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广闻大师

作者:司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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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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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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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3542字


广闻大师微微变色,叹道:“贫僧一向自负在阵法之学上,极有造诣。谁知贵庄的这位


能人,比我强胜百倍。”


吉祥大师道:“大师若要赐教,便请动手。”


广闻大师道:“我儿了这等阵仗,已改变主意啦!”


吉祥大师讶道:“怎?你不动手了?”


广闻大师道:“正是如此。”


吉祥大师道:“若然如此,大师须得丢弃手中之刀,束手就缚,只怕大师不肯这样做


呢!”


广开大师道:“不错「我也不肯这样做。”


吉祥大师面色一沉,道:“那你竟是找我的开心来了,岂有此理!”


广闻大师道:“那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请严老庄主或是雷大庄主现身,当面说几句


话。”吉祥大师听这话也有道理,便点点头,道:“那要看看雷大庄主见不见你了。”


树影***现了一个叁句左右之人,身披长衫,雄伟威严,正是独尊山庄第二把交椅的雷


世雄。


广开大师稽首道:“大庄主终於出面,贫偕幸何如之。只不知贫僧几时冒犯了大庄主的


虎威,竟要扣下贫僧师徒?”


雷世雄道:“大师好说了,本人岂敢轻易得罪。但有两件事,使本人耿耿於心。假如大


师不能解释明白,敝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了大师。”


广闻大师眼中闪过惊讶的光芒,却点头道:“大庄主即管下问,贫僧是知无不言,言无


不尽,还望大庄主相信好。”


雷世雄道:“那得看大师是不是当真赐予解答了第一件是前此不久,敝庄曾受倭寇侵


扰,那海上六大寇居然连成一气,对付敝庄。其後并且有一个姓萧名越寒的高手,精通魔


刀,以及激发体内潜能的魔功。这萧越寒的刀下,使敝庄不少人受到伤亡。”


广闻大师万分注意地倾听看,若是看他这等表情,走得相信他根本不知道萧越寒其人其


事。


广闻大师道:“大庄主说,这萧越寒竟懂得一种激发体内潜能的魔功?同时又精通一门


名叫魔刀的刀法,可是如此?”


雷世雄道:“一点不错,大师识不识得此人?”


广闻大师摇头道:“贫僧从来不识得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他是否易容改装,或是改换了


名字。总而言之,贫僧从未踉这一个人打过任何交道。”


雷世推道:“大师回答得很澈底,虽然这话使本人很难置信。”


广闻大师微笑道:“贫僧并不感到意外,大庄主说过有两件事,那第二件又是什?”


雷世雄道:“本人想查究一下大师在几个月前的一段行踪。因为其时本人见了几个人,


都蒙住面孔,其中之一,似乎就是大师。”


广闻大师一楞,道:“竟有这等事?只不知是何月?何日?”


雷世雄说出正确的日期,广阆大师小心地回想一下,道:“这可糟了,贫僧其时已离开


敝寺,下山云游。这一天大概是在那一座废寺野庙之中,难以查证。”


雷世雄笑一笑,道:“这真是太巧了:以大师这等身份之人,天下寺庙,无不恭敬供养,


认为光采之事。但大师居然不驻锡正经寺庙,反而落脚在荒废之地,这话纵然属实,也使人


觉得不能置信。”


广闻大师道:“大庄主说得极是,不过你说那些蒙面人之中,有一个疑是贫僧,这话不


知有什根据没有?”


雷世雄道:“那人亦精通激发潜能的魔功,而且智过人,与大师甚是相似。”


他不肯详细描述出那一日之事,那是因为对这广闻大师而言,假如他就是蒙面人之一,


自然不必细说。假如他竟然不是,亦无须告诉他。何况那一天,独尊山庄以十八名高手围攻


罗廷玉,在这十八高手的外围,又有一个百人大阵。此事若由他亲口说出,传扬到江湖中,


岂不是十分丢人?广闻大师道:“贫僧已是百口莫辩的情势了只不知大庄主打算如何处置贫


僧?”


富世雄道:“那很简单,木人想屈法驾,暂时住在一处地方,只须一年半载,便能查出


大师倒底是不是那个蒙面人了。”


广闻大师第一次皱起了眉头,道:“假如贵庄始终查证不出,贫僧岂不是永远不能自


由?”


雷世雄道:“假使大师不是那个人,则那人迟早都会出现,大师何须过虑?”


广闻大师沉吟一下,道:“贫僧纵是不肯答应,只怕亦是徒然,好吧!贫僧运气,但愿


那早点出现,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这广闻大师如此容易就答应下来,愿意束手就擒,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雷世


雄显然没想到,怔了一怔,道:“大师这话可是当真?”


广闻大师道:“这还有假的?”话声中,已丢掉手中戒刀,面上从容而笑,看来他对这


件事甚感坦然,似是深信对方绝对不会加害於他。


雷世雄反而沉吟·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屈法驾了。”


探手入衮,取再一条很细的短绳,又道:“大师武功高强精深,如果不略加羁绊,只怕


敝庄无人可以担当安送大师到另一处地方的重任。因此之故,在下不能不得罪大师,须得暂


时缚起双手。”


广闻大师一眼望去,道:“这可是用铁线蛇皮,加上最好的丝麻织成的捆仙索?贫僧久


闻此宝之名,今日还是第一次目睹呢!”


雷世雄道:“大师见闻广博之极,无怪取此法号。不错,此绳虽是貌不鹫人,但却算得


是一宗宝物。


不但坚轫无匹,刀剑难断。同时本身具有弹性,一旦绑紧,除了打结之人,绝对解不


开。这是那铁线蛇皮的妙效,如若不是顺看结法去解,永远解不开。”


他微微一笑,又道:“以大师的身份,在下如若命别人动手,殊属不敬。因此之故,在


下打算亲自打结。假如大师不见怪的话,在下就动手啦!”


广闻大师双手往背後一负,道:“大庄主言重了,请吧!”雷世雄走过去,动手捆缚。


心中却禁不住泛起了一个疑问,忖道:“端木芙曾预言可以生擒秦霜波和广闻大师,果


然一如她之所料。这真是十分奇怪之事,秦仙子且不说她,且说这少林高手,如何亦肯束手


就擒?唉这事既教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我万万想不到竟可以亲手捆缚这位少林高


手,实是一大异数?”


