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谭琼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1
|本章字节:9408字
秦进劝说了半天,可不见任何效果,他了解马东强的脾气,所以才耐下心来,但是马东强却听不进去。
两人在停工与不停工的问题上争论了几次,但是秦进坚决反对:“绝对不行,现在正是紧张时刻,如果停工的话,咱们的工期跟不上,到时候气候一变,会耽误更多事。”
“老秦,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尽做无用功,那还不如马上停工。”马东强坚决要战士们停下来。
秦进叹息了一声,寻思着该怎样才能说服这家伙,他甚至摆出了专业知识,但马东强倔强得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马东强拿着一块煤炭发呆,秦进感叹道:“老马啊,这么多年,咱们合作得一直非常愉快,这事啊,你就不能再听我一次?”
马东强愣着眼睛道:“可不是吗?这他娘的可够背啊,老子们出来忙活了这么多天,连一粒金子都没找到。”
秦进回头看了战士们一眼,笑道:“这次啊,小的还没泄气,你这将军倒是先没了火。”
马东强陷入了沉思中。
“还记得五年前被炒得很火的东南山经验,这可是被黄金部队作为教材使用的。”
“东南山经验?”马东强想了一下,沉闷的说道:“那不是第一总队的先进性汇报材料吗?当时在各个支队都炒得沸沸扬扬。”
“哈哈,咱们现在也真正用得上了。”
马东强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别怨我,这阳山的事刚过,老子这心里啊,真是七上八下的……”
所谓东南山经验,就是指战士们当年在对一个钻井打下三百多米时还未见一点金矿,但是当时的队长不愿意放弃,于是指挥战士们继续下钻,终于在过了四百米的时候见了金,而且储备非常丰富,这成为黄金部队的一段佳话,所以后来被称为“东南山经验”,也是为了向黄金战士们传达一种信念,一种坚持不懈的精神。
“唉,真希望这又是一次经验的成功运用。”
“不,你应该相信,咱们的‘秦山经验’绝对不会是东南山经验的简单翻版。”秦进若有所思的感慨道,“这是黄金部队第三大队十一分队的成功,将会被永远延续下去而成为另外一个神话!”
马东强终于改变了态度,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钻井下,战士们安全帽上的灯光照射在洞壁,黑暗的钻井里变得非常明亮。
这钻井的事还真悬,感觉有点像考古盗墓似的,在井下日子久了,虽然已经习惯了井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但内心的压抑感有时候会慢慢冒出来,像蚊子一样叮咬着他们的神经。
楚飞南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下井,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这样一种想法,他对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有些感冒,有时候望着漆黑的尽头,脑海里总是会冒出许多可怕的想法,担心矿井塌陷,井下渗水事故什么的。
这些感觉有来由,而且非常敏感,许多战士都会产生这样一些幻想。
“喂,想什么呢?”
楚飞南突然发了一会儿愣,战友轻轻碰了碰他。
“那小子还想跟着下井里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楚飞南回过神来,用力敲击着洞壁说道。
在一边的冯峰笑道:“南哥,我看你要是真的讨厌一个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讨厌他?哈……我就是觉得那家伙来路不正。”
“你可别乱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好收场。”
楚飞南冷笑道:“队长不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以前我在狙击队里可是神枪手,但这并不是因为我枪法比谁好,而是我对罪犯的心理最了解,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呵……你说得对,但是,这事也不是敌我矛盾,不比面对犯罪分子。”
楚飞南听见这话,突然有一种更为强烈的感觉,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了你?”
楚飞南愣了下神,撇了撇嘴,无言的摇了摇头。
“还有啊,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顶撞老马,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偏要争一口气才肯罢休,老马也是站在全局的位置上考虑的,你就忍一忍什么都过去了。”
“兄弟,这样说吧……”楚飞南突然手一抖,手中的锤子歪了一下,差点砸到自己手上,冯峰忙停下了手中的活。
“伤着了没?”
