,心,却越沉越深,再也不可自拔——


想不到的是,阳光居然也有来到我身边的一天。


在那个静悄悄的夜里,你说:“我喜欢你,澈。”


有你这一句话,就算我立即死去,好象也没有遗憾了……


钢琴演奏会那一天,你没有来。


即使小雪不说,我也知道原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没对你说……是因为,我怕说出口后,我们之间的关联,就会像玻璃一样……只要轻轻一摔,就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样子。


始终,你也是要回去的。


只是心中的渴望,使我再一次,来到你身边。


我,也曾经幸福过……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会留在我身边。


所以,当你来和我说清楚的时候,我没有吃惊,一点也没有。


只是,我撒谎了……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真的好痛,痛得,好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


晓溪,开心地继续走下去吧!只要你幸福下去……我就会和你一起感到快乐……


所以,坚强地面对将来吧——


就算我远在别的国度,也一样会祝福你——


望着手上的礼物,我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一幅素描画,和一封信。


那一张照片上,一个女孩坐在地上,接过了男孩的一张纸巾。我还记得这个镜头,是那时我们一起拍的平面广告。


这一张素描虽然画得虽然不是很好,但是看的出来是…


我……


这些东西,已经是可以让我珍惜一辈子的宝贝了。


展开信,晓溪活泼的字跳入我的眼里。


澈:、


我画的画好象不是很好看,但是,你能看得出来是你吧?如果连你也看不出来,那我真的是要惭愧而死了。


我好舍不得你走。


我好舍不得你离开我们……


有点任性,在你的面前我说不出来这种话,所以,就在这里发泄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哦?


怎么办?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哎呀!对不起……我又说这种让你为难的话。


澈,你要记住好好地照顾自己。


晓溪


ps:记得要写信给我们。


我靠在座位上,微闭起双眼。


晓溪,你真的很快乐,不是吗?


我答应过你,当我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时,我一定会回去的……


一定……


恍然之间,我好象听到了那串风铃清脆的响声……是你……在笑吗?


握在手里的星星沙外篇第43章


n年后,明晓溪收到了一封从奥地利航空邮寄来的信。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钢琴乐谱。


题目是:


《derhellebach》


(‘明’亮的‘小溪’)


(既然是n年,那么就有可能是三年,也有可能是两年,一年也有可能。到底是几年呢?请大家自行想象)


(ps又ps:礼物在正文中并没有提到,汗……是在小泉拍照后给的。)


握在手里的星星外篇题外话


额希望你们喜欢这本书


我个人就蛮喜欢啦


希望你们多多支持啊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