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庞晓峰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0
|本章字节:14112字
“那行,谢谢孙局长,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出发了,麻烦你给林场那边打好招呼。还有,送到省城的几位受伤同志麻烦请上面照顾下。”
“好,放心吧,昨天晚上省厅就安排人接了,那边你不用操心。我派人送你们去林场。”
临出门时,我还是问了一句:“孙局长,大西山那边你了解吗?”
孙局长满脸惊讶:“大西山?你们的人早就封了,好几年了,我们当地人根本接近不了,你回头问我?要不是省厅安排我招待你们,我真得好好查查你们了。”
我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跟小郑虽是一个单位,但是部门不同,我们彼此也有很多话不好讲的,您别介意。昨天他说大西山好像又出什么事情了,我有点担心他们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真不知道,呵呵。”孙局长打着哈哈,不过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怀疑。
没多寒暄,我们出了门,下面已经有公安的同志等着我们。
上了车,美幸跟我讲:“那个孙局长在我们走后,在核实我们的身份。”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我们出门后。”
我没说话。我有感觉,在到了这里以后,美幸的体质变化已经加速了,不管是吸取血液的数量,还是那些细微的超于常人的感知能力,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动着,是什么让美幸变得如此敏感了?
而周围的感觉,同样让我觉得不舒服。杨阳的出现让我如坐针毡,他在盯着我,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是这样。为什么他不去盯雷总,而是盯着我?
为什么雷总进了那林海之中就再也没了消息?他至少会带两部电台的,难道都失灵了?
小郑在紧张什么?大西山的金色流星与我们有关系吗?
诡异的吸血事件简简单单地就告破了?难道我当初的判断真失误了?
不,一切都不是这么简单。杨阳也许说得对,这是个旋涡,我们只是外围的一粒沙,如今,是到了进到那旋涡深处起舞的时候了。
林场离县城原本只有半天的路,但是由于风雪天气道路难行,我们走得很慢。
路上我试探性地问美幸:“这附近的环境都熟悉吗?你记忆中的血缘基地是在这附近吗?”
阴天,我们不必把车后座完全密闭,美幸看得到外面,她一边张望一边思索:“似曾相识,也许来过,也许只是在梦境中,但是你真的很真实。”
“我本来就很真实,美幸,你不要开玩笑了,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你看到了吗?也许我们的对手就是他!”我非常严肃地说。
美幸也变得严肃起来:“你们怎么会成为对手?你们是一起的。”
“你说什么?我们?一起的?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为什么她这么回答,“美幸我告诉你,那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同伴,如果有可能,我是会抓起他来的!他应该是个危险的敌人!”
美幸看着窗外,没有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我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让我不可理解了!”
“哪里变了?你是指什么?”
“世界……”美幸望着我,“刘桑,你不要幻想与那个杨阳起什么冲突,他对于你我来讲都是不可逾越,不可理解,不可战胜的!你明白吗?”
美幸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这种差距是巨大的,但是我的嘴还是不能服输,狠狠地咬出了几个字:“不明白!”
美幸不再理我,她拿出了一袋血浆,慢慢地吸着,她进食的时候唯一不避讳的人就是我。
美幸的语无伦次也越发严重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没有必要与她争执,也许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到了林场,已经傍晚,林场公安处的同志同样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决定先去提审那个抽牲畜鲜血的人,这时候大张不乐意了。
“刘总,没吃饭呢,咱不能为革命工作把革命本钱丢了吧。一整天了,咱们不吃,带咱们来的公安同志也得吃吧。”
我想了一下,也是,但是我一点儿也吃不下去,很多事情需要明白,吃饭并不重要。大张不同,不过也好,他去和公安的同志吃饭,等着总部的指示,打听下雷总的消息,顺便与公安同志联络联络感情。再说这个大张的确不是审人的材料,说不上三句话就想动手,不如分头行动。
想到这里,我对大张讲:“行,这样,你和公安的同志去吃饭,顺便听着总部的指令,还得打听打听雷总的去向。还有,带着美幸一起,吃完你去看看她的住处安排得怎么样。审人的事儿我和大头去办,你忙完给我俩捎带上一口吃的就行。”
大张终于露了点笑模样:“行,没问题,我以为你升官了也准备当老资本家了呢。”
“升个屁,临时任命,你能不整天挂嘴上吗?回头我给陈部长说下,你来当好了!”我真懒得跟他贫了,“看好美幸,去吧!”
