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青云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36
|本章字节:55888字
。
宇文娇听了黄衫客两句话,突然插口道:”大哥,你也再变个戏法如何?”黄衫客向这位刁蛮密友,含笑注目问道:”娇妹说明白点,你要我变的,是什么戏法?”宇文娇含笑道:”我觉得这'神工谷'中,除了于老魔头功力难敌之外,便数那位'眇目张良'卜新亭大总管高明。”黄衫客点头道:”此人不单心机极深,不愧有'张良'之称,便连功力方面,也比我及沐贤弟来得精纯深厚,是个太以难缠的一等脚色。”宇文娇道:”既然此人难缠,大哥何不向于老魔头建议,派他协助潘玉龙前往华山设立'招贤馆'呢?”黄衫客恍然道:”娇妹,你要我变的戏法,莫非即指此事?”宇文娇微微点头,向黄衫客笑说道:”正是此事,大哥认为可办?抑或是可办而办不到?”黄衫客静等宇文矫话完。略一寻思,毅然答道:”不可办,此事如若办成,绝对有利,但事实上却有相当顾忌,决不可行。”字文娇有点感觉意外地,愕然问道:”大哥,顾忌何在?”黄衫客道:”常言道:'疏不间亲',卜新亭是'大总管,,我是'二总管',我若作此建议,于老魔头可能误会我有其他作用,一旦心中生疑,往后便事事掣肘,越法不好处理了!”宇文娇也想出不妥之处,点头说道:”对了,大哥若建议将卜新亭遣出,于老魔头会怀疑你心存叵测,要想夺权。”黄衫客笑道:”那样一来,我这个'二总管',岂非形同虚设,无法发挥成为老魔头心腹的'敌间'作用么?”他们密谈至此,门外起了剥啄之声。
宇文矫问道:”谁?”门外响起于玉风的爽朗娇笑说道:”宇文姊姊,你和黄大哥的体己话儿,怎么唧唧哝哝地说个不停,到底说完没有嘛?”字文娇边自起身开门,边自佯嗔说道:”凤妹不是也可和沐兄弟谈你们之间的体己话儿么?却跑来打扰我们则甚?”于玉风颊上微泛红云,向字文娇白了一眼说道:”宇文姊姊又来嚼蛆,不是我不识相要来打扰你们,是爹爹在'四海厅'上,集众议之,命人来请黄二总管。”宇文娇”哦”了一声,目注黄衫客笑道:”二总管大人,于谷主有请,你就赶快去吧。”黄衫客笑了一笑,见沐天仇也随后走来,遂向宇文娇、于玉凤、沐天仇等笑道:”娇妹,凤妹,与沐贤弟在此稍坐,我去'四海厅'中,看看就来。”于玉凤笑道:”黄大哥去看他们是在搞些什么鬼儿?我爹爹还特别传谕,命我不必前去。”黄衫客别过沐天仇等人,到了'四海厅',见潘玉荷、潘玉龙、卜新亭、雷远岑等一于重要人物,俱都在座。
于成龙见他走来,咳嗽一声,含笑道;”黄二总管,我因即将重出江湖,兴举世群雄,共争霸业,故而打算差人前往'西岳华山',设立一处规模宏大的'招贤馆',作为本谷分舵,并主持延揽天下豪雄,结为死党,黄二总管认为此事可行得么?”黄衫客知道于成龙是故意作此一问,遂顺着他的话儿说道:”谷主睿见,自然高明可行,但在'华山'设立分舵所耗物力必巨,应该派一位心腹近人,主持其事,才较稳妥。”于成龙点头笑道:”我今日集众议事,便是要决定这分舵主持人,也就是'招贤馆主'人选,你们谁有意见,不妨提出,给我参考参考。”他口中发话,目光却注定黄衫客,似乎在向黄衫客暗示,要他提出潘玉龙。
黄衫客却也刁钻,不肯轻易直接提出,只在座上,躬身陪笑地,看着潘玉荷道:”'招贤馆主'一职,地位既高,责任又大,不宜选派任何外人,谷主似乎应该与潘夫人商议商议。”于成龙闻言,侧顾潘玉荷,含笑问道:”夫人有何高见?”潘玉荷知道既任分舵舵主,独当一面,必有不少油水可捞,遂嫣然一笑说道:”我没有什么高见,只觉得黄二总管所说甚对,此项职务,太以重要,决不宜委诸外人。”于成龙笑道:”不委外人,便委内亲,我想请玉龙担任这'招贤馆,的'馆主'一职,倒是相当适合!”潘玉龙心中虽在希冀这桩可以独当一面、作威作福的美差,但却想不到竟来得这等顺利,遂在喜心翻倒之下,佯作吃惊地,”哎呀”一声叫道:”我……我年轻技薄,哪……哪敢当如此重任?”潘玉荷白了潘玉龙一眼,挑眉说道:”这'招贤馆主'一职,必任心腹,你是我兄弟,年轻何妨?至于技薄一节,只消请你姊夫,多派高手辅助,也就是了。”于成龙点头笑道:”反正'神工谷'地势太好,不会有甚事端,我不仅多派高手供你指挥,并还要派位极为得力的'副馆主'给你……”语音至此略顿,两道目光,在卜新亭、雷远岑、黄衫管等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黄衫客知晓于成龙不会选派自己,遂希望他能选派”眇目张良”卜新亭去,岂不恰好符合适才宇文娇在密室中的所作期望?
但天下事终难尽如人意,于成龙扫视一番,扬眉笑道:”我对卜兄借重之处太多,必须朝夕谘询,黄二总管又是新来,一切尚待熟悉,这'招贤馆'的'副馆主'一职,便请雷二总管屈就了吧?”黄衫客虽觉不如理想,但也首先抚手赞道:”谷主睿见不差,以雷二总管担任此职,确是适当人选。”雷远岑也知道”招贤馆副馆主”是个肥缺,不禁受宠若惊地,离座起立,向于成龙躬身说道:”多谢谷主拔擢,但属下德薄能鲜,恐怕……”于成龙把手一摆,”哈哈”大笑说道:”雷二总管,你是'神工谷,中老人,我哪有不知你有多少才干之理,我暂拨两万黄金,充作建设'华山招贤馆'的初期经费,人手方面,则任凭玉龙与你,尽量调用;。但事不宜迟,你们立刻到库中支取黄金,率人登程,把'华山,进度,向我十日一报便了。”潘玉龙与雷远岑喜于形色,诺诺连声。
于成龙伸了一个懒腰,摇头苦笑说道:”我久不劳动,'太白峰,之行,竟觉应有点休息,玉龙行时,由卜兄及黄二总管代送了吧!”卜新亭、黄衫客双双应声,于成龙又向黄衫客单独笑道:”黄二总管不要忘了今日晚间的夫人赐宴,你与沐老弟、宇文姑娘、凤儿等,一同来吧。”提到沐天仇与于玉凤,潘玉龙双目中凶光电闪,妒火又燃。
但”招贤馆主”独当一面的名利太重,潘玉龙那股妒火,不过一升即灭,带着满脸高兴神色,等于成龙、潘玉荷离歼'四海厅,,去往内宅休息以后,便立偕雷远岑,前往库中支取金银,并安排随人等事。
那位”眇目张良”卜新亭,等”四海厅”中闲人尽散后,眇目内微闪着精芒,向黄衫客含笑说道:”黄老……黄二总管,谷主不会突然想到要在'华山'成立分舵,并定名'招贤馆',这个花样大概是二总管的杰作吧?”黄衫客已知此人智勇双绝,着实忌他三分,不敢隐瞒地,点头陪笑说道:”卜大总管睿见无差,此举正是属下向谷主建议。”卜新亭端起几上茶杯,歇了一口,从嘴角间浮起一丝莫测笑意说道:”好计,好计,黄二总管真正高明。想出了这条好计。”言者不知是否有心,但听者却委实觉得这”好计”二字,刺耳得紧。
黄衫客生恐被这”眇目张良”,识破机关,不禁心中微跳,佯作不解问道:”属下不过随口建议,竟蒙谷主采纳,立付实行,怎敢当卜总管如此称赞?”卜新亭看了黄衫客一眼,怪笑说道:”在'华山'设立'招贤馆,一议,已够高明,但我却更欣赏黄二总管的另一作用……
黄衫客猛吃一惊,赶忙陪笑说道:”卜总管莫再谬赞属下。我只是……”卜新亭不等他再加辩解,便摇手接口道:”'真人面前,莫说假话','光棍眼中,莫揉砂子'黄二总管以为你作此建议的另一用意,我就看不出么?”黄衫客牙关一咬,真力暗提地缓缓问道;”卜总管口口声声。
认为我另有含意,但不知卜总管猜疑我这另外含意,是什么呢?”他想倘若动机身份,真个被卜新亭识破。则只好不顾'一切,先猛下毒手,把这于成龙的得力爪牙除掉再说。
卜新亭静听黄衫客活完,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随便闲谈,不必紧张。黄二总管怎么有点暗聚神功,如临大敌了呢?”黄衫客惊心这”眇目张良”的反应太灵敏,苦笑抵赖说道:”厅中如今只有属下与卜总管二人,又无敌者在侧,属下怎会暗聚神功,卜总管也未免太多疑了。”卜新亭笑道:”黄二总管,你信不信,我已看穿了你的私心。”这”私心”二字,听来分量极重,怎不令黄衫客闻言之下,为之大惊欲绝。
