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憨傻小子逍遥郎

作者:司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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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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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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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2528字

黄毒心念一动,问道:“他占了我的便宜?”


徐经纬道:“是啊!”


他指指黄毒,直截了当地道:“唐基心知我功力盖世,不敢正面与我交手,自己溜到后面去,这不是占你便宜吗?”


为了使黄毒相信自己的话,徐经纬将自己的功力说得盖世无敌的样子,同时外表也显出狂傲不可一世,大有一出手便可毙了黄毒之概。饶是黄毒经过了不少战阵,碰上徐经纬如此镇定,如此高深莫测,心中也不能不信他的话几分。


黄毒沉吟一下,道:“你的话深有道理……”他忽然若有所悟,又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警告我介


徐经纬含笑道:“咱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我不愿伤你,你懂吧?”


黄毒“嗅”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似懂非懂,未必全部了解徐经纬之言。


既然黄毒点了头,徐经纬乃顺水推舟地道:“那么你让开,我不为难你……”


黄毒沉默不语,似乎很难下决心决定是不是不管这件事。他两眼开始有点惊疑不定,徐经纬看在限内,不禁暗暗忖道:“难道说黄毒怕唐基报复,所以不敢与他反目?”


思忖之时,徐经纬忽觉黄毒看他的眼光,由疑惧转为紧张煌乱。他看得好奇,心想:


“毒火教势力较大,黄毒应该不至骇怕唐基到这种程度才对。那么他的眼光何以顷刻间爆出仓皇心乱的神色来呢?”徐经纬脑筋转动得很快,突然想起了黄毒这时的意念,敢情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看黄毒的神色不定,越发深信所料不差,心里一阵扑通,强自忍住心中的震骇,仍然平静地道:“黄兄!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黄毒震了一下,道:“我……我……没有啊?”


徐经纬知道时刻紧迫,道:“是不是唐基已从我的背后掩了过来,准备偷袭我?”


黄毒骇然退了一大步,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确是不相信徐经纬头转都没转,居然便知道背后的唐基已准备偷袭他。唐基果然已潜至高徐经纬仅三步远的地方,闻言也吓得停了步。徐经纬暗吃一惊,心想若非黄毒表情诡异,触动了灵感,唐基这一偷袭,自己哪有幸免之理?他舒了一口气,道:“唐基一走了过来,我就已经察觉到,我两眼虽然看不到,可是我练就了一双顺风耳呀?”


这表示他的听力已练到出神入化境地,黄毒如非亲眼目睹,委实不信徐经纬有如此高的功力。


唐基本以为他的行动太过大意,行踪才被涂经纬侦知。不想徐经纬牛皮吹得太大,唐基是行家他明明蹑手蹑脚掩近,徐经纬却能一言点出,这份功夫也未免高得太玄。因之他仔细一想,马上想到徐经纬正在吹牛。唐基性本狡猾聪明,一怀疑徐经纬之言,旋即联想到很可能是黄毒暴露了他的行动。他越往深一层想,更觉得毛病一定出在黄毒身上。当下他壮一壮胆,道:“毒兄!你别受了这小子的愚弄!”


黄毒道:“这……这小子还真厉害得很!”


唐基看出黄毒已疑惧太甚,绝非几句话就可叫他清除怯意。于是他硬着头皮道:“不信咱们前后夹攻,你在后,我在前,管叫他有命难逃!”


徐经纬暗叫一声糟糕,唐基大方地由他自己正面攻敌,黄毒在后危险性较小,看来黄毒必会答应。


果然黄毒道:“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迅速地交换了攻敌位置,唐基一晃又站在徐经纬之前。徐经纬霍地转了一个身,康基和黄毒立刻移位,仍是唐基正面对徐经纬,黄毒在后包抄。这时徐经纬已微微观出紧张慌乱的神色。


唐基冷笑一声,道:“姓徐的!你认命吧!”


说着七节鞭一扬,迎面抽了一下,徐经纬一式“临风低姿”,穿出鞭影。


不料康基招式一变,封住徐经纬去路,黄毒立刻赶上,忽地拍了一掌。这掌将徐经纬打得立脚不稳,还待站直,唐基的第三鞭又已抽至。徐经纬百忙中两手一晃,一式蟹行八步的绝招,“巧贯蓬矢”,人忽的绕出战团之外。唐基和黄毒只一错愕,便不见了徐经纬的人影。


徐经纬三步并两步,堪堪冲到大门口,心中一急,竟然没看见大门口挡着一个大汉。他收势不及,人往那人撞过去。冷不防那人将手一抬,一抓便抓住徐经纬的胸口。


徐经纬抬眼一瞧,赫然发现抓他的人,竟是鬼头大王谈金。


他急中计生,露齿一笑,道:“谈兄来得正巧!”


谈金回问道:“什么事正巧?”


发问之时,抓住徐经纬胸口的掌力不免略松。说时迟,那时快,徐经纬猛地使出一记少林伏虎降龙拳的擒拿招式,两手迅速扳住谈金的腕部,轻轻一带。


谈金一来借不及防,二来徐经纬这一招学自少林慧口小和尚的擒拿术甚是精妙,高大的身子不觉顺势挥了出去。“嘶”的一声,徐经纬只不过领口被撕去了一片衫布,人却脱出了鬼头大王谈金的掌握之中。


谈金差点没跌倒,大门却洞开,徐经纬心想此时不走,良机不再。正要冲出大门,门外却又走进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宽大的和服,头顶上扎了一根辫子,腰系一条花带,斜斜插厂一长一短的两把刀刃。


徐经纬一见那人的架势,便知来的是海龙会重金礼聘的浪人片岗二郎。


这时片岗二郎已缓缓拔出腰刀,作势封住大门,不让徐经纬逃出门外。


徐经纬顿时四面受敌,大有插翅难飞之苦。


谈金站稳了身子,冷笑一声,道:“徐经纬!你不是四川唐门的人吗?怎么和唐门老二唐基兄干了起来?”


唐基这时已迎了上来,道:“谈兄这话从何说起?”


谈金笑了一笑,将昔日徐经纬和唐英冒充余泛老推介的客人,混入海龙会分舵的事说了出来。


唐基闻言骂道:“妈的!原来英丫头就是被这姓徐的小子教坏的!”


谈金道:“这话怎么说?”


唐基道:“小弟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敝门唐英叛门之事而来的,附带要向江湖同道解释误会……”


谈金恍然道:“原来唐英已叛了贵门,此事后兄不提,敝会会主还在责怪贵门太不够意思哩!”


