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金难求

作者:石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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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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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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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8218字

离开山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雨虽然比白天小了许多,却没有看到任何停歇迹象,考烈带着我重新走入雨中的山林间。


一路之上我们并没有遇到前来搜索的武士,途经考烈位于山坡的那座茅舍之时,考烈禁不住又流出了热泪。


考烈自小在苍耳山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的熟悉,带着我从山林中绕行,当我们来到山口的关卡附近时,方才知道原本驻守在这里的官兵都已经撤去,看来吴起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我的搜捕。


考烈仔细在周围观察了一下情况,确信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方才和我一起走上大路。因为担心陆颐虹会有危险,我和考烈不敢做任何的停歇,一刻不停的向诸暨城赶去。


来到诸暨城前,只看到城门紧闭,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


考烈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低声道:“诸暨城门已关,我们就算赶过去也来不急了,最早也要在明天清晨才能入城。”


我皱了皱眉头,进入诸暨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的模样几乎人人都认得,只要我走近诸暨城的大门,很多人就会知道我陆小龟又回来了。


大雨将我体内的热血冷却了下来,我狂热的头脑重新回复了理智,诸暨城虽然不大,可是算起来守城的士兵也在五百人左右,单凭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和吴起的手下抗衡,还稍嫌薄弱,在见到陆颐虹之前,我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辆推车在风雨中缓缓向城门的方向走去,来到城门处的时候,却看到城门开了一条缝儿,那推车顺利进入了诸暨城中。


我诧异的向考烈问道:“你不是说城门已经关了,为什么他可以进去?”


考烈低声道:“他是倒夜香的农夫!”


“倒夜香?”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儿,有些奇怪的重复道。


考烈耐心向我解释道:“就是赶在天明前将大粪收走!”


我这才明白所谓的倒夜香就是掏厕所的,古人用词果然雅道,夜香跟大粪居然能够画上等号。


远远的又有一辆推车缓缓行来,看来这大粪还很紧俏,老百姓早早的起来争抢这时代最佳也是唯一的肥料。


我向考烈耳语了几句,考烈连连点头,悄然向那推车的老农迎了上去。


很快我就看到考烈推着粪车来到我的面前,我乐不可支的走了过去,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不到连老天爷都会帮我。


我戴上斗笠,又抓起地上的泥土在脸上抹了几把,我们将武器藏在粪车底部,这才和考烈一起推着粪车向城门走去。


守门的士兵果然缓缓打开了城门,我们本想将粪车推进去,却被他们用矛尖抵住,恶狠狠骂道:“妈的,规矩忘了?”


考烈并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我却明白了过来,抓起几个铜钱递了过去。


“扔下,扔下,,快走,别熏臭了我的地盘!”两名贪心的士兵骂骂咧咧道。


我和考烈慌忙低头推着粪车走入城内,妈的,想不到春秋时代就有人吃回扣,而且极其过分的吃起了大粪的回扣。


我和考烈推着粪车向留香院的位置迅速行去,春秋时候人们的夜生活实在单调,整个城内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诸暨城的排水设施并不是太好,街巷的很多地方已经有了积水,如果不是还要利用粪车掩饰我们的身份,我早就将它丢到了一边。


粪车接近留香院的时候,果然看到留香院内隐约有灯火透出,我们刚想靠近,却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怒喝道:“什么人?”


考烈慌忙机警的答道:“倒夜香的!”


三名武士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怒道:“***的夜香你也敢要,不怕浇下去没有收成吗?给我滚!”


我和考烈点头哈腰的向后方退去,此时方才留意到留香院的周围埋伏了不少的士兵,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笼罩了我的内心,看来陆颐虹已经凶多吉少了。


春歌低声道:“你来晚了,现在只怕她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考烈在场,我会将色狼笔记取出扯它一个粉碎,这讨厌的家伙,哪句话最讨人厌,他就会说哪一句。


我和考烈走出留香院所在的巷子,考烈方才低声道:“怎么办?”


我摸出那枚镞尖道:“恐怕只有去找许老三了!”


许记铁匠铺位于诸暨城的另一端,让我惊喜的是,天色虽然没亮,铁匠铺的炉火已经燃烧了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赤膊站在炉火的前方,一边喝着碗中的酒水,一边向炉火中添加着柴禾。


看到我们推着粪车经过他的身边,那汉子不禁皱了皱眉头,粗声粗气道:“大清早便推着个粪车来我门前,找晦气的吗?”


我除下斗笠,大步向他走了过去:“许老三!”