广闻大师等他缚好之後,这说道「大庄主,贫僧料想端木小姐必有见面之意,贫僧亦甚


愿拜晤於她。”雷世雄道:“不错!大师请这边走,在下亲自领路。”


他当先走去,广闻大师在後面跟随。至於清水、清木叁僧,则由别人带走,他们已得师


父吩咐,是以毫不违抗。别的人都没有跟随,他们穿出了树林,走了一段路。


广闻大师但见四下越发荒僻,心下讶然,忖道:“端木芙为何藏身在如此荒僻的地


方?”


又走了一里,但见前面树木萧森,一片荒凉。突然野地***现了一座坟墓,引起了广闻


大师的注意。


这座坟墓并不宏伟巨大,但墓碑前却有末熄的95火,因此可知必是有人刚刚上95拜


祭。


但时当深夜,又是远离城镇乡村的野地中,更不是什特别节日,焉得有人跑来供95?


况且此墓野草蔓生,甚是破旧,一望而知,总有十年之久。所以又不会是守墓的孝子贤孙所


为,假如是新坟的话,那时节最盛行守墓叁年,许多纯孝之人,硬是在父母坟边,搭一间小


屋,守上叁年。这等情形之下,虽然半夜尚有95火,也是不足为奇了。


广闻大师掠过此墓时,尽力查看碑土字迹,但不知如何,朦朦胧胧的总是瞧不真切。转


到墓後,但见一间木屋,孤独地搭盖在坡侧。木屋内漏出昏黄的灯火,使人更觉得这气氛神


秘和诡异。


雷世雄走到屋门,说道:“端木小姐,少林广闻大师驾到。”


屋内传出崔阿伯的声音,道:“有劳大庄主了,老奴先行替小姐谢过大庄主,同时又有


请广闻大师。”


雷世雄回头向广闻大师道:“大师自己进去吧,在下失陪了。”


广闻大师点点头,走到门边。那道木门突然自行打开,却只开了一道尺许的缝隙,崔阿


伯站在门内,身子挡住了外面的人的视线,没法子看得见屋内的情形。他只好侧身而入,木


门砰一声又关起来。


广闻大师转眼打量这屋内的情形,只见靠里面的墙边,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看一盏油


灯。在桌子左边,有一道窗户,业已打开,隐约可以见到外面黑暗中的树木。桌子之右,有


一张木椅,端坐看清丽长发的端木芙。她身披白衣,因此虽是在暗澹的灯火之下,仍然显得


十分惹眼。黄衣白髯的崔阿伯急步上前,扶杖站在端木芙椅边。端木芙也睁眼打量着这位少


林高手,并不作声。


广闻大师乃是十分有耐心之人,见她不开口,也就默然不语,放眼打量这屋子的情形。


但贝这间木屋之内,只有一张木榻,榻上还有一些被衾等物。显然有人居住宿夜。但是不是


端本芙,却不可知了。


过了一会,端木芙道:“有劳大师驾临荒庐,心中实感不安。这间破屋之内,竟没有第


二把椅子请大师宽坐,益增歉疚。”


广闻大师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小姐敢是久居此处的?”


端木芙道:“奴家守墓多年,都居住在此地。”


广闻大师顿时大感後悔,心想:“刚明明见到95火,自应猜测到与端木芙有关,而不应


轻轻放过墓碑上的字迹是,现在向她打听,未免太迟了。”


端木芙又道:“大师乃是少林高僧,只不知可肯拨冗为死者诵经超渡?以大师的高深道


行,自然远胜平常僧道的水陆道场。”


广闻大师道:“这本走出家人份内之事,贫僧如有机会,当必效劳。”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奴家先谢谢大师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既然谈起了死者之事,奴家倒是有些疑问,想向大师请教?”


广闻大师道:“小姐即管下问,贫僧若是能够解答,岂有不尽心奉告之理。”


端木芙沉吟一下,抬头向身边的崔阿伯道:“阿伯!这些秘密不可被外人窃听了去。请


你出去门外把守,对了!你先把灯火灭了。”


崔阿伯迟疑一下,道:“外面有大庄主守看,谁能潜近窃听?”


自然他的用意是担忧端木芙的安全,所以借口推托,不肯离开。广闻大师是何等人物,


自是一听而知。


端木芙道:“唉!阿伯你为何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事关重大,所以非得你亲自巡视不


可,快快去吧!”


崔阿伯被迫无奈,只好伸手扇灭了桌上油灯。屋子内顿时一片黑暗,不过广闻大师不比


常人,目力甚佳。虽然灯火乍灭,他仍然不受影响,牢牢盯住端木芙的白衣。在黑暗中,那


祗是一团白影,无法看见面目,不过他却敢打赌端木芙全然没有移动过。


崔阿伯一步步走出屋外,木门呀一声开了,旋又关上。广开大师以听觉注意看崔阿伯,


清清楚楚听见他脚步声出了屋外。现在屋内只剩下了他和端木芙两人了。


只听端木芙咳一声,说道:“广闻大师,奴家先请问一声,你可识得与奴家同姓的


人?”


广闻大师身躯一震,缓缓道:“当然有啦,小姐你在武功一道上,渊知博闻,自然也知


道武林中有这一家大大有名的人物。”


端木芙道:“是啊?奴家也听说过,武林之中,有这末一家人,世居南海,武功极强,


多少代以来,都领袖天下武林。”


广闻大师接口道:“这一家人世称南海端木世家,贫僧还记得四十年前,曾经见过那一


代的主人。”


他的声调忽然变得很冷峻,显示出他心中正泛起了仇恨的火焰。


端木芙哼了一声,道:“只不知这一家人现在都到那儿去了?大师一定晓得一点消息


吧?”


广闻大师冷冷道:“不知道,四十年来,贫僧从未听人提起过南海端木世家。”


端木芙道:“这岂不是很奇怪的事?这一家人既然是领袖武林的家派,何以四十年来,


全然没有消息了呢?”


广闻大师沉默了片刻,道:“小姐你倒底是谁?打算询问些什?”


端木芙道:“我想知道这南海端木世家失踪的隐情,假如能够见到这一家的任何人,更


是乐意不过的事。”


她的声调也变得十分冷硬,使得这间黑暗的木屋内,弥漫看一片森森杀机。


广闻大师重重的咳了两声,这说道:“以贫僧所知,端木世家领袖武林,历时百年以


上,大约在叁四十年前,端本世家忽然从武林隐退。”


端木芙道:“这端木世家既是颔袖武林百家,号令中原,何以忽然有隐退之举?”