唐基道:“就是呀,所以小弟急急东来,此刻碰上谈兄,正好托谈兄向贵会会主解释一番,免得碍了贵会与敝门之间的感情2”


谈金道:“这事好办!兄弟一定将话传到!”


唐基称谢道:“那就省去小弟跑一超海龙岛了!”


谈金将话转入正题,道:“徐经纬这小子怎会跑到这地方来?”


唐基耸耸肩,道:“兄弟也不知道这……”他压低了声音,又道:“谈兄可知道这小子的来历?”


谈金道:“此人与少林派大有渊源,却不知师承是谁?”


唐基道:“难道贵会连他的出身来历都没摸清楚?”


这句话使谈金脸色微变,口气也不甚客气,道:“三花令、五船帮的人还不是摸不清楚他的底细,岂止是敝会而已?”


康基心知谈金误会他有瞧不起海龙会的意思,忙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兄弟是……


是……”


“是”了半天,唐基情急更难措词。


徐经纬趁机冷哼一声,道:“唐基认为他一个人便能直出本人的来历,你们海龙会空有上万之众,却没他的本事大……”


谈金倏然变色,道:“唐兄既然知道徐经纬的来历,何故隐瞒?”


唐基道:“兄弟……兄弟不知道吗!”


徐经纬道:“笑话!不知道本人是无肠公子之徒,为什么要置本人于死地?”


唐基还待辩驳,谈金已道:“什么?阁下是三十年前纵横武林的无肠公子高足?”


徐经纬道:“是啊!”


谈全哼一声道:“怪不得唐基不放过你……”


唐基抗声道:“谈允!兄弟根本就不知他是无肠公子的传人……”


谈金冷冷笑道:“昔年四川唐门三老被无肠公子杀了两人,你们唐门想在后辈的人找仇报,也未免太过分!”


徐经纬忖道:“原来还有这段过节。他的目的只在设法使谈金和唐基两人不联手对付他就成,也管不了师门有何仇恨。”


当下徐经纬随口道:“是啊!所以地唤使唐宁谋杀我于先,现在又找来毒火教的人追杀于我……”


谈金听他说出唐宁的名字,对徐经纬这番胡扯,已信了八分。


他挺一挺胸道:“没关系!只要你加入海龙会,我保证四川唐门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口气虽然太大,但谈金之言并非纯系吹牛。徐经纬故作喜色,道:“真的?雄霸西南的四川唐门,竟然对海龙会如此服贴?”


谈金道:“不是兄弟吹牛,敝会势力,当今武林惟我独尊……”


他还没说完,黄毒已骂道:“他妈的!偏是咱毒火教不买海龙会的帐!”


唐基也冷笑道:“谈兄这话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谈金恼羞成怒,道:“不信咱们走着瞧!”


黄毒叫道:“何必等着瞧?现在就让你瞧瞧是不是有人敢动海龙会一根汗毛!”


他说干就干,忽地两袖一抖,将两枚毒火弹打向谈金。


谈金不料黄毒如此大胆,口中叫骂出声,慌忙躲开毒火弹的攻击。


一直没有说话的片岗二郎,一见谈金差点吃亏,举起长刀,“呀”鬼叫一声,迅速冲入阵内。


唐基见片岗二郎来势汹汹,握刀的架势也与中土刀法大不相同,不知他这一冲有何名堂,七节鞭微扬,却不敢硬接。


他将身子一侧,片岗正好冲至他的身旁,霍地将长刀斜斜一扫,拦腰砍向唐基。


这一招是在快步奔驰之时出手,大违武学原理,但片岗的刀势却仍然极为雄浑。


唐基大吃一惊,因为他自始以为片岗应在止住去势之后才会出刀,不料片岗刀法自成一格,又狠又快,使唐基几乎被他扫中。


唐基骇出一身冷汗,长鞭迅速反击,刷的卷向片岗握刀的双手腕。


片岗将手腕一沉,唐基以为他将改用单手攻他的左侧,不想片岗宁可让后基回复正面位置,仍然用双手牢牢握住刀柄。


此举又使唐基大觉意外,他哪里知道东瀛刀法,多数是用双手握刀的。


须知东瀛刀法讲究气势,攻敌之时,走的全是雄浑沉壮的招式,因此他们握刀必用双手,浑力之际则将全部腕力贯注在刀把之上,全力推出。这种施刀之法,可使刀势加倍凌厉,气势更惊人。


尤其他们每在出招之前,拼力号叫嘶嚷,然后才狠狠出招。乍然碰上,那种惨烈的呐喊,委实震人心弦,胆小的人无不生出畏惧。设非康基经验老到,刚才片岗那种攻敌气势,必使他先畏缩了一大半。场中唐基和片岗二郎、谈金和黄毒,四个人捉对儿厮杀,徐经纬反倒轻松地作壁上观。


他等场中四个人打得难分难解之际,便悄悄退向大门而去。


黄毒第一个发觉徐经纬想溜,一面发弹攻击谈金,一面哇哇叫道:“姓徐的!有种不要跑!”


徐经纬先是下了一跳,一来一看场中四人,无不拼死缠斗不休,心知他们不可能突然罢手拦他,心中转为轻松,高声道:“你们四个人打一场架也就够了,多我一个人闲着也无聊,失陪了……”


缠斗中的四个人打得火气上涌,虽然不甘心徐经纬溜走,却不肯罢手。


徐经纬心中一乐,长笑一声,就要踏出门外。


没想到大门外又涌进一批人进来,使徐经纬愕然四顾,不知这批人的来历。


这批不速之客人数众多,由一名年迈老头带头,一进门就将徐经纬团团围了起来。


徐经纬见状不妙,道:“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大步向前,道:“尊驾可是徐经纬?”


徐经纬道:“是啊!”


那老头道:“老夫是三花今杭州分舵舵主皇甫煌,你既是徐经纬,就请跟老夫走一遭!”


徐经纬讲道:“跟你走,干什么去?”


皇甫煌道:“去了便知!老夫仅是奉命行事……”


说着不待徐经纬同意,便挥手要他的手下动手,大有硬行架走之慨。


徐经纬急中生智,将双手乱摇,高声叫道:“慢!慢!你们三花会怎可强行掳人?”


他这一叫,谈金等四人立刻一齐停手,一纵身全跑了过来。


谈金冲着皇甫煌吼道:‘你们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皇甫煌冷冷道:“你们呢?”


谈金道:“海龙会!”


皇甫煌嗤道:“海龙会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是三花令的人!”


这句话引起唐基和黄毒一阵狂笑,他们两人这一笑,显然是有意笑来气死谈金的。


谈金果然怒火倏涨道:“好!我倒要看看三花令有什么了不起!”