卜新亭见他脸色大变,又向他拱手笑道:”黄二总管不要吃惊,常言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你和沐老弟既然意气投契,义结金兰,不帮他却帮谁呢?”黄衫客诧然莫解地,皱眉注目问道:”卜总管认为属下是在帮我沐老弟……”卜新亭笑道:”当然,我知道你不单向谷主建议在'华山'建立'招贤馆',并必也保荐了潘玉龙担任'馆主',这样广来,沐天仇老弟情敌远去,无人作梗,他与于玉凤的好事,便定可成就的了。”黄衫客一直把话听完,方自暗叫一声”惭愧”,心中略定地,向卜新亭含笑说道:”卜总管神目如电,属下对于此事,确实略存私心,居然被总管一语道破。”卜新亭微笑道:”遣走潘玉龙一事,我极赞成,因为情海波涛,太以险恶,潘玉龙对于玉凤姑娘,早有觊觎之念,一旦此念成空,多半迁恨到沐老弟身上,早晚必生事端,那时倒叫我这受了谷主重托,身为总管之人,左右为难,不知护谁是好了。”黄衫客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索性向卜新亭讨好地,含笑说道:”卜总管看法极对,属下知道你在昨夜阻止潘玉龙行凶,以及今晨以秦斌替死一事之上,业已大费心力,故而作此建议,既减少了我们许多麻烦,也送了潘玉龙与雷远岑的一场富贵。”卜新亭点头说道:”妙,黄二总管的此计献得极妙,但其中也有一项重大缺点,你知道么?”黄衫客抱拳道:”属下愚昧,未能参解,卜大总管请道其详。,,卜新亭又饮了一口茶儿,独目闪光道:”'神工谷'富堪敌国,建立'华山招贤馆',用上三五万两黄金,以及让潘玉龙、雷远岑中饱一些私囊,全都无关紧要,但人力分散以后,'神工谷,内,若是生甚剧变……”黄衫客听得心惊,不容他再作分析,便设计岔断他的话头,含笑说道:”卜总管说哪里话来,慢说谷主神功无敌,就连总管这身修为,也是当世武林中数一数二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吃了熊心豹胆之辈,敢来'神工谷'生事么?”卜新亭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那倒说不定。据我所知,谷主有位深仇,名叫'天机剑客'傅天华,二十年来,始终处心积虑地,要寻觅机会,与谷主一拚生死……”黄衫客静静聆听,不敢随意插话。
卜新亭换了一种诡秘神色,向黄衫客含笑低声说道:”不过老弟无须担心,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不来还好,若是以为'神工谷'建分舵,在'华山'设馆,人力分散,有了可乘之机,而潜来生事,企图复仇,无非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已。”黄衫客想问究竟,又怕引起这心机极深的”眇目张良”疑心,只得默然不语,点头静听。,卜新亭独目中闪射精芒,四下一扫,突向站得远远、伺候茶水的一名童儿叫道:”此地无须侍奉,你且退出'四海厅',并不许任何人擅入厅中,我要与黄二总管,在此商议秘密大事。”那名童儿,应声退去,黄衫客陪笑问道:”卜大总管要与属下商议什么机密?”卜新亭笑道:”这项机密,谷主绝不许泄诸外人,甚至于连本谷中,职位稍次之人,也不知,如今因黄二总管,已是谷主心腹近人,我才肯对你说出。”黄衫客知道这项机密定必事关重要,遂以退为进地,向卜新亭摇手笑道:”属下虽蒙谷主拔擢,推以心腹,但毕竟仍是新进之人,卜大总管似乎不必……”卜新亭不等他把话讲完,便含笑说道:”黄二总管无须太谦,你且猜猜我'眇目张良,卜新亭的这身武学,在'神工谷'中,可以排列第几?”黄衫客毫不迟疑地,应声扬眉答道:”属下绝非奉承,卜大总管的功力太以湛深,在这'神工谷'内,无疑定是谷主以下的第一人了!”卜新亭摇头道:”错了,错了,黄二总管猜得可以说完全错了,我这点能耐,在这'神工谷'中,勉强升高,也只能排列到第五位为止。”黄衫客着实有点大感意外地,”哦”了一声,向卜新亭问道:”竟有这等事么?除了谷主神功无敌以外,另三位艺业高于卜大总管之人,又是谁呢?”卜新亭笑道:”黄二总管大概还不知道本谷之中,供养有两位武林怪客?”黄衫客闻言一怔,目注卜新亭道:”这两位怪客是谁?他们住在何处?”卜新亭嘴角微披,摇了摇头答道:”他们的姓名身份,谷主也未对我说,只知道是住在谷主自己所住的后苑的一座静楼内,被谷主视若上宾,根本寸步不出。”黄衫客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地,皱眉说道:”再怎样被'视若上宾',若是寸步不出楼门,岂不闷死?这种生活,又复有何意味?”卜新亭道:”黄二总管不要忘记了我适才曾说,这是两位武林怪客……”黄衫客听至此处,点头接口说道:”卜大总管言犹在耳,属下当然记得。”卜新亭道:”既是怪客,便有怪癖,只要满足了他们所特具怪癖,除非发生特别事故,他们是不肯下楼半步的呢。,'黄衫客听得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地,扬眉问道:”这两位武林怪客,所特具的是什么怪癖?”卜新亭笑道:”一个好色,一个好酒,谷主对这'酒色,两项,全力供应,决不稍缺,故而那座'静楼',名虽静而实不静,镇日都是春色无边,酒香扑鼻。”黄衫客意似不屑地,从鼻中”哼”了一声道:”卜大总管有点言过其实了吧,那两位武林怪客,既是酒色之徒,功力方面,怎会还凌驾于卜大总管之上?”卜新亭笑道:”我相信谷主绝不会虚言耸听,据谷主所说,那两位怪客的功力火候,最低限度,也与谷主在伯仲之间……”话音至此,顿了一顿,目注黄衫客,正色又道:”黄二总管请想,那两位怪客,若是寻常,谷主怎会礼若上宾,那等供奉?如我之流,也不过身为正副总管,当个奴才头儿而已。”这”奴才头儿”四字,听得黄衫客脸上一热,岔开话头,向卜新亭问道:”卜大总管,就算这位怪客的功力,高过于你,但还有一位,又是谁呢?”卜新亭笑道:”这一位可能更出黄二总管的意料之外,她是谷主的贴身侍卫,经常形影不离,我敢说红粉巾帼之中,绝少有此身手。”黄衫客从卜新亭的语气之中,听出几分端倪,但仍不太相信地,轩眉问道:,卜大总管所说这位功力超人的谷主贴身护卫,莫非竟是潘夫人潘玉荷么?”卜新亭连连点头地,脸含微笑说道:”黄二总管果然聪明,真是一点便透,但我若不说,你最多不过觉得潘夫人姿色甚艳,武功亦颇不弱,决不会想到是个比你我还略微高明的强中强手。”黄衫客静静听完。吁了一口长气,扬眉颔首说道:”原来本谷之中。还有这等高手,难怪卜大总管说那'天机剑客'傅天华若来寻仇,无异自投死路的了。”卜新亭笑道:”这是谷中现有力量,谷主在谷外还有几位厉害无比的多年旧交,倘若有事,一召立至,故而倘若有人对'神工谷,作甚不轨图谋,真所谓蜻蜓撼柱,螳臂挡车,未免太以不自量力的了。”卜新亭说完,独目余光冷冷瞥了黄衫客一眼,又自不住”嘿嘿”怪笑。
黄衫客被他笑得有点毛骨悚然,心中暗自忖道:”这卜新亭如此说话则甚?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已经起了怀疑,才故意设词相试么?”这时,适才被卜新亭遣出”四海厅”的那名童儿,又复走入厅中,向卜新亭躬身禀道:”启禀总管,潘相公与雷二总管到。”卜新亭笑道:”说我有请!”童儿转身出厅,潘玉龙与雷远岑二人,旋即进来。
卜新亭起身相迎,含笑发话问道:”潘玉龙与雷副馆主,已到库中,把建立'华山招贤馆'的初期经费万两黄金,领取了么?”雷远岑对于卜新亭口中所称”副馆主”的官衔,仿佛听得十分过瘾地,含笑点头答道:”万两黄金,已然支领,但关于随行人员,经潘馆主再三斟酌,开了一份名单,送请总管过目,看看是否可以如此抽调?”卜新亭一面接取雷远岑所递过来的一份名单,一面笑道:”如今,谷主再振声威,重出武林的雄图霸业,重点应该放在延揽贤士、结交豪雄的'华山招贤馆'方面,'神工谷'中,无甚事儿,潘馆主与雷副馆主只要需用人手,尽量抽调就是。”潘玉龙由于卜新亭诛除”冷面火判”秦斌一事,心中颇存芥蒂,生恐他对自己这出当方面重任之举。有所阻碍。
但如今发现卜新亭相当合作,毫无阻难之意,不禁心中顿宽,微笑说道:”卜总管说得虽是不错,但在'招贤馆'初期建设之际,需人不会太多,名单所列,应已足够应用,倘若再有所需,我随时向卜总管请求支援协助便了。”卜新亭连连点头,态度相当客气地,含笑说道:”这样也好,无论人员经费,潘馆主若有所需,立即驰告,卜'新亭自当转呈谷主,拨调应用。”说完,立即按照潘玉龙所开名单,分别派人通知,命其准备行囊,跟随潘玉龙、雷远岑同去”华山”,开创基业。
那消片刻,把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并准备了一席盛宴,在”四海厅”中,为潘玉龙、雷远岑,以及带走的几位主要人员饯行。
黄衫客冷眼旁观,觉得这位卜大总管,处事井井有条,越发认准他是个智勇双全的厉害角色。
饯行既毕,卜新亭向黄衫客微笑说道:”黄二总管,你随我一同送潘馆主等出谷赴任吧!顺便我也正好把谷中几道出入道路,以及所设阵图,对你这位新任二总管,解说交代一下。”黄衫客对于送潘玉龙等人,虽无兴趣,但对于”神工谷”出入道路,及所设阵图方面,却因事关重要,兴趣浓厚得紧。
送走潘玉龙等浩浩荡荡;一行廿十余人后,卜新亭果然不厌其详,将自己为”神工谷”苦心擘划的一切措施,向黄衫客细加解释。
黄衫客越听越知一切阵图埋伏,均极厉害,也越发觉得这位”眇目张良”太以高明,自己或想帮沐天仇报仇复产,恐怕非要先行设法翦除于成龙这得力羽翼不可!
