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寄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11
|本章字节:6508字
而此时她亦十分庆幸有重来一次的奇遇,这回她看得透澈,能看清楚谁的真心值得收藏,谁的虚情假意又该丢弃。
“我这里有些药你拿回去熬煮,不用贪多,一日两回,是养你身子的。”崔氏面露慈祥的拍拍媳妇的手,嘱咐下人取来她准备给儿媳养身的药材,一共十八帖药。
很是慎重的一帖一帖用油纸包好,十分珍贵,不易生潮,九日的分量,用完还有。“娘,这是……”孟清华让兰香拿著,眼露困惑,但她心里暗自猜测里头有鬼。
崔氏呵呵地笑,语气充满对她的疼惜。“喝了这些药你很快就会怀上孩子,当年我过门六个月还没半丝动静,找了大夫开药,不到两个月就有了老三,孕期也没多折腾,生的时候也是顺产,你可别不信呀!”
“多谢娘对媳妇的关爱,媳妇一定会……”她一定不会喝,先让人验过再说,这府里的人她谁也不信。
吃过一次亏,学一次教训,任何一个主动靠近她的人她都会保持戒心。
其实,孟清华连丈夫周明寰也无法完全卸下防备,她难产躺在床上时,该来的人都来了,连一向不亲近的巧姨娘也赶来,唯独他等人殁了才出现,流下一滴伤痛的泪水震撼却也困惑了她。
她一直不晓得他为什么娶她,公爹似乎更偏疼继室所出的三子,对嫡长子反而不甚重视,若是孟周联姻,公爹可能更希望她嫁的是老三周明溪,毕竟他一向对三子寄予厚望。
“一定会什么,你不晓得药不能乱用吗?尤其是来路不明的药往往会要人命。”冷冽的声音一起,所有人转头看向快步走来的颀长身影。
崔氏依然一脸慈容,含笑看著言语上多有讽剌的继子,但微眯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恼意。
周玉馨不善掩饰,不在亲爹面前,她的厌恶明显易见,芙蓉娇颜一偏,不看令她生厌的人。
唯一面露喜色,真心相迎的只有笑靥如花的孟清华。
“夫君,你来了。”
冷瞪了妻子一眼,周明寰不管旁人的眼光,牵起她的白嫩小手。“有林大夫在,病了就找他。”
“妾身无碍。”这男人来得真快,是真的关心她,还是担心她被婆婆拉拢,偏向婆婆?
唉!他多虑了,有人不与夫婿同心反而投向他人的吗?女子最终的依靠啊,终究是枕边人。
“没病吃什么药,不怕吃出一身病。”不安好心的崔氏定是别有用心,其人、其心阴险多狡。
看他冷著脸瞪人的样子,孟清华忽地笑出声,转身面对他。“婆婆也是为我们好,想让你早日当爹,我们可以不吃药,换个法子,可是你不能折了婆婆的好意,让人寒了心,有心重于一切。”
有心?哼,好心还是坏心?
周明寰正想说不要把人想得太好,这其中有多少包著糖衣的毒药,不过妻子在他欲开口前以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唇,再趁人不注意时俏皮地眨了眨眼,让他微愕地忘了要说什么。
她……简直是胡闹,这般不端庄的举止也敢在众人的面前胡来,毫无世家长媳的端雅。
可是,他却在心里笑了,很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妻子的淘气让他很头疼,同时也让他的心为之一软。
“是呀!娘还会害你们不成,全是为了你们小俩口著想,姐姐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你成亲了,你不尽快生个孙子让她瞧瞧,她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崔氏口中的姐姐是指周明寰已过世的生母夏氏。
他冷冷看她一眼。连周府家产都敢霸占了,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周明寰韬光养晦多年,不想毁于一旦,他暗中与崔氏那派人对抗,慢慢夺回一部分私产,在明面上,他还不能与崔氏正面为敌,以免她起了疑心,更加防范他私底下的动作。
所以他只有隐忍,不发一语,让人以为他是对继母颇有忌惮,虽有怨言但不敢逾越母子辈分之差。
但他眼底的灰影被他的妻子捕捉到了,几不可察的细微神情,心细如发的孟清华为了他的不得不忍而心疼。
“娘,媳妇和夫君都晓得你是以疼惜晚辈的心关爱我们,我们哪会感受不到你的用心良苦,只是子嗣的事急不得,也得要老天爷的成全。”以夫君疼爱的程度来看,她想若无人从中作梗,孩子应该不会太晚到来。
孟清华忍著微涩的鼻酸不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有与她骨血相连的脉动,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在她身体里伸展,她还感觉得到他在翻动,戳戳著她隆起的肚皮。
为母则强,这一次若怀了孕,她要将孩子生下来,不论遭遇多大的困难和凶险,绝不会让孩子再陪著她一同送命。
“还是媳妇窝心,听你这么说我也就安心了,药要记得喝呀!三碗水煎成一碗,娘等著抱孙。”崔氏一脸慈和,好似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轻吁了口气。
她娇羞地颔首。“嗯!媳妇会尽早为周家开枝散叶,让婆婆能含笑九泉。”
看似无关连,随口一提的孝心,孟清华的一句“含笑九泉”呼应了崔氏的“九泉之下”,虽然其意指的是已不在人世的夏氏,但乍听之下意义大为不同,仿佛在咒崔氏快点死,崔氏一听,神色略微僵硬。
“孩子的事不劳你操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三弟,听说他屋里有个丫头跳井了。”周明寰明著戳破那件丑事,冷眼旁观崔氏故作镇定,实则发绿的脸色。
“什么,真有其事,那丫头家里有什么事过不去吗?”她心里咒骂自己那不成器的孽障,面上却表现出讶色。
把一件不堪说成府外的小事件,让别人顶罪。
周明寰不想再看到她造作的虚伪面孔,神情峻然地拉著妻子离去,不搅和那一摊子烂事,反正这件事扯不到他头上,以崔氏八面玲珑的手段自有办法自圆其说。
周玉馨终于又开口,“娘,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不把那个女人留下?”好歹耳提
面命一番,搅搅小浑水。
“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大嫂,不可造次,你这不瞻前顾后的性子要改一改,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出口的话要留心三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谨防隔墙有耳。
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控周府的家业,老爷虽然对她宠爱有加,府里大小事也放权给她处理,甚至让她娘家兄弟接管周府产业,但是周府的家传炼冶术仍把持在手中,连她的儿子都摸不著边,因那老不死的娘坚持只传给嫡长子。
所以她还没对周明寰下手,也极力在丈夫耳边吹枕头风,在技术尚未得手前,得到再多周府家产全没用,若是制不出一把好刀利剑,没有兵器可卖的铺子还开得成吗?还不是只能坐吃山空。
其实崔氏并不晓得,周端达虽是周府当家,家族兵器铺子的经营者,但刀剑的铸造秘方却握在老夫人手里,周端达也想传给周明溪,可是母亲不点头他也无能为力,而铁铺里的老师傅都是老夫人一手带出来的,只听她一人的吩咐,连他也使唤不动他们。
“我才不认她是我大嫂呢!要是三哥娶了她,我还能勉为其难喊声嫂子,可是大哥他是我们的死对头,有他在,我和三哥都被压了一截。”周玉馨痛恨周明寰至极,认为都是他和他母亲害她娘只能屈居继室,连带著她也被人低视了。
继室在正室妾礼,即便面对的的只是个牌位,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羞辱,虽同是嫡出名义,但在祖谱的排名仍不如前头夫人生的,一遇到家祭只能远远落于后头,长子长孙上完香才轮到继室生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