广闻大师道:“端本世家虽然号称领袖武林,其实那只是一句推崇称誉之言。事实上武


林形势,从来是波翻浪涌,各自为攻。端木世家既不能以一纸之令,使天下各门派遵守奉


行,亦一来没有过这种事情。


他停顿一下,又道:“端木世家远居南方,素常也很少舆江湖之人往还。因此之故,端


本世家虽然为武林家派推尊,许为泰山北斗。但在武林一般人的见闻中,这端木世家之名,


反而远不如敝派或是武当、峨嵋等家派的名气响亮。”


端木芙唔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端木世家既然很少与江湖上的人往还,又如何叫


做隐退?并且何故要隐退?”


广闻大师道:“如何叫做隐退,这一点贫僧当可勉为解释。那就是端木世家故居本在南


海,谁也不知确实地点。但他们在金陵城中,也有房舍,总有端木世家的重要人物常川座


镇。叁四十年前,南京这一处地方忽然出售,端木世家就从此与江湖失去任何联系,因此之


故,武林中人称之为隐退。”


端木芙道:“那隐退的缘因何在?”


广闻大师正要开口,忽又沉默无言,过了一会,道:“小姐你何故苦苦追问端木世家的


旧事?”


端木芙道:“这是我个人的秘密,或者你不妨认为我是端木世家中的一份子。”


广闻大师发出笑声,道:“假如小姐本身是端木世家之人,何须向贫僧询问这些陈年旧


事?”


端木芙道:“予生也晚,数十年前之事,有些不甚清楚,也是很平常的事。”


广闻大师沉吟了一下,道:“假如端木小姐你肯先回答贫僧一个问题,贫僧认为满意,


便把贫僧所知完全奉告。”


端木芙道:“大师即管问吧,只要我回答得出来,当然要奉复的。”


外面突然传来崔阿伯的声音,只听他道:“小姐,你们还在说话?”


端木芙高声道:“阿伯放心。”


广闻大师缓缓道:“小姐既然已表示乃是端木世家之人,贫僧便请问一声,贵府离开南


京之後,迁居何处?”


端木芙道:“假如我随口捏造一个地方名称,大师分辨得出真伪?”


她这一下反问,既厉害而又不着痕迹。假如对方回说无法分辨,则不啻说他那一问,实


属多馀。因为他既然分辨不出人家讲真话抑是假话,则人家的回答,有何作用可言?假如广


闻大师说可以分辨真伪,这又让端木芙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广闻大师晓得端木世家隐退後的


居址。这样假如端木世家曾经发生了什事情,则大凡是晓得端木世家地址之人,便都有嫌疑


了。


广闻大师道:“贫僧也有点资料,可以判断端木小姐所说的地址是真是假。”


端木芙不得要领,对这位少林高手的圆滑老练,也十分佩服。当下说道:“大师表现出


一种很奇怪的态度,那就是不想与我多谈端木世家之事,使人免得十分蹊跷。”


广闻大师哼一声击,突然间向端木芙电急撞去。他一直盯住对方衣裳所反映的淡淡白


影,这一撞,势猛力疾,准可把对方撞翻。


这广闻大师武功精深,只要撞翻了对方,以後单用双脚,就可以把端木芙制住。他估计


过端木芙的份量,深信只要制住了她,定可挟制雷世推,解去这一条捆仙绳,得以恢复自


由。他早已把距离和时间都判断好,这一撞之势,迅疾而不过於雄浑凌厉,免得一下子撞死


了对方,反而弄坏了事情。谁知肩膀到处,那一团白影突然消失。他真气一沉,力贯足尖,


硬是把撞空了的身躯定住,纹风不动。


端木芙的声音在左方丈许外传了过来,说道:“广闻大师,你武功精妙,虽然缚看双


手,但奴家仍然没有相抗之力。因此之故,奴家唯有假借阵法防身,望你不要见怪。”


广闻大师道:“惭愧得很,贫僧竟是低估小姐了。照你这样说来,小姐竟是精通叁光遁


法的高手,早已利用巧妙的灯光,隐去了真正的距离了。”


端木芙道:“不错!大师虽然以为奴家坐在那儿,其实却是幻影。”


她停歇一下,又道:“奴家为了想知道大师会不会向我下手,所以嘱阿伯问了一声击,


使你考虑到我可能发觉你尚可动手而退开,便赶紧出手。”


广闻大师道:“小姐的神机妙算,果非常人可及。贫僧堕入毂中,实是不足为奇。”


端木芙道:“大师的智,也是奴家探所佩服的,今晚种种情形,完全是因为有了主客明


暗的分别,所以失算,其实算不了一回事。”


广闻大师道:“谢谢小姐安慰之言,只不知小姐还有什话询问没有?”


端木芙道:“假如大师肯将端木世家的情形见告,那就感激不尽了。”


广闻大师道:“端木世家忽然隐退之举,十分奇怪。贫僧相信必定另有内情,所以实是


不便信口乱说。”


端木芙道:“端木世家称雄武林,历时百年之久,难道还会有什仇家不成?”


广开大师道:“端木小姐连那端木世家崛起的历史都不知道,未免使人感到大惑不


解。”


他一面说话,一面用尽耳目之聪,查听她的位置,准备再施展突袭。不过以目前来说,


她的声音似远似近,一时很难测度得出来。


端木芙问道:“大师可肯赐告?”


广闻大师道:“这倒没有什不可以,那端木世家的第一代主人,能够受到天下武林名家


派的重视,便是因为当时四大门派,合力围剿一个淫妇。端木世家主人忽然出头包庇,以一


支长剑,力抗各派高手,竟然大获全胜。此後的十年间,端木世家与各门派屡屡交手,但他


的剑法越来越见奇诡毒辣,剑下竟无百合之将,因而称尊天下,变成了其後的端木世家。”


端木芙道·:“大师只说十年间,莫非十年以後,各门派都放手不再找他?若是如此,


很可能是武林各派的掌门人或高手,全都败在他剑下。所以纵然有报复之心,亦是有心无


力。”


广闻大师道「那倒不然,那是因为端木主人把那淫妇的首级示众,平息了众愤。”


端木芙道:“只不知当那武林各派对付端木世家主人之时,可有人死在他的剑下?”


