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未老先衰第六章 燃脂头陀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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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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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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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088字


只听有人喜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原来是余忘我利率布衣掠了进来,手把一个长形


铁箱,交到吕风子面前。


吕凤子呆了一呆,道:“烦替我打开来。”原来吕凤子昏睡二十二年。医理犹存记忆之


中,但一身武功,因缺乏锻炼早已退化得所剩无几。


余忘我道:“是。”双手一振,“啥”的一响,铁锁登时震断。


铁锁开启,吕凤子的十指颤抖,轻抚那一大叠发黄的信束,楞了一会,才拈出一个蜡封


的药丸,道:“是这颗了。”递给赖药儿。“里面有五枚丸子。


众皆又喜又愁,飞鸟忿忿地道:“‘燃脂头陀’怎么东不生,西不长,偏偏种在哥舒天


那厮的行宫里!”


吕风子截道:”如果你找着燃脂头陀,可千万不得如此恶言相骂,那植物极具灵性,若


对它言骂,它长燃不绝的火花便告熄灭,那时药性便全无作用了。”


飞鸟伸了伸舌头,偷偷说了一句:“那不是比女人还小气。”


赖药儿道:“‘燃脂头陀’不是长在哥舒天行宫里,而是哥舒天移植过去的。


李布衣笑道:“莫非哥舒大要养性恰情,把‘燃脂头陀,收养着,收心养性,用以戒出


口恶言,变得彬彬有礼?”


赖药儿笑道:“哥舒天的武功,最可怕的是他的‘六阳神火鉴’及‘摘发搜身神功’。


‘摘发搜身神功’令他立于不败之境“六阳神火鉴’却无人能敌;稍挨上了无有不死。无药


可救——”


他顿了一顿接道:“偏就是这至寒的‘燃脂头陀’专治‘六阳神火鉴,之伤,所以哥


舒天把它移植在他行宫里。因为他要杀的人,也许对方能活。


飞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赖药儿沉声道:“因为我曾替他治过病。


飞鸟“哇”地一声,又侍问下去,李布衣和傅晚飞忙制止了他,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赖


药几救活哥舒天是抱愧终生的事情。


嫣夜来道:“我看事不宜迟,先赴哥舒天的‘海市蜃楼’取药去。


众人神色凝重,都知道哥舒天是“天欲宫”的首要分子,武功。才智、实力都非同小


可,要去取药,谈何容易?众人虽然心头沉重,却并不畏惧。


赖药儿沉吟道:“可是……吕前辈的病,还需看顾……”


吕风干呻道:“我虽迷迷惚惚过了二十二载,但既已苏醒,这一点小调理,还难不倒


我。


余忘我皱眉沉恩,道:“我……愿在此地服侍吕神仙。


李布衣断然道:“好,那未由我去‘海市蜃楼,探探再说。


飞鸟抗声道:“什么探探再说,又不是把脉,要去,大伙儿一起去!


唐果生怕赖药儿不允他去,先叫道:“对!一起去!


傅晚飞也道:“赖神医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也去!


嫣夜来咬了咬唇,道:“我……”她忽想起公公和孩子,一时说不出口。


赖药儿向唐果板起脸孔道:“你受伤那么重,还去什么?凑热闹么?不许去!


唐果哭道:“如果爹不给我去,我这伤,也不要治好了!


赖药儿喝道:“胡说什么!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傅晚飞偷偷地拉拉唐果的衣袂,道:“赖神医既然为你好,不要你去,你就乖乖的先把


伤医好,这次不一道去吧。


唐果不情不愿的噘起嘴,听到最后一句,精神一振,一吸鼻涕。爽快地道:“好,这次


就不一道去。


赖药儿这才有点笑容。


却听吕凤子道:“千急万急,都得先吃过饭,好有精力救急。”


在饭桌上,吕风子一见问老爹,即道:“这个人留下来,他有鬼症症,我替他治好,暂


不能让他出去,会传染别人的。”


饭后李布衣和赖药儿商量大计:


“‘海市蜃楼’是‘天欲宫’在江湖上的总指挥部“五方巡使’都会驻扎那儿不易攻


人。


“最可怕的是哥舒天……”


“你上次跟他治病……“


“我也没有看觅他的脸容,他只在帐慢里伸出了手,应该是个老人……”


”他武功……”


赖药儿长叹一口气,道:“恐怕远在你我二人之上。”


李布衣沉吟良久,道:“此去‘海市蜃楼’,会经过‘天欲宫’三个要塞……”


“这三十地方,没有一个地方好过。”


“李兄,你——”


“你是不是要劝我不要去?”李布衣冷冷地问:“如果要‘燃脂头陀’的是我,我叫你


不要去,你会不会不去?”