那汉子双目圆睁,怒道:“陆小龟,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身上的骨头又痒痒了吗?居然敢这么叫老子?”这等于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


我微笑着伸出手去,那枚镞尖在炉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许老三微微一怔,目光凝聚在镞尖之上,宽厚的嘴唇竟然颤抖了起来。


他粗大的手指从我掌心捻起那枚镞尖,观察良久方才道:“谁给你的?”


我低声道:“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许老三看了看我,冷冷道:“陆小龟,我虽然看不起你的人品,可是我许老三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改变,只要拿这枚镞尖过来,我会答应他任何一个请求!”他目光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不要逼我做坏事,否则,我日后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跟我去把我娘救出来!”


许老三诧异的看着我,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怎样救?”


我有些愤怒的叫道:“如果我知道怎样救,还会来求你?”


许老三笑了起来,他将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道:“陆小龟,原来你也有几分可爱之处。”随手将酒碗扔入炉火之中,抓起一旁的大铁锤道:“走!”


我愕然道:“你打算就这样去救?”


许老三怪眼一翻:“留香院周围一共埋伏了二十名武士,不干掉他们怎么救你娘?”


我这时才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许老三,看来他十有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或许在这里开铁匠铺只是一个假象,他今日早起也不是偶然,不然他怎会对留香院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


考烈充满迷惑道:“我们就这样闯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许老三冷笑道:“真是愚蠢,这样闯进去当然会打草惊蛇,更何况陆颐虹根本不在留香院中。”


我心中一惊,这次来找许老三真是找对人了。


许老三道:“吴起今日下午就将她请到了城守府,现在仍然困在那里呢!”


他大踏步向门外走去,我和考烈两人慌忙推着粪车跟上。


许老三怒道:“还推着那劳什子粪车作甚?难道要将我熏死你们才甘心吗?”


我和考烈这才从车下抽出青铜剑,一左一右跟在许老三的身边。


许老三微笑道:“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暗暗想到,难道许老三是周凤蝶的老相好?还是过去欠了周凤蝶的嫖资?


许老三道:“城守府和留香院都是我带人修建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里的情况!”


他带着我们走入一条黑暗的巷道,此时大概是清晨四点多钟,夜色已经开始转淡,天空中仍然是阴雨绵绵,耳边隐约传来犬吠之声,许老三虽然谈笑自若,可是我和考烈却都清楚危险临近,周身的神经都不由自主的绷紧。


我们在城守府的院墙前停下,许老三看了看天空,刚好有一道电光闪过,他竟然抡起铁锤向院墙砸了过去,铁锤落处,院墙丛中破出一个大洞,铁锤砸中院墙的同时刚巧响起雷声,院墙倒塌的声音完全被雷声掩盖。


许老三率先从洞口中走了进去,我和考烈跟上,他指向右侧低声道:“你们去牢房看看,我去内宅找找!”


没等我答话,他就已经迅速向前方窜去,我和考烈对望而来一眼,彼此都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许老三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他存有害我的心思,只怕今天我插翅也难飞出诸暨城。不过以我对周凤蝶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害我,而且在眼前的环境下,除了相信许老三,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城守府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戒备森严,负责把守牢门的只有两名武士,这场大雨显然将他们的警惕性早已浇灭,门外并没有人巡逻,附在牢门之上倾耳听去,听到里面香甜的鼾声。


考烈从身后取出一支羽箭,小心的用羽箭将门栓拨开,我们悄然溜入牢房之中,却见两名武士趴在桌上正在酣睡。


我和考烈同时冲了过去,反转剑柄敲击在那两名武士的脑后,将他们打晕了过去,牢房很小,里面只关着一名囚犯,他听到动静慌忙凑上前来,激动道:“少爷,原来是你!”


我从声音分辨出他是伏屈泰,门上用绳索拴住,看来这个年代铜锁并没有普及。利用青铜剑很轻松的便将绳索割断,拉开牢门,伏屈泰的四肢都被结结实实的捆住,从他现在的样子就能够推测出陆颐虹一定也遇到了麻烦。


我割断捆在他身上的绳索,伏屈泰内疚的跪在我面前道:“少爷,都是我没用……”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先找到我娘再说!”


我们三人刚刚走出牢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向我们迎来,我们几乎同时抽出青铜剑向他围拢了上去。


“干什么?分不清敌我吗?”许老三低声叱道。


伏屈泰看到许老三微微一怔,低声道:“许老三……”


许老三冷哼一声道:“许老三也是你叫的?亏你还自封什么剑术高手,竟然沦为别人的阶下囚徒!”