广闻大师道:“自然有啦,几乎各派都有。”


端木芙提高了声音,道:“贵派可是最初的四个门派之一?”


广闻大师迟疑了一下,道:“是的。”


端木芙道:“那贵派亦有人死於端木主人剑下了,对也不对?”


广闻大师点头道:“有是有,但上阵交锋,公平拚斗,纵然死伤,亦是等闲之事。”


端木芙紧紧迫问,道:“贵派也***江湖恩怨之中,会同其他叁个门派,追杀一个妇


人,这教人听起来不是有点小题大做?难道以贵派的力量,还不足以诛杀一个妇人?”


广闻大师注意到一点,那就是端木芙不说「淫妇”,只说妇人。心中暗暗记住,当下说


道:“小姐有所不知,据贫僧所了解,这个外号玉面仙狐的淫妇,不但妖艳善媚,兼且一身


武功,已臻上乘。最可怕的是她仗看媚功,先後姘上了许多门派的高手,每姘一人,都能学


去了该派绝技。加上许多人奉献灵药,以博她欢心,所以她功力之深厚,可不是寻常的妇人


可比。”


端木芙道:“她学去了贵派什神功绝艺呢?”


广闻大师迟疑了一下,道:“她把敝派的两篇异功秘笈盗走了,敝派为了恐怕祸延天


下,不惜动员全力,苦苦追杀於她。”


端木芙道:“那是什功夫?”


广开大师道:“就是那催发潜能的魔功和魔刀。”


端木芙道:“这就奇了,大师分明还懂得这两种功夫,如何又说百年前被人盗走?”


广闻大师道:“这是因为敝寺任何经籍秘典,都另外抄在一份。所以敝寺至今尚存有这


两门武功秘艺。”


端木芙沉吟了一下,道:“这样说来,端木世家虽然称尊百载,其实仇家甚多。尤其是


因为仇家都是大家大派,所以处境十分可怕。只要端木世家没有继承绝学之人,力量一弱,


就有复亡之祸了。”


广闻大师道:“这话虽有道理,但这些仇恨已经历时甚久,而端木世家一直是主持正


义,以往的仇恨,也就渐渐消解了。”


端木芙道:“这说法不是没道理,但端木主人曾经把那妇人带走,十年之後,方始传首


江湖。这一来,武林各家派一定会情不自禁的怀疑贵派的秘艺,已从那妇人转到端木主人手


中,各派为了要夺回神功秘笈,焉肯当真放过了端木世家?”


广闻大师道:“话虽如此,但端木主人如若尽识各派绝艺,则天下无有匹敌之人,乃是


理所当然之事。别的家派如何想法,贫僧不知。但以敝寺而言,一则端木主人说过从末获睹


那两篇异功秘笈之言,加以敝寺尚有副本,所以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端木芙寻思片刻,道:“大师虽然言之成理,不过事实是否尽如大师所言,已成疑间。


何况以端木世家百载培养的根基,何等深固?假如端木世家有问题发生,恐怕只有贵寺具有


这等力量。”


广闻大师道:“端木小姐讲了半天,似是想证明敝派曾有对付端本世家之举,是不是这


个意思?”


端本芙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反问道:“大师说过是四个门派,只不知还有些什门派?”


广闻大师道:“以小姐牙慧,这等事不难打听出来,恕贫僧不作复了。”


端木芙仍然紧钉不舍,问道:“武当派可有份?”


广开大师默然不语,他用这个方法拒绝作答,任何人都将束手无策。因为以他的身份和


武功造诣,其势不能硬迫他开口。


端木芙道:“大师若是感到有所不便,不开口也行。只要我说中了,你予以默认便行


啦!”


这一来,假如广闻不开口否认的话,等如回答了端木芙。广开大师道:“你问一百个家


派我都不开口,看你能不能把一百个门派都算是有份?”


端木芙笑道:“我只问叁个家派,你如都不答,就算是这叁个家派,日後我提及此事,


他们质问消息来源,我就只好把大师的法号说出。”


广闻大师道:“既然如此,贫僧就只好一概否认。”


端木芙发出娇柔的笑声,道:“如何?大师对世事岂能以缄默之法应付?不过只要你开


口否认,那就行啦,也可说是正合吾意。”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奴家从头再间,贵派可是四派之一?”


广闻大师道:“贫僧不是早就否认是四派之一?”


端木芙道:“那武当派呢?”


广闻大师正要开口否认,突然发觉自己已坠入她的圈套中。


敢情她特地从头问起,正是要他再行亲口否认少林寺乃是四派之一。


然後他若是一律否认其他家派有份,则适足证明他一概否认的立场已经失败了。他但觉


这个端木芙真是灵警狡猾,智谋百出,使人无法防范。


他一则猜测不透对方的真正用意,是不是想借他之口,制造一些口实?若是如此,这种


一概否认的法子,岂不是反而帮忙了对方?二则他好几次扫瞥屋外,但什都瞧不见,只是一


团漆黑。因此之故,外面有些什人正在聆听屋内的对答,又是一个莫大的谜团。


他暗自忖道:“我日下已落在下风,倒不如索性如她之意,把那其馀叁派告诉她。或者


可使她一时疏神,让我测知她确实位置,即可把她制住。”


此念一生,便缓缓说道:“既然端木小姐很有决心要知道昔年之事,贫僧不妨使你如愿


以偿,那武当派也是当年一同围剿玉面仙狐的四派之一。”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武当派既是其中之一,则少林寺的嫌疑便减少了一些啦!因为


这武当派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家派,潜势力之大,不在贵寺之下。”


广开大师道:“端木小姐究竟在查探什秘密?何不坦诚赐告,贫僧看看有没有得以效劳


的地方?”


端木芙道:“大师如是真有这等诚意,·奴家实是求之不得。”


广闻大师道:“贫僧想不出为何会没有诚意的理由?”


端木芙正要开口,忽听崔阿伯说道:“小姐,又有客人来访啦!”