赖药儿没有回答他的话,但眼睛里像两盏在寒夜里点亮的灯。


那边傅晚飞、唐果、飞鸟,也在密议着。


唐果很不开心:“我怎能不去?”


傅晚飞道:“你不能不去。


他转而道:“正如这种大事我也不能不去一样。”


唐果奇道:“可是,李大哥没有不准你去。


傅晚飞道:“那是因为他不想我先伤心一晚,他会在明天出发之前,才用理由使开我,


总之是一定不让我去。


飞鸟瞪大双眼问道:“为什么?”


“他们对此战没有把握嘛!


“赖神医和李大哥不想我们冒险嘛!


飞鸟奇道:“要是没有把握,那更需人手啊,要是你们是我儿子,我一定把十个人个全


叫了去,老爸有难,龟儿子还不打先锋,养来有个屁用!


傅晚飞为之头大:“幸亏你没有儿子。


唐果接道:“也不会有儿子。飞鸟瞪眼道:“谁说我不去有儿子?我是和尚,又不是太


监。


唐果这才悟:“我一直以为和尚跟大监……那个没有什么两样。


傅晚飞拍额道:“那将来当你儿子的可惨咯!


唐果黯然道:“总比我不能忧戚与共的好……”


飞鸟“哈哈”一笑。道:“我可去定了!


傅晚飞向他“嘘”了一声道:“这么大声干吗?要让紫禁城里的太监都听到?!你也少


开心,明天,李大哥也下一定让你去。


飞鸟一拍光头道:“我管他!他又不是我儿子!


傅晚飞道:“你的命是李大哥救的,伤是赖神医治好的,他们叫你回去,你就抗命,你


想忘恩负义?”


飞鸟搔搔头皮,道:“这……”


傅晚飞胸有成竹的道:“所以说。我们在他们未勒令我们不准去之前。先自动提出不


去,然后……”


唐果的眼睛也亮了:“然后——”


两个人一起古古怪怪的笑将起来,只有飞鸟莫名其妙,一直追问:”然后怎样,喂,然


后怎样?”


傅晚飞笑同他:“大和尚。你轻功行吧?”


飞乌顿时自豪地道:“行,当然行。”


傅晚飞、唐果一齐笑道:“那就要靠你喽——”


忽听有人轻敲了两下窗棂。傅晚飞和唐果以为是李布衣或赖药儿听到,脸色都变了,只


有飞鸟直着嗓门问:“谁呀——?”


只听一个小小的、怯生生的声音道:“我啊,傅哥哥——”


傅晚飞道:“是小牛。


开门出去。只见个子瘦细的闵小牛小小声的说:“爷爷请你们去一趟。


傅晚飞、唐果、飞鸟都一怔。


他们实在不明白阂老爹叫他们去做什么?


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闵老爹咳嗽着。喘息着,说几句话要歇一歇,但意思还是表达得非常明白。


首先他真以为唐果是赖药儿的儿子。所以详问他有关“爹爹”的事,主要是问赖药儿的


妻房还在不在?为人如何?有几个孩子?家里有什么人?


他们虽然还没有明白,但一一照实答话,讲到赖药儿为人,更是说得大花乱坠,听得阂


老爹不住颔首、点头。


闵老爹听完之后。说:“赖神医为了救我贱命。竟然喝下毒酒。实在是九死难报,赖神


医心善人好,多造福缘,定必长命百岁,富贵终身。他却是不知道赖药儿患上先天衰老症一


事。


“我那媳妇儿很孝顺,对我这老骨头已经没别一句好说的了。要说,只有这几年来闵


家累了她、欠了她的,阿良病了几年,她苦了几年,阿良死后,轮到服侍我这个老骨头病,


更没有好日子过


老人家说得老泪纵横,傅晚飞和唐果也听得眼眶湿湿的,没料先哭出声来的反倒是飞鸟


和尚。


“我那媳妇儿模样儿怎么都不算俗品啦,她又有一身很高的本领,哪愁不亨富贵荣


华?但是为了我们爷儿孙,什么苦没受过?我看她洗衣服唱小调儿,总是唱高山白云路又长


什么的,但她还是替我这病老骨头煎药熬夜,真是她不欠咱阂家的,是咱闵家欠了她


他断断续续地道:“我那儿子过世之前,一再叮嘱她趁青春貌美嫁出去,不要守寡,她


就是不肯听;儿子捉住我这老骨头的子。要我劝媳妇她……哎,这些年来,劝她改嫁,劝好


多次啦,她就只这柱没听我的话!


