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雨客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33
|本章字节:8744字
三百多人,同时自尽的场面,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的。在那一刻,无论是城头的汉军。还是后队由贾穆杜会带领的魏军。都被惊住了。与此同时,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向着这些战死者行下了军人的最尊敬的大礼。
武卫营的勇士,是真正的勇士,他们用他们的血,写下他们心中对忠诚的理解,他们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
孔明此次攻打冀州,并不想如从前袁曹大战那样,搞得和灵涂炭百姓流离,所以他采取的是直取心脏的办法,把所有的粮草都集中在邺城,然后不是从军事上击败曹魏,而是从经济上拖搞曹魏,让魏军无无粮而溃散,因无粮而离开冀州。
不过,由于荀缉的突然反击,孔明的绝粮之计并未取得最好的效果,曹魏的大军在没有完全断粮的情况下进行反击,他们对邺城的攻击将极为凌厉,傅嘏此次冒除击杀许仪,就是为了进一步从精神上打击曹魏,虎侯许氏,一直是曹氏最有力的支持之一,他们的勇猛。他们的忠诚,使他们成为曹家的最为器重的心腹,今日全灭,不啻斩去了曹氏一条手臂。
许低度的战死和武卫营的全灭给魏军士气的打击无法形容的。这样一支天下强军。都被傅嘏用计逼至绝境!眼下他坐拥坚城,拥有曹魏整个的武库和几乎所有的粮草,又有着天下最精良的部队,谁还能战胜他抢回邺城。
魏军一时节士气低落,无力再战。贾穆与杜会商议一下之后,退回扎营,等待后军。贾穆最后望了一眼隐入幕色中的巍然的邺城,深深的叹了口气。
或许,该走另外一条路了!……
“大人。大将军急令:许仪贾穆,杜会三将得令后,须起全军立即攻需,不计代价不计损失,令敌军不得休整,以便我大军到日,一击而溃之。”传令官司骑着快马飞速而来。
贾穆接信点头:“回报大将军,我立即连夜攻城。
传令官立即离开,贾穆道:”杜将军,看来我们今夜是睡不下了,不过以我军之疲惫,攻击有坚城之强敌,只怕是徒劳无功。自损兵力。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杜会情知自己的智谋比不了贾穆,当下道:“君侯大人以为如何?”
贾穆道:“我们可以这样,多燃火把,敲锣打鼓,令敌军无法入睡,而我们不踏入敌军射程,可以既保兵力。又达到消弱敌军的效果。你看如何?”
杜会抚掌道:“大人的智慧高绝,这当真是一个好办法。”
贾穆打个呵欠,伸伸腰:“这样好了,我来龙去脉攻上半夜,杜将军先睡一会儿吧。”
杜会对贾穆地关心不由有些感动,笑道:“好吧,下半夜换我,这几天下来。咱们这些凭脑子吃饭的人都累杯了。”
贾穆面上温和,心中早就骂道:“就你还算得凭脑子吃饭的人,天下大势都看不明白。”
贾穆地攻城开始了,帐外战鼓声有如闷雷一般,邺城的守城被惊起,双方开始对峙……
傅嘏坐在李晟的床头,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李晟,笑道:“许仪那一脚踢的够重吧?怎么样,明天还能上战场不?”
李晟道:“这算什么,许仪身中七八处至命之伤还能力托千斤闸,我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勇之夫?”
说起许仪,傅嘏不由叹了口气,他对李晟说:“这两天杀人太多了,我感到自己象个屠夫,机智地荀缉,忠烈的荀母,再加上这个勇冠三军的许仪,若是这些人能为我季汉所用,何愁天下不兴?”
李晟无语,正在此时,有人来说:“曹魏攻城。”
傅嘏一愣,对李晟道:“你且好生休养,我去看看再说。”
傅嘏在城头望着城下,他深深知道,仅凭城下这些魏,根本就没有再战之力,更何况是要挑灯夜战,他看了片刻,心中确定,这只是疲兵之计,这种水平的计策,都是丞相用剩下的,用得不屑再用地,居然魏军还要使用,也算是可笑了。
他根本就没有调动多少人马,只在城头保持了必要的警戒人马,其余都让他们睡下了,至于他们能否在这种大魏当前入睡,傅嘏是半点都不担心的,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久经大战的虎步营将士就算在战鼓旁也可以睡地打呼噜。
傅嘏又看看城下地火光,决定自己也先去休息一下。安排防守,击败许仪,又看望受伤的关索和李晟,眼下他挑着大梁,可是一会儿都没有睡过呢。
“大人,在城下拾到一封信。”有兵士来见傅嘏,他交上一封信怪的信件,那信系在箭头上,居然闪动着绿荧荧的光。
傅嘏一愣,打开看时,却是写给卫凯和自己的,而下面的落款正是城下的……贾穆!
贾穆?两国交战,他要见自己做什么?
“离间?许降?”聪明智慧如傅嘏,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这两个念头。
不对,傅嘏接着就摇摇头,贾穆号称智者,不会如此轻视自己,一定是另有隐情,不论如何,他敢于主动前来邺城,那一切便操之在自己了。他不怕死,难道自己还怕自己地刀不利么?