端木芙道:“既然有嘉客光临,只好请大师耐心等候片刻,待奴家见过来客,再继续畅


谈。”


广闻大师不答应也不行,只好道:“小姐请便,反正贫僧也不急在一时。”


端木芙举步走了出去,剩下广闻大师独个儿在黑暗中发楞。他等了片刻,便向门口移


去。


走了两步,右边角落,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口音,道:“大师请勿妄动,这间屋子之内,


布置下不少毒物暗器。如在平时,自是奈何不了大师。然而目下大师双手不能活动,加以有


端木小姐摆设的阵法,大师可就不一定能安然无事了。”


广闻大师果然不敢妄自移动,幸而他出家数十载,耐性极佳。所以能够一直站看,不言


不动。过了老大一会工夫,只听端木芙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中传了出来,她道:“有劳大师


久等了,深感簌疚。”


广闻大师道:“小姐这快就回来了?真使贫僧感到意外呢!”


端木芙道:“大师何故觉得意外?”


广闻大师道:“贫僧以为来访之人必是武当派掌门人程老仙长。如若是他老人家,小姐


岂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回转此地来?”


端木芙道:“大师这话本来很对,我早先也是这想的,谁知事情奇怪得很,程老仙长养


功深,矜惜身份,竟然不肯出手。”


广闻大师哦了一声,略加忖思,便又道:“程老仙长未登掌门大位以前,曾遨游江湖,


修积善功。彼时他不但武功高强,同时更以机智称着。因此之故,他今日的行径,使人猜测


不到。实在不算得是稀奇之事。”


端木芙道:“奴家也是这想”


广闻大师道:“套一句老话,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端木芙道:“大师未免太抬举奴家了。”


广闻大师道:“恰恰相反,贫僧竟敢骥附於小姐,只怕难免不度德不量力之讥。甚至贫


僧自己竟也生出此感。”


端木芙道:“大师何须过谦,若论智谋,奴家容或可与大师争一日之长短,但论到经验


阅历,以及见闻之广博,奴家远远不及大师,自可断言。”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程老仙长果然老谋深算,如95像渡河,如羚羊挂角,使人事


前事後,都难寻痕迹。奴家心中大是折服!”


广闻大师道:“只不知程老仙长施展过什奇奥手段,竟能使聪慧如小姐,也大为惊


佩?”


端木芙道:“当我方之人一现身答话之时,程老仙长立刻一拂大袖,发出了一枚火器。


这一点火光,毕直上升到十馀丈高的空中,这爆散,出满天五颜六色的火雨,在黑夜之中,


极为绚烂夺目。”


广闻大师微微一笑,道:“程老仙长竟然早就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因此之故,


事到临头,他老人家根本无须多想,即可应付。贫僧听了,也不禁万分佩服。前辈手笔,使


人不觉神往。”


端木芙道:“大师命令高足突围而去,这一着与程老仙长有异曲同工之妙。假如此事让


程老仙长得闻,定必大生惺惺相惜之情”


广闻大师沉默了片刻,道:“小姐竟是为了谈论这些而来的?”


端木芙道:“假如大师愿意再作深谈,奴家真是求之不得。”


广闻大师道:“只怕贫僧见闻有限,未能餍小姐之意,不免因怒生怨。”


端木芙道:“大师客气了,江湖上的隐密秘辛,如若大师不知,别人更无从知道了,敢


问大师,何以对於那吉祥大师的剑法,甚感兴趣?”


广闻大师道:“小姐真是明知而故问了,普天之下,只有端木世家精通这一门「魅


剑”,这事大凡是年纪较大的武林中人,多半晓得。”


端木芙道:“就算是端木世家的魅剑吧,这又有何足以惊怪的呢?”


广闻大师道:“假如小姐真是端木世家之人,当然会晓得这其中有何事值得惊怪了。小


姐既是不知,贫僧还是少讲话的好。”


端木芙道:“大师这话不觉看是遁词?”


广闻大师一笑,道:“小姐爱怎想都行,总而言之,贫僧实是不便哓舌。”


端木芙哼了一声,微带怒意,道:“大师如果不讲个明白,休怪奴家无礼!”


广闻大师抖丹田长笑一声,只震得室瓦簌簌震动,整间屋子里,都是这响向亮强劲的笑


声。他本人却於此时,施展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悄无声息的滑到左方丈许处的方位,身上


连风声也不带,在黑暗当中,虽是近在咫尺之人,也万万难以察觉。他单足着地,一脚提


起,作出欲踢的姿式。


假如端本芙正如他所料,就在他前面五尺之内,休想逃得过他这一脚之。现在广闻大师


只等端木芙发声,即可作最後的判断而出脚伤她。


在这间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之内,广闻大师长笑的馀音很快就消歇了。他既不再


发声,端木芙也静默不语。在这一片寂静中,却弥漫看一片森森杀机。


端木芙站在黑暗中,当真不敢移动,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因为她已见到那广闻大师就站


在她面前。她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就猜出广闻大师一定已提聚功力,准备出脚伤人。日下莫