“不过……”闵老爹又说:“媳妇儿的性子烈,我是明白不过的,只是今日她……变了


模样了。


傅晚飞、唐果、飞鸟为之一奇:“变了模样儿了?”


闵老爹说:“你们是小孩子,不晓得——”飞鸟截道:“什么?我是小孩子?!傅晚飞


也连忙道:“我也不是。唐果也不甘后人地道:“我更不是了。”闵老爹笑道:“那算我是


小孩子吧。媳妇儿子时不施脂粉,终日里眉心打个结,眼球子统日罩了层纱,忧忧愁愁……


今日,她自己不经意会笑,会倒翻了瓷盅,会低低哼以前阿良在的时候的曲子…·总之,不


同了……”


飞鸟搔着光头,问:“哪里不同了?他这句问话说出了三人的心思。


闵老爹吃力地道:”这孩子啊……她动心了。


飞鸟道:“动心了?”


唐果与傅晚飞对望一眼,齐道:“动心了?对谁动心?两人都觉不明所指。


闵老爹道:“她看赖神医的眼神,呵呵呵,我这老骨头还瞧得出来……”


唐果和傅晚飞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两人都笑弯了腰,唐果因大笑过剧,还触动了


伤口,“哎晴”一声,飞鸟瞪大双眼,莫名其妙的感觉已到极致,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


到了白痴家园一样。


闵老爹道:“你们先别开心……你们赖神医的为人挺好,只是头发白了些,我也喜


欢……我更不想误了媳妇青春,对不起她丈夫我儿子临终托咐……只是夜来性子拗执,我与


她提,她说不定反而避忌起来,这样一段好姻缘岂不是给我这老头儿搞吹了?……”


傅晚飞笑道:“老爹,我知道你叫我们来做什么了。”他和唐果那一双惟恐天下不乱的


眼珠子都闪啊闪的,洋溢着兴奋喜悦。


飞鸟又问:“做什么?”


傅晚飞和唐果笑道:“做男红娘啊!两人又笑了起来。


“可是。唐果后来忧虑地道:“爹爹那么严肃,如何跟他提起呢?”


“何况,赖神医的病未治好,他定不屈牵累他人……所以,只能制造机会,不能向他


提。”傅晚飞仿佛很有经验的说,“这样会自然一些。


“说到撮合人家婚事,我最在行了;”飞鸟居然也插上一句:“我未出家前,这方面最


有经验,人人都叫我‘月下大师’……”


“哦?傅晚飞和唐果都不甚相信。


“你们不信?”飞鸟如数家珍:“想当年,王二村的王三麻子和沈肥姑是我拉的线,玉


里的张拐子跟成功镇的花心娇是我搭的门路,文抄公和文抄婆当年也是由我介绍才相识


的……”


傅晚飞和唐果听到大祥的那一对“怨偶活宝”文抄公和文抄婆也是飞鸟的撮合,不禁都


忍俊不住,笑了一会,唐果道:“我们好不好把闵老爹的意思,转达给嫣姐姐知道,好教她


没有顾虑。”


傅晚飞忽道:“糟了!


唐果急问:“什么糟了?


傅晚飞道:“要是赖神医不让嫣姐姐一道去,那……那这条红线,可怎么牵得上呢?”


两人都忧愁了起来。飞鸟却哈哈笑道:“这你们可有所不知了,刚才在餐宴上,你们两


个小鬼溜出去叽哩咕嗜的时候,吕仙医跟赖神医说,要采那什么头陀的,很麻烦,一定要斯


斯文文的女子采撷,那朵什么火花要不会熄灭,药性方才得以保留,所在李神相当席就要求


嫣夜来同去,嫣夜来当场红了脸呢,哼,不是我夸口,我当时就一眼看出来了。他们……”


傅晚飞和唐果笑嘻嘻地道:“看来,这场热闹,我们想不凑都不可以了,这趟可是公务


在身啊——”他们的心都放在开心的事情上,浑不在意前路其实布满荆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