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孤残红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7-08-31 21:01
|本章字节:20054字
一岭荒丘。
一片杂树林。
一家野店。
子牙河绕丘而过,流向天津。
天津,位于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南运河、北运河的流处,东临渤海,明永乐初置天津卫,而得市名。
这荒丘,却没有名。
杂树也没有名。
野店唯有一面没有字样的杏黄三角旗。
然而,这是通往天津的一条秘密小路。
说是路,乱石、烂泥、荆棘,几乎没有路。
没有路,却经常有人打这里走过。
野店在杂树林里。
一间茅屋。
一面无字号的杏黄酒旗。
店常倒也宽敞,八张八仙台桌,三十二条长木板凳。
店堂旁,一个斜坡棚猪圈。
几只猪在圈里吸吸叫着,一股屎臭气直扑入堂内。
正是时置八月,店堂里的苍蝇,满天飞,嗡嗡叫个不停。
今天的生意特别的好,店里几乎坐满了客人。
但,店老板却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店里的气氛,特别的特别,使人感觉得到,今天野店里准得要出事。
左里角,一张桌旁坐着严阴阳,白素娟、马英玉和刘俊林四人。
因白素娟女扮男装被汤千秋识破,严阴阳又怕白素娟闹事,于是改走了这条小路。
没想到,不想惹烦,却偏偏撞上了麻烦。
在这野店里又遇到了汤千秋与花容容。
汤千秋和花容容坐在右里角一张桌旁。
汤千秋正闭着眼,靠着木板墙打盹。
他在严阴阳等人进来时,就在打盹,始终没张开眼睛。
花容容一双眼睛,在店堂是中央的两个汉子身上瞟来瞟去。
那两汉子四十多岁,长得高大英挺,一口雪白的牙齿,只是脸上布满着冷森的杀气。
他俩是后来的那伙人的头领。
那伙人一共有十八人,分占了五张桌子,仅留下靠堂门的一张桌子空着。
这伙人一来,店内的人多了,但气氛却冷肃起来。
树上的鸟不叫了。
守店门的狗都夹着尾巴,一声不响地溜走了。
这肯定是伙不同一般的客人了。
白素娟早就想发作,只是严阴阳压着她,她又顾忌着那个打盹的汤千秋,才强忍着低着头没出声。
看架势,两汉子这伙人是在等人。
等谁?无从知道。
两汉子的身份都未弄清,怎能知道他们在等谁?突然,花容容朝两汉子媚眼一笑。
好甜,好迷人的笑!
两汉子刹时像喝到了一口蜜似的,甜透到了心坎里。
两汉子不觉回以一笑。
堂内寒冷的气氛,顿时化解了三分。
一只苍蝇大概因为花容容笑得太甜的缘故,居然一头撞到她脸上。
她玉指一挥,苍蝇蓦地弹起射飞到两汉子桌上。
苍蝇被弹碎了头,血糊糊地趴在桌面上寂然不动,两汉子对视了一眼,浅浅地笑了笑。
显然,他俩没想到花容容也会是练家子。
他俩的兴趣来了。
两人同时抄起筷子。
苍蝇嗡嗡地盘盘地旋飞着。
左首的汉子筷子一举,挟中一只飞旋的苍蝇放在桌上。
有首的汉子如法泡制,也从空中挟下一只苍蝇来。
花容容盈盈一笑。
白素娟低低地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两汉子起初举筷的速度并不快,瞄准了挟一只,慢悠悠的。
渐渐的,两人举筷的速度加快,而且每一挟仍然要挟中一只苍蝇。
花容容笑容凝结在唇边,眸子中露出惊异之色。
严阴阳沉起了脸。
白素娟蹙起了秀眉。
用筷子挟苍蝇,对一个武林高手的来说,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若要端坐着不动,而每挟必中,这就难了,因为苍蝇是活的,它不会飞到筷头上来送死。
堂店内家一股无形的气流,这股气流正在把堂内所有的苍蝇,都往两汉子的筷头上赶。
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
片刻之间,店堂里旋飞的苍蝇全都躺大了两汉子的桌面上。
苍蝇像列队似地,密密麻麻的排列站,十分整齐,无论是横看、直看、斜里看,都是一条直线。
严阴阳心中一凛,脸上再加一层严霜。
白素娟眯起了眼。小嘴翘得高高的。
花容容唇边听笑容绽开,心中在想:“若有机会缠上这两汉子,也许能对付徐天良。”
此时,众人听到了汤千秋轻微的鼾声,鼾声虽轻却清晰可闻。
这是店堂里唯一的声音。
忽然,两汉子将筷子往桌上一墩。
“轰!”地一声,桌面上的苍蝇突地一齐飞起。
刹时,苍蝇没头没脑地堂内乱窜,嗡嗡之声震人耳膜。
严阴阳抿紧的嘴唇里,低低地吐出两个名字:“勾魂千手傅千典、傅千流!”