卜新亭见黄衫客于观察聆听之间,面带沉吟神色,遂向他含笑问道:”黄二总管,你在想些什么?”黄衫客道:”属下正在佩服卜总管的文韬武略,以及对谷主的尽瘁尽忠。”卜新亭哈哈一笑,扬眉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能得几个真正知己?我于重伤待毙的穷途末路之中,被于谷主救了性命,并畀以'神工谷'中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总管'重任,这等天高地厚的知遇深恩,使卜新亭感激太甚。我这人生性踏实,不愿说甚空虚的来生结草,他世衔环,只是好好为于谷主作些事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把生平所学,及今后余年,都交付给于谷主了。”话方至此,一株巨树之后,突然响起了狂笑之声。
跟着,闪出了于成龙的身形,带着满面笑容,向卜新亭点头说道:”当人或谀语,背后定真言,卜兄放心,于成龙不会辜负你这位忠诚贤弟,但等完成武林霸业后,我们……”卜新亭不等于成龙往下再说,便摇手笑道:”谷主说哪里话来?
既为属下,便应尽忠,一切勤劳,俱是本分,卜新亭不敢期望俸禄以外的特别赏赐……”语音至此略顿,目注于成龙微笑说道:”谷主不是业已安歇了么?怎会又突然来此?”于成龙笑道:”我有两件事儿,第一件是潘夫人突然微感不适。
今夜欢宴沐老弟之事,只得取消,故而前来通知黄二总管一声。”黄衫客躬身道:”谷主何必劳动大驾,只消随便派个童儿通知一声……”话犹未了,于成龙便含笑接口说道:”我还有第二件事,就是觉得初设'华山'分舵,应该壮点声势,想叫潘馆主和雷副馆主,多带一些人去,遂亲自赶来看看,谁知来迟一步,他们业已走了。”卜新亭道:”谷主放心,潘馆主与雷副馆主的随行人数,已有二十五员之多,不算少了,名单在此。谷主请加睿察。”说完,便把潘玉龙与雷远岑所合拟请调的那份名单取出,递给于成龙观看。
于成龙把名单略一审视,点头笑道:”潘馆主与雷副馆主,倒很聪明,所请调的,全是一些得力人手,卜兄也半点折扣不打地。
完全准予所请。”卜新亭笑道:”一来今后对外重心,似在'华山','神工谷'中,只是擘划大计,决定原则,无需太多人手;二来名单上人,多半都是谷主心腹,追随左右,辛苦多年,也该找个机会,让他们出去舒散,故而,属下斗胆代为批准,不知是否得当……”于成龙大笑说道:”卜兄所作事儿,哪有什么欠妥不当之理?
我正怕卜兄不明此理,谁知卜兄竟事事先得我心,如今我可真要歇息去了。黄二总管请转告沐老弟,今晚之宴取消,让他与凤儿等,自由活动便了。”黄衫客诺诺连声,于成龙便含笑走去。
卜新亭目送于成龙身形杳后,向黄衫客低声问道:”黄二总管,你对于谷主的看法如何?”黄衫客毫不迟疑地,点头答道:”于谷主龙马精神,精明强悍,当然是旷代奇才,一位英主。”卜新亭轻轻一叹。双眉微皱说道:”伺候庸主易,伺候英主难!
如同适才情况一样,于成龙往往会出人意料地,在你身边突然出现,倘若万一有甚失敬言行,岂非没趣得很?”黄衫客笑道:”多谢卜总管指教,原来于谷主是喜欢'察察为明'?”卜新亭道:”'神工谷'中,分子复杂,多半更是当代武林的黑道高手,这些人物,心机莫测,也难怪于谷主要以'察察为明',除了本人时常到处潜行,暗加考察以外,并在谷中装了不少窃听窥视装备。”黄衫客因觉此事对于自己及沐天仇颇有关系,遂佯作不甚在意地,随口问道:”哦,还有窃听窥视装备么?这些装备,却是装在何处?”卜新亭笑道:”很多地方都有,譬如说宾馆客房,以及其他外人容易流连歇息之处。”黄衫客想到自己曾与宇文娇在宾馆客房中密谈甚久,不禁吃了一惊道:”连宾馆客房之中,都装得有么?”卜新亭独目微翻,向黄衫客看了一眼,含笑说道:”别的客房中有,但黄二总管与沐少侠所住的两间客房却没有。”黄衫客有点不信地,双眉一轩说道:”就那两间没有么?这未免太以凑巧。”卜新亭道:”这不是巧,这是我在黄二总管与沐少侠入住之前,便命人把那些装置设备拆去的缘故。”黄衫客似乎有点不解其意地,讶声问道:”于谷主喜欢察察为明,卜总管为何命人把这种装置拆掉?”卜新亭笑吟吟地,向黄衫客缓缓说道:”天下事决无一成不变,应该因人、因时或因地制宜,才是良策!以你与沐少侠两位,既系于玉凤姑娘好友,又是正派侠士,决无不良来意,何必用甚。窃听窥视装置?加上我一望便知两位的武功机智,均极高明,倘若发现这种装置,致生误会,反为不美,遂索性命人拆掉,来得大方一些了。”黄衫客心中暗忖:”大概是于成龙、卜新亭等恶贯满盈,天夺其魄,他们认为自己与沐天仇与众不同,毫无问题,其实正是他们的要命凶星,追魂太岁。”他正在心中暗忖之间,卜新亭又向他含笑道:”黄二总管,我这人落落寡合,一向人缘不好,但不知怎的,对于你与沐天仇少侠却觉得特别投缘,我想送给你们一人一件东西,希望黄二总管予以哂纳,并转交沐少侠如何?”黄衫客本不想收,但一转念间,却欣然点头说道:”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卜总管既然见爱,有所赏赐,我弟兄敢不拜嘉耶?”卜新亭笑道:”黄二总管快人快语,请随我来,到我房中小坐片刻。”黄衫客点头随行,心忖:卜新亭身为”神工谷”总管,倒看他要送自己和沐天仇什么东西?若是寻常之物,却怎样拿得出手?
到了卜新亭所居室中,黄衫客目光一扫,讶然说道:”属下以为总管官邸,定极华丽,谁知竟布置得如此朴素!”卜新亭笑道:”我生性疏懒,不爱浮华?谷主对我赏赐了不少金银珍物,我若不受;恐拂谷主盛意,受来又无用处,一齐堆置在这壁柜之内。”说至此处,伸手打开了一只壁柜,柜中果然堆满了金银珠宝等物。
卜新亭就在这些珠宝之中取了一只白玉瓶,递与黄衫客道:”黄二总管,这件东西,是送给你的。”黄衫客接过玉瓶,略一摇,讶声问道:”这瓶中盛的是药?”卜新亭点头说道:”谷主生平最得意的功力暗器,便是'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一桩玄功及一件暗器,均蕴奇毒,并一经无意沾染,便有性命之虞,瓶中所贮,乃谷主所赐的独门解药,黄二总管带在身边,或有用处。”这番话儿,黄衫客听得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被于成龙打了一根”龙须追魂令”,正需要这种独门解药,谁知竞得来毫不费功夫,由卜新亭加以赠送?