皇甫煌为人比较冷静沉着,闻言道:“这事他日自可证明,我们不必在此逞口舌之能!”


他顿了一顿,又道:“姓徐的老夫带走,失陪了!”


谈金嘿嘿冷笑,长刀一挥,劈面向皇甫煌攻了过去。


皇甫煌大怒,反手回了一招,他的十数名手下立刻一拥而上。


但片岗二郎突在这个时候,石破天惊地大喝一声,刀风洪洪,冲入了三花令的人群中。


他的步伐稳健,刀法特异,一阵砍杀,皇甫煌的手下登时倒了三、四名。


皇甫煌冷眼旁观,大为震惊,但谈金却不容他抽空回身,将长刀攻得密不透风。


这边三花令和海龙会的人打了起来,那边唐基向黄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分由左右掩向徐经纬。徐经纬一面后退,一面大声说道:“唐基。黄毒,你们不要命了、’唐基桀桀怪笑,长鞭首先出手,财的点向徐经纬的“不容”。“灵墟”两穴。黄毒心知徐经纬躲避之法别有溪径,唐基这一鞭未必就可奏效。就在康基出手之同时,两袖倏抖,一口气打出两枚毒火弹。这两枚毒火弹来势惊人,带着兹兹的声音,几乎与唐基的长鞭同时攻到。


徐经纬这一来可够忙的了,他觑准唐基长鞭来势,避开被袭的穴道,两手一式少林擒拿术“分波掠影”,将袍袖一拂,两枚毒火弹经不起袖风扇动,方向一变,朝三花令和海龙会两帮人激战之处打了过去。轰隆两声,皇甫煌的手下立刻被炸死了二名,谈金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两人顾不得互相缠斗,分别跳开战团,冲到黄毒这边来。


谈金性烈如火,开口骂道:“他妈的!黄毒,你偷偷打了两枚毒火弹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两枚毒火弹本是打向徐经纬的,黄毒万没想到徐经纬借力使力如此巧妙,反将毒火弹拂向谈金那边去。


此刻经谈金一骂,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经纬已退到谈金这边来,道:“谈兄!黄毒动了杀机,六亲不认啦……”


谈金哼了一声,转向皇甫煌道:“皇甫舵主!咱们合力先将姓唐的和姓黄的撵走,怎么样?”


皇甫煌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这样做。


黄毒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唐基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只要皇甫煌一答应与谈金联手,他第一个开溜。


皇甫煌沉吟一会,终于道:“好!咱们先打发他们两人走!”


谈金一听到皇甫煌如此说,马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生似打发了唐基和黄毒,他就有绝大的把握可以战败三花令的人。


唐基心下惶然,他再怎么样也不敢同时得罪海龙会和三花合两大帮派。于是他飞快地思忖逃走之策。


黄毒却凶光大炽,通知了他的手下准备应战。


双方阵式一摆出来,场中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夹在两大帮派之间的徐经纬,也大有惶惶不安的感觉。


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黑海蛇娘邱真珠的声音,道:“大家等等出手,先听小妹一言!”


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门外,但见艳丽妖冶,春情焕发的邱真珠,摆动着小蛮腰与三眼神雕邹不鸣一先一后走了进来。


她的右手用一条彩带包扎着,吊在脖子上,脸色微显苍白,显然伤重初愈。


轻移看莲步走到众人之前,邱真珠开口道:“你们有谁看到了蟾蜍岩的银二姑?”


众人不想她一开口竟是题外之言,均露出愕然的神情,摇了摇头。


只有徐经纬笑道:“你要找银二姑报仇?”


邱真珠根根地道:“她设计用小焦蛇咬了我一口,使我不得不砍断右手掌,我找她还我两条膀子来!”


众人现出恍然的表情,徐经纬道:“啧!啧!这断掌之根,确是非报不可……不过你能保住一命,实在也够幸运的!”


邱真珠没有理他,掉过头又问道:“有谁看到了银二姑没有?”


黄毒大不耐烦,怒道:“你这婆娘好没道理,你什么时候访我们大家帮你找银二姑来看?”


邱真珠怒眼一瞪,道:“你说话可要当心点儿!”


黄毒不甘示弱,道:“我哪里说错了?”


邱真珠气得柳眉倒坚,正待发作,皇甫煌已道:“邱姑娘与银二姑之间有断掌之仇,急着问大家有谁看到银二姑是人之常情,毒兄说话不应该那么粗鲁……”


黄毒道:“妈的!我又没见到银二姑,她穷问个什么劲?”


邱真珠道:“我又不是只问你一个人,你凶什么?”


黄毒征了一怔,心想:“是啊,她又不是只问我一个人,我顶她作什?”


心里一有这个念头,口中也就懒的回嘴反驳。


皇甫煌道:“姑娘曾遭银二姑的暗算?”


邱真珠点点头,脸上一直怒气重重,大有很不得生喷银二姑之慨。


皇甫煌又道:“她不在这里,我们也没人见到她,姑娘何不到别的地方找找着?”


谈金也道:“是呀!我们一直都没看到银二姑……”


大家随声附合,都劝邱真珠到别的地方找找看。


邱真珠沉吟不决,一旁的徐经纬突然道:“银二姑确实不在这里……”


邱真珠抬眼望他,他又道:“不过!我劝你暂时还不要离开,不必急着去找银二姑算帐!”


心中想道:“反正大家都冲着我来,在场的人都想抓我回去邀功,我何不留住邱真珠,让场面复杂点?”


徐经纬这一手相当厉害,场中已有三花今、海龙会。唐门、毒火教等四派人在,早已弄得纠缠不清,倘若邱真珠的五船帮再插上一手,岂不热闹非凡?


徐经纬忖道:“横竖要逃已不容易,不如搅得大家争斗不休,说不定可以觑个空跑掉。”


邱真珠当然不知徐经纬打着这种主意,问道:“为什么我暂时不该离去?”


她一心一意只想找银二姑报仇,反倒将擒抓徐经纬的任务给列为次要的了。


徐经纬道:“你没看清楚他们这些人在此的目的吗?”


这话令场中的人大皱眉头,邱真珠却道:“嗅?对,他们几个帮派的人聚在一起,事非偶然,一定大有名堂!”


徐经纬道:“当然不会是凑巧碰在一起的!”


邱真珠面色一整,道:“他们……他们志在将你掳走?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对啊!”


邱真珠笑了起来,道:“我真是被私仇冲昏了头,居然连这事都给忽略了……”说着转向三眼神雕邹不鸣道:“三哥!咱们不能走了……”


邹不鸣道:“一切依四妹的意思!”