“放心!领导,您一百个放心!”大张叫着美幸赶去与公安的同志吃饭了。
我这边与大头找到了接待的公安同志,直接奔了看守所。
看守所离公安处不远,到了以后接待人员交代了一下,我们便可以进去审人了。
里面并没有其他犯人,看守所也只有几个年轻公安在那里值班,比较清闲。
在看守所的办公室内,我先看了下这个人的资料。任伟,男,55岁,林场老职工,没有任何前科。就档案来看对这个人的评价还是比较积极的,几乎全部都是与人为善啊、乐于助人啊之类的官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我问看守所的小公安:“这个人你们审过没有?”
“报告首长!我们只负责看守,不负责审查。”那小伙子的态度有点诚惶诚恐,“请首长原……原谅。”他是立正着与我对话的。
我一看这形势赶忙安慰:“别别,同志,我不是什么首长,我们级别是一样的,别这么讲究,您请坐。”
“哎,是!”小公安坐了下来。
我跟大头对了下意见,大头的意思也很明白:“这样吧,我们亲自审查他一下,当然我们审查他并不是说他一定就有问题,只是很简单的询问,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是,这就办。”
审讯室很快给我们安排好,桌椅板凳都擦拭得很干净,崭新的审讯台灯闪着刺眼的光芒。
任伟很快就被带了来,我与大头一本正经地坐在写字台后,面无表情,严肃的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与我想象中的不同,我以为干这种勾当的人外表应该相对龌龊,但是我眼前的这位却满面红光,一头银发,两个眼睛炯炯有神,颇有点道骨仙风。
别看手铐戴着,这老头儿仍旧一身傲骨,都不正眼瞧我们。
“姓名?”
老头白了我一眼,没回话。
嘿!有个性!我心想进了看守所还这么死硬的不多,看来是没受什么苦。
“姓名!”我提高音调又问了一次。
仍旧不回答。
我有点急:“老头儿,是不是觉得你们林场领导给孙局长那边打了招呼,你就有恃无恐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配合我们的话谁也救不了你,路在你前面,走不走看你自己!”
“山人任伟!本人的事情我都讲过了,不知道二位还来找我问点什么?”老头儿终于开了口。
“说说吧,你弄些畜生的血液做什么用?”
“做药!”
他说的与前期的审问档案一样,没有什么端倪。
“治什么病?需要那么多血液?”
“只是药引。”
“一派胡言!”我一拍桌子,“任伟!你觉得我们都是3岁小孩吗?什么药方的药引需要那么多血液?你抽了那么多畜生的血!都弄哪里去了?”
任伟索性闭上了眼睛:“山人得道以来,日夜修炼,马上就要成功,就可造福一方百姓。我乃天命创世之王,何必又与你们这些宵小过多言语?”
我又想拍桌子,大头拉住了我:“我来。”
“任同志,解放这么多年了,国家政策也是讲究破除迷信的,不知道您老为何背政策而驰,还请问您老信的什么教?可有何神通?”