伏屈泰被许老三一通数落,脸上呈现出羞愧之色。


我为他解围道:“找到我娘没有?”


许老三点了点头道:“你娘在后花园的水榭中陪吴起喝酒呢,看来你多虑了,说不定他两人好得很呢!”


我怎能听不出他话后的含义,不由得勃然大怒,低声骂道:“你放屁!”


许老三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小兔崽子,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他手臂的肌肉因为愤怒而虬结起来,大有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的势头。


伏屈泰叹了口气道:“许老三,你年纪也不小了,火气怎么还这样大?”


许老三恶狠狠向我道:“你给我记住,这件事做完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算账!”


我冷笑道:“怕你吗?”


伏屈泰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向许老三道:“快带我们去!”


许老三扛起铁锤大步流星的在前方引路,我们尾随在他的身后向花园的方向走去,雨夜的池塘上笼罩着一层濛濛的烟雨,雨滴打在宽阔的荷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池塘的正中果然有一座水榭,由一条曲曲折折的长桥一直连通到西岸。


藏身在暗处远远眺望,水榭正亮着灯,周围有四名武士把守。


许老三向我露出一个极其暧昧的笑容,我脸上一阵发烧,虽然陆颐虹和我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是如果她真的和吴起有什么亲密关系,我在感情上也无法接受。


伏屈泰低声道:“许老三,东边那两个给你。”说完这句话已经悄然潜入池塘之中。


许老三也跟着伏屈泰进入池塘,我向考烈使了一个眼色,从池塘的另外一侧进入水中。


夜色和风雨为我们做了极佳的掩饰,他们三人虽然都会游泳,可是泳姿相对原始,速度很慢,虽然我是最后一个下水,却是第一个游到水榭下方,攀援着水榭旁边的围栏,等待他们来到同时发动攻击。


风雨中,隐约听到吴起猖狂的大笑声:“陆颐虹,交出水心镜,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微微一怔,并不知道水心镜是什么?心中推测能让吴起动心的一定是件稀世宝物。


陆颐虹平静的声音响起:“吴起,你果然够卑鄙,那水心镜是宋国的镇国之宝,当初在秦国潼关斗宝大会之后,十五国诸侯的宝物全都敬献给周天子,我怎会得到?”


吴起嘿嘿冷笑道:“没有确实的把握,我又怎会对你陆大老板下手?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你那个废物儿子,已经被我抓住,想让他活命的话,便拿水心镜和我交换,否则,你明日清晨便会看到他的脑袋。”


陆颐虹叹了口气道:“吴起,我小看了你!”她沉默片刻又道:“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儿子,确保他平安之后,我会将水心镜给你!”


“不行!我要先见到水心镜!”吴起大声道。


陆颐虹轻声道:“吴起,在我心中世上最为珍贵的东西就是我的儿子,莫说一个水心镜,便是世上所有的宝物摆在我面前也比不上我儿子的一根指头,不让我看到儿子,你便永远没有机会见到水心镜。”我听得真真切切,内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动,陆颐虹对儿子的感情的确深笃。


吴起冷笑道:“真不知道那个废材为何值得你这样疼爱?”


此时许老三和伏屈泰等人已经到位,许老三做了一个手势,我们四人同时攀上水榭,四名卫兵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让我们击倒在地,许老三出手最为残忍,竟然一锤将那卫兵的脑袋楔入胸膛之中,看着那士兵凄惨的死状,我险些没有呕吐出来。


我们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所以没有被室内的吴起察觉。


伏屈泰作了一个手势,我们同时来到大门前,许老三抡起铁锤将门扇砸得四分五裂。


我和伏屈泰几乎在同时冲了进去。


吴起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来营救陆颐虹,一张面孔上尽是错愕之色。


伏屈泰挥动青铜剑将吴起逼到角落。


我冲到陆颐虹身前,却见她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目之中却已经涌出欣慰的泪花,大声道:“娘,你怎么了?”


陆颐虹轻声道:“这小人逼我饮下了毒药,我的手足失去了知觉。”


吴起根本不是伏屈泰的对手,不到两个回合已经被伏屈泰击倒在地,刀锋架在他颈部,厉声喝道:“把解药拿出来!”


吴起呵呵冷笑道:“我交出解药你难道会放过我吗?”


我走上前去,劈脸给了他一个耳光,将吴起的面颊打得高高肿起:“我数到三,如果你不拿出解药,我便一剑杀了你!”