惊的则是天下哪有如此巧事。莫非于成龙那刁猾老魔,是透过卜新亭,故意试探自己…
想至此处,黄衫客便心存戒意地,不敢接受,把那只玉瓶,递还卜新亭道:”多谢卜总管美意,但这种灵药,对我好似无甚用处……,,卜新亭举手拦阻,不许他把玉瓶退回,含笑说道:”怎会没有用处?譬如说谷中有人,不慎误中这种毒力,倘若禀明谷主,便不及救治之时,黄二总管不是便仗此灵药,先施权宜了么?”黄衫客见卜新亭辞色甚诚,不似有诈,只得称谢收下。
卜新宁又取出一件丝织短衣,在前胸后背等十三处致命要穴部位之处,镶有十三块坚硬红色甲壳,递与黄衫客,含笑说道:”黄二总管,这件衣服,颇具防身灵效,请你代我送与沐少侠吧!”黄衫客接过短衣,才一审视,便自惊说道:”这衣服太名贵了,似乎是'天蚕丝'所制?”卜新亭摇头笑道:”不是'天蚕丝,,只是比'天蚕丝'逊色一些的'苗疆野蚕丝',但衣上十三块红色甲壳,倒是武林中难得异宝。”黄衫客不认识那红色甲壳,遂向卜新亭含笑问道:”请教卜大总管,这是什么甲壳?”卜新亭眇目闪光,笑吟吟地答道:”这是'红龟之甲'”这”红龟之甲”四字,使黄衫客听得大为吃惊,从目光中流露出骇异神色。
卜新亭边自把这用苗疆野蚕丝,嵌镶十三块红龟甲壳的短衣包好,边自向黄衫客笑道:”黄二总管惊讶则甚?你和沐少侠、字文姑娘暨谷主干金凤姑娘,不也前往'桥山'无底杀人坑中,找过'红龟之甲'么?”黄衫客道:”正因为那只'红龟'业已因山颓地变,永埋于'无底流沙'之中,属下才对这件宝衣……”卜新亭笑道:”黄二总管是不是对这件宝衣上的红色甲壳,表示怀疑,认为或许不是'红龟甲'么?”黄衫客摇头笑道:”卜总管既说是'红龟甲',属下怎会怀疑?
但不知卜总管怎样才能从那业已山颓地变的无底流沙之中……”卜新亭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失笑道:”黄二总管是位聪明人物,怎么说起胡涂话来?以四海之大,八荒之广,可说无奇不有,难道除了'桥山'的无底杀人坑之外,别处就没有这种神物?”黄衫客恍然道:”原来卜总管是在别处找到了另外一只'红龟'”卜新亭道:”这真机缘巧合,这巧合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黄衫客道:”卜大总管说来听听。”卜新亭说道:”我偶游苗疆,在'高黎贡山'之中,刚从一条七星钩子口内,救了一位苗峒峒主,获赠大批野蚕丝,便又凑巧发现有只'红色巨龟'与翠色毒蛇,斗得两败俱伤,一齐死去……”黄衫客静听至此,会意笑说道:”于是,卜总管便捡了便宜,索性把'野蚕丝'织成短衣,并以十三块'红龟之甲'镶嵌于胸岳背的要穴部位。”卜新亭连连点头地,面含微笑答道:”正是,正是,事实正是如此。”这时,卜新亭已把短衣包好递过,黄衫客却摇手说道:”慢点,属下还有一点疑问,要向卜总管请教。”卜新亭道:”黄二总管若是还有所疑,不妨尽管发问。”黄衫客道:”如此宝物,卜总管何不留以自用,而要慨然脱手,赠我沐贤弟呢?”卜新亭目光一闪,笑吟吟地答道:”黄二总管这话问得甚好,照理说来,这件宝衣,具有无上防身妙用,是武林豪雄,梦寐难求之物,实不应轻易送人,但我身受谷主天高地厚之恩,每思有以报答……”黄衫客听得好生惊奇地,插口说道:”卜总管,你赠送我沐贤弟这件宝衣之举。竟会与企图向谷主报恩有关?”卜新亭笑道:”我是所谓'眼睛雪亮之人',看得出玉凤姑娘对沐少侠的情感极为深挚,换句话说,沐少侠也必为谷主的乘龙快婿无疑。在这'神工谷'意欲出世与天下群雄争胜称强之际,凶险必甚,风波定多,沐少侠多了一件宝衣防身,自然也可间接算是我对于谷主的些微报答。”黄衫客听他这样说法,遂老实不客气地,接过那包宝衣,点头含笑说道:”卜总管既然赠意甚诚,属下便代我沐贤弟接受厚赠,并由衷心谢悃。”卜新亭笑道:”彼此都是自家人,黄二总管何必老是谢呀谢的?
我告诉你,当世武林之各种掌力中,最为阴毒厉害的,莫过于于谷主的'五毒阴风掌',各种暗器中最难以抵御的,也推于谷主的'龙须追魂令,。这件宝衣,穿在身上,连'五阴毒风掌'、'龙须追魂令'都不能伤,惶惧其他?沐少侠有此防身,将来对敌时,只消注意下半身,自然方便不少。”黄衫客觉得卜新亭特别提出那件宝衣可以抵御于老魔头的”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似乎有点刺耳,含有言外之意?
但这种感觉,无法明言,只得佯作不知,向卜新亭含笑问道:”卜总管若无其他差遣,属下便想告退,去把这件宝衣,和卜总管这番德意,转达我沐贤弟了。”卜新亭摇头笑道:”没有事了,今日晚宴取消,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若要出谷走走,却必须先向我通告一声。”黄衫客喏喏连声,退出卜新亭所居静室,走出往沐天仇、于玉凤、宇文娇等谈话之处。
于玉凤一见黄衫客走来,便自含笑问道:”黄大哥,我爹爹找你有什么事情,你怎么去了半日之久?”黄衫客笑道:”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因潘夫人身体有点不适,今日款待沐贤弟的晚宴取消,让我们自由活动。”于玉凤高兴得扬眉娇笑”点头说道:”自由活动最好,我正在和沐二哥说,叫他不要去赴晚宴。”沐天仇笑了笑,目注黄衫客道:”大哥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
又是什么?”黄衫客笑道:”另一件是于谷主接受了我的建义,在'华山'设立分舵。名为'招贤馆',并派了正副馆主,领取万两黄金,即刻上任,我就是恭送'招贤馆'的正副馆主出谷,又与卜总管看了看本谷之中的几处重要阵图,故而来得稍晚一些。”于玉凤道:”携带万两黄金,去'华山'设立'招贤馆',倒是独当一面的肥缺美差,但不知我爹爹是派谁担当此任?”黄衫客道:”副馆主派的是雷远岑雷二总管……”'于玉凤”嗯”了一声,微微点头说道:”雷远岑不仅武功上乘,并心细如发,极为精明,是个良好辅弼之才,照此看来,担任馆主之人,亦必有相当分量。”黄衫客向于玉凤看了一眼,含笑说道:”谷主是派潘夫人之弟潘玉龙,担任'招贤馆'之职,负责掌管分舵。”于玉凤大出意外地,秀眉双皱说道:”潘玉龙?他够资格么?
无论就心术、才能、德望、功力,哪一方面而论,他也不配充当'招贤馆',我爹爹怎……怎如此没有知人之明,竟把这种重要职位,派到潘玉龙的头上?”黄衫客笑道:”谷主问策于我,是我保荐潘玉龙担当此任。”于玉凤蹙眉道:”黄大哥为何……”她”荐他”两字尚未出口,宇文娇已在一旁拊掌赞道:”高明,高明,大哥这保荐潘玉龙去往'华山'充任'招贤馆主'一举,的确是相当高明。”于玉凤原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宇文娇称赞黄衫客之语,便立刻会过意来,玉颊微红,娇羞不语。
沐天仇却仍不知就里,目注黄衫客,含笑问道:”大哥,宇文姊姊说你高明,但小弟却不甚明白,大哥为何单单保荐那潘玉龙出掌'华山'分舵做什么'招贤馆主'?”黄衫客”哈哈”一笑,尚未答言,于玉凤已在一旁,微皱秀眉,佯嗔说道:”沐二哥,你不懂就不懂好了,不必多问。”沐天仇见于玉凤的娇羞神情,突然明白过来,点头”哦”了一声。这一声轻”哦”,把于玉凤越发哦得酡颜如醉。
黄衫客生恐于玉凤羞窘,赶快移转话题,取出卜新亭所赠衣包,递了过去。
沐天仇一面伸手接取,一面诧然问道:”大哥,这包袱之中,包的是什么东西?”黄衫客微微一笑道:”有人送给贤弟的一件武林异宝。””武林异宝”四字,把沐天仇听得一愕。宇文娇首先道:”沐兄弟快把包袱解开,取出其中的武林异宝,让我及凤妹一齐开开眼界。”沐天仇才一解开包袱,字文娇目光微注,便失声赞道:”难怪大哥赞它为武林异宝,原来是能避刀剑暗器的'天蚕丝”衣。”黄衫客笑道:”娇妹看走眼了,这件短衣,不是用'天蚕丝'所织,是用苗疆特产的'野蚕丝'所织。”字文娇听黄衫客这样一说,双眉微蹙,说道:”'野蚕丝'似乎不配称为什么'武林异宝',因为它只能避避寻常刀剑暗器,比起'天蚕丝'来,灵效就差得多了。”黄衫客向字文娇看了一眼,含笑说道:”娇妹慢挑毛病,你应该先弄清楚,我所谓'武林异宝',不是指织衣所用'蚕丝',乃指衣上所镶嵌的那十三块红色甲壳。”于玉凤在旁也力表诧异地,指着衣上红色甲壳,向黄衫客发话问道:”黄大哥,这是什么甲壳?它的功用,似在护住前心的致命要穴,难道这东西在护身灵效方面,还胜过'天蚕丝'么?”黄衫客微微一笑,目注于玉风道:”凤妹猜一猜吧,你应该可以猜得出来,因为我们在不久之前,还为这东西,白费了不少精力。”于玉风何等聪明,自然一点便透地,扬眉问道:”黄大哥。这东西难……难道就是'红龟之甲'?”黄衫客点头笑道:”对了,我们费了不少心力。前往'桥…'找寻'红龟',结果山颓地震,所愿成空,但希望断绝以后,'红龟之甲'又突然到了手中,岂不是恰好正应了俗语所谓的'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沐天仇看着那件短衣上所镶嵌的红色甲壳,皱眉说道:”若是'红龟之甲',自然足称罕世奇珍,但谁又竟肯把这等武林异宝,慷慨送给我呢?”黄衫客笑道:”这送礼之人,贤弟却决想不到,就是'眇目张良'卜大总管。”宇文娇十分惊讶,”咦”了一声道:”是卜大总管,卜新亭么,他……他……他为何要把如此珍贵之物,送给沐兄弟呢?”黄衫客道:”我也这样问过,卜总管答称他是受了于谷主的天高地厚之恩,愿用任何方法以图报答。”沐天仇苦笑道:”卜总管若要报恩,应该把'龟甲宝衣',送给于老人家才对,如今他命大哥把这宝物交我,岂非送错了人么?”黄衫客笑道:”老弟的话不错,按照一般常理而论,卜大总管既然要报恩,这件珍贵宝物,照理是应当送给于老人家才合道理。”、沐天仇道:”当然了,卜大总管不送给于老人家反而把珍贵宝物送我,这又是何故?”黄衫客道:”卜总管是何等精明能干之人,怎会把礼物送错?