白素娟闻言,抢呼出口:“勾魂千手傅氏兄弟!”
她曾听孙三娘提到过这两个人,二十年前傅氏兄弟曾因抢劫皇粮车队,而闻名江湖,后来二人被朝延通缉,便销声匿迹了。
傅氏兄弟为何在这里出现?
听到白素娟的呼喊声,严阴阳想要阻挡却已来不及了。
“哗”地一声,两汉子及十六名手下,一齐站起。
白素娟,马英玉和刘俊林也然起身。
严阴阳坐着没动,但手已按住桌上改装的竹中剑剑柄。
苍蝇还在嗡嗡地乱飞。
白素娟左袖一拂。
空中飘过一股淡淡地幽香,一直线往下坠落。
傅千典和傅千流一伙人怔住了。
花容容芳容色变。
白素娟淡谈的道:“这是蝇头香,没有毒的,苍蝇也不过是闻到香后一时昏迷,过不了多久,就依然能在堂空飞翔。”
傅千典与傅千流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在商量如何对付白素娟这位不速之客。
他俩目光扫过全堂。
汤千秋仍在打盹,而且鼾声愈来愈大,那模样仿佛已经熟睡。
花容容蜷缩到了汤千秋的身侧。
傅千典扁了扁嘴,手伸向搁在桌上的皮囊袋。
傅千流也伸出了手。
十六名汉子按伤了各自的刀柄。
严阴阳咬住了下唇。
他知道对方已决定出手,这场麻烦怎么说也无法逃脱了。
他右手食指抵住器上沿的中心,发出了准备动手的命令。
白素娟眸光灼亮,脸上露出几分激动之态,她憋在心中的怨气,早就不知该如何发泄了。
她很自负,认定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汤千秋的声,表明这怪老头已表态不介入此事,只要汤千秋不介入,她还示把傅氏兄弟放在眼里。
她错了。
实际上,如双方动手,她纵能用毒物将对方击倒,她也必会丧命在对方的千刃魂钩上。
只有严阴阳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暗中蓄力,准备在对方千刃魂钩出手之前,以致命的一击。
傅氏兄弟的手从皮囊中抽出,两人各执一对双钩,双刃、双尖、双鼻,长约三尺,每处刃口都闪着湛蓝的光芒。
千刃魂钩!
奇异的兵刃,而且刃尖淬有剧毒,钩鼻里还藏有暗器。
这是一种阴毒的,小人用的兵器,一般成名人物不会用这种兵器。
傅氏兄弟已是成名人物,但他们仍然使用这种兵器,因为依仗这种兵器,他们能杀却比他们更成名的人物。
汤千秋的鼾声加重,在空中来回滚动,犹是战场上擂动的战鼓。
战事一触即发。
这将是一场速度与力量的较量。
结果只会有一种,一死一伤。
这是必然的结果,没任何侥幸的机会。
双方正待出手。
忽然,店外来了三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猜不准年龄,穿一件无袖短褂,扎一条粗布短裤,瞪着一双大眼,踏步而来。
身后跟着的是两疾装劲服的精壮汉子。
大胖子踏步进门。
两名精壮汉子却留在了门外。
大胖子似乎对店里发生的事,视而不见,大模大样的在那张空桌旁坐下,然后,拍拍桌子道:“我来了。”
傅千典和傅千流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胖子倒不急。却吆喝一声:“店家,送壶茶来,渴死人了!”