邱真珠道:“我的右掌为了与银二姑争夺徐经纬受伤,设使能先掳下徐经纬,心里也好过点!”


谈金在旁冷冷道:“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说不定连左手手掌也得报废!”


邱真珠杏眼圆瞪,道:“放屁!”


皇甫煌道:“那么姑娘就试试看!”


邹不鸣冲上前一步,喝道:“妈的!你这老儿找死!”


忽地迎面劈了一刀,皇甫煌一闪而退,邱真珠左手微杨,一股破空之声响起,三点寒芒快逾电闪,打了过去。皇甫煌不料五船帮将他当做厮杀对象,左右陷入夹击,只气得他又叫又吼。


这两方面的人一动手,扬中顿时乱糟糟的。


突然间,黑暗中一声断喝,震得在场的人耳膜隐隐作疼,一时都呆立当场。喝声甫落,黑漆漆的花园之中,大步走出了一名硕大的汉子。


那汉子提了一截木棍,摇摇摆摆地走到众人之前。


徐经纬眼光一亮,吃惊道:“来的可是卓大哥?”


来人正是卓大,他看到徐经纬还在那里,例着嘴巴笑道:“嘿,嘿!我正担心你是不是吃亏,却原来好端端的……”


这句话说得虽然不大得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卓大在咒徐经纬,但徐经纬听在耳中,却感到卓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兴奋地拉住卓大的手,低声道:“你没有受伤吧?”


卓大笑开了嘴,道:“没有!”接着挑起浓眉,将目光朝黄毒望去,道:“小子!你过来……”


黄毒一掌将卓大打出了十来丈,以为阜大早已一命呜呼,没想到他又突然间冒了出来,心里正在嘀咕,卓大此刻指着叫他,饶是黄毒胆大,也不免吓了一跳。他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不知过去呢?或者是找个藉口开溜。


所幸徐经纬拉住卓大,道:“卓兄!这些人一个个凶残毒辣,武功高强,还是不要意他们为妙呀!”


单大道:“不妨事!这回我有把握!”


徐经纬征了一怔,道:“你有把握?”


卓大道:“当然!我管叫他们一个一个夹起尾巴逃命!”


徐经纬望着卓大,心想:“莫非他刚才被黄毒摔了一跤,到现在还昏头昏脑的?”


但是卓大的神情却没有昏头昏脑的样子,他踏前一步,指着黄毒又道:“臭小子!老子叫你过来你没听到吗?”


在场的人一见卓大凶巴巴的模样,居然敢这样叫骂凶名卓著的黄毒,一时都没人插嘴。


黄毒被场中的气氛压迫得透不过气来,他觉得所有的人,甚至唐基在内,莫不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在一分瞧热闹。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大叫一声,纵身停在卓大的面前。


徐经纬心下骇然,拉着卓大要退,卓大却摔脱他的手,迎了上去,道:“黄毒!你刚才摔了我十文远,现在我要回敬你二十丈!”


黄毒岂能忍住这口气,重重哼了一声,喊道:“打!”,劈面就是一拳。


卓大虎腰微挫,两手不知使了什么招式,霍地一伸,将黄毒的拳头一抓而住。


黄毒慌忙想抽了回去,不想卓大冷笑一声,黄毒只觉得右手被扯了一下,两腿立刻离地。


刷地一声,黄毒庞大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摔出院墙外。早有黄毒的手下追了出去了,不一会抬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黄毒进来,向卓大交代了几句狠话,又匆匆忙忙抬着出去。


卓大一招半式,解决了毒火教三毒之一的黄毒之事,在场的人均有目共睹,无不露出骇异的表情。徐经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卓大,就是说不出话来。


卓大却轻松地道:“徐兄你说说哪一个最混蛋,兄弟教训他一番!”


徐经纬惊疑万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卓大道:“那姓唐的很坏是不是,他还抽了我一鞭……”


唐基一听扯上了他,心中飞快思忖脱身之计。


卓大瞪了他一眼,道:“姓唐的!你过来!”


唐基一叠声道:“是!是!不知高人驾到,唐基这厢有利!”


他态度恭谨之至,而且说得文绉绉的,使卓大反倒一怔,道:“你在骂我?”


唐基心底一慌,道:“不敢!不敢!唐某在向您向安……”


卓大叱道:“你过来!”


唐基苦着脸道:“唐某……唐某就在这里敬领教诲!”


他和卓大约摸高了丈许远,由这句话足见唐基对卓大深有顾忌,所以不敢靠得太近。不过,在场之人虽知唐基不敢靠近卓大的原因,然而唐基何以表现出那么懦弱畏怯,一反他平常的作风,却无人能够了解。


谈金第一个看得不顺眼,冷冷哼一声,道:“唐兄!你们唐门的威风哪里去了?对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居然如此奴颜奉承,卑下恭顺至此程度?”


唐基转向谈金道:“谈兄!嘿嘿,你根本不知这卓大爷的来历……”


他的意思是说,谈金倘若也知道卓大的来历,说不定也得像他一样奉承卓大。


谈金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卓大却道:“唐基!这厮是谁?”


他指着谈金问唐基,唐基道:“他是海龙会的一名舵主……”


卓大道:“海龙会?海龙会不是横行浙海一带的海盗吗?”


唐基浮起诡异的笑容,没有承认也未加否认。但他的神态无疑是肯定的。


卓大又问道:“刚才他说话骂我?”


谈金刚才是拿话讽刺唐基,不过语中透出瞧不起卓大的味道,说他骂卓大亦无不可。


因此唐基点了点头,卓大霍地转向谈金,两眼爆出骇人的怒色,道:“妈的!老子早已很不得杀尽你们这批强盗,你居然敢骂老子?”


说着摆出发招的门户,大有动手打架的姿态。


谈金哪甘示弱,正要回嘴大骂卓大一顿,抬眼看到了卓大出招的态势,不禁将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他征了一怔,堆下了笑脸,道:“您……您是?”


本来是要骂卓大,突然间又想奉承卓大几句话,谈金口才再好,也难启口,因此他的言表显得尴尬之至,哭笑不分,令人为之喷饭。


卓大怒道:“我是你的老子!”


谈金退了一步,道:“是!是!您是谈某的老子,谈某是您的儿子……”


他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比唐基更加恭顺卑下,在场的人莫不愕然相顾。


卓大冷笑一声道:“你是乌龟王八,我哪有你这个儿子?”