他定是认为沐贤弟与于谷主关系密切,才会要把于谷主对他恩情,报答到你的身上。”于玉凤听黄衫客说来说去,又要说到自己身上。遂一扬双眉,朗声叫道:”黄大哥,卜总管不会厚彼薄此,只送东西给沐二哥,而丝毫不送你吧?”黄衫客笑道:”常言道:'爱屋及乌',总管既命我向沐贤弟转赠这件宝衣,少不得也会让我沾上一点油水。”字文娇道:”大哥沾的是什么油水,快公开出来,让我们看看好么?”黄衫客听于玉凤询问自己所得的是什么油水,遂取出那只白玉瓶递过去,面含微笑说道:”我所得的油水,便是这瓶药儿,凤妹可认识么?”于玉凤启开白玉小瓶,倾出瓶中所贮的几粒朱红丸子看了一眼,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这药丸是功能疗伤?还是功能解毒?
抑或服食之后,可以固本培元,增强内力真气呢?”黄衫客闻言之下,不禁吃了一惊,目光凝注在于玉风的娇靥以上,皱眉问道:”凤妹竟不认得这种药丸么?这难道不是于谷主所擅'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的解药?”沐天仇听了”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之语,不禁向黄衫客投过一瞥讶异目光。
于玉风不假思索地摇头答道:”不是。至少这种药丸,不是我爹爹所炼。”黄衫客觉得卜新亭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遂眉头双皱,略一沉吟,缓缓说道:”这药丸纵非于谷主自炼,可能也具有对于'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的解毒灵效。”于玉凤拈起一粒朱红药丸,先用鼻略嗅,再放进口中,略一咀嚼辨味,摇头冷笑道:”这种药丸,不单不能祛解'五毒阴风掌'和'龙须追魂令'奇毒,并还具有相反作用,使中毒之人,一服立死!”黄衫客听得木然片刻,双眉一扬,向于玉凤道:”凤妹,你……
你暂借我几根'飞风毛'好么?”于玉凤笑道:”大哥不能拿我的'飞凤毛',来试验药丸灵效,因为我的'飞凤毛'上,根本就不会淬毒。”黄衫客取过卜新亭赠送沐天仇的那件镶嵌有十三块”红龟背甲”的”野蚕丝短衣”,张在靠背椅上,向于玉凤低声说道:”凤妹会错意了,我不是要你以'飞凤毛'来试验药丸的祛毒灵效,而是要试验试验这件短衣,究竟能否防身?”于玉凤娇笑道:”原来大哥意在此处,这种试验,应该作上一作,因为沐二哥万一穿上此衣,心有所恃,于对敌时,略微大意,结果那'红龟背甲',竟不能防身,岂不是反受其害?”最后”反受其害”一语方毕,于玉风素手微扬,一蓬银丝,电疾射出。'于玉凤的暗器手法,着实高绝,她所发出的这蓬银丝,不多不少,正是十三支”飞凤毛”,并射中”野蚕丝短衣”所镶嵌的十三块”红龟背甲”之上。
但手法虽准,效用却差,”飞凤毛”一遇”红龟背甲”便被纷纷挡坠落下。
于玉凤连连点头地,扬眉娇笑道:”我这'飞凤毛',除了未曾淬毒以外,敢夸无坚不摧,专破一切内家气功。与防身横练功力,如今竞为所阻,无法穿透,可见真是'红龟宝甲',理应向沐二哥道喜的了。”沐天仇发现黄衫客在于玉凤说话以后,双眉深蹙,陷入沉思,不禁诧声问道:”大哥,你……你在想些什么?”黄衫客苦笑道:”我是在想,卜大总管与贤弟何恩,竟送你这罕世防身异宝?又与我何仇,竟欲糊涂地将我送入'枉死城,内?”除宇文娇心中雪亮以外,沐天仇与于玉凤几乎均异口同声地失惊道:”大哥,你这'送入枉死城内'一语,却是怎讲?”黄衫客觉得,如今正是对于玉凤透露初步秘密好机会,遂故作为难之状,欲言又止。
于玉凤果然一皱秀眉,目注黄衫客道:”大哥平日,何等豪迈无伦,今日怎么欲言不言,欲语不语的,有点娘娘腔呢?”黄衫客苦笑道:”我怎会有什么娘娘腔?只因此事关系太大,凤妹听后,若是不能冷静,和保持秘密,不单我立遭惨死,并会酿成其他祸变!”于玉风惊道:”此事竟有如此严重么?大哥尽管请讲,小妹不是不识利害之人,一定能够冷静,并绝对保守秘密。,,黄衫客闻言,目注宇文娇,低声说道:”娇妹,请你出去一下。”宇文娇已知其意,但却不得不故意向他问道:”大哥何厚于沐兄弟和凤妹,而独薄于我?单单把我赶走,不许我听?,,黄衫客道:”不是不许你听,是要烦劳娇妹在室外放哨,以免机密泄漏,少时我再单独说给你听,不就公平了么?”字文娇一笑出去,于玉凤见黄衫客如此慎重,越发增强了好奇之心,急急问道:”大哥,宇文姊姊已然出室放哨,如今不虞机密外泄,你就赶快说吧!免得我和沐二哥心中憋得难过。”黄衫客”嗯”了一声,目注于玉风:”凤妹,你姓什么?”于玉凤瞠目答道:”大哥问得好不奇怪?你口口声声,都在对我爹爹称为'于谷主',难道会忘了我姓'于,么?”黄衫客摇了摇头,向于玉凤扬眉说道:”凤妹错了,你不姓'于',应该姓'于'字之上,再加一个'淳,字。”于玉凤闻言一愕,略作寻思,皱眉问道:”大哥是说我应该复姓'淳于'?”黄衫客点头道:”对了,你爹爹也不叫'于成龙,,而是二十年前,威名甚大的'赤髯神龙'淳于泰。”于玉凤双眉方挑,黄衫客摇手又道:”凤妹不必惊奇,且让我把这桩事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给你听。”说完,立刻开始叙述。
他是先说二十年前的”隐贤庄”往事,然后再说出自己随同于成龙,赴约”太白峰”头,被打了一根”龙须追魂令”,方身为二总管等情节。
前一段情节,沐天仇早已听得,后一段尚系初闻。
于玉风立时目瞪口呆,满面惭赧神情,不知如何开口。
但黄衫客尚有保留,不愿在时机未成熟前,泄漏更重大的秘密,也就是揭开沐天仇和于玉风的真实身份。
他见了于玉凤的目瞪口呆之状,佯作忧形于色说道:凤妹,令尊因昔年杀友夺产之事,于天良有愧,生恐你对他印象不好,故而特别嘱咐我,要对你严守机密,你若不能……”于玉风不等黄衫客再往下说,便接口点头说道:”大哥放心,我绝对能够冷静,并保持机密,不会使我爹爹发现我知晓昔日之事,对你有所迁怒。”黄衫客目光一扫沐天仇和于玉凤,又向于玉凤说道:”凤妹,因为我身中'龙须追魂令',奇毒,既有解药,多半悄悄服食,而你却说效果相反,一服便死,岂不是那位卜大总管有意要把我送入'枉死城'么?”于玉凤摇头说道:”不见得,我倒觉得那位卜大总管,对大哥确是一番好意。”黄衫客诧道:”好意?凤妹刚才不是断定这药效作用相反,一服便死么?”于玉风道:”这不怪卜大总管有意害人,而是由于我爹爹的心思手段,太以歹毒厉害。”沐天仇听得不解其意,目注于玉凤说道:”风妹此话怎讲?我有点听不太懂。”于玉凤道:”我爹爹由于他那'龙须追魂令',昔年伤人太多,生恐有甚深心之人,设法寻求神医,配了解药,遂特意近年重炼,使药效完全相反,谁若是一加服食,便立告断肠惨死!”黄衫客静静听于玉凤说完,恍然失笑道:”我明白了,卜大总管所赠送我的,定是他自配解药,只能对早期的'龙须追魂令'有效,是以前的续命灵丹,如今的追魂帖子。”于玉凤点头道:”正是如此,但我却不懂卜大总管暗自配炼我爹爹的独门解药则甚?”黄衫客道:”我也觉得这一点甚为可疑,但凤妹千万保持冷静,只可暗中设法从侧面调查,决不可……”于玉凤不等黄衫客再往下说,便自接口笑道:”大哥放心。我决不会明面查察,那样一来,岂不泄漏你吐露秘密?万一被我爹爹知晓,必会酿成轩然大波。”沐天仇看着于玉凤,以一种平淡语音问道:”凤妹,你听了黄大哥所说的这段秘密以后,有何想法?”于玉凤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答道:”沐二哥,你应该明白小妹,不是不懂是非的愚独女子,我平日独居'小桃源',不愿常来此间,便是对于我爹爹周围的一些凶邪人物,深为厌恶,如今,更知道我爹爹在'隐贤庄',杀友夺产之事,越发天良生愧,有如芒刺在背,真恨不得昔年我爹爹当真抱着我跃入烈火之中,倒还干干净净,落个清白……”说至此处,业已心酸流泪,宛如断线珍珠一般,扑簌簌地,顺颊滑落。