没有回应声,但却见一伙计提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铜壶走了来。
伙计走到大胖子桌前,提起了铜壶,冲了一壶热茶。
大胖子摆摆手。
伙计拎壶急忙退下。
大脖子抓起茶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将壶中茶喝光,然后用背抹抹嘴唇,咳了两声。
白素娟不觉脸色一变。
严阴阳暗喝一声:“好内力。”
一壶滚烫的茶,洒到皮肤上也会起个泡,大胖子却一口气将茶喝下,毫无任何反应。
大胖子道:“要是等我的人没来,我就要走了。”
原来这大胖子就是搏氏兄弟一伙要等的人!
傅千典显然也不认识大胖子,闻言,这才对白素娟道:“这位公子,咱们的事等会再说,咱兄弟俩先要接待这位客人。”
白素娟嘴唇一翘:“请便。”
说罢,她衣袖一指,已然坐下。
既然有热闹看,何不先看看热闹再说?
严阴阳暗自松了口气。
他有一个感觉,这大胖子一来,这场麻烦了就算是躲过去了。
汤千秋还在打鼾,不过鼾声又渐小了下来。
花容容从他身旁挪出,端坐到桌旁观望。
傅千典手一摆。
十六名汉子各自落坐。
傅千典示意傅千流坐下之后,对大胖子道:“你就是千面郎君虎崽徐大川?”
大胖子点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花容容眸子一睁,两道光柱注射到大胖子脸上。
傅千流道:“胡说!徐大川是个中等个的瘦汉,怎么会是你这么一个大胖子?”
大胖子静静道:“真是没见识,何谓‘千面郎君’,虎崽徐大川,是一样模样?”
严阴阳的心陡然异样沉重。
傅氏兄弟复出江湖,这事就已经蹊跷了,现在千面郎君虎崽徐大川,这个江湖神秘人物又忽然出现,使江湖变得更加风云莫测。
傅千典沉声道:“好,咱们就当你是徐大川,现有一句话奉告阁下。”
徐大川慢悠悠地道:“洗耳恭听。”
傅千典肃容道:“请阁下收起你的狼帮,在江湖上立即消失。”
“狼帮!”白素娟忍不住惊呼出口,徐大川没理睬白素娟的惊呼,却对傅千典道:“请你们的帮主狼崽徐天良来见我。”
“徐天良!”白素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但被严阴阳一把抓住,封住了数处穴道。
徐天良在江湖组建狼帮之事,已到处广有传闻,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千流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有资格要见我们帮主?”
徐大川哼哼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我有资格建立狼帮,而你们却没有,因为你们狼帮的帮主根本就不是狼崽徐天良。”
傅千典皱起眉头:“何以见得?”
徐大川淡淡地道:“据在下所知,狼崽徐天良是西子庄的杀手,在他没有得到西子庄主人的允许之前,他是不可能建立帮派的。”
傅千典抿嘴道:“帮主徐天良已完成西子庄主人使命,现已是解除了束约的自由人,为何无权建立帮派?”
徐在川正色道:“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末办妥,未曾取回金陵宝藏!”
店内一片寂然。
“金陵宝藏”四个字,仿佛把所有的人都慑住了。
然而,各人的心思却不同。
菠容容在想,他仍为何对徐天良的情况如此熟悉,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多?
严阴阳在想:“六不和尚在是非客栈公开提到金陵宝藏,徐大川又在此公然议论,莫非其中有诈。”
徐大川继续道:“因此,徐天良在完成此项使命之前,仍是西子庄的圣命使者。”
傅千典脸色微变:“阁下莫非是西子庄的人?”
徐大川淡谈地道:“在下是个自由人,不属于任何门派,所以有权建立自己的狼帮。”
傅千流插嘴道:“你绰号千面郎君虎患,应该称号虎帮才对,为何偏要叫狼帮,与我等作对?”