看对方瞧不见端木芙,但只要她稍稍有一点声息或是什风吹草动,广闻大师生出了感应,一


脚踢出,则这一脚之力,定有排山倒海之威,决计不能力敌。


端木芙也瞧不见对力的身形和面上表情,只是从缚在他腕问的捆仙索所发出的淡淡绿


光,得知他已在面前,相距仅有四尺。她必须设法退开一点,移转阵法,方可免被袭之虞。


而她这刻正被对方高妙的武功,以及过人的学识所震惊。要知这间屋子之内,布有阵


法,如是不谙此道之人,一则没有法子查听得出端木芙的位置。二则纵是查听出来,也无法


通过这一段距离,追到她面前。由此可见,这广闻大师不特武功精妙,同时学识渊博,竟精


通阵法之学。虽是处身这等劣势之中,仍然能运用智慧,查出通行之路。


端木芙深知自己已陷入险境之中,只要身子移动时发出声息,或是使空气流动,对方必


能觉察。假如她不屏住呼吸,那自然更容易露了位置,使对方生出感应而发腿。然而除此之


外,还有一大危险。这是常人决计想不到的破绽,自然也惟有在广闻大师这等绝世高手之


前,这一点方足以构成危险。


那就是她「嵌温」的问题,在一般高手而言,这一点殊不足重视,只要身上没有特别的


气味,又屏住呼吸的话,那怕只差一点就上,也无法感出对方的体温。但这广闻大师,自然


不可拿寻常高手来比较。


端木芙博识天下各家派的武功,因此之故,她晓得大凡超级高手,对敌之时,必定是全


身各种器官都发挥功能。在触觉方面,不一定要到对方,例如冷热及飘拂的微风,皆是凭借


皮肤上极敏锐的触觉而知。武功之道,与自然界万像皆有关连,亦决不违背自然之理。


例如拳术中,许多是像形一切动植飞潜,如白鹤拳、黑虎拳等。又如许多内家拳,如太


极拳之类,精究天地间的奥理,举手投足以及呼吸吐纳,皆与自然之理相合,是以妙用无


穷,进则可以克敌,退方可以养生。


端木芙晓得一事,那就是毒蛇在黑暗之中也瞧不见,其时它将攻击有温度的物体,这有


根据的例证。


因此之故,广闻大师亦不难根据她的体温,生出了感应,出脚伤人。她察觉出这个危


机,连忙动脑筋解决。


此时时间至为重要,可以说是顷刻必争。她左手拿着一根四尺左右的短棒,那是她用以


改变她发出声音时的地点的奇妙工具。不过相距如此之近,她不但不敢发话,甚至连移动这


根短棒的动作,也将招致对方的袭击。她深知唯一解围之法,就是利用一件什东西,丢到别


处发出声响,广闻大师心神一分散,其势自消。这是说时容易做时难的事,例如她手中现成


有一根短棒,但设若她丢出之时,微微带出一点风响,广闻大师不等短棒落地发出声响,早


就踢出这一脚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假如她伸手入衣袋,摸出一件小的物事,以便用手指弹


出去,在别处发出声响,而她又不须挥手以致带出风声。这个法子诚然很好,不过当她伸手


到衣袋中摸索之时,岂能完全没有半点声息发出呢?当此之时,端木芙心中一点也不慌乱,


相反的却是特别冷静地寻思一个解决危险的妙计。


古语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任何困难的环境之下,终必有一线生机,问题只在


当事人能不能把握机会,运用智慧,创造出一条生路而已。端木芙冷静地想了一下,从头到


脚,都以心灵的眼睛检查一遍,终於她发现了一个逃生的机会。


此时广闻大师已略略仰起头,用身探索空中的气味。他立即嗅到一股发自女子身上的幽


淡95气。他马上闭起双眼,集中全身感觉,以探测是否有人在他前面?他将从温度的一点


点变化而判断出来。


端木芙全身都不动弹,但右手动作有限度的活动。原来她正以姆指和中指,设法把无名


指上的一枚指环脱下来。幸而它的手指铁巧而灵活,同时不似男人的手指那样,当中的关节


特别的大。假如是这样,这枚指环一定脱不下来。那枚指环很快就从她玉燕似的纤指滑到掌


心。


她轻巧的以食指勾住往外弹去。指环落地之时,发出低微的习声。端木芙但见一团淡淡


的绿光,如响斯应的移过去,快得难以形容。这一囚淡淡的绿光,发自那一条捆仙索。由此


可知广闻大师已循声跟去,她已告脱险了。她长长的透一口长气,迅即移动地上的座标,变


动了阵法。


直到现在,她方始真正放心,把短棒凑到咀边,说道:“广闻大师,奴家几乎因轻敌而


丧命,想不到你如此博学,竟精通阵法之学。我只离开了一会,你已查出了方位门户啦!”


她的声音从短棒的另一头传出,听起来似是在对面的角落传出来一般。广闻大师没有作


声,过了一会,这伸脚出去,在地面上轻轻的扫看。只听端木芙又道:“大师已失去了最後


的机会,从今而後,休想出手反击。奴家衷诚奉劝一声,那就是你最好坦白回答我的问


题。”


广闻大师微微一笑,想道:“我的脚在探索她丢过来诱我到此之物。但她却不提我的动


作,可见得她也瞧不见我。然则她又如何得知我的所在呢?”


他脑筋一转∶立时已想出其中道理,当下仰天一笑,道:“原来这条捆仙索还有偌大妙


用,假如不是倒翦双手於背後,谅贫僧也可以看得见索上的微光。”


端木芙道:“大师真是罕有伦比的高明人物。不过你虽然知道了其中奥妙,也对你没有


什帮助。”


广闻大师道:“那也不见得,贫僧难道不能设法隐藏起来?”


说完这话,端木芙但见绿光往下一沉,骤然消失。


她发出一阵笑声,道:“大师躺在地上的姿势一定好看得很,这真是唯一可以掩蔽捆仙


索之法。”


说到此处,她忽然一惊,忖道:“我的指环就在地上,只不知他会不会压看?那指环上


有一个标志,如若落在他手中,那就糟了”


她想了一想,便移步出屋,向崔阿伯道:“点灯!”


崔阿伯讶然望她一眼,低声道:“小姐不是打算施展黑狱迷豌大法,使他不知不觉


中供出真话的?莫非已有所得,所以改变了主意?”


端木芙道:“恰恰相反,我是已有所失,所以暂时不谈什黑狱迷豌大法。你在「决”,


“小过」和「归妹」叁个位置上,悬上灯火。”


崔阿伯闪身入屋,转眼间,叁盏昏黄色的灯笼,冉冉升起,悬在半空。此时从屋後处望


入去,那叁盏灯笼的光线,把一屋都照麂了,地面上纵横摆看二十馀个叁角形座标。还有就


是广闻大师,也躺在地上。


那广闻大师原来是利用自己的身体,遮住腕问的捆仙索,所以索上的绿光完全看不见


了。他身在屋内,竟瞧不见地面上另有座标,此是那叁盏灯笼配合阵势的方位,所产生出的


特殊效果。


端木芙最重要之事,就是那枚指环有没有落在对方手中。目光到处,但见那枚指环,就


在广闻大师身侧尺许之处,假如他躺下之时,歪了一点,便到指环,因而一定被他取出。不


过她仍然有点疑心,只因这广闻大师实是智计百出,城府深沉之人。假如他已发现了这指


环,摸到上面突出的飞瓜标志,以及两旁刻看的小字,纵然他一时不知是何勿,终久会考详


得出的。


若是别的敌手,端木芙不会怀疑得大多。但这广闻大师实是不同凡咨的人物,他只要一


发觉这指环含有别的意义在内,他就一定不会继续拿在手中,而使端木芙知道他已过这枚指


环。崔阿伯走到他身边,脚尖一拨,那枚指环已飞到大门边,端木芙伸手捡起来,看了一


看,那上面无法发现广闻大师有没有过的线索。换作今日,她自然可以从指环上检验指纹


了。


广闻大师也站起身,他只能见到崔阿伯,当下道:“贫僧见笑了。”


崔阿伯道:“那倒不然,老朽对大师却十分佩服!你是自罗廷玉公子以来,第二个使我


家小姐仍脑筋的人。”


广开大师道:“贫僧岂敢与罗公子相提并论?”