谈金慌忙道:“是,是,我是乌龟王八,您没有我这个儿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俊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三眼神雕邹不鸣趁机讥道:“谈舵主!你什么时候变成乌龟王八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谈金很得咬牙切齿,对卓大道:“您老看看那厮,居然敢在您老面前撒野骂人……”


卓大瞪了邹不鸣一眼,问谈金道:“他是什么人?”


谈金道:“他是五船帮的三船主邹不鸣,外号三眼神雕!”


卓大道:“原来也是个打家劫案的贼胚子!”


他怒气冲冲地走向邹不鸣,谈金和唐基两人,不由得时了一口气,放下紧张的心情。


卓大很快地走到邹不鸣之前,道:“你是五船帮的海盗?”


邹不鸣哼一声,道:“怎么样?”


卓大道:“好!你留下命来!”


说着将左手平伸,右手握拳下垂,就要进招。


邹不鸣楞了一下,觉得卓大这招式甚是眼熟,徐徐将长刀拉了出来。


在一旁的邱真珠却大为恐慌,警告邹不鸣道:“三哥快将刀收起来……”


邹不鸣征了一征,倏地记起卓大的来历,吓得当一声掉下手中的长刀,一连退了两步。


卓大道:“将刀捡起来!”


邹不鸣哪敢如此大胆,道:“小的不……不敢……”


他一紧张,竟然自称“小的”。


邱真珠堆下笑容,上前一步适:“三哥出言无状,态度恶劣,顶撞了您老,贼妾斗胆,请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邹不鸣也躬身道:“是,是!请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卓大没有理会他,朝徐经纬道:“老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徐经纬心中又惊又奇,万没想到眼下这些凶神恶煞对卓大如此恭顺,更不知卓大有何来历,一时之间,叫他如何回答卓大这个问题。


他随口说道:“卓大哥看着办好了……”


卓大道:“好!我来处置他们……”


他提高了声音,要大家都站过来。这时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卓大的来历,心中莫不对卓大深具戒心,因此卓大要他们站过去,一个一个迟疑不决,脸上浮出惊恐之色。


卓大甚是恼火,道:“哪一个最慢站过来,老子先将他宰掉!”


这一喊,唐基、谈金、片岗二郎、邱真珠、皇甫煌,还有邹不鸣,立刻快步挤到卓大的面前。


卓大冷眼扫了大家一下,道:“你们要不要命?”


众人迅速地点点头,心中七上八下,就不知卓大这话是凶是吉。


卓大道:“要命的话,就替老子做一件事……”


众人松了一口气,皇甫煌胆子较大,问道:“只不知您老要我们干什么事?”


卓大道:“我先问你们肯不肯……”


唐基第一个道:“您老吩咐,唐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谈金也道:“你老请吩咐,谈某上山下海,绝不推辞……”


其他的人也不示弱,纷纷说些听凭差遣之类的话。


卓大很满意地道:“难得你们如此忠心,老子就暂时饶你们一命!”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众人如获大赦,立刻喜形于色,大感轻松。


卓大接着又道:“你们立刻分途向东而行,在今日午时之前,替我抓回一个人来……”


皇甫煌看看天色道:“此刻才是如初时分,离午时还有三个时辰,时间想是绰绰有余!”


他不问卓大要抓的是什么人,只担心时间够不够,足见他心中早已决定不论如何也要抓回那个人来。


只听卓大又道:“这人功夫甚是厉害,你们碰上他之时,最好联手合力,否则被他溜走,老子唯你们是问,听见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


最后卓大道:“你们抓到他之后,将他送到城南五里外的那座破庙,老子会在那里等候!”


在场的人如泰圣旨,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徐经纬看得暗暗称奇。


卓大挥挥手,他们六个人转身就要出发,徐经纬忍不住说道:“你们知道卓大哥要抓的是什么人吗?”


谈金说道:“是呀?只不知您老要我们抓回什么人?”


卓大还没有回答,邹不鸣却道:“管他的!反正咱们分途朝东而进,路上遇见什么人就抓什么人,到午时之间统统送交卓老不就行了吗?”


皇甫煌道:“不行,不行!这一来抓的人太多,我们人手不够,谁负责押送人?”


唐基道:“这样好了,咱们一路往东走,碰上了人就试他一招,凡是手底下有点功夫的,统统给抓起来。”


徐经纬笑道:“你们这样一路试下去,没有武功的人岂不要大倒其霉?”


邹不鸣道:“唐基兄的方法直截了当,我们采用这方法……”


徐经纬道:“慢着!你们这样等于滥杀无辜,决不可这样子做!”


邹不鸣叱道:“大爷受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


徐经纬也怒道:“你们现杀人的事如儿戏,我拼了命也要管!”


邹不鸣抡动钢刀,就要冲过去找徐经纬动手,突然想起卓大是徐经纬的朋友,忙止住去势,尴尬地望着卓大,神情令人发噱。


卓大却道:“你们去吧!”


徐经纬急道:“卓大哥!你怎么任令他们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呢?”


卓大道:“这事你不要管……”


徐经纬哼道:“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卓大有点焦急,道:“老弟你不要误会……”


徐经纬道:“误会?你纵容他们任意出去杀人,我还当你是个耿直忠厚的汉子,哼!算我瞎了眼,当你是朋友!”


邹不鸣道:“卓老,姓徐的胆敢对您老如此无理,要不要小的教训他一顿!”


卓大喝道:“妈的!没你的事,你少废话!”邹不鸣马屁拍在马腿上,吓得发亮的秃顶,微微冒汗,吭都不敢吭一声。


卓大扫了大家一眼,发令道:“你们统统滚出去,限你们午前回来见我!”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率领手下离去。


徐经纬大急,叫道:“你们回来!”


那些人岂肯理会,刹时间走得一个不剩。


卓大抱歉地道:“徐老弟!我身不由己,请你不要生气……”


他言表有点惶然,好像很担心徐经纬误会他,不跟他做朋友的样子。


徐经纬心里本来怒极,一见卓大的神态,一时有所不忍,叹口气道:“卓大哥!你知道纵容那些人这一路过去,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吗?”


卓大道:“我……回我也不知道!”


徐经纬气道:“告诉你!至少有上百的人在今日午时之前,会因此莫明其妙的丧命,上百的人你知道吗?”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卓大在他背后叫道:“徐老弟!你上哪儿去?”


徐经纬道:“我要去阻止他们的暴行……”


卓大嚷道:“你……你不能……”


但徐经纬头也不回,一纵身夺门而去。卓大焦急万分,连连跺脚。


这时背后花丛中走出那名慵懒肥胖的赌客,道:“卓大!你过来……”


卓大闻声埋怨道:“胖子!都是你不好,暗,将我新交的好朋友给气走了!”