徐大川冷冷一笑:“与你们作对?笑话。”
傅千典唬起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大川绷起脸:“你们根本不配与本爷作对。”
傅千流拍案而起,脸涨的通红:“你敢侮唇咱们兄弟?”
白素娟在一旁,拍起小手,暗自道:“快动手!让本姑娘瞧瞧,你们这些草包究竟谁有能耐?”
傅千典挥手阻住欲待发作的傅千流,沉住气道:“既然阁下认为我们不配与你作对,为何又要在我们建立狼帮之后,又建狼帮,与我们争抢地盘?”
徐大川慢条斯理地道:“醉翁之意在酒。”
傅千典与傅千流一怔。
他俩没有明白徐大川话中的含意。
自素娟的秀眉蹙起了。
两个狼帮相争,其目的何在?
他们为何一定要命名狼帮,而且博氏兄弟一方还自认徐天良是帮主?
沉默片刻。
大伙都在捉摸徐大川的这句话。
徐大川打破沉默缓缓地道:“久闻狼崽徐天良的大名,未见其人,甚为遗憾,听说你们建立了一个狼帮,帮主就是狼崽徐天良,所以我也建个狼帮,想与徐天良见个高下,没想到昨日才知,你们竟是一帮无名鼠辈,一帮冒牌货。”
白素娟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亮。
这虎崽好大的口气!
花容容向徐大川授去一瞥,脸上是令人的笑。
傅千流目露凶光,咬着牙,一宇一吐地道:“收回你的话。”
傅千典接口道:“否则你死定了。”
徐大川端坐着,淡淡地道:“请问二位可有妻儿?”
傅千典眼中棱芒一闪。
傅千流道:“老子兄弟光棍两条。”
徐大川点点头:“很好,省了在下一道手续。”
傅千典脸色倏变。
傅千流诧异地道:“什么手续?”
徐大川嘴里迸出几个冷冰得令人心颤的字:“斩草除根。”
严阴阳身子微微一抖。
好狠毒的角色!
傅千典与傅千流同时抓住了干刃魂钩的钩柄,四道凶狠的目光射向徐大川。
徐大川慢悠悠地从背腰后,摸出两柄剑搁到桌上。
两柄短剑,连鞘长不过两尺,剑上细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
两只古鞘,一黑一黄,上面画着高山少林寺的图案。
古鞘上的图案,或许是表明他们派的渊源。
剑留上的猛虎,却是他虎崽绰号的标志。
看到徐大川亮出的剑,傅氏兄弟暗暗地笑了,对方的剑比千刃魂钩要短一尺。
刹时间,徐大川在他们的眼中,变成了一条撂倒在板凳上,待他俩宰杀的肥猪。
只要兄弟双钩出手,徐大川就死定了。
傅千典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怜悯之情,按任钩柄道:“胖小子,你还是收起你的狼帮,在咱们兄弟面前消失吧。”
徐大川双手平放到桌上,冷冷道:“我说过,你们不配与我作对。”
傅千典叹息道:“你死吧!”
叹息声中,四道蓝气的光罩向徐大川。
傅氏兄弟已出杀手。
桌上耀起两道金芒,使店门外的阳光晃得格外刺目。
金芒一闪即逝。
蓝光也随之消失。
拼死的生死搏斗骤然间发动,也在骤然结束。
徐大川仍然端坐着,双手乎放在桌上。
那两柄剑也仍搁在桌上。
那姿态,他仿佛不曾动过。
傅千典和傅千流,分立在桌子左右两旁,手中的双钩凝在空中,脸上一股血泉在往外冒涌。
静极了。
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须臾,傅椅被撞到了几张。
傅氏兄弟躺在地上,形态与表情几乎完全一样。
他们不仅相貌相同,双眉间被刨刺穿的窟窿相同,而且一双至死不信的大眼睛也相同。
一般胖子身体臃种动作自然慢慢,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加之剑短,所以博氏兄弟至死也相信,自已是死在徐大川的剑下。
世上确有许多令人死也无法相信的事,这便是其中之一。
白素娟悄声对严阴阳道:“这人好快的剑法。”
严阴阳低声道:“他用左手的剑杀了傅千典,右手的剑杀了傅千流,这种交叉出剑的手法,是由少林金刚指法演变而来。”
白素娟呶起嘴:“他与少林有什么关系?”
