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溟水
|类型:古代·奇缘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1
|本章字节:5360字
“只是,我们得在金城郡多住些时日,”李g扳正她的身子,凝视她如玉容颜,双眸如珍珠焕彩如烟,温声道:“等到李林甫事发。若回去早了,你定遭拘禁。”温柔的吻送上她额头,继续说道:“我不愿你受一丝一毫的苦。放心,李林甫,他决计活不过本月。金城郡全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天下……”说到“天下”两字,他笃定自若,好象整个天下都在他手中。
她想着库钧被杀一事,一箭双雕,何其绝妙。一一推演开来,陈周早已是李g麾下士卒,金城郡退可守进可攻,李g为自保计,除了大量豢养死士外,早已想将金城郡纳入囊中。库钧风流好色,陈周广布眼线将行踪喜好一一明确,又知蕃将阿布思酷爱一美貌胡姬,施计让库钧与那胡姬相识,说不定整个胡姬酒肆都是陈周安排的人设置。其后东窗事发,库钧被杀,按成例郡守之职应由陈周继任;阿布思被擒拿当场,杀大唐官吏已是死罪,更何况玉人被扣,陈周软硬兼施,阿布思为着那胡姬计,竟然不顾自己性命前去京城出首认罪,这步棋李g或许未曾想立即便用,毕竟李林甫和杨国忠方斗未艾,总得在两败俱伤时出杀手锏最好,哪晓得李林甫先发制人,李g一方不得不发。再换言之,这双雕之中第一雕尚好,第二雕若不是李g、陈周等人拿捏得住阿布思的心意,换作个薄情寡义的蕃将,也是功败垂成。好个至情至性的胡人,想着想着,心中居然一跳。
跃过不想,虽觉有些事还未全部理顺想通,终归多少放下心来,倚靠他坚实胸脯,不知不觉慢慢睡着。
这十余天,异常短暂,又异常漫长。日间,李g总会陪着她在郡内外游赏。她曾屹立金城关城楼,观边城威武,气象万千,也登过郡南五泉山,过崇庆寺、千佛阁,千年古刹,幽雅静谧。只有在夜间,李g出去议事后,她独卧床塌,算计着风生衣秘押阿布思回京路程,等待李g归来,才是无比的煎熬,耿耿长夜,心事连红蕊和素瓷亦不能诉。李g已经十分体恤,怕打扰她,另改了地方与陈周等人议事,又知她夜夜等他归来,总是尽量简化缩短时间,匆匆赶回陪她入眠。得此夫婿,夫复何求。
“素瓷,先去睡吧,不用等了。”沈珍珠笑着摇醒趴在床案上打盹的素瓷。素瓷揉把眼睛四处看看道:“怎么殿下还没回来。”
沈珍珠道:“殿下今日会回来晚些,你看你,现在虽然是夏季,但这金城郡早晚凉爽,你的手脚都冰冷了,快去睡吧,不用管我。”
素瓷略搓搓手,踌躇着向外走去,方走到门口又回头犹犹豫豫的对沈珍珠道:“小姐,我知道现时和往日不同,有些事不该问的,当是不问不管。可我见小姐近日忧心忡忡,憔悴许多,小姐要当心自己身子啊。”沈珍珠心头一热,答道:“好素瓷,没有事。”素瓷听了又回身为沈珍珠倒了杯热茶,侍候着她喝了才走。
沈珍珠吹了烛火和衣躺下,心中有事只是睡不着,好不容易寐了不到一刻钟,听得房门“卡”的极微细响声,睁眼起身柔声道:“g,你回来了。”却没有听到李g惯常的回答声,“查”,面前火光一闪,双目不适应突来的光亮,她几乎睁不开眼。当眼瞳适应光线之后,一声轻喊自她口中溢出:“啊,安二哥!”
来人正是安庆绪,他一口吹熄了手中火折子,曲身蹲在床侧。
“安二哥,你怎么来了这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大胆的闯进侍从林立的驿馆,这安庆绪是犯了什么糊涂,远远的跑来金城郡,别是又为了摹容林致的事来烦她,她可帮不了忙。
他忽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跟我走!”她唬了一跳,用力想抽手而出,他的手腕如同铁箍纹丝不动。她又急又气,沉声喝骂道:“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明日白天再说,我现在能跟你去哪里?g,就要回来了。”
“珍珠,我要你!”安庆绪等她骂完,定定的说道,三个字如电闪雷鸣、净空霹雳,把沈珍珠震得头昏眼花,虽然夜晚深沉没有月光,仍可见安庆绪双目仿佛燃烧一团火焰,狂野中带着不羁,她的心不受节制的乱跳。
“珍珠,这辈子我只要你。我想了一个多月,来来回回的想了一个多月。从京城,跟着你到金城郡。你登山游寺,我远远的跟着看着。今天我终于想通了,我真正钟情之人,不是慕容林致,而是你!我已然错过一回,再不能错第二回!跟我走,别再做这个劳什子的广平王妃,在那李g心中,皇权远重于你;跟我走,我们浪迹天涯,我心中只会全心全意装着你,再没有别的什子!”
边说边拖着沈珍珠的手往房门走去,沈珍珠迷迷糊糊跟着他走,安庆绪心里欢喜,正说着“咱们不能由正门走,干脆跳窗”时,沈珍珠忽的将他手狠狠甩开,听她沉声道“不!”望向她的双眸全是决然的镇定。
安庆绪心中痛楚不已,却还怀着一线希望,问道:“什么?!”
她摇头道:“我不能,我是g的妻子。”
安庆绪抓住了她的语病,语有欣喜:“你说‘不能’,而不是‘不愿意’。”
的确,这是两个概念。沈珍珠倒没料到他有些一问。
“不能”还是“不愿意”?
“不能”还是“不愿意”?
“不能”还是“不愿意”?
不过顷刻时间,她翻来覆去的想,头正阵阵眩晕,刹那灵台清明:这固然是两个概念,但此时对安庆绪又有何区别,自己左右不会跟他走的。开口道:“我说错了,我是‘不愿意’!”
“哟,远客来访,怎么不叫侍从奉茶?”正在此时,门轰然而开,李g语含讥诮的走进来,张臂将沈珍珠拥入怀中,扭头对安庆绪道:“安副使喜欢用什么茶,金城郡茶马互市,天底下的好茶名茶,本王都备有一些,说起来本王从未与安副使共同品茗对弈,今日倒是个机会。”
安庆绪脸色早已铁青,答道:“殿下好意安某心领,安某粗人,不懂什么茶呀棋的,堂堂男儿,都是以剑道论高下,不知殿下可有意与安某论剑一番?”沈珍珠面色都变了,她深知安庆绪剑法高强,李g决计不是对手,忙拉拉李g的衣袖。李g却爽快答道:“这正合本王之意,明日午时如何?”
安庆绪却哼哼一笑:“殿下金质玉叶,安某可不想占便宜。依我看,这比试也不必过急,咱们以一年为期,殿下也可遍访名师加紧苦练,才不致于输了这场比试。哼哼。”
“那好,明年今日,本王在长安恭候阁下!”
安庆绪听罢一抱拳,目光如锥般在沈珍珠身上掠过,身如猿猴矫捷由后窗跃走。
“g,我——”沈珍珠正想说什么,被李g“嘘”的动作打断。他脸上竟而微微流淌笑意,轻盈将她横抱放置床上,用自己的手温暖她冰凉的双臂,说道:“瞧,怎么全身冷冰冰的,若是生病怎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