那胖子将银子揣好,笑道:“他妈的!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叫你替我做那么一件小事,体居然敢埋怨我?”


卓大道:“可是……可是徐老弟误会了我……”


胖子道:“没关系,姓徐小子年轻气盛,正需要磨练一番,这一去,对他有好处!”


卓大道:“真的?”


胖子皱皱眉道:“我几时骗过你了?”


卓大转忧为喜,道:“是,是,你当真没骗过我……嘻,你教我那一招半式,当真管用得很!”


胖子道:“你听话点,我还会再传你几手绝招……”


卓大道:“那就感激不尽了……”


胖子捧着肚子道:“他妈的!折腾了大半夜,老子的肚皮可真饿了……”


他拉着卓大的手,又道:“你酒量好不好?”


卓大怔一下,道:“还可以!”


胖子道:“有几斤白干的量?”


卓大吃一惊暗道:“乖乖!寻常人能够喝上三、五两白于就算不错,这胖子一问就论斤,他的量必大。”口上答道:“喝个一斤大概没问题!”


胖子摇摇头,道:“不行!不行!”


卓大讶道:“什么不行?”


胖子道:“量太小,还得多练!”


卓大道:“练酒量?”


胖子点头,拉着卓大走进那赌院的花厅。这时赌场客人已走得一个不剩,连那些龟奴小厮,保镖打手,也躲得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胖子见状道,“他妈的!看来要吃喝一顿已不可能!”


卓大道:“后面厨房必定有现成的酒肉,咱们何不取来自酌自饮?”


胖子喜道:“自酌自饮?对!”


于是卓大到后面转了一转,取来两只烤鸭,胖子抱了几壶酒,两人就地喝了起来。那胖子果然量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卓大舍命相陪,只喝得醉醺醺的。


约摸喝了一个时辰,天已大亮,胖子才道:“酒足饭饱了咱们走吧!”


卓大道:“睡一觉再走不迟!”


胖子道:“妈的!哪还有时间睡,起来!起来……”


卓大已醉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胖子一面喊他,一面将卓大拉了起来。胖子微一使力,卓大被提着走出赌场,来到了大街之上。


胖子道:“卓大!你醒醒!”


卓大“嗯”了一声,依然半醉半醒,胖子又道:“妈的!喝了不到二斤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你再不醒,你那姓徐的朋友可要遭殃了!”


卓大一听他提到了徐经纬,霍他睁开眼,道:“你不是说过不害他吗?”


胖子道:“我当然不会害他!”


单大道:“那……那他追了出去,不会有危险?”


胖子道:“你再不过去看看,他就有危险了……”


卓大酒醒了一大半,道:“我这就去寻他!”


胖子道:“你这小子真是忘恩负义,不行!不行!你这一去,我少了一个酒伴,不行!”


卓大道:“可是你不放我走,万一我那朋友有个三长二短,我怎对得起他?”


胖子笑道:“你去了他就担保无虑吗?”


卓大愣了一下,道:“那批凶人单怕我一个,我去了,他们就不敢欺侮徐经纬!”


胖子道:“你这岂不自相矛盾吗?”


卓大讶道:“哪一点矛盾?”


胖子道:“那些人是你支走的,要他们在午时之前寻一个武功最好的人抓回来也是你的主意,这回徐经纬出面阻止,说起来等于找你的麻烦,你这一去帮他天下哪有像你这种自己打自己嘴巴之人?”


卓大愣了一下,道:“支走他们抓个武功最好的人回来,是你的主意我只不过替你传传话而已!”


胖子怔了一下,一时语塞,遂骂道:“他妈的!这不是一样吗、’卓大道:“管它一样不一样,反正我非去不可!”


胖子笑了起来,道:“就凭你这块料也想去?”


卓大道:“怎么去不得?他们不是顶怕我的吗?”


胖子道:“怕当然怕,可是你通急了他们,有道是狗急跳墙,人急悬梁,万一他们将心一横,找你拼起命来,你拿什么对付他们?”


卓大道:“你不是已经教我很厉害的一招半式了吗?”


胖子道:“我的妈哟!那才只一招,外带半个架式而已,唬唬一时可以,真正动起手来那够用吗?”


卓大道:“那么你再教我几招不就够用了吗、’胖子道:“你这笨蛋!学武功这么容易的吗?我纵然有意此刻就教你,远水也救不得近火,等你学会了,你那姓徐的朋友,八成已完蛋大吉了!”


卓大道:“既是如此!你跟我去救他!”


胖子骂道:“老子说过不论如何也不能出面跟人打架,要不然昨晚何须依代我出去唬他们”’


卓大道:“他妈的,脖子,你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我那朋友岂不注定没命?”


胖子道:“也许他命大福大,逃得过这一劫,不必我们替他担心……”


卓大哼道:“你说得倒轻松,他妈的!老子答应天天陪你吃喝玩乐,你再不想办法救他,老子可要撤下你不管了……”


胖子惊道:“你从此不陪我吃喝玩乐了?”


单大道:“你这胖子这么不够意思,我陪你干嘛?对不起,老子先走一步了……”


胖子脸上发急,好像没有卓大陪他吃喝,像是一件什么严重的事情一般,道:“卓大!


你等一等!”


卓大住脚道:“不等了!再等下去,我那姓徐的朋友可就没命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提步跑开。


胖子急得满头是汗,目后造了上去。


可是转了两个弯,却不见了卓大的踪影。


原来杭城这一带弄巷特别多,胖子地头不熟,卓大一转两转,他再也寻不着。


卓大正在气头上,气那胖子太不够意思,一溜烟出了城外。


这对东升的太阳,已斜挂在天边,天边无半丝云彩,使大地显得热烘烘的明高。


卓大赶了一程,酒气上涌,浑身上下,但觉酷热难当。


他干脆撇开衣襟,大步而行。


不一会,来到一处村庄之前,远远就看到庄日围了一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卓大迈步而进,还没走到那堆人群,就听见人群中传来妇女抢天呼地的哭声。


他一步抢过去,推开人潮,抬眼一瞧,只见人群当中,倒了三具死尸。


那三具死尸一滴血也没有,旁边围着十数名男女,大声哭喊着。


卓大讶然请教一名村人,道:“老兄!这三个人莫非得了急症同时死掉?”


那村人眼圈红红,道:“哪里是得了什么急症,唉、唉、真是作孽,一大早还好端端的,这回却在这里挺尸!”


卓大问道:“可是碰见了什么凶种恶煞?”


