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闪亮的飞檐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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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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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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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5324字

那人浓眉轻蹙,脸含微优,当然是孟相逢。


这下子,“东刀西剑”:“恨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与“天涯分手,相见主刀”孔


别离两人可碰在一起了。


他们两人,曾在山西长城,岭南川东,合抗过南蛮、吐蕃、女真、契丹的侵略,出生入


死,大小两百余战,现在又聚在一起,心里真有说不尽的欢悦。


但是孟相逢的话,却教和尚大师等五人,惊心动魄。


嵩山少林是少林一脉根源,天正大师一身内外家修为,是和尚大师远所莫及,而且也是


权力帮在武林正道上头号劲敌,而今天正大师居然被杀,连武当派出名难惹的太禅上人,也


以身殉难,一下子两大天柱既倒,令平素祥和的和尚大师也目定口呆,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是


好。


柳随风一见孟相逢和邓玉平出面,知决无善了,当下心意己决。


只听孔别离颤声道,“天正大师他……”


孟相逢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目神僧睚眦欲裂:“太禅真人也……”


邓玉平一句就说了:“也死了。”


地眼大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十指如铁,人如矢箭,漫空裂帛连爆之声,连人挟


着尖啸攫去。


就在地眼大师发动的前一瞬间,柳五已经发动了。


他一动,孔别离就出手。


他出手一刀。


刀不用,用刀鞘。


刀是鞘,刀鞘才是刀。


刀快,但人更快。


人是柳随风。


风吹柳动,划过水面,柳随风比风吹柳,柳梢稍动的刹那,像水面初漾的起波纹的瞬


间,还要快。


他已避过了刀鞘。


他已扣住了萧雪鱼的脉门。


这次连和尚大师都变了脸色。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给一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制


住了自己的人,而自己犹未来得及出手。


和尚大师拦住了要全力出手的天目神僧,道:


“要得天下人心者,岂可行如此卑鄙事?”


柳随风笑道:“要做大事的,本就该不择手段。”


和尚大师怒道:“小事不择手段,何以成大事?”


柳随风说:“这与大事无关,能成得大器就好。我不杀她,只要大师不出手,只要大师


出手,是大师杀她,不择手段的是大师,不是我杀她,不择手段的不是我。”


地眼大师狂吼一声,全身突然暴涨,双目如电,全身搐动,体内正酝酿着狂风暴雨,就


要出手。


柳随风笑吟吟,连眼都没有眨,避也不避。


地眼大师打到一半,和尚大师忽地一闪身,拦在地眼身前,地眼大师顿时打不下去,硬


生生一收,功力移到地下,居然齐膝深陷地里。


和尚大师叱道,“打不得“”


柳五笑道:“对,萧女史在,打不得。”


孟相逢森然道:“柳五,你如此要挟,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柳五道:“你们人多,我只手单拳,江湖上传出去,骂的是你们,不是我。”


孔别离冷然道:“放下萧姑娘,一切好说话。”


柳五冷笑道:“你还没有资格被我要胁。”


和尚大师长身道:“柳施主要什么?”


柳五笑了。


萧秋水笑了。


不管如何,他们终于重聚了。


他、唐方,以及这班“神州结义”的兄弟们,终于团聚了。


他觉得好开心,不禁说:


“要是两广十虎都来了,该多好!”


要是两广十虎都在,该多好。


“是呀。”邱南顾缅念地道:“那只李黑,又矮又黑,鼻子扁扁,偏偏一双眼珠子,咕


溜溜的黑白分明。嘿嘿,不知可爱,还是可恨。”


“对啊。”铁星月也怀念地道,“还有胡福,肥头大耳,一张脑满面肥、烹熟狗头般模


样,下巴占了脸之一半,眼睛小得像针孔,哈哝呶啼……怪物!怪物!”他叽哩咕噜地评头


品足,却丝毫没想到自己眼睛像豆荚般长,血盆大口,实在比金刀胡福难看得多了。


就在这时,摹然问,大厅外、门口、窗户、墙壁、四面、八方。各处,都一齐着了火。


火海熊熊。


左丘超然失声道:“糟糕,他们用火攻!”


齐公子道:“他们有‘火王’在!”


林公子三次冲出去,都被大火逼了回来,他跟“火王”交过手,心里不服,怒道:


“火王又怎样?!”


齐公子白了他一眼,漫声道:“也没怎样,但你就是冲不出。”


林公子试冲了几次,最多只冲出听雨楼,但楼外火势更炽,四面都是火海,梁斗道:


“火王静待了如此之久,必布置好了才来放火这次冲出,恐怕不易”


林公子身上几处,被火的伤,白衣也烧焦了几处,他有洁癖,心中懊恼,忿然道:


“快,快灭掉它。”


齐公子甚是看不惯,温然道:“那你快掘口井呀。”


梁斗知两人不和,忙岔开道:“快想办法,别闹。”


这时火势越来越猛,余杀等道:“这里四面已被火势封死,不一刻就要烧进来了。”


唐肥嚷道:“我热死了!”