吴起在死亡面前居然表现的极其强横,冷冷望向我道:“陆小龟,你有那个胆子吗?”


我冷笑一声,猛然一剑刺入他的右腿之中,吴起痛得想要大声惨叫,却被伏屈泰用大手将嘴巴堵住,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冷汗簌簌而落。


我慢慢拧动***他大腿中的剑锋,低声道:“你如果愿意交出解药便点点头!”


吴起浑身颤抖不已,却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陆颐虹小声道:“小龟,我中的毒只是迷药,应当不会致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才是……”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到周围响起喧嚣之声,池塘四周燃气无数火把,考烈拉开一道门缝,凑在缝隙中望去,惊呼道:“坏了,好多官兵,我们被包围了!”


吴起双目之中露出一丝喜悦之色,伏屈泰放开了他的嘴巴,吴起颤声道:“快……放开我……否则……”许老三听得心烦,上前一拳打在他的颈部,将吴起打得昏厥过去。


外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吼道:“反贼,我知道你们全都在里面,快把城守大人放出来,否则我定然让你们全部丧命在这里。”


陆颐虹轻声道:“是庄辜复,小龟,你告诉他,我要见他!”


我微微一怔,还是拉开房门大声道:“庄将军,我娘要见你!”


四周的喧嚣声突然沉寂了下去,过了许久方听庄辜复大声道:“让她到曲桥中间见我!”


陆颐虹点了点头,向我微笑道:“小龟,你敢不敢背我去?”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背起陆颐虹大步向门外走去。


“小心!”却是许老三在身后提醒我,我向他会心的笑了笑,大步走出了门外。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风雨变得越来越急,庄辜复高大的身影从岸边缓缓向曲桥的中心走来,我背着陆颐虹迎了上去,在曲桥中点处相遇,彼此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同时停下了脚步。


庄辜复棱角分明的面庞显得十分阴郁,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盯住陆颐虹,低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陆颐虹微笑道:“庄大将军,你果然精明,你的计划果然周全。”


庄辜复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愤怒。


陆颐虹冷冷道:“如果小龟不来救我,吴起逼问出水心镜的下落,你一样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吴起和我都要死去。”


庄辜复冷哼一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颐虹道:“庄辜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留香院之所以落到如此的下场,并不是吴起一个人的功劳,你一方面怂恿吴起对我下手,谋夺宝物,一方面故意向我放风,让我筹谋对付吴起,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不是瞎子,很多事情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庄辜复唇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道:“那又怎样?”


陆颐虹微笑道:“知不知道吴起的脑袋价值多少?”


庄辜复微微一怔,他似乎并不明白陆颐虹的意思。


陆颐虹道:“价值千金,而花钱买他头颅的人叫瞿穆!你只怕更想不到吧?”


庄辜复脸上的肌肉没来由抽搐了一下,吴起是瞿穆的家臣在整个越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正是因为瞿穆的关系,他方才爬升到今日的位置。想不到一手提拔他的瞿穆,竟然要花千金杀他。


陆颐虹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唐蒙?”


提到唐蒙,庄辜复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陆颐虹道:“唐蒙当初对你痴心一片,可是你却为了权位想将她献给吴起,如果不是我帮她,唐蒙早就遭到了这小人的蹂躏,在唐蒙心中最爱的是你,最恨的也是你……”


庄辜复双目之中充满痛苦和内疚混合的复杂神情。


陆颐虹微笑道:“现在她已经是瞿穆的宠妾,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庄辜复整个人在瞬间已经完全被陆颐虹催跨,他的头颅低垂了下去,许久方才低声道:“我把吴起送给你,不过杀掉他的事情,你要自己摆平!”


陆颐虹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道:“让你的人马上给我撤离,给我两辆马车,我们带吴起离开。”


庄辜复又道:“水心镜呢?”


陆颐虹冷冷道:“庄大将军也相信这无聊的传言吗?我听说留香院的十二位姑娘都被庄将军送到了聂公梁的手中,这件事要是传出去……”


庄辜复呵呵笑道:“传言果然无聊透顶!”


我背着陆颐虹重新返回水榭内,不久便看到庄辜复将围困在池塘周围的百余人撤走,又有人将两辆马车送到池塘的边缘。


考烈负责驾车,我和陆颐虹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伏屈泰和许老三压着吴起乘坐后面的马车,两辆马车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守府后,加速向诸暨城外飞驰而去。


历经一夜的折磨,陆颐虹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有些承受不住,她无力的靠在我的身上,轻声道:“庄辜复为人阴险,难保不会变卦,我们中途不可停歇。”


前方考烈道:“陆姨娘放心,只要进入苍耳山境界,他们就算想追也追不上我们!”