村人道:“是啊!正是碰见了凶神恶煞……”


他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又道:“今天天蒙蒙亮,村外突然晃进了二男一女,村上的男人大部荷锄准备下田,那二男一女,将我们喊了过去,开口就问我们会不会武功……”


卓大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数,心知那二男一女,女的一定是黑海蛇娘邱真珠,两男不用说,除了邹不鸣他们,别无可能。


他心感愧歉,徐经纬料得不错,他支走的六人,这一路下去,将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一念及此,卓大不禁大为后悔,不该听从胖子的坏主意,要谈全他们抓什么武功最好的人。


他心中暗骂胖子,一面偷偷溜出村外,耳边还隐隐听到那些村妇抢天呼他的哭声。


心里好生悔恨,卓大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一路快步而行。


不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之声。


卓大两脚一紧,赶了过去。


只见徐经纬正和三眼神雕邹不鸣对峙,旁边站着黑海蛇娘邱真珠和鬼头大王谈金。


四人之外,地上跪满了十几个村人,个个面如土色,瑟缩在一起。


这时邹不鸣已取出长刀,正在找机会出手。


谈金和邱真珠则在一旁冷嘲热讽,讥笑徐经纬。


徐经纬心里头充满了无比的愤慨,透露出来的神情,大有杀死邹不鸣等人之后方始甘心之慨。


谈金却在一旁道:“邹兄!你不是说过,碰上第一个练家子,由你第一个上吗?”


邹不鸣嘿嘿笑道:“是啊!兄弟不是已经准备动手了?”


谈金道:“邹兄小心呀!这姓徐的可真有两手啊……”


邹不鸣道:“放心!看兄弟的!”


说着一刀劈出,果然勇猛异常。


徐经纬一闪而过,道:“姓邹的!你退开!”


邹不鸣怔了一怔,道:“我为什么要退开?”


徐经纬道:“不退的话,等下你定必大为后悔!”


邹不鸣讶然朝邱真珠望去,显然他有点相信徐经纬的话,却不知其中道理。


邱真珠道:“三哥,你还是退下来……”


谈金嘿嘿笑道:“邹兄这一退下来,咱们谁先上去?”


邱真珠迅即道:“当然是谈舵主你……”


谈金道:“你想得倒自在,谁不知姓徐的是卓大的好朋友,万一卓大怪罪下来,哪受得了?”


邱真珠冷笑道:“那么你刚才为何一再唆使我家三哥上去斗他?”


谈金心计被拆穿,有点老羞成怒的样子,道:“刚才是邹兄自告奋勇,于我何事?”


邱真珠哼了一声,转向邹不鸣道:“三哥!咱们走!”


说着就要离去,徐经纬却道:“你们不准离开此地一步!”


邱真珠道:“放屁!我们有卓老的任务在身,为什么不能离开此地?”


徐经纬心想,这三人继续东行,将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当下一拦拦在邱真珠之前,道:“要想离开此地,就得先将我放倒!”


邱真珠怒道:“你以为我们不敢?”


徐经纬道:“那么就试试看!”


邱真珠再也忍耐不住,忽地将佩剑抽了出来,劈面就是一剑刺过去。


徐经纬将蟹行八步练得已有几成火候,一闪就闪了过去,左掌快速地回了一招。


邱真珠停剑道:“这小子闪躲之术虽然别具一格,但出手的攻招只是少林擒拿手法而已,别无惊人之处,咱们一起冲过去擒下他来!”


邹不鸣首先一冲而上,长刀霍霍,一式“天马行空”,扑向徐经纬。


他这一动,谈金生怕徐经纬被他们五船帮的人掳走,不敢怠慢,也一扑而上。


徐经纬顿时三面受敌,饶是蟹行八步别有闪躲模径,他也大感深受威胁。


邹不鸣打得性起,煞招一举出手,将一柄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单只那洪洪刀声,就足以撼人心弦。


这时他一刀补上空位,徐经纬正巧跑到他的右首,邹不鸣大喜过望,长刀一卷,迅如奔马般地朝徐经纬拦腰扫到。


可是他的眼角倏地一亮,但见卓大就站在前面,冷眼瞧着他。


邹不鸣大吃一惊,硬将攻出去的刀势撤回,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了负手而立的卓大。


此时谈金和邱真珠二人,也都发现卓大,纷纷停止攻势,形状甚是尴尬。


卓大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人好大胆,居然放着正事不干,在这里围攻老子的朋友!”


谈金皮笑肉不笑,道:“您老误会!”


卓大两眼一瞪,道:“闭上你的鸟嘴!老子亲眼看到,你们还说什么老子误会?”


邱真珠道:“这……这是因为……”


卓大挥手打断她的话,道:“好了!好了!老子懒得听你们的……”


他朝徐经纬望去,又道:“徐兄!借一步说话,兄弟有些肺腑之言告诉你!”


徐经纬道:“既是如此!咱们到那边去!”


他指着前面一家农舍,农舍之后有一片密林。


卓大颔首道:“好!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徐经纬一运朝那农舍徐步而去,卓大向着谈金等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人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幄……”


他随即转身,看到了跪满一地的那些村民,又道:“将他们全部放走,不准伤人,知道吗?”


谈金等三人唯唯应诺,目送着卓大离去。


邹不鸣松了一口气,道:“乖乖!幸好卓老没有发狠……”


他发觉谈金和邱真珠没有理化,却双双用四只眼睛,盯着卓大离去的方向,不禁伟然问道:“你们怎么啦?”


邱真珠收回目光,道:“谈舵主!你的意思怎么样?”


谈金清了清喉咙,道:“我不敢肯定,不过,的确令人怀疑!”


邹不鸣讶道:“你们在谈些什么啊?”


邱真珠道:“我们对卓大的来历有点怀疑!”


邹不鸣睁大眼睛,道:“你是说,他不是逍遥汉陆而的门下?”


邱真珠压低声音道:“三哥!说话小心点,陆而前辈的名号,岂是我们可以乱叫的?”


邹不鸣现出惶恐的神色,自己打了一个嘴巴,道:“该打!该打!这张嘴真是该打!”


要知逍遥汉陆而名列武林三尊,武功深不可测。


尤其他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只凭他一时的喜怒哀乐,不管什么人碰上他,都够头痛的。


陆而还有一个禁忌,就是最讨厌有人在背后道他的长短,哪怕只是提到他的名字,他也绝不容许。


因此邹不鸣不小心说出陆而的名号,立刻感到惶恐不安,大祸临头。


谈金神色凝重地道:“我们要不要查一查卓大的来历?”