'沐天仇见了她这副梨花带雨神态,不禁好生心疼,慌忙把语音尽量放得温和地。向她安慰道:”风妹,昔年之事,你出生未久,尚在襁褓之中,可说根本与你无关。要你来天良生愧则甚?”于玉凤颊之上,依然泪珠晶莹地,赧然说道:”沐二哥不必对我安慰,我如今业已决定最低限度要做到两件事儿,方能把心中愧疚,略释万一。”沐天仇问道:”凤妹要作什么事儿,我能够帮你作么?”于玉风摇头答道:”多谢沐二哥,这种事儿,你却帮不上忙,譬如第一件事,便是我对我爹利用'龙须追魂令'的奇异毒力,挟制黄大哥一举,太以不满,誓必寻来爹爹自炼解药,替黄大哥把体内奇毒加以祛解。”沐天仇也正觉得除了于玉风外,绝无第二个可为黄衫客觅解药之人,遂点头说道:”风妹这种想法,当然正确,但着手进行时,必须特别小心。千万不可落出任何痕迹,须知你爹爹……”说至此处,觉得语有碍难。遂把话头顿住,不往下讲。
于玉风看了沐天仇一眼,蹙眉接道:”沐二哥,我知道我爹爹是个手段毒辣,心计阴险的一代枭雄,故而必会特别小心,不落痕迹,否则,可能反而为黄大哥带来更大不幸。”沐天仇道:”凤妹能够小心便好,你想作的第二件事儿,又是什么?”于玉凤叹道:”'隐贤庄'庄主穆星衡大侠的夫妻父子,既告惨遭劫数,业已无法补报,但'天机剑客'傅天华与他爱女傅玉冰,却还脱劫幸存,我一定不辞踏遍海角天涯,非把他们找到不可。”黄衫客道:”找到'天机剑客'傅天华与傅玉冰,凤妹又如何呢?”于玉凤秀眉双挑,目闪神光地,毅答道:”一方面在傅大侠父女之前,坦承身世,拔剑自刎,替父谢罪,求他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爹爹;一方面我以血泪遗书,留致我爹爹,劝他老人家,勘透名利,削发为僧,藉三宝经文,忏悔一身恶孽,并将'神工谷”所有产业资财,全数归还傅大侠父女,聊作万一补偿!”黄衫客静静听完,摇头失笑说道:”凤妹这种想法。虽然颇见孝心侠骨,但却有些不通。”于玉凤一怔问道:”怎样不能?”黄衫客笑道:”武林中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害死'天机剑客'傅天华夫人的,是你爹爹,如何要你自刎谢罪?'隐贤庄,产业,是穆家所有,你又交还给傅家则甚?”于玉风又急得珠泪双落,秀眉双蹙地,看看黄衫客、沐天仇,顿足叫道:”黄大哥、沐二哥,照你们看来。我应该怎么办?难道我对于我爹爹所作神人共愤的忘恩负义行为。就……就不谋补救之策?”沐天仇闻言,方在沉吟,为于玉凤筹思良策之际,黄衫客因成竹在胸,业已含笑说道:”当然应该补救,但我认为凤妹在实施补救之前,应先下点功夫,把昔年'隐贤庄,之事,查察得清楚一点。”于玉凤妙目双扬,把目光盯在黄衫客脸上,诧声问道:”还要查察什么?我爹爹不是已自承罪状,对昔日的负义夺产行为说得相当清楚了么?”黄衫客笑道:”我是指凤妹可以不着痕迹地,暗中查查,穆大侠夫妇,可有后人……”于玉凤听至此处,皱眉说道:”怎么会还有后人?穆星衡大侠之子,比我才大十天,他不是已在烈火之中烧死了么?”黄衫客道:”起初还不是以为'天机剑客,傅天华,和他女儿傅玉冰已死,如今又发现脱劫幸存?可见得苍苍彼天,未必赜赜,祸淫福善,报应无差,穆星衡那等慷慨仁义的一代大侠,或许不会就此永绝香烟,断了后代。”于玉凤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说道:”大哥说得极对,但小妹查察此事,却宛如大海寻针,不知应从何着手?”黄衫客笑道:”这事可以从两方面来进行,一方面设法寻找昔年'隐贤庄'旧人,询问真实情况;另一方面,则可向于谷主探询,穆、傅、淳于等三家后人身上,有无什么特殊征……”于玉风苦笑道:”这事难了,我爹爹严命黄大哥对我保守秘密,不可说出昔年'隐贤庄'旧事,我却怎能向他探询什么穆、傅、淳于等三家后人情况?”黄衫客道:”常言道,'事在人为',其实也不太难,譬如凤妹若知于谷主对于某种形相,或是身上有某种暗记之人,特别注意,便可发现蹊跷,旁敲侧击地,设法查上一查,看看是否与此事有关?”于玉凤听得目光一亮,点头轩眉说道:”有的,有的,我以前也说过,我爹爹凡是见了耳后有朱砂红痣的俊美少年,都尽量想法杀却,我正为此事,有点想不太通,如今不妨就此着眼地,查上一查。”沐天仇听至此处,不自觉地伸手向右耳垂后,摸了一下。
于玉凤目光微注,向他娇笑说道:”沐二哥,你不要摸,你虽耳后有痣,但那颗痣儿,却是黑的,并非朱砂色泽。,,沐天仇自然知道自己的耳后痣色,本是朱砂,经求请。”千面灵龟”乌大寿施展特殊易容,才变成乌黑。
故而,他也勾起疑念,目注黄衫客,双眉一挑,意欲发话。
黄衫客早就注意到沐天仇的神情变化,见状之下,略为摇了摇头,并递过一瞥眼色。
沐天仇虽然不懂黄衫客向自己暗使眼色之意,但知必有原因,只得暂且忍住。
就在此时,在静室以外,放哨警戒的宇文娇,突然咳嗽一声。
黄衫客、沐天仇、于玉凤,知有外人到来,立刻移转话头,谈些无关紧要之语。
转瞬间,一名于成龙的贴身侍仆,扣门进入,向于玉凤躬身禀道:”启禀姑娘,谷主有请。”于玉凤道:”谷主现在何处?”侍仆答道:”谷主与潘夫人,现在'百花亭'侧的'逍遥轩'内,等候姑娘议事。”于玉凤因与潘玉荷最不投缘,闻言之下,遂秀眉双皱地,略作沉吟说道:”潘夫人也在……”黄衫客一旁接[}地,向于玉凤含笑说道:”谷主既命人相请,必有重要之事商议,凤妹赶快去吧!我和沐贤弟就在此等候你。”黄衫客边说边暗递眼色,暗示于玉凤可以把握这种机会,查询查询适才所研究的”隐贤庄”往事。
于玉凤会意,点头一笑,向黄衫客、沐天仇说道:”黄大哥,沐二哥,你们与字文姊姊喝点酒,聊聊天吧,小妹到'逍遥轩'中,去去就回来。”说完,站起身形,随同那名侍仆,走出宾馆静室。
这时,字文娇也走入室中,关上门户,佯作不知地,向黄衫客扬眉问道:”大哥,你与沐兄弟和风妹,如此机密地,说些什么?”不等黄衫客开口,沐天仇便把适才情事,向宇文娇仔仔细细,不厌其详地,叙述一遍。
叙述完毕,指着自己耳垂后的那颗黑痣,苦笑又道:”宇文姊姊,于成龙凡见右耳垂后长有红痣的少年人,均若深仇,设法杀戮,偏偏我的右耳垂后,便有这么一颗痣儿,你说巧也不巧?难道我的身世,竟与'隐贤庄'发生之事有何关连?”字文娇趁此机会,在沐天仇心中,略埋伏笔地,娇笑说道:”天下巧事多呢!或许沐兄弟的身世,不单与'隐贤庄'一事有关,并还是此案主角。”沐天仇失声道:”我是主角?宇文姊姊,你这句话儿是怎么讲?”字文娇笑道:”一来你对自己身世不明,二来你耳后有颗朱砂红痣,恰巧犯了于成龙的忌讳,三来你'沐'又与穆星衡大侠的'穆'姓同音,怎见得你不就是那位被人救走,脱厄未死的'隐贤庄'少庄主呢?”'沐天仇苦笑道:”被人救走?就算我是穆大侠的遗孤,在淳于泰忘恩夺产,烈火焚庄的那等险恶的情况之下,却有谁来救我?”宇文娇道:”那要问你师傅?”沐天仇愕然道:”问我师傅?……””当然,你师傅把你自幼抚养成人,自然知道你的真实身世,老实说我对他的'负心遁客'之名,早就怀疑,猜测他老人家或许就是使于成龙老魔,最头痛惧怯的'天机剑客'傅天华呢!”沐天仇叹道:”宇文姊姊,我服了你了,你真会凭空推想。”宇文娇娇笑说道:”不管怎样,你师傅总有什么难言之隐,和伤心恨事,否则,他老人家只有你这位爱徒,怎会连他姓名来历都不肯告诉你呢?”沐天仇突然似有所得地,双挑剑眉道:”不是,不是,我师傅虽然神秘,必系另有隐情,他老人家绝不是'天机剑客'傅天华,宇文姊姊猜得完全错了。”宇文娇想不到他竞有如此一说,遂向沐天仇注目问道:”沐兄弟,你……你怎会突然有此论断?好像并说得斩钉截铁,极有根据。”沐天仇笑道:”我觉得宇文姊姊适才的凭空推想,虽也略见巧思。但其中却少了一个人儿,遂根本不能成立。”宇文娇道:”少了一个人儿?