他心念一转,又道:“假如是罗公子的话,端木小姐只怕舍不得这样子对付他呢!”


他嘻嘻一笑,语气神情都很轻松。崔阿伯哼了一声,道:“大师虽是年高德劭,不致於


敌人疑窦,引起了闲言闲语。但这等话今晚以前,你纵是说上一车也不要紧,今晚之後,形


势已变,万万开不得玩笑。”


广闻大师道:“贫僧不觉失言,真是罪过。照老施主的口气推论,端木小姐难道已许字


於那一位奇人异士?”


崔阿伯道:“不错,她已许婚於独尊山庄的雷世雄大庄主了。”


广闻大师突然低头,诈作查看身上的什,其实他却是掩饰面上的神情。


以他如此老练之人,居然能使他不得不低头避过别人视线,可见得这个消息,是如何的


使他感到震动了!他很快就抑制住自己,抬头淡淡道:“贫僧今竟得闻这个喜讯,理该恭


贺。”


崔阿伯道:“大师这次离山踏入江湖,是不是为了淮阴韩家之事?”


广闻大师沉吟一下,道:“可以这说,自然敝寺另外还有一点琐事,吩咐贫僧顺便办


妥。那只是敝派的家务小事,不足以烦渎清听。”


崔阿伯迫近一步,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虽未开口,但一望而知,他的火爆脾气已发,


寅是不耐烦假情假意的对答。


广闻大师希望他问出一针见血的问题,谁知端木芙的声音飘送过来,只听她道:“阿


伯,我们不可冷落了别的客人,走吧!且让广闻大师休息一会。”


崔阿伯应了一声,转身行去。广闻大师目送这个高大老人走出屋子,这转目四顾,陡然


发觉这间屋子,比他最初见到的印像要宽广巨大得多,并且也不是木屋,而是十分坚牢的四


堵砖墙。


最初他见到这屋子有一扇窗户,窗下摆看一张方桌,另外尚有椅子床铺。但日下只馀一


张木榻在角落摆看,根本没有窗户,那扇大门一关,此屋就全无别的出路了。此外,屋中也


只剩下一盏灯笼,放出微弱的光芒。


广闻大师神情间安闲如常,走向木榻,盘膝而坐,虽然双手被缚在背後,但他的行动和


坐姿,都看不出有丝毫不便或是不舒服。他很快就垂入定,面上一片湛明和祥,看上去大有


法相庄严之致。


但他并非进入禅定之境,而是施展一种极上乘的功夫,称为「天耳通”。现下在这间屋


子周围两丈以内的声音,纵是附耳低语,也难逃过他的双耳。他听到四下有人往来巡逻的脚


步声,人数既不少,复又配合得十分严密。假如有人想潜近这间屋子,除非击倒其中之一,


休想安然通过。


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崔阿伯那中气充沛的声音。只听他说道:“老奴感到这位少林高


手,似是个好人”


端木芙道:“他是佛门弟子,仅仅好人两字是不够的。”


崔阿伯道:“怎一个不够法?”


端木芙道:“所谓好人,通常心地并不残恶,行事时愿意本看天良去做,这就可以称为


好人了,对也不对?”


崔阿伯道:“肯本看良心去做的,自然可称为好人。”


端木芙道:“但好人的解释还不止此例如在群盗之中,有一个性情宽大,事事都愿为这


些盗贼朋友看想,别人投奔之时,总是极力帮忙。这个人在那些盗贼朋友眼中,一定称他为


好人无疑了。”


崔阿伯道:“是的!这种人不易多得。”


端木芙道:“可是他身为盗贼,无论如何在本质上已是坏人而不是好人,对也不对?”


崔阿伯支吾了一下,道:“这个这个”


端木芙道:“不必这个那个了,那广闻大师的出身,正与盗贼之例相反,他既是佛门弟


子,根本上就非得是好人不可,因此你如果认为他是有道高僧,这说法就两样了,仅是好


人,如何能行?”


崔阿伯道:“唉「老奴空自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从未想到这一点,多谢小姐的指教


了。”


端木芙笑道:“阿伯别客气啦,这又算得什?但这个问题我们还要讨论下去。以你刚评


的一句好人,那意思是说他大概不会做出恶毒残酷之事,对也不对?”


崔阿伯道:“老奴是这个意思。”


端木芙叹一口气,道:“但阿伯你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不错,广闻大师本质上是好


人,应该不会生出恶毒之心,行那残醋之事。然而好人只不过有良心或是性情和善,通达人


情而已。假如有些事是他的师父吩咐办理,甚至是他们的方丈下令,他若然只是好人,就不


会寻根究底丢弄清楚是怎回事,反正依令行事,与他的良心全无抵触。但假如是有道高僧,


可就不一样了!他一定先查究这个命令的来龙去脉,把内情弄清楚,即或弄不清楚内情,然


而只要此令与他的信仰有所冲突违背,他就决不肯为,宁可接受任何处前”


崔阿伯睁大双眼,道:“这话很有意思,若是高僧,当然不肯做下与他修持之道相违之


事!譬喻杀戳一事,在佛家中乃是大戒之一,决不可犯,可是这样?”