梁斗沉吟道:“我们纵冲得出去,权力帮的人也必在外面等着,一旦亡命冲出,也会着


了他们道儿,大家先不要乱,也不能胡闯。”


众人见他虽因几次试探夺路,以致被的伤几处,但神完气足,脸带微笑,指挥若定,心


里也很是佩服,这些人莫不是闯荡过江湖来的英雄好汉,一旦镇定下来,把所有易燃之物远


远投入火海之中,腾出一片空地来,火势一时未能卷及,稍为延及的火舌都被凌厉的掌风镇


住或逼了回去。


但烟幕迷漫。


火势愈来愈大。


火光冲天。


火光冲天。


萧家剑庐起火了。


柳随风的眸于,似火一般地发着亮光。


“你要什么?”


和尚大师还在问。


他慈蔼的额纹沟里,已隐然有细小的汗珠。


莫艳霞在想,那火光冲天里的萧家剑庐,发生了什么事?


萧雪鱼适才只觉眼一花,人影一闪,自己已被这公子逮着,心里慌着也乱着,不知他要


拿自己怎样?


天目神僧和地眼大师也在想,这小子究竟要胁什么?自己同意还是不同意:如何出手救


萧雪鱼?


孟相逢和孔别离也在想,天正死了,太禅殁了,十二大门派精英尽耗,今番挺而走险,


也不能纵虎归山。但如何才拦得住,这样一个,轻描淡写的,眉飞入鬓的,从容不迫的年轻


人?


柳随风在想些什么?


只听“喀嚓”一声,大肚和尚这时刚刚才踩到一株树上,他轻功本来不大行。他才赶


到,却不知场中诸人,除武功较弱的萧雪鱼之外,人人都知道:


又来了一个人。


——只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是什么人?


邓玉平转头望过去,却见火光冲天中的萧家听雨楼的飞檐,依然莹光闪闪。


莹光闪闪。


萧秋水忽然飞掠而去,跃向飞檐。


铁星月不明所以,直着嗓子叫道:“喂,别去,屋檐早上过了。杀开出路,而且下面也


同样是火哇!”


邱南顾也叫道:“没用的,旁的屋顶都烧起来了,跳不过去的!”


唐肥冷笑道:“也许他以为上屋顶,可以凉快凉快去,……哇,烟往上冒,熏得他可真


够呛哩。”她一直觉得萧秋水没什么,奇怪的是诸人竟如此服他。


唐方说了一句:“他上去,必有用意。”唐肥素敬服唐方,这才不敢再说下去。


萧秋水身子急若疾箭,宛若流垦,掠上屋瓦飞檐,这时烟硝蔽日,却见萧秋水往飞檐处


斜里一抹,手中,多了一面光闪闪的长形令牌,“笃”地持牌落了下来,衣角已被烧焦了几


处。


众人趋近一看,只见令牌晶光莹莹,竟不知是银是铜,上刻有几个大字:“天下英雄


令”,后书“不得有违”四个字,也不见如何珠异。铁星月搔首奇道:


“如此小小一面令牌,如何号令天下英雄?”


梁斗道:“此令原本是天下英雄交予岳大将军的信物,几经波折,今落于秋水兄弟之


手,要好好保存方是。”


齐公子则奇道:“你事先已知‘天下英雄令’藏于檐处?”


萧秋水道:“不是。”


齐公子倒是大奇,问,“那你又如何一出手就翻了它出来,权力帮为了得到它,不借劳


师动众,竟搜不出,却仍落到我们手上,真是造化!”


萧秋水道:“刚才烟硝漫天,我来时就注意到飞檐上有一处闪光得很,离家前这飞檐却


不见此,故有疑心,刚才映着旭阳一照,特另亮灿,而今经下面烈火一映,又闪亮不己,故


上去看看,果然……”说着揪然不乐。


梁斗等人心忖:萧秋水恻然必定是因为父母家人,未知生死下落,他们更连一面“天下


英雄令”,尚且带不出剑庐,其危急情况可想而知,每念及此便伤情不已。


众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但火势已越来越大,大厅四处,眼看便要波及。


柳五望着火光烛天,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


和尚大师心想:多半不过是要求放他一条生路,但总得把萧女史放下再说,当下心意已


决道:


“你要走,可以,但是……”


柳随风微笑摇首。和尚大师心里忐忑,心忖:放你走,你还居然不要走,还想干什


么……”


只听天目神僧喝道:“你想作什么?!”