“山人无宗无派,只是机缘巧遇,山人得了百年白狐的修为,懂得了点医术,用它来为百姓治点杂症,有何不可?只是牲畜血液难以弄到,才出此下策。”
“你别在这里开玩笑!我告诉你,老头儿!我不管你是什么创世王还是千年老妖,今天落我们手里,抗拒从严!把你的事情讲清楚!谁让你干的?”我真是没有时间跟他废话,没时间跟一个神棍废话。
“历史也一直在证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神仙之类的东西,这都是科学研究的成果,您老又何必纠缠于这些东西。今天您只要把这些血液的去向与用途给我们说明白,我们也绝不难为您,还请您老交代一下。”大头和我一唱一和。
“你们不相信神是因为没见证过神迹,我们道不同就不相为谋了,还请送我回去。”任伟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死硬的神棍,我和大头好话坏话几乎都说尽了,这个老头儿拒不交代,我脑门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本不该如此紧张的,但是不断发生的事情让我变得有些暴躁。
两个小时,任何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我和大头出来商量了一下。
“大头,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我大口地吸着烟。
大头望着我:“动手?什么意思?你想……”
我点头:“要么你来,给他心理暗示,要么我来,给他肉体明示,这种老神棍不值得我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大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刘子,心理暗示我试过了,效果不太好。这个老头儿一直闭着眼睛,而且是个死硬的神棍,这样的人意志比较坚定,如果我需要进一步心理暗示他,需要一些道具,得天亮到县城弄,要不就明天再审。”
我把烟屁股一丢,下了狠心:“我来吧,不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我看是不撂东西了。”我攥了攥拳头:“你把门给我把好了,别让看守所的小子进来妨碍我,这老头儿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我看八成是有人给他们送礼了。”
大头劝我:“别冲动,刘子。地方上已经很配合了,这个人没有正式移交手续,我们私自动他,有了问题方方面面都不好交代。”
“雷总失踪了,杨阳出现了,而美幸一直在变,变得有些让我害怕了,还有食堂那个袭击美幸的奇怪老头儿,2组小郑不知道在忙什么,而我们的任务没有任何进展,你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该如何向方方面面交代?”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眼前,但是我们还没有任何突破,我真的很急。
大头想了想:“这样吧,我连夜回县城,准备东西,凌晨赶回来。我们麻烦很多,刘子,你不能给自己添任何麻烦了。”
就在这时候,大张和美幸回来了。
美幸带着我跟大头的晚饭,而大张满面通红,满嘴酒气。
“哥儿俩,怎么着?审出啥名堂来没?”大张看来喝得挺尽兴。
我有些不高兴:“大张,什么时候了,还喝!这是我带队,你欺负我啊,要雷总带队早把你丫关禁闭了!”
大张有些不好意思,拍我肩膀:“刘总,要不是你带队我也不能喝啊,谁让咱感情深呢,再说人家地方上同志招待这么好,不喝不给人家面子。工人同志还有个上班时间下班时间呢,您就全把我当回工人老大哥了,我下班时间回家喝了点,这不又来加班了么。”讲完,他还朝美幸摆手,“快,快,美幸同志,赶紧给两位首长上晚饭,照顾他们休息,剩下工作我来。”
美幸笑,给我和大头递上了饭盒。
“怎么个情况,刘总,需要我干点啥?”大张见我愁眉苦脸,有点讨好地问我。
我指了指审讯室:“你去把里面那个老头儿的嘴撬开!”
“这就难为我了,大头是审讯专家啊,你让我干,我不专业啊。”大张还不想干。
我气得拿着筷子敲饭盒:“张总,我现在不需要审讯专家,我需要个打手!明白了吗?”
大张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挺胸敬礼:“请首长放心,这个,我张国栋最专业!”
大头又担心了:“刘子,行不行,大张喝了不少,别出什么问题。”
“今天就是出了人命,我也负责。走,我们去吃饭!到警卫值班室吃。”我不能太婆婆妈妈了。
值班室与审讯室,只隔着两个房间,进去后跟当班警卫打了个招呼,我这才打开饭盒。
饭盒里全是白菜,我心想这大兴安岭物产丰富,这个红旗林场招待得也抠门点了吧,哎,无所谓了,有吃的就好。
刚要吃,美幸把我的饭盒抢走了,跟大头的换了一下:“不好意思,楚少群同志,我把饭盒搞错了。”
接过另一个饭盒,全是肉,这让我很尴尬,幸亏大头脾气好,换别人早翻脸了。
大头也不得劲:“哎,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我赶忙把饭盒里的肉拨给大头一部分:“美幸这是分菜的,肉的素的,方便咱俩挑。”
美幸还有些不高兴,一个劲地冲我挤眼睛,搞得我很不适应,有些东西还是收敛些的好。
我突然注意到值班警卫桌子上有录音设备,随口问道:“同志,这个是给哪里录音的?”