严阴阳抿紧嘴没出声,马英玉和刘俊林更是张着嘴说不出话。
这是个目前准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傅氏兄弟的十六名手下,个个面如白纸,悚然失色,呆呆地坐着。
徐大川将剑插回后腰,从袖内摸出一点碎银搁在桌上,拍拍手,缓缓地站起,就要离开野店。
他刚一转身。
“徐壮士!”白素娟喊了一声。
他转回身,一团黑色的砂雾向他罩来。
他双掌一拍。
黑色砂雾散开,罩落在还未从惊得中苏醒过多的,十六名博氏兄弟手下的身上。
十六名汉子立时歪倒在桌上,或是地下。
徐大川沉声道:“白姑娘,在下今日并不想找你的麻烦。”
白素娟傻了眼。
徐大川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原想打出一连串毒物,试试徐大川身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徐大川转身踏步到门前,忽然仰面向天道:“屋上的朋友,你也可以下来了。”
只听茅屋顶上传来一阵尖笑声“好听力!能听出老夫在这屋顶上的,江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
说话间,沙渺渺已飘然而下。
白素娟秀眉一挑。
这个老贼,大白天里到野店来做什么?
沙渺渺在店外一块石头站定:“千面郎君,老夫出五十万两银子,看一看你的真容,如何?”
“少罗唬!”徐大川沉声道:“又是替谁送信?要价多少?快说。”
沙渺渺翘翘嘴,板起脸道:“老规矩,五十两银子,是谁的信,你自己瞧。”
徐大川摆摆手。
店门外侍立的两名精壮汉子,取出五十两银票扔给沙渺渺。
沙渺渺仔细看过银票,验明真伪,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柬,扔给徐大川。
徐大川接过宇柬,脸色变得凝重,嘴里轻轻地道出三个字:“易天凡?”
这三宇说得极轻,就连站在他身劳的两名手下,也未听得清楚。
但,在睡觉的汤千秋却听清楚了这三个字,他眸子陡地一张,射出两道电芒。
“走。”徐大川一挥,带着两名手下走了。
“沙老前辈!”白素娟像小鸟似地从店内飞出。
沙渺渺没停步:“白姑娘,老夫最近手头甚紧,欠你的银子过些日子再还,行不行?”
“有话,你站住再说。”
“我站住了,你把我一把毒砂。老夫可就惨了。”
“我不会的。”
“这种事,逼债人常常得出来。”
“你……我惹你不起,躲你总可以吧?”
沙渺渺说着,就往路边林中窜去。
“老贼,还银子来!”白素娟尖叫着,追了过去。
严阴阳、马英玉和刘俊林随后赶到。马英玉道:“师傅,咱们怎么办?”
严阴阳道:“这丫头!追!”
花容容望着徐大川远去的身影,抿起了嘴。
徐大川与徐天良肯定有什么仇怨,否则,他就不会建立个狼帮,存心找徐天良的岔子。
她算是听懂了徐大川“醉翁之意在不酒,”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能让徐大川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何愁出不了胸中的这口怨气?
但是,身边的这个老鬼该怎么办?
汤千秋虽然毒功厉害,但城府太深,而且……
她扭转头。
蓦地,她楞住了眼。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旁的汤千秋已经不见了。
她急忙奔出店,向徐大川消失的方闭追去。
野店里,苍蝇又开怒嗡嗡地飞起,并围绕着曾经挟过它们的傅氏兄弟的尸体盘旋。
片刻,苍蝇粘满了博氏兄弟的脸,开始盯吸他俩的血。
十六名手下仍然静趴在桌上与地下,尚未醒过来。
出了人命,店老板、店伙计和守门的狗一起,悄悄地溜走了,门外,出现了一人。
是少林寺的天佛大师。
他没有进店,只是举起双手,仰面向天,发出了一声低沉慑人的佛号:“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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