沐兄弟此言何指?”沐天仇剑眉轩处,应声接口答道:”我是说少了一个傅玉冰,倘若我真是穆家遗孤,被'天机剑客,傅叔父所救,则那位玉冰妹子,却在何处?二十年来,我在'北天山,中,与恩师形影不离,慢说见过,连提都不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呢!”宇文娇因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不愿说得过于明显,遂点了点头,嫣然笑道,”沐兄弟这种想法,自有道理,但不论怎样,你们师徒二人。身份定甚神秘,便连那'四灵秘帖'一举,也神秘得极有趣味。”字文娇中的”四灵秘帖”四字,对沐天仇有所提醒,他突然目光一亮,不禁扬眉叫道:”黄大哥、宇文姊姊,我好像又可以打开一封'四灵秘帖',看看我恩师有何指示了。”黄衫客略一寻思,会意点头说道:”对了,'眇目张良,卜大总管既然赠送贤弟一件宝衣,等于是贤弟业已获得了'红龟之甲',自然可能拆阅那封'四灵秘帖',看看你恩师指示你怎样运用那难得甲壳。”沐天仇兴冲冲地,连忙从贴身取出那封上书”红龟之甲”的”四灵秘帖”,便加以拆阅。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竞把沐天仇看了个目瞪口呆,满面惊疑神色。
宇文娇问道:”沐兄弟,你怎么神色如此紧张?你恩师他老人家莫非又出了什么难题,要你去做?”沐天仇摇头一叹,耸肩苦笑说道:”不是我师傅又出难题,是我真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巧事,大哥与姊姊请看这封'四灵秘帖'”他于说话之间,便将手中那封柬帖递过。
黄衫客接过柬帖,与宇文娇一同注目细看,只见那封”四灵秘帖”之上,写的是:”若获'红龟之甲,,可先在陈醋中,浸泡三日,然后以利刃,循龟甲纹路,分剖为十三小块,缀嵌于'金猱发'或'野蚕丝'所织之短衣之上,护住前胸后背之十三处致命要穴,可御掌力中最为厉害之'五毒阴风掌,,及暗器中最厉害之'龙须追魂令'”黄衫客看完柬帖所书,向沐天仇点头笑道:”这倒真是凑巧,我们'桥山'擒龟之望,业已成空之下,所需'红龟之甲',竟由'眇目张良'卜大总管赠送,并还缀嵌于'野蚕丝,短衣以上,分护胸背要穴,全与你恩师的柬上指示相同……”沐天仇叹遭:”这一点已极凑巧,但大哥可曾发现还有更为凑巧之事?”黄衫客尚未答言,宇文娇已自答道:”沐兄弟此话,是否指'五毒阴风掌'及'龙须追魂令'等二物而言呢?”沐天仇点头道:”正是,这一桩掌力,一种暗器,均是于成龙不愿公开的独擅杀手,怎会双双在我恩师的指示之***现?”宇文娇双现梨涡,嫣然一笑说道:”沐兄弟觉得我适才所作的凭空推测,越来越近事实了吧?或许在其余'苍龙之皮''玉凤之心'两封柬帖之中,你师傅会有更明确的指示,把你这满腹疑云打散。”沐天仇摇头道:”我不敢违抗师令,在未曾获得'苍龙之皮,和'玉凤之心'以前,决不敢私自开拆那两封柬帖。”黄衫客觉得虽然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但让沐天仇先知自己身世,也并无太大妨碍,遂含笑说道:”'苍龙之皮'虽未寻得,但贤弟业已猎得最为珍贵的'玉凤之心,……”话方至此,沐天仇便愕然插口问道:”大哥何出此言,我们浪迹江湖,连只'毒鸾'或'孔雀',都未见过,却怎会猎得c玉凤'?”黄衫客呵呵大笑,浓眉双轩说道:”贤弟忘却了你所获得的'紫麟头'么?以此类推,所谓'玉凤'之心,根本不必西赴'岐山',远去'瑶台'地,苦苦寻觅,我认为就是凤妹对你的万斛深情,贤弟以为是否有几分道理?”沐天仇向黄衫客、宇文娇,相了一眼,点头说道:”大哥的这种说法,虽然不无道理,但如今若说小弟业已获得了'玉凤之心',似乎为时尚早。”字文娇笑道:”沐兄弟认为要到何时才算数呢?莫非要等你与凤妹。名正言顺地完成花烛以后么?”沐天仇脸上讪讪地,赧然一笑说:”并不一定如此,但我觉得应尽量不违背恩师的指示,才是正题。”宇文娇道:”沐兄弟若定要冠冕堂皇地,事事正办,我和你黄大哥。自然不便教唆你歪打正邪着地,走甚偏锋,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如谜身世,多半会在最后一封'四灵秘帖,之中,才加以揭晓。等到你自己也着实熬不住时,再行拆阅便了。”沐天仇道:”多谢宇文姊,小弟谨遵姊姊明教。”黄衫客突想起一事,向沐天仇注目道:”沐贤弟,我对你提出一项要求……”沐天仇笑道:”大哥怎用了'要求'二字,你是我的大哥,凡有所言,小弟无不遵命。”黄衫客道:”不是别的事儿,我说贤弟若想拆阅那封'玉凤之心'的'四灵秘帖'之际,最好有我,或是你字文娇姊在旁伴同,尽量不要单独亲看。”沐天仇起初一愕,但旋即会过意来,对黄衫客投过一瞥感激眼色,扬眉问道:”大哥是不是怕我突然受到什么强烈刺激,会怒令智昏地,做事不顾一切?”黄衫客点头笑道:”贤弟真是聪明,稍稍一点便透,根据你师傅对你严守秘密的情况看来,不论贤弟是否是我们所猜的穆少庄主,你的身世方面,必有一段血海深仇,而你那仇人又必是绝对不可轻敌的盖代凶邪。否则,你师傅何必要你先找寻足以增加'功力'的'紫麟头'和足以防身避祸的'苍龙皮'和'红龟甲'呢?”这番话把沐天仇说服,听得他连连点头地,向黄衫客、字文娇正色说道:”大哥与姊姊放心,小弟懂得利害,除非万不得已,我总避免单独折阅那封'玉凤之心'的'四灵秘帖'就是。”就在黄衫客、字文娇与沐天仇互作深谈之际,于成龙、于玉凤父女,也在深谈。
于玉风跟随于成龙的那名贴身侍仆,到了后苑'逍遥轩'前,果见于成龙与潘玉荷二人,正在轩中倚栏相待。
潘玉荷是善于应付各种人物的八面玲珑之人,虽然她明知于玉凤与她不甚投缘,仍在一见于玉风之下,便即老远迎出”逍遥轩”外,娇笑道:”凤姑娘,好几天没见你,可想煞你潘姨娘了。”潘玉荷在”神工谷”其他人物之前,均向以”夫人”自居,唯独在于玉凤前,只好委屈一些,自称”潘姨娘”了。常言道:”有手难打笑脸人”,于玉凤被潘玉荷笑脸迎人地,这样一来,也只得淡淡一笑说道:”凤儿赋性疏懒,少来叩候姨娘金安,尚望姨娘海量相宽,莫要加以怪罪才好。”潘玉荷抢前几步,挽着于玉凤的手儿,边自偎肩向行。边自笑道:”风姑娘,我们是自己人,你这样说法,不是反而有点见外了么?”于玉凤想起取消晚宴,不禁向潘玉荷那张相当艳丽的脸庞儿上,多看了两眼,愕然问道:”潘姨娘,你脸上红是红,白是白的,气色极好,怎说你玉体欠适,把欢迎我黄大哥和沐二哥的晚宴,取消了呢?”潘玉荷遥向倚栏而立的于成龙呶了呶嘴,低声说道:”不是我身体上有何不适,而是你爹爹的情绪不佳。他才藉词取消晚宴,避免烦杂。”于玉凤向潘玉荷微笑道:”我爹爹新近设立'华山招贤馆',作为本谷分舵,武林霸图,日益展开,他老人家应该兴高彩烈才对,怎会反告情绪不佳呢?”潘玉荷银牙微咬下唇,”噗嗤”一笑,摇手说道:”凤姑娘,你万想不到,你爹爹情绪欠佳之故,正是为了你呢!”于玉凤道:”会是为了我么?潘姨娘,可否请你把话儿解释得比较明白一点,我……我倒是有些听不大懂呢。”潘玉荷嫣然笑道:”不单你不大懂,连我也不大懂,因为你爹爹老是含含混混,好像有什么重大机密,不肯透露似的……”潘玉荷话方至此,业已走入”逍遥轩”中,于成龙向她看了一眼,皱眉问道:?你在向凤儿唧唧哝哝地,'说些什么?”潘玉荷笑道:”我们娘儿俩,是在闲谈,你又疑心多问则甚?”话音至此略顿,转面于玉凤笑道:”凤姑娘,你和你爹爹在此谈谈,我去替你煮碗你平日最喜欢的'燕窝粥'吃。”说完,不等于玉凤推谢,便自翩若惊鸿般,一闪即逝。
于玉凤暗忖,难怪爹爹对她迷恋极深,这位潘姨娘不单艳丽,更复善伺人意,委实极具魅力。