陆颐虹疲惫的点了点头道:“小龟,你周姨娘她们呢?”


“放心,她们安全的很,马上你们就会相见了。”


陆颐虹叹了口气,握住我的大手,充满怜爱道:“傻孩子,为何要冒险前来,假如你出了任何事情,让为娘该怎么办……”心中一酸竟然落下泪来,我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轻声劝慰道:“娘,一切都回好起来的,我保证,以后孩儿绝不会让你如此辛苦。”


庄辜复果然信守承诺,并没有派出士兵追赶,我们顺利抵达了苍耳山境界,将马车弃在路旁,跟随考烈一起步入山林。


许老三在进入山林前停下了脚步,冷冷道:“陆颐虹,你们的恩我许老三还完了,从今日起大家互不相欠,再没任何干系!”


陆颐虹轻声道:“许三哥,你和凤蝶之间已经误会了十几年,难道至今还说不清楚吗?”


许老三摇了摇头,转身向山道走了过去。


伏屈泰也不禁叹了口气道:“这许老三始终都是一头犟驴,周姑娘偏偏喜欢这么个东西,这辈子只怕难以快乐了。”


我笑道:“老伏对周姨娘也有意思吗?”


伏屈泰老脸通红道:“少爷不要胡说。”


陆颐虹轻声啐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居然开起你周姨娘的玩笑来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吴起趁着我们说话的时候,猛然站了起来向远方窜去。


伏屈泰抓起地上的石头瞄准了他的膝弯狠狠砸了过去,吴起惨叫一声捂着膝盖重新躺倒在地上。


陆颐虹冷冷道:“杀了他!”


伏屈泰抽出青铜剑走了过去,吴起死到临头方才感到害怕,惨叫道:“我是瞿大人一手提拔……”


陆颐虹冷笑道:“就是太傅瞿穆出了一千两黄金杀你!”


伏屈泰上前抓住吴起的发髻,青铜剑干脆利落的从他的颈前抹过,鲜血宛如雨雾般喷射而出。伏屈泰灵活的转动了一下剑刃,将吴起的头颅整个割了下来,在泥土中摩擦了一下,装入随身的皮囊之中,看他熟练的杀人手法,肯定是职业选手,看来我的这位母亲不仅仅是妓院的老板,可能还兼任着杀手集团的领导人。


连绵了数日的阴雨终于在上午停歇,一轮红日从东南方的天空中露出,金色的光芒为整个苍耳山笼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周围的山林被雨水冲洗的青翠水绿,珠烁晶莹,雨水洗过的岩石,光亮的宛如玉石水晶一般,山野的一切都特别的清新,格外的透澈。


陆颐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关切的向我道:“小龟,你累不累?”


我摇了摇头:“娘放心吧,我身体健壮得很!”


一旁伏屈泰笑道:“老板,少爷最近改变了很多,我看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就能够将家业放心的交给他了。”


陆颐虹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她深有感触道:“我们娘儿俩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亲近过。”


我内心一阵惭愧,不知道陆小龟泉下有知会不会来找我算账?并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岔开话题道:“娘,为什么庄辜复会轻易放过我们?”


陆颐虹冷笑道:“吴起死后,城守的位置自然会落在他的头上,诸暨城虽然不大,可是城守也是这一带一手遮天的人物。”


伏屈泰愤愤然说道:“庄辜复比吴起还要卑鄙,当初答应我们一起联手对付吴起,却在事情发生之时抽身事外,如果不是少爷他们来救我们,只怕这次要遭到他的毒手。”


陆颐虹微笑道:“在利益面前没有任何的友情可言,不卑鄙他又怎能顺利爬升一个台阶?放眼各国之中比庄辜复卑鄙的人大有人在,想要成功立足,就必须比他们看的更远,想得更多!”


我内心一震,陆颐虹表面上看似教训伏屈泰,何尝不是在给我上了一课,春秋时代比我想象中的危机更多,在区区一个小小的诸暨城便遇到了那么多的风险,如果到了越国的国都会稽只怕要面对的凶险会更多,想起我要摆平西施的重大任务,一颗心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马上春歌那个混蛋又要进入长时间的休眠期,凭借我自身的力量该如何去迎接这艰巨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