邱真珠道:“万一查对了怎么办?”


她的意思是说,万一查出卓大确是出自陆而门下,又该如何?


谈金道:“我看!卓大八成不是那人的门下!”


他不敢道出消遥汉陆而的名字,只好用“那人”代替。


邱真珠知道他的意思,道:“你的看法呢?”


谈金道:“卓大打伤黄毒的那一招,确是很像那人的手法,不过我们总不能但凭一个招式,就被他唬住,对也不对?”


邱真珠道:“话是有理,但卓大的架式门户,与那人又极为相像,这该如何解释?”


谈金道:“令人伤脑筋的只是这一点……”


邹不鸣却道:“伤什么脑筋,卓大不是在那边跟姓徐的说些私底话吗?咱们何不掩过窃听一番便知?”


邱真珠抚掌道:“对!说不定可窃听到什么秘密……”


谈金道:“只是咱们这样做,未免有点冒险!”


他行事一向谨慎,深恐掩过去窃听,万一被卓大知道,而卓大又是陆而的门下无误,那时可真死定了。


邱真珠道:“不冒险也不行,倘若卓大不是那人门下,咱们如此敬畏他,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谈金心中一动,道:“好!咱们小心掩过去!”


于是三个人俯低了腰,鬼鬼祟祟地分途掩到那栋农舍去。


卓大和徐经纬压根儿没料到他们三人敢来这么一手就在农舍之后的树荫下谈话。


卓大道:“徐兄谅必明白兄弟的立场了吧?”


徐经纬道:“那胖子是武林异人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卓大道:“他教了我一招之后,说是足可吓走唐基他们,我起先还不信,后来果如其言!”


徐经纬道:“设非卓兄证实,这些事说来实在令人难予置信!”


卓大笑笑道:“目前要阻止唐基他们六人一路伤人,只有找那胖子来,徐兄以为如何?”


徐经纬颌首道:“说得也是!咱们就去找他……”


两人计议既定,相偕走了出来。冷不防谈金,邱真珠和邹不鸣三人,突然目前面出现。


卓大还不知底细已被他们三人探清楚,大声怒道:“谁叫你们到这边来的?”


谈金狞笑一声,道:“你这挥小子倒真会唬人,妈的!老子一掌毙了你!”


他越想越气,忘了卓大虽然不是消遥汉陆而的门下,但他有一招极为凌厉的招式,居然正面一掌劈了过去。


卓大顾不得谈金这一掌来势如何,反正他只会那么一招,霍地开打,双手齐齐推出。


谈金蓦觉卓大双手涌出一股风,猛然记起这一招正是致使黄毒遭殃的招式,还待退下,却已然不及。


“砰”一声巨响,谈金只觉得眼冒金星,登时失去了知觉,一跤跌在二丈开外的猪栏里。


邹不鸣心里一虚,抽腿想跑,邱真珠却叫道:“三哥别跑,这小子只会那么一招!”


邹不鸣还是有些害怕,道:“可是一招已经够厉害的了……”


邱真珠迅速道:“别慌!咱们避开他的正面,那小子就无可奈何!”


邹不鸣打起精神,道:“好!咱们试他看看!”


他言下之意,大有试一次不行,立刻逃跑的味道。


邱真珠提剑在右,邹不鸣握刀在左,两人小心翼翼地包抄过去。


卓大一看势头不对,忙向徐经纬道:“咱们快走!”


他话一出口,邱真珠他们早已听见,二人互相作了一个手势,立刻冲了上去。


卓大心底一慌,将胖子教他的那一招忘得一千二净,掉头就跑。


徐经纬见状,心知自己绝不是邱真珠和邹不鸣的对手,随后也跟着一溜烟逃开。


两人一先一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跑了三里多路,才敢慢了下来。


卓大形状甚是狼狈,道:“他妈的!都是胖子害人,招式也不多教一招,害得咱们如此狼狈!”


徐经纬吐了一口气,笑道:“这怪不得胖子,他教了你一招,已经便宜了你!”


他语音才落,小路旁蹿出了那胖子,笑嘻嘻的说道:“还是徐小哥有良心,说话公道……”


卓大被他的突然蹿出吓了一跳,骂道:“妈的!胖子,你不会先打个招呼再出来?”


胖子被骂得有点啼笑皆非,怒道:“臭小子,我要不是见你吃喝嫖赌都有一套,惹火了,一掌毙了你介


卓大哼道:“你发什么火?他妈的!老子从此不陪你喝酒……”


胖子立刻难下笑容,道:“你千万别这样,拜托!拜托!”


徐经纬见他行事诙谐,不禁好笑道:“老前辈不要跟卓兄一般见识,晚辈保证卓兄陪你喝到底就是了……”


胖子转化为喜,道:“真的!那可真谢谢你卜一”他顿了一下,拉住除经纬的手,道:


‘十恩大德,无以为报,来、来、来,胖子传你几招绝艺。”


徐经纬想抽出被拉住的手,但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只好道:“老前辈别忙着传晚辈武功……”


胖子诧然适:“我这人就是想到就做,等等忘了可不好意思……”


徐经纬道:“晚辈的意思是说,唐基、谈金等等六个人,此刻正一路往东伤人,请老前辈先制止他们再传晚辈武功不迟……”


他根本只记挂唐基他们之事,至于胖子传不传他武功,反正他也没多大兴趣。


胖子偏过头,道:“原来作为这件事担心,那好办……”他歇一下,又道:“你们到前面农舍准备酒食等我,我立刻替你办这件事,行吧?”


徐经纬大喜过望,边:“行,行!一切拜扎老前辈……”


那胖子扬扬手,眨眼间竟不知去向。


徐经纬证一下,道:“这胖子果真大有来历,他是谁?”


卓大道:“人这么一晃便不见踪影,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徐经纬道:“是轻功,而且是绝顶的轻功……”


卓大随口道:“他身体肥得像猪,能练得如此轻快,嗯!确是不容易!”


徐经纬心知卓大对武林中事,可能知道得比他更少,乃笑道:“咱们到前由农舍预备些酒食。等胖子回来、得好好陪他喝一盅。”


两人提步往前走,卓大道:“宿酒未醒,此刻又要喝酒,真有点提心吊胆!”


徐经纬笑道:“等下咱们得陪胖子喝个高兴,对我们必有好处!”


卓大道:“你既然这么说,我拼命跟他喝个痛快就是了……”


卓大出身渔家,一向拿喝酒不当一回事,但自从和胖子喝了一次之后可真喝怕了。


因为他发觉那胖子有千杯不醉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