潘玉荷走后,于成龙指着”逍遥轩”中的石鼓石几,向于玉凤说道:”凤儿坐下,我有两件相当要紧的事,要想和你仔细谈谈。”于玉凤如言坐下,并替于成龙斟了一杯茶,于成龙向她略为注目,缓缓说道:”凤儿,你平日落落寡合,这次怎么竟会与黄衫客、沐天仇、宇文娇三人如此投契?”于玉风玉颊上略泛红云,扬眉答道:”人之意气投合,似有缘分前定,爹爹为何问此?你认为我这三个朋友,交得不妥当么?”于成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含笑说道:”凤儿莫要误会,我不是怪你和他们结交,只是想问问你对于沐天仇的观感,到底怎样?”于玉凤听得于成龙单独提起沐天仇来,自然更觉羞赧,但她毕竟是胸襟异于常人绝代侠女,只在微微一怔之后,便朗声答道:”凤儿认为沐二哥是位武功高强,文采出众,风神俊美,品行端正的少年侠士,否则,也不会和他订交,爹爹的观感怎样,可有不同之处?”这一句反问,问得非常厉害,于成龙摇摇头,目注于玉凤,拈须说道:”我的看法,并无不同,也正和凤儿一样……”略一停顿,又自笑吟吟地说道:”风儿,我问明你对于沐天仇的观感之意,你大概定会明了,今后有甚事儿,我就可以代你作主的了。”于玉凤脸上烘地一热,岔开话头说道:”爹爹,你问我不是有两件事么?另一件事儿,是……是关于哪一方面……”提到另一件事,于成龙的满面喜色,立转忧容,浓眉深蹙地,目注于玉凤道:”凤儿,你认为我们这'神工谷'内的防务如何?”于玉凤不假思索地,便即应声答道:”得地利,占人和,除了天然形势,奇险无伦外,尚有无数好手,'神工谷'的防务,应该是绝非自诩地,可以称得上'金城汤池'之固。”于成龙静静听完,突然失声一叹!
于玉风诧道:”爹爹叹气则甚,敢情是凤儿的说话不太对么?”于成龙眉锁重忧地,压低话音说道:”凤儿,关于这一方面,我以前与你采同一看法,直到今日,才知大谬不然。”于玉凤有所不解地,秀眉一蹙问道:”怎样大谬不然?爹爹清说得明白一点。”于成龙皱眉不答,却从袖中摸出一物,放在石几之上。
于玉凤注目看去,见是半截短箭。
这短箭形状与寻常武林人物所用”铁翎箭”,虽然相同。但于玉凤才一拿起,便觉入手极沉,竟似是”寒铁”所铸。
她一眼看出此箭不凡,向于成龙愕然问道:”爹爹,这半根'铁翎箭'是从哪里来的?你取出给我观看则甚?”于成龙脸色异常沉重地,缓缓说道:”这半根铁箭,是我一个旧仇之物,今日竟插在我所居静室的房门之上。”于玉凤惊道:”有这等事?这……这插箭之人,是从哪里来的?”于成成”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我也在考虑这项问题,所得的结论是,若非我'神工谷'中有了奸细,便是对方把我们认为金城汤池的'神工谷',根本视如无物,随意来去。”于玉风听得秀眉紧紧地,摇头说道:”这情形太可怕了……”一话方出,于成龙便接口苦笑说道:”不,不对,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呢!是这半根小箭之上,还钉着一封小柬。”于玉风道:”小柬呢?上面写些什么话儿,爹爹怎不给我看看?”于成龙从怀中取出一封小柬,向于玉凤默然递过。
于玉凤接过一看,柬上只有四句话儿,写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昔日我女死你手,今日你女命难逃!”于玉凤看完已后,佯作不解地,向于成龙问道:”爹爹,这四句话儿,是何人所书?我怎么看不出有甚可怕之处?”于成龙双目中闪势出异样精芒,长叹一声说道:”凤儿,我不向你说明,你对这封小柬四句话儿,自然看不出有甚可怕之处,也难怪你不解其中意义。”于玉凤静静听完,问道:”到底小柬上所书四句话儿,可怕之处何在?爹爹怎不快说。”丁成龙道:”你若想晓得这四句话儿的可怕,便须先听我说明一桩二十年前的武林秘事。”于玉凤微微点头,饮了一口茶儿,准备细听于成龙叙述往事。
于成龙道:”二十年前,有位穆星衡大侠,夫妇归隐……”话方至此,突向于玉凤注目问道:”凤儿,关于穆大侠夫妇之事,黄衫客不曾对你说过么””于玉凤暗叹爹爹为人,委实心机太深,在这种父女倾谈的情况之下,还要藉机套问自己,试探黄衫客是否对他忠实?
她心中虽在嗟叹,表面上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曾说过啊!爹爹所讲的二十年前秘事,黄大哥如何能够晓得呢?”于成龙自然相信于玉凤之言是真,遂狞笑说道:”他未对你说过才好,否则,任凭黄衫客是如何难得的才智雄杰之士,我也不会放心重用,甚至于索性把他送入'枉死城'了。”于玉风越听越觉自己这位”爹爹”的心计太以歹毒,不由愁锁双眉,幽幽问道:”爹爹,你……你……你在说些什么?”于成龙豹眼连翻,这才把昔年”隐贤庄”之事,对于玉风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说完,并目光凝威地,向于玉凤道:”凤儿,如今你已全知我心中隐秘,有甚问题不解,尽管提出问我好了。”于玉凤道:”爹爹,你昔日作了'隐贤庄'这件事儿以后,二十年来,心中可曾反悔?”于成龙从目中闪射出森厉光芒,狞笑连声说道:”为什么要反悔?我生平不论作甚事儿,念定即行,从来不会有'反悔'二字,凤儿,你……你问此则甚?”于玉凤的本意,是问出于成龙若有悔意,便劝他设法寻找穆星衡和傅天华的后人,将产业归还,忏悔谢过。但如今听了于成龙的毫无悔意答话,以及答话时的狞恶神情,不由芳心之中,一阵隐痛。知道不必再说什么规劝之话。
于成龙见爱女默然不语,又复叫道:”风儿,我叫你若有不解之处,便向我提出问题,如今你却问我曾否反悔,却是何意?”于玉凤深知若再忠言逆耳,定然自讨没趣,遂眼眸一转,缓缓说道:”爹爹对于'隐贤庄'的事,既不反悔,今日却又神色含忧,为了何故?”于成龙指着那根”铁翎断箭”说道:”我是为了插在我静室门上的这根'铁翎断箭'”于玉凤道:”对了,爹爹只顾叙述昔年往事,还未告诉我这根'铁翎断箭',究竟有什么样的惊人威力,它入手极沉,异于常物,好像是'寒铁'所铸的呢!”于成龙道:”'寒铁'铸箭,倒没有什么大了不起,可怕的是此箭主人,就是昔日曾与我有一盟之好的'天机剑客'傅天华。”于玉凤扬眉说道:”爹爹不是说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业已怀抱他女儿傅玉冰,跃崖自绝了吗?”于成龙摇头道:”没有,他抱女跃崖之举,只是佯死避祸,并非当真自绝。”于玉凤道:”这是爹爹忖度,还是有甚事实,证明那'天机剑客'傅天华抱女跳崖,并未死去?”于成龙伸出三根手指,皱眉缓缓说道:”有三点佐证,第一,傅天华富于智计,生平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像他这样聪明之人,一息尚存,定思复仇,哪里肯效法弱者,以死争脱?”于玉凤表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虚拟推理,不是事实证据。”于成龙道:”第二,当时我便因放心不下,于检验穆星衡夫妇、傅天华之妻遗体,及穆星衡之子摇篮中的火焚焦骨以后,又到傅天华跳崖之处,仔细搜寻,一直由崖顶搜到谷底,也未见他父女二人的任何粉身碎骨痕迹。”于玉风微微点头,目注于成龙道:”这一点比较实际,但仍然不能算是确切证据。”于成龙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扬眉又道:”第三,'眇目张良'卜大总管去杀'无所不知'杜百晓时,曾遇一人,到处打探为父下落,及与'隐贤庄'有关诸人状况,卜总管遂生疑盘问,那人自称是姓花,双名天富……”于玉凤听至此处,目闪慧光,接口说道:”'花天富',这显见属于化名,若把它颠倒过来,不就是'傅天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