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28
|本章字节:7172字
“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七姑娘,为何不能继续下去?”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九儿侧过脸去遥望栖凤闾、“焦婶儿提醒了我,倘若我比姊姊先死了呢?到时谁会替我照顾她?而且住在宗家里,日子苦没关系,我能忍,可是姊姊她不懂事,她不太懂得忍耐,宗家的人又爱欺负我们,看姊姊成天老哭,我真的好心疼。”
回过头来,她面带得意的笑。“所以我才会想到应该要替她找个好归宿,往后姊姊就可以不愁吃穿,也不必担心有人欺负她,即便是我先她而死,也可以死得安心了。瞧,我还是有一点点聪明吧?”
聪明?
是啊!是比蚂蚁聪明那么一点点。
真是,她想得未免太单纯了吧?
除非能得宠,否则宫里的生活并不如外人想像中那般美好;即使得宠了,好日子也不一定能享受多久。皇帝本就是天底下最难伺候的大龟蛋,皇帝的心思更是难以捉摸,这样成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那你自己呢?”澄澄两只黑眸静静地俯视她,端木净尘慢吞吞地问。
“我?”九儿歪著脑袋想了一下。“其实作婢女也不错呀,有得吃,有得住,只要努力工作就不会挨骂,这样已经比在宗家的生活好多了。”
“不,我是说你的幸福呢?你不想嫁人了吗?”不会是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事吧?
“我嫁人?从来没想过!”九儿毫不犹豫地断然道。“只要能将娘的坟墓移到宗家祖坟地,再将娘的牌位送入宗家祠堂内,而且姊姊也能得到幸福,这就是我的幸福了。”
果然!
“你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这个小姑娘该说她是太善良,还是太幼稚了呢?
“委屈什么?”九儿奇怪地反问。
“付出这么多,却只为了别人。”
“不是别人,是我亲娘和亲姊姊,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娇嫩的脸蛋变得严肃了。“虽然我没有姊姊那么漂亮,但是我的身体比她健壮得多,由我来照顾娘和姊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呀!”
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跟前这张清妍秀致的容颜上,稚气尚未尽除,纯朴得近乎愚蠢,但坦率得很可爱,无私得教人心疼,看似柔弱实则坚毅,明亮清澈的盈盈秋波宛如天际那颗最闪亮的星辰,璀璨得教人著迷,生平头一次,端木净尘自己也很意外,他竟然滋生出抚摸女人的冲动,而他也这么做了。
“你也很美呀!”
修长的手背轻轻熨贴在粉嫩的娇靥上,他的语声婉约如水,月光下,在他温柔抚触下的洁净双颊很明显地赧红了。
“哪里美啊!比起姊姊来我可差多了。”毕竟是个姑娘家,听见这种赞美,要说不高兴实在很难,心里头早就乐翻天了。“连十一妹我都比不上,她也是这次皇帝大婚的候选之一喔!不过,她还是及不上姊姊美。”
轻笑出声,指尖掠过柔软的樱唇,“你错了,女人的美是由男人评定的,所以,你说的不准。”端木净尘低语。
“不都一样吗?”九儿眼露困惑之色,
“不一样。”收回手,端木净尘浅浅地笑。“好了,你该去睡了,别再做女红了,早点休息吧!”
九儿听话回房了,但房里的烛火依然未灭,灯影下,纤细的人影仍旧一针一线穿引著绢布上的纹样,
而月光下的人,也依旧倚在凤凰木下,凝视著窗影。
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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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吧!”
“谢师父。”
只手撑颔,端木净尘懒洋洋地睇视一旁束手恭立的龙月。
“听竫云说,你仍无法领悟冷日剑法的精义?”
“徒儿愚昧。”
端木净尘摇摇头。“这也不能全然怪你,你的俗事太多,原就不适合习武,若非你母亲跪求于我,为师也不想收你为徒。”
“恕徒儿斗胆,”龙月恭谨地俯首。“倘若不是徒儿拜师习武学得自保之力,又有师父的暗中保护,早几年前就被徒儿那些兄弟叔伯们害死了,您知道,他们请来的那些杀手都不是庸能之辈。”
“说的也是。”支颔的手放下,端木净尘慵懒地端起茶来轻啜。“那你往后有何打算?你即将掌握龙家的实权,还有空继续上这儿来习武吗?”
“自然要继续,师父曾告诫徒儿,行事不可半途而废,这是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徒儿谨记在心。”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努力吧!”端木净尘露出嘉许的笑。“这回你可以逗留多久呢?”
“一个月,师父。”
“好吧!就让为师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在这一个月之内让你领悟这套冷日剑法。”
“谢师父。”
“啊!对了,龙月,倘若为师成亲了,你是否会敬师母如同敬为师一样呢?”
“那是自然。”
“这就好。”
“敢问师父要成亲了吗?”
“咦?”端木净尘似乎吓了一大跳,“谁说的?谁说为师要成亲了?”
龙月怔了怔。“是师父自己适才……”
“适才?”端木净尘怔忡了一下,旋即拚命摇头。“没有,没有,为师没有要成亲,适才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对,随口问问,他只是随口问问,成亲那种事还轮不到他,即使两个弟弟都成亲了,他仍要再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再考虑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那他干嘛问?
第五章
所谓师道,授业解惑也,文者是,武者亦是。
授口诀,传心法,演练招式,一般来讲,作师父的通常会在详细解说之后,在一旁指导徒儿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直至徒儿心领神会,习得招式的精髓为止,这才够资格顶著「师父”的头衔到处招摇撞骗。
然而,这边却有一位全然没有身为师父自觉的家伙,可怜的徒儿在阳光下挥剑挥得满头大汗,他却搬了一条藤椅躲在树荫底下喝茶啃瓜子,凉凉的扔糕喂鲤鱼,啃瓜子啃得无聊干脆打起盹来,点著脑袋吐呼噜,左边摇右边晃,眼看著就要掉进鱼池里去洗凉水澡了……
“重来,第三式右偏半分,第九式上扬增两分。”
“是,师父。”
龙月不慌不忙地收剑,再重新捏剑诀默心法,挥洒出一片眩眼的金色光芒,灿烂夺目,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记得师父第一次做这种事时,他才刚满十岁,原以为师父是在偷懒打瞌睡,天那么热,风那么懒,正在演练掩日十七掌的他也不由自主地神游太虚跳起舞来,没想到师父却突然开始说起“梦话”了,呢呢哝哝,轻柔又缓慢,却是那样严苛无情地把他所有的毛病全都挑拣出来列册做纪录,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小觑师父的“偷懒”了。
“停,龙月,你再把口诀背一次给我听听,接著再将你所领悟到的说一遍,”
“是,师父。”龙月轻喘苦收剑贴臂。“冷日剑法,冰阳寒情;右剑左诀,左掌右法……”
待他背完、说完,端木净尘静默好半晌后,始懒洋洋地收起打盹的姿势,徐徐抬起头来。
“龙月,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徒儿不知。”
“很简单,你越大越呆板无趣了。”
“……恕徒儿愚昧,不解师父之意。”
“剑是有灵性的,招式是活的,除非你的心能与剑相通,意随招转,否则你永远达不到剑法的最高境界,懂吗?”
“……不懂。”
“所以我说你呆呀!”端木净尘叹气。“十年前尚年幼之时,你犹不是这般呆板拘谨,领悟的也快些,可是现在……我说到底是哪里的哪位白痴把你教成这样死脑筋的呢?你爹?抑或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