傅嘏冷笑着。他当然知道贾穆是谁的儿子,那头天下闻名的老狐狸,可是连丞相都不能不认真提防的人啊。可是,眼下的情势下,他想要翻盘,只怕就算是贾诩重生也没有机会……
“大人,贾穆就在前面。”在邺城外一个避静的树林边,傅嘏依约来到,此前,傅嘏早就打探清楚,这附近并没有魏军的埋伏。不过。就算是有,傅嘏也相信,以自己的本领和虎步营之强大。突围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向前进,果然看到一个瘦瘦的……站在那里。
“信,将军看到了。”贾穆问道。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傅嘏对贾穆并不客气,他在心底里飞快地盘算着贾穆所说的投诚有几分可能是真实的。有几分可能是虚假地。这件事在他看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曹魏虽然面临巨大的危机,但败象不是那么明显,曹真还有一战之力。对于傅嘏这种临死都会拼杀在前线的人来说,贾穆此时投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太小了。
可是,他不由想起了丞相对贾诩贾文和地评价:贾诩其人,身怀奇谋,胆识过人,阅历繁复,志节深沉。论才华,他可和为汉朝创建立下大功的张良陈平等人相比,可是论忠义,他却是只求私利不顾其余,他可以为了私利,挑动李鹤,郭汜犯长安,把长安十万百姓投入战火。他也可以为了私利,帮着已归顺的张乡杀死武帝的长子曹昂和大将典韦,然后还能顺利的投靠曹操,成为曹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太尉。
如果把丞相和贾文和相比的话,两人论智谋或许相差不多,但论品德,丞相是非曲直天上的白云,那贾诩只是地上的黄沙罢了,这样一个把视忠义和粪土,视万民如蝼蚁,凭着高绝的智谋,把天下玩弄于掌心地贾文和之子,他对曹魏地忠心又能有多少呢?
“理由——”贾穆拉长了声音,却是十分的从容不迫,“将军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呢?我的家族,在你的的和心里。而我,只忠于我的家族,而不会忠于某一个人,只要他有能力,可以取得天下,就可以成为我和我的家族效忠的对象,眼下曹魏虽似强而实弱,季汉似弱而实强,曹真有我这几千人马根本没有任何地作用,而将军眼下则不然,有我的帮助,将军可保邺城万无一失,等待张飞大军来援,如何?”
傅嘏只觉一阵恶寒,他根本就不讲什么国家的大义,也没有对于君主的忠诚,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只要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活下去,他可以抛掉一切,可是,他这样直接,也未免太无耻了吧!
“眼下曹魏未现败象,将军便来投,是不是早了些?”
“早?不,在不唯一的长处就是知时务,明事理,知所进退。早在几年前,曹魏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而曹睿的迁都更是把这灾难确定。眼下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季汉滚滚的车轮。我又不是那不自量力的螳螂,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出我的家人。”
“可是,我如何相信你是真心的呢?”
贾穆淡然笑道:“一个许仪和武卫营来交换难道还不够么?别以为我只是因为速度跟不上才让许仪中你们的计策的,事实上,早在荀缉回来时,我就知道了曹魏的失败,就算到了许仪的死,但我并没有劝止过任何人。这份厚礼不算轻了吧。“
傅嘏不由一愣,贾穆是真的算到了还是事后借此语来表功。若是他真的算到了,那他的智慧可就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也进一步证明了,这个贾穆为了自己一家,根本就在乎国家兴亡,胞泽之情,可是,无论是与不是,傅嘏却都不肯这样就放过贾穆,当下道:“这些事情有谁证,又有谁能相信?贾穆将军。还请拿出些真正有份量的东西来与我交换才好。”
贾穆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自然有其他的保命之道,但是你要立下字据,保证不伤我和我家庭成员的性命,我自然有更加重要的东西来交换。”
傅嘏看着贾穆,半晌一笑,与贾穆击掌道:“可以。欢迎你归汉。”
十里之外,贾穆指挥人打开一处看似普通的房屋,又搬开厚重的的条石,现出一个巨大的孔洞未,贾穆以手指着道:“君需知,狡兔三窟,当年武帝在建邺城时,便在邺城之外设下了三处世藏兵洞,其中既有兵器又有粮草,这些年,兵器虽未增减,但粮草却一直都有保存,此事为我父亲自办理,后来交到我手。这些年虽然废弃没有更新,有些浪草也已难以食用,用手一捻便成灰尘,但是还有一部分可食,让曹真再坚持十天半月还是没问题的。十天半月,将军会死多少人呢?”
傅嘏听了贾穆的笑言,却不敢当成笑言来听,若是当真如此,那的确是可怕的,自己居然并不知道这些事,曹真若得了这些粮草,就算是破不了邺城,但给自己造成更大一些的损失还是做得到的。
军队迅速占领了这三处藏兵洞,搬回城是来不及了,何况城中的粮草已够多了。傅嘏下令:“点火!烧!”
三把大火,将三处藏兵洞点燃,其中物资被烧的干干净净,点滴不留,汉军这才大摇大摆的退回邺城,至于攻击城外的魏军。汉军根本就没有这种心思,这几千兵马,根本就对季汉没有任何的危胁。
贾穆也当真了得,做完这一大串事,魏军竟然毫无知觉,还在原地敲鼓呐喊,贾穆只带着心腹随军进入邺城,被傅嘏送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卫凯和傅嘏不太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着人严密监视着他,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难道他当真是因为家族投了降么?就算是如此,他手中有着三个藏兵洞的巨大资源,居然不往上要价,只要求回家,实在不太合乎他家狐狸的本色啊。
过了好多年,已担任季汉尚书令的傅嘏听到一个消息,那天晚上所烧的三个藏兵洞,其实真正可有用的只有一个,而那里面的粮草大都风化,根本无法食用,原来他到底是被贾穆算计了。
那时傅嘏只做了一件事,他哈哈大笑着,带着酒食找到当了富家翁的贾穆,与他大醉了一场。
或许,狐狸的家族的确很无耻,但在好多家族灰飞烟灭之后,他们的血脉去一直流传下来,并且总能左右逢源,活得并不差。
知所进退……永远在最关键的时候,搬动一块可以改变局面的石头,得到最大的确良利益,有时,你不能不佩服他们家族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