“首长,这个是审讯录音用的,审讯室那边有喇叭,这边就可以录。”
“哦,你打开,我听听进展,但是不要录音,明白吗?”我也有点担心干得太出格了。
“是。”
审讯室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老头儿?你,是白狐成……成仙?
“是得了白狐的道行!”
“哦,是这么个情况啊,我还有点失……失礼了啊。”
“这位兄弟,知道失礼就不要继续为难老夫了。”
“没问题,老头儿,你就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不就完了么,咱俩都早休息,何必耗着呢,您说是吧?”
“该讲的我都讲了。”
“你不说是吧?那咱就说点别的。”
我心想这个大张怎么还跟老头儿聊上了,果然是喝多了不着调了。
“老头儿,你给我讲讲,这个白狐都什么时间活动啊?”
“半夜居多。”
“哦,半夜,那它不该叫白狐。”
“那该叫什么?”
大张醉醺醺的声音一直继续着。
“老头儿,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不问你了,我就告诉你狐狸晚上叫什么。”
“我该说的都说了。”
“那好,老头儿,我不问了,我告诉你,狐狸晚上叫夜壶!明白吗?夜壶!”
接下来就没有对话了,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夹杂着老头儿的几声哼哼。
值班的两个小警卫一听这声音脸立马就白了,立刻起了身。
我瞪他:“干什么你们?”
“首……首长,体罚犯人是……是……不允许的,出了事情,我们负不起责任啊。”小警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俩都坐下,今天出任何事我负责,知道我是谁吗?”我得摆点架子,这是情非得已。
“您……您是首都来的首长,我们知道,可……可是犯人没移交,我们担不起。”
啪!我一拍桌子:“我说了我负责我就会负责!你们不用担心,这老头的命我也担得起!我这就给你们局长挂电话!”
两个小警卫不敢再说话,老实地坐了下来,看得出他们如坐针毡。
录音器里老头儿的声音已经由哼哼变成惨叫声了。
大头又担心:“差不多了吧?”
“谁也不用管,等着大张!”我堵在了门口,今天必须得撬出这个任伟嘴里的秘密。
又过了一会儿大张回来了,像个得胜的将军,叼着烟卷,有些肆无忌惮。
我还没张嘴问,他直接来了一句:“撂了,自己去问吧。”
“这就撂了?”这看似道骨仙风的老头儿竟然这么不经折腾,难道我看走了眼。
不由分说,我跟大头赶忙到了审讯室,老头儿已经蔫了,低着头坐那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吧老头儿!”我迫不及待。
老头儿脸上没有伤,大张手法很不错。
老头儿望着我:“我不是怕打,我想不到的是……是……”
“是什么?”
“是神兵!”老头儿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惊恐了。
“嗯?我看是打得轻!”我又怒了。
大头赶忙拉我,同时给老头儿递上一杯水:“慢慢讲,神兵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的心理防线有些崩溃,竟然哭了:“首长,我偷那些血,真是为了救人啊,那是跟神仙交换的代价!”
“什么意思?”
“我儿子有白血病,有个神仙,说是会治好他,前提是拿些动物鲜血来交换!”
“那神仙是谁?为什么刚才不说?为什么现在又说了?”我步步紧逼。
“他不让我说,如果我说了,我儿子就死定了。但是刚才那位首长身上的确也有跟那神仙一样的气质,我说不清楚啊,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啊!”老头儿慢慢喝了一杯水。
“这算解释?”
大头赶忙接上话:“别着急,你说的与众不同的气质,你看我们身上有吗?”
老头儿看了看大头,又看了看我,颤巍巍地指着我:“这位,是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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