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观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4
|本章字节:4338字
我“哦”了一声,随后白了他一眼。啧啧啧,听听,“任他们抢”?他有这么老实么?还不知道背后耍了什么手段。我依稀记得那帮小混混原来一直在那个街动,后来仿佛某一天就突然间集体消失。而且,我酸溜溜地暗自腹诽,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用撇得这么干净。不过,突然间心里一动,唔,或宅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有一天,拷问拷问他,到底什么叫做欲盖弥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一般:“俞桑筱,你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我看着他,不意外他会这么问,坦白地:“我把那些统统都留给了方叔叔。”方叔叔大病初愈,休整一阵子后便告别我重返英国。我觉得,房子也好,画也罢,他比我更有资格拥有。看着妈妈的日记,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我与她之间从没相处过,我完全不能够理解那么沉重的生活,我同样不能完全理解方叔叔跟母亲之间那种柏拉图式的感情。我甚至有点为方叔叔私下抱屈。但是,不管怎样,我深深感激他陪母亲渡过的那段时光。临走时方叔叔对我说:“桑筱,原谅我瞒着你,一直以来,我只是不希望那些丑陋跟阴暗的东西影响到你。我很高兴你一直保有善良的本性,假若你妈妈能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会开心。”我默然。我不知道他还可以撑多久,我只知道,他如果最后的时光能在那栋小木房里渡过,想必他也快慰。龙斐陌一直不语,半晌之后:“他算难得。”我点头。而且,深深遗憾。他转身看向浩淼的星空,淡淡地:“以前,我爸爸和妈妈,感情也相当好。”看着他的神情,我突然有些心疼。绞痛般的疼,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如果……他,现在,也会有点不同吧?人人都说龙斐陌如猎人般好斗凶狠,可是,我看得出他每日回来的疲累,我同样看得出他严苛背后,眉底微微的倦怠,如果不是背着这么深重的责任和仇恨,他的人生,可能会轻松很多。我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呐呐地:“……对不起。”他注视着我,然后,拍拍我的头:“跟你无关。”他垂眸,看向我的手,“为什么不戴?”我一怔,低头看着光裸的手指。我们从英国回来那次,龙斐阁很开心:“桑筱,怎么样,玩得高兴吗?”他觑觑龙斐陌的神色,凑到我面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哥们儿,你真厉害,我大哥可是机器人投胎,居然能被你拐去游山玩水。”他朝我做了个“小生佩服”的手势。我忍俊不禁。龙斐陌过来敲了一下他的肩头:“没大没小!”后径自上楼去了。龙斐阁还不肯滚开,站在我身旁,贼忒兮兮地:“怎么样,出去一趟,有没有什么东西开始……呃……升温?还有,”他表情和语气同样暧昧地,“桑筱,我哥哥的怀抱……”他作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够温暖够舒服够……什么吧?”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瞪了他一眼,再瞪了他一眼,还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hellokiy啊?我凉凉地:“唔,好久没跟桑枚出来喝茶了。”我没想到,桑枚为了他,竟然放弃了出国,两个人的感情还出乎我预料的越来越如胶似漆。或许,是我太悲观太瞻前顾后。现在的年轻人,合则聚不合则散,我的青春我作主,潇洒到了极点,哪消旁人心?他举手作讨饶状:“好好好,我打住。”他瞄瞄龙斐去的那个方向,再瞄瞄我的手,嗓音依然压得低低的,“不过,看在一日为师的份上,那个,我可以牺牲一下告点密……”他心有余悸地继续偷瞄楼上,“还记得你上次莫明其妙离家出走吧?知不知道我大哥为什么那么生气?”他看了看我的手,“是因为……”“嚼够舌头没有?”楼上传来淡淡的声音。我抬头看去,龙斐陌穿着睡袍,正倚在栏杆上看着我们。龙斐阁忙不迭点头,在跳开前的最后一瞬,耳语般:“你第二次,没带上……”在楼上愈来愈凌厉的目光中,一溜烟没命般逃窜去了。他尽管时不时跳出来撩拨几下,但从不敢轻易捋虎须。我跟龙斐阁一样不敢,想了想,拈出衣领里的项链:“在这里。”我只是一介小职员,经常出去跑采访,总觉得费力跟人解释和勉强接受别人狐疑跟探测的目光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没有作声,半晌突然开口:“项链是谁送的?”我垂头:“安姨。”留给我的唯一纪念。他拉起我的手,淡淡地:“我想你也不会笨到……”他没有说下去。我低了低头。这些天来,我一直回避去想,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以前……关于母亲……关于我……关于何言青……我抬起头看他,勉强一笑:“为什么不问我?”自从伦敦回来,他一直绝口不提所有的事,仿佛那一切,完全跟他无关。我一直有点不安。“没必要。”他淡淡地,“你是独立的一个人,而且现在,你不在俞家,也并不欠谁,完全没必要刻意向谁去交代什么。”他皱眉,“桑筱,你如果过于求全责备,反而虚伪。”我低头,有点委屈,眼睛竟然有些酸酸的。我扭过头去。他伸手:“为什么不说话?”我身体僵直,硬是不肯回头,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在父亲打我的时候,我也不曾掉一滴眼泪,可是,他轻易一句话,居然就能逼出我的浓浓怨怼和委屈。全世界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他强硬地坚持扳过我的身体:“桑筱,你想要我知道的,我完全没兴趣,而且,”他低头将烟掐掉,缓缓地,“我不会对你之外的第二个人一再破例。”我怔了怔,过了半天,我伸手,抱住他。俞桑筱啊俞桑筱,原来轻轻一句话,就可以一点一点,渗透你全部的心情。很久之后,他松开,抬起头审视我,突如其来冒出一句:“关牧跟乔楦的婚礼都参加过了,有什么感想?”我想了想:“你不觉得这样的天气不合适结婚么?”江南特有的梅雨季节,又阴又湿得叫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