柳随风的眼光,也似水波一般温柔,一般远扬。


“江湖子弟江湖志。江湖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想,跟当世的一些大人物较量,纵比输了


也好,总要把金刀往宝剑上碰出星花,才知道是不是好刀……”


说着忽然一顿,双目深深地正视和尚大师,道:“白道上,武林宗师中,以北少林天


正、南少林大师、武当太掸、丐帮裘无意为典范。晚生只求大师赐教,一偿夙愿。”


众人俱是一怔,此时此景,柳随风居然不是要逃,而是要求与南少林主持和尚大师放手


一战。


柳随风笑了一笑,又道,“只不过晚生再狂妄,也知非少林精锐联手之敌,在下只要求


与大师公平一战,单打独斗,若侥幸一胜,则旁人不能干涉在下去留,在下便放了萧姑娘,


如此可好?”


众人为之动容,和尚大师名满江湖,挫敌无数,可说是未逢敌手,柳五如此说,显然是


有求胜之心,实在胆大包天。要知权力帮帮主李沉舟一身通天彻地的绝学,奇门绝招,武林


中无人不俱,柳五只不过是李沉舟一名最重要的部属而已,尚且如此斗胆,众人听得心里有


气。


和尚大师一笑道:“其实柳公子又何必相胁?公子只要胜得了老衲一双肉掌,老袖亦无


颜相留,柳公子请去便是。”


柳五笑。他齿白如贝。眼光温柔若春水。忽然闪电般连点萧雪鱼身上三处穴道,一扳一


推,已推至莫艳霞那一头,莫艳霞反手拿住,心里感激,暗忖:“柳公子要突围,必不成问


题,把萧家女子推给我,是希望我藉此以自保,真是苦心。”


柳随风敛袖向和尚大师一拱道:“感谢大师不吝赐教。”随而云停岳峙,又错开几步,


走到下首,完全是以后辈请前辈赐正之礼数,和尚大师微微一笑,垂目念:“阿弥陀佛,”


道:


“施主不必多礼,请进招。”


柳五恭谨地道:“大师请赐招。”


和尚大师心想再如此客套下去也无益,萧家火光大作,必有事故,自己还是先料理这小


子,赶去为妙,当下大声说了三声:


“请;请;请。”


突然大喝一声:


“请一一”


前面三个“请”字,第一个说得柳五一怔,第二个使柳五一诧,第三个震得柳五一震,


到了第四个请字,所以蛰伏的元气尽出,如排山倒海,狂飓吞灭,涌卷而至,正是和尚大师


一出手就藉以“易筋经”中的气功,使出佛门“狮子吼”,要一举震倒柳随风。


第四个“请”字一出,一株垂柳,无风而“啪”地折断,锦江无端激起水花七尺,柳五


的青衫一闪,好似已被大喝声震了出去,倏然不见。


就在这刹那,和尚大师只觉头上衣衫一闪,一样东西,“唆”地经过。


和尚大师头一偏,一掌往上托去。


就在这刹那间,和尚大师只觉头上一轻,用手一摸,才知道头顶法冠,已被柳五抓去。


柳五一击不中,五指易钩,抓住法冠,倏觉一道疾风袭来,急翻身掠出,但衣袂已被切


去一截。


衣袂乃轻絮之物,半空中又无处着力,和尚大师竟以肉掌切去一截衣角,其功力已至炉


火纯青的境界,柳五心头大震。


和尚大师更是心头轻敌之意尽去,正色道:“公子好武功。”


柳五恭敬地道:“未及大师背项。”


两人交手一招,错身间几同归于尽,不敢再大意,两人凝视,一蔼然淡笑,一洒然微


笑,却迟迟不莽然发招。


柳随风忽然一转身,以背冲向和尚大师!


和尚大师倒是一呆,各门各派,可没这般打法!何况这突兀诡奇的打法,对付一般人还


可以,但遇到武林一流高手,何能如此大意?


就在此时,柳随风倏然一反,又正面向和尚大师。


然后又是一反,遂而一正,一正、一反,又一正一反,反反正正、正正反反,不知转了


多少次,在短短不到十尺之距离中,如此旋转着但极快疾地欺近!


和尚大师内外家修为极高深,但也未遇过这种打法,一刹那间,他以“易筋经”中七种


绝学,一齐发了出去,但所有功力:掌力、拳力、指力、腿力、脚力、劲力打在旋转中的柳


五身上,却全给反弹了回来。


柳五欺近!


就在这时,淡青色的身影化作了刀光。


刀从何来?


一一这刀的兀暮出现,就如柳五刺杀太禅时一样。


——只是和尚大师有所备,太禅则无。


——太禅中刀死,和尚大师呢?


