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第十章 独孤之厄(1)

作者:芦雅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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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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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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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530字


第十章独孤之厄


二月二这天是母亲的五十大寿,姐妹们相约回到娘家,为母亲祝寿。


大姐独孤金罗领着儿子贞儿,四姐孤独毗罗抱着儿子李渊,五姐独孤波罗抱着正在吃奶的儿子宇文化及,二姐银罗,三姐摩罗,六姐陀罗等也都携儿带女的,家中骤然显得热闹起来。


姐妹们问起父亲,母亲说父亲这会儿有些事,待开宴时自会过来。这会儿不必去打搅他了。


众姐妹清知父亲这段日子因朝廷上的事,一直郁郁寡欢,便不再去扰他。


过了一会儿,母亲却悄悄告诉伽罗:你父亲交待你回来后,到他的小书房一趟。


伽罗知道父亲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于是,乘众位姐妹哥嫂们和母亲说笑之际,悄悄来到父亲的前厅书房。


伽罗来到书房时,见父亲正独自在厅内徘徊不定,看神色,像是有什么大事。


伽罗发觉:一向注重仪表服饰的父亲,胡子也该修了,头发也有些花白时,不觉眼睛鼻子一酸,却满脸是笑地说:父亲!您一个人躲在这里享清闲呢!后厅那边,早就被一群小人儿们闹成一窝粥了。


父亲见伽罗过来,笑问:那罗延回来了吗?


伽罗道:今儿府上有些事,他稍晚一些时候过来。


独孤信又问,你四姐夫和五姐夫他们都过来了么?


眼下,独孤信的七个女婿中,只有三位人在京城,所以依礼,都要来贺寿。一是四女婿,李虎的长子李昺,因李虎卧床不起多年,他奉旨在京城府上侍疾尽孝。二是五女婿,宇文盛的长子宇文述,一向在长安戍领京畿;再就是七女婿杨坚,眼下在京朝京兆伊任功曹之职。


除了这三个女婿,其余的都在外州戍守。按朝廷律制,一般情况下,没有朝廷诏书,是不得私自回京的。


伽罗道:四姐夫正和几个哥哥说话。五姐夫有事没来。听五姐说,好像她公爹昨天夜里回京了,今儿五更时分,她还没见着人,父子俩便出门去了。


独孤信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神色大变,他盯着伽罗的脸问,你,你刚才说……说谁昨夜回京,今儿天未亮就出门了?


伽罗望着突然变了色的父亲,父亲?你怎么了?哦,是五姐的公爹啊。五姐说,公爹昨天后半夜匆匆赶到家来,今儿天不亮,便和五姐夫一起出门了。


伽罗这般说着,就见父亲此时已是两眼发怔、双手发抖,一张脸骤然青白吓人!


父亲!父亲!你,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人来!伽罗一时急得要哭,父亲蓦地喝住了她,伽罗!


伽罗呆呆地望着父亲,不知发生了怎么了事?


独孤信一面急促地喘着气,一面催促伽罗:伽罗!快去!悄悄叫你二哥和四哥过来,记住:千万不要惊动他人。还有,回来时,先命人守在门外。我有话对你二哥和四哥交待。快去!


伽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往后厅跑!


跑到后厅时,她悄悄附二哥耳边,交待他不可惊动他人,然后请他叫上四哥一同速去前厅面见父亲。


伽罗进门时,见父亲正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见老二和老四到来,父亲一面将信匆匆封上,一面交待道:你们两个现在速速出城去!记住,千万不要惊动旁人,一定要悄悄地走!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岳父本人手中!记着,此事比性命还要重大!送完信,仍旧悄悄地赶回!不可让任何人,包括你五姐、五姐夫知道你们出城之事!明白吗?


二哥和四哥知道,近段日子以来,朝廷中风诡云谲,今天忽见父亲如此神情惊骇惶恐,又这般交待,清知事关重大,也不多问,藏好书信便迅速备马出城去了……


伽罗望着父亲,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伽罗,你看这个。父亲将一封书信交与伽罗。


伽罗未读完信,双手便已哆嗦起来!


这是赵大人联络父亲诛杀宇文护的密信!


父亲又道:伽罗,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五姐夫的父亲宇文盛手中肯定也收到了同样内容的一封信!


伽罗的脸色骤然变了:父亲?


太师丧仪刚罢,宇文盛才离京几天?为何连夜回京,又匆匆一早面见宇文护?分明与此信有重大干系!宇文盛如此悄悄回京,又一早出门,一定是赶在早朝之前,赶往天官府告密去了!


啊?伽罗大惊失色!


我是昨天早接到你赵伯伯信的,一直没有想好如何回复。你赵伯伯太大意了,这样的事,岂敢牵联如此多人?我这一天都是心惊肉跳的,正思量如何通知你赵叔叔万不可草率行事。谁知,果然就出事了!


伽罗脸色苍白地望着父亲:父亲,宇文盛也许有别的要事回京?再说,他和赵伯伯,你们彼此都是儿女亲家,即使他不赞成赵伯伯此举,也应私下劝阻才是。怎么会出卖他多年的生死兄弟和儿女亲家?


父亲满脸悲愤地说:唉!人情险恶。有的人为了自保,自然顾不得别人了,按说,这还算好的呢。而有的人为了富贵,甚至连父兄儿女性命也有不惜出卖的。


伽罗闻言不觉打了个冷噤!旋尔又劝自己,此事,只不过是赵伯伯联络父亲而已,父亲并没有答复他什么。而且,刚刚令兄长送走的信中,父亲也反复劝阻赵伯伯应以朝廷国事为重云云。如此,即使将来事情败露,父亲也不过是知情未举之罪吧?


独孤信一面将信放在灯上烧掉,一面说:伽罗,世上凡事,在动荡未稳之际,万不可仓促参与一方。否则,或许是福,很多时候,或许种下了滔天大祸啊。你先去吧,省得有人起疑。记得:一会儿到宴会之上,有人问起你三哥四哥时,只能说他们去城外请圣医僧垣前来为我诊病就是了。


伽罗流泪点头谨记。


这些年,自从举家从洛阳迁入长安,虽说父亲和兄长们常年去国离乡出征打仗,母亲和姐妹们也因担忧父兄的流血送命而人人求神拜佛,吃斋念经的。可是,伽罗觉得,眼下的朝廷风云,怎么倒远比父兄们在战场上拚杀陷阵更让人揪心惊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