楚飞南摇着头说道:“受伤了更好,我也可以休息一下,好好将这事想明白,现在头脑还真有点乱。”
“你呀,说了这么多还是没用,别的我就不说了,老马那边你自己看着办,他平时对大家不薄,再说又是老领导,你可得想清楚。”
萧辉这话说到楚飞南心口上了,他并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家伙,只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小子不就是一个小记者吗?而且现在根本没有凭证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哈……有些人啊,别太自以为是。”
楚飞南听见萧辉这样的打击,便沉默不语。
“南哥,我一直当你是我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兄弟我求你,别再想这事了。”
楚飞南被他这话说得一乐,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开春,南陵市黄金部队第三大队十一分队驻地训练场上生机盎然,战士们训练时发出的雄浑声音在操场上空激情飞扬。
赵国庆此时正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望着那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心底荡漾起一阵阵浪花,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刚进部队时的情况,那时候自己也才二十多岁,和现在这群年轻的士兵没什么区别,那时候的自己,怀揣着梦想和希望,像朝阳一样散发着无穷的活力。
“唉——”他叹息了一声,感叹自己年华已逝,时光流失,他常常想,要是自己还年轻十岁,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老赵,如果我们再年轻十岁,我们肯定不比这些年轻人差,可是现在不行了,这世界可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也是时候该退居二线了。”
赵国庆想起了楚云龙曾经对他说过的这句话,眼神落到了挂在墙上一张放大的照片上,那是他们刚进黄金部队时的合影,自己当时和楚云龙紧紧的挨在一起,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
看着那些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些记忆慢慢浮现心头,赵国庆摇着头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阵失落感,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赵国庆啊赵国庆,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忧愁善感了。”赵国庆自嘲的笑道,他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说过楚云龙,失落感变成了另外一种复杂的心情,他双手捂面,缓解了一下疲倦的表情。
“报告。”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秘书站在门口说道:“外面有一位老太太非要见你,但又不说是什么事,我拦也拦不住。”
“哦,老太太?”赵国庆想了一下说道,“让她进来。”
当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出现在他面前时,她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身体瘦削的年轻人。赵国庆刚想将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下,老太太便颤巍巍的问道:“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官?”
赵国庆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心想什么叫“最大的官”,秘书在一边“扑哧”笑出了声,赵国庆横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老奶奶,我是营长,就是这里最大的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赵国庆接过话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今年都八十岁了,耳朵不好使。”
赵国庆一愣,忙大声问道:“我是说,我是营长,是这里最大的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营长同志,他是我孙子……”
赵国庆疑惑的看了年轻人一眼,点着头说道:“奶奶,我知道了,您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老人犹豫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布满皱纹的脸像风沙雕刻过似的,慢慢讲出了这次来部队的原因。
赵国庆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瞳孔里出现了那个年轻帅气的身影,今天也是他第一次了解到关于萧辉的过去,他从来就不知道,在他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经历……
“萧辉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妈,东一家西一家的吃百家饭,总算活过来了……”
老人面前的小孩子一直看着赵国庆,赵国庆摸了摸他的头,对老人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来看他的吧。”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团长同志,萧辉这孩子很听话,很懂事,村里人都想他呀,我身体垮了,估计时间不长了,就是想见他一面……”
赵国庆想告诉老人真相,但又怕老人心急,只得撒了善意的谎言,说道:“奶奶,萧辉执行任务去了,估计三两天才回来,要不您就在这呆几天?”
老人半晌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等了,我就想知道这孩子的消息,他还好,还好……那咱们就走……就走了。”老人颤巍巍的站起来,拉着孩子慢慢向门口走去,赵国庆忙扶住了老人。
在门口,老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对身边的孩子说道:“长大了来这里找你哥。”
赵国庆心里有一种酸楚的味道,他正想说什么,老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孩子也是苦命人,我在门口捡回家的。”
赵国庆目送着老人与小孩渐渐远去的身影,轻轻挥了挥手,他在细细咀嚼老人的意思,突然明白了老人的想法,脸上慢慢浮现一丝的笑容……
春暖花开的季节,天地葱葱郁郁,像突然换了另一个世界。
秦山被一片绿色覆盖,偶尔还露出几朵粉色的花儿,迎风招展。
但是,在溶洞河畔,此时现出一副与这种美丽春光格格不入的画面。
“老大不在家,老子就是头,今天老子所说的就是圣旨。”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手中挥舞着一把长刀,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
在他身后,站立着一群握刀持枪的手下,一个个凶神恶煞。
几十号衣裳褴褛的淘金工人像难民似的站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吭。
就在右边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上吊着一个满脸血污,奄奄一息的人。
“都给老子听好了,这家伙无视老子的存在,无视老大的威严,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看他是活腻了。”自称“老子”的男子横着眼睛,尖声吼叫了几声,然后又转向身后,厉声问道,“你们说,对于叛徒,对于偷盗金子,妄想逃跑的人,该怎样处置?”
“杀了他。”手下齐声回答道。
“好,说得好。”男子说完,又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厉声质问道,“老子想你们亲口告诉我,这样的人该得到什么下场?”
他面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冷眼盯着他,可是谁也没有出声。
“哈哈,好,有骨气,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男子一声吆喝,手下人持着枪托往这些淘金工人身上砸去,顿时传来阵阵哀号。
“跟他们拼了。”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这些“难民”发怒了,可是,随着一声尖利的枪声过后,所有人都被惊得不敢动弹。
“你们这些贱骨头,看来老子得动真格的才治得了你们。”男子话音刚落,然后一挥手,一个手下走向大树,抽出大刀,在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身上重重的砍了几刀。
“哈哈……哈哈……等那些可爱的小家伙闻到血腥味时,那就有你好受的了。”那家伙阴阳怪气的狂笑起来,天地一片黑暗。
人群中,一双双眼睛露出凄厉的表情,藏着恐惧,却又被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