大肚和尚禁不住“啊”了一声,一不留神,自树上跌了下来,摔了一屁股泥。


就在这时,柳五的刀已刺在和尚大师身上。


一刹那间,刺了三十六刀。


二十七刀刺空。


九刀命中。


然而柳随风飞起,神情已有一丝不安。


他凛然的眼神望着和尚大师,手里还执着他的刀。


他的刀刺在和尚大师的身上,就像手摸在湿滑的青苔上一般一触,又被溜滑过去。


他的刀划破和尚大师身上九处衣襟,却伤不了他任一寸肌肤。


和尚大师微笑,但慈蔼的眼目光里已没有一丝笑意。


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已肯定这青年是他平生劲敌,如果他不是熟习“易筋经”三十八年,只要稍稍大意一


点,只要“易筋经”的武功稍不收发自如一些,只要自己失神于一瞬……


今天自己便已丧命在这个青年人手里。


他们交手仅两招。


和尚大师没有回头,但他伸手,道:


“棒来!”


地眼大师立即递上一根禅杖,和尚大师执着禅杖,连舞数十圈,骤然间狂风大作,竹叶


如急雨,柳梢似乱鞭,片刻问柳随风瘦逸的身影,已被杖风所笼罩!


更可怕的,是柳随风心里的感觉。


不再是青天白日,不再有蓝天皑云,那杖是铺天盖地的大网,更可怕的是,竹叶是一道


道凌厉的暗器,柳丝是一条条歹毒的鞭子!


他已被包围,犹如十面埋伏中的楚人,冲不出重围。


围观的人吊起一口大气,也不敢稍舒;天目、地眼二人更知道方丈已十二年来未用得意


的“伏魔杖法”,今日居然为了一个江湖后辈而出动了。


柳随风身形挪动,和尚大师企图以大自然的力量来摧毁他,他就化作了大自然。


柳条原化作了钢鞭,可是柳随风的人,也化作了柳丝飞絮,杖激飞,他的人也飘起。


就在这时,和尚大师的“伏魔杖法”又变了。


“伏魔仗法”至刚至猛,忽然变成至柔至阴。


杖与杖风,并不杀人,但它所罩住周围的一切事物,却绝不可活。


和尚大师至善积德,道行修为,自然已登峰造极,但一个纯然善行的人,一旦为恶,也


特别估恶不俊,和尚大师此刻发挥出来的杖法,由佛家至慈至善,到了苍生无命,至绝至


杀!


这是“伏魔杖法”的“杀”字诀。


柳五本已无生机。


但他忽然粘在杖上。


整个人贴在杖上、附在杖身。


杖所带出来的,是死。


所以杖是生的。


柳五粘在杖上,全身轻似柳。


但他活着。


他的青刃已伸了出去。


和尚大师弃杖!


杖飞十六丈远,再呼地插在地上,九尺九寸禅杖,入士八尺七!


柳随风就在禅杖离开和尚大师的手掌刹那,已掠了出去!


往扔杖的相反方向掠出!


等于向和尚大师扑去!


和尚大师迅若游鱼,忽然一缩。


一缩即退七丈!


“易筋经”的武功,本就匪夷所思。


但是柳随风一经扑出,也不再追,但脸色全然白了。


他用手捂住胸口,人扶着柳树:


但眼睛里闪亮着神光——就似小孩子玩一场认真的游戏,他侥幸玩胜了一般。


和尚大师退出了七丈,势己尽,但人没有停。


他仰跌下去。


众人失声惊呼,他又直挺挺地弹了起来。


这时和尚大师慈蔼的脸孔,忽然裂了。


眼角裂了,鼻孔裂了,嘴角裂了、耳孔裂了……全身在一下子间,全都裂了。


只听他嘶声道:


“你……你是……同门……的什……什么人!”


说到“人”字,他双目就凸了出来,而且滚落了下来,全身肿胀,嘴巴“呀呀”地,已


说不出一个字。


待他全身崩裂前,他已气绝了。


天目、地眼飞身过去,只见和尚大师心中插有一支镖:


一支很普通的镖。


没有雕花,没有刻字。


和尚大师的血,自伤口流出。


血不是红色的。


竟也不是黑色。


而是无色的,淡淡如柳青。


这些“血”有些流到草地上,渗入了土里。


有些流到了溪水中。


缘草青青。


溪水无波。


三个月后,锦江望江楼这一带,忽然寸草不生,


雨水冲过此处的痕迹,凡是流过的,连只蚱蜢也没有。


锦江河,半个月后还有客人吃了一条河里的鱼,大叫一声,伏地而殁。


杀那鱼的人、洗那碟子的人、网那鱼的人,无一不被毒毙。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这是什么暗器,竟杀了和尚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