端木芙道:“但降魔护法,古今之例甚多,也不一定不能出手杀人。不过有道高僧,必


是舍身度化,而不肯轻破杀戒的。”


崔阿伯道:“那小姐您看广闻大师如何?他有份参加那一场”


端木芙的声音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她道:“这件事我得多想一想,现在你且别问。”


「我们先去瞧瞧武当派掌门程老真人,他也是嫌疑人物之一。”


端木芙率了崔阿伯渐渐走远,超出了广闻大师「天耳通」功夫的范围。这位肥胖而面目


和善的老僧,神情一片肃穆,凝思看一件重要之事。从端木芙和崔阿伯的对话中,已可以听


出他们是怀疑少林寺僧人做过一件恶毒之事。


假如与端木芙早些提到的端木世家的话联结起来,无疑表示端木世家发生大变,由於历


史渊源,加上了衡量各派实力,自然会想到少林和武当两派上,因为其他的家派,恐怕没有


这等力量去动端木世家。广闻大师平静安详的面上,突然沁出了汗珠,表情也变得焦虑忧


疑,口中低低诵念佛号,双肩皱锁起来。他无疑是触动了什心事,以致如此。


但端木芙却没有看见,她已走到数箭之遥的另一间石屋门前。这间石屋相当高大宽阔,


但四四方方的,只有孤伶伶的一间,四下全是萧森高大的树木环境。因此如若不是走到近


前,谁也料不到树木深处,竟有屋舍。


屋子四周不断有白衣佩剑之人,往来巡逡,见到了端木芙和崔阿伯,无不恭敬地躬身行


礼。


端本芙上前轻叩门环,里面传来一阵苍劲清越的声音,道:“两位请进来。”


端木芙推门而入,但见屋内陈设得甚是清雅,灯光明亮,而那云床上盘膝趺坐看一个形


貌清古的老道人,更使这间屋子饶有隐逸空灵的情致。那老道人眼皮一抬,双眸亮如寒星,


在端木芙面上打个转,微微稽首行礼。端木芙敛衽回了一礼,走近云床。崔阿伯迅即拿了一


张椅,放在床边,让她坐下。自己则扶杖站在一侧。


端木芙道:“程老仙长乃系武当掌门真人,身份高隆,在武林之中,如泰山北斗,无人


不闻风景仰。


奴家今夜冒渎仙驾,请到此地来,实有不敬之嫌。还望老仙长海量包涵。”


程守缺冷静如常,面色全无变化,徐徐道:“小姐好说了,贫道这次下山,亲眼得观武


林***了叁位年轻艺高的绝代奇士,实在不虚此行。小姐乃是其中的一位,贫道愿聆教义,


那得说到冒渎二字?”


端木芙道:“程老仙长过奖了,奴家一艺未通,如何敢与剑後、刀君相提并论呢?”


程真人道:“小姐与他们两位是各有所长,堪称一时瑜亮,尤其小姐在淮阴的中西对抗


大会上,指挥天下群雄,那一份智惹与勇气,古今名将亦是无人可及。”


崔阿伯听得程真人盛赞端木芙,不由得眉开眼笑,欢喜非常,插口道:“程真人身份崇


隆,不是轻易说出夸赞之言的人。既然是这说,我家小姐,那是足足可以与刀君、剑後媲美


的了。”


程真人道:“正是如此,以端木小姐这等绝代奇,古今罕有,贫道说句笑话,假如贫道


有一个像端木小姐的女儿或徒弟,那真是足慰平生,虽死无憾了!这个笑话略嫌粗俗,望两


位不要见怪。”


崔阿白呵呵而笑,道:“不怪!不怪!老朽得以服侍小姐这般人,也一直觉得很光荣


呢!”


端木芙微微一笑,心想:“这位外貌肃冷深沉的程真人,真料不到比广闻大师还要高明


些,叁言两语中,已博得崔阿伯的莫大好感了”


她礼貌地表示道谢他夸赞这一节,然後沉默无语,静静的注视看这个仙姿清奇的老道


人。过了一会,程真人神色之间,全无异状。一望而知,他修养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


界。


虽然在这等奇异的处境中,但假如端木芙不开口,他一定有足够的耐性等下去。那怕是


十年八年之久,对他亦全无分别一般。


崔阿伯佩服地点点头,首先打破沉默,道:“老仙长好深厚的修养功夫”


程守缺真人道:“这也算不得什!贫道出家数十载,早已心如止水,无复扬波。又如木


石之物,冥顽不灵,此是修道人持守的功夫,何足为奇!”


端木芙道:“话虽如此,但程真人德高望重,身为武当派掌门人,自然有许多事情,未


能视若浮云敝屣的。”


程真人道:“小姐这话,真是一语中的,贫道深感盛名之累,有过於邪魔外道的侵扰。


因是之故,贫道近年以来,极力摆脱敝派事务,不负实际责任。如今若是有机会的话,贫道


即可还我闲云野鹤之身了。”


端木芙道:“这样说来,程真人竟是以掌门的宝座为莫大负累了!但您想把这副担子交


与别人,谈何容易?”


程真人道:“天下无难事,只怕志不坚。贫道最近已把担子交出。因此之故,贫道就算


在这儿滞留一年半载,敝派亦不致於发生不安的现像。”


端木芙沉吟一下,猝然间道:“·程真人,您下山之时,可曾听到过奴家这个人?”


程真人坦然道:“当然听到了。”


端木芙含有深意地一笑,道:“这样说来,程真人交出担子之举,大概也略受到奴家这


个人的影响吧?”


程真人缓缓道:“端木小姐这话内容深奥,似是另有隐微之情!贫道感到难以作答,假


如端木小姐愿意多透露一点奥情深意,贫道自是乐於恭聆。”


端木芙暂时不说话,细细打量对方,心中却想道:“他年轻之时,即有智名。不但江湖


经验丰富无比,再加上充任掌门多年,更是老练不过。只看他这几句竟是何等圆滑,便可窥


见其馀了。”


她想了一想,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奴家本身武功虽然有限得很,可是见闻却颇为


博杂,今日有幸亲炙当代宗师,自然不肯放过良机,定要请益一番。”


程员人道:“小姐好说了,贫道一则当不起宗师的美誉。二则以小姐的见识学,贫道犹


有未及,如何敢妄发议论呢?”


端木芙道:“程真人处处谦退,大有惜言如金之慨,奴家可就有点不好意思强颜请教


了。”


程真人道:“贫道绝无此意,假如小姐下问之言,竟是贫道得知的,自然乐於奉告。”


端木芙道谢一声,便问道:“奴家虽是人闻剑後和刀君两词,并且深知他们代表了刀


道、剑道至高无上的境界。但世上之事,有正必有反,因此之故,又听闻武学之中,有魔


刀、魅剑两大绝艺!这魔刀、魅剑两种绝艺,想来必有其事。只不知後者是不是那门外道的


绝艺?”


程真人眼中的光芒渐渐强烈,盯住端木芙,缓缓道:“小姐一开口就谈论到如此深奥的


问题,真使贫道既惊且佩,依贫道愚见,武学之道,除非是用邪法祭炼而成的恶毒功夫,不


然的话,一概没有正邪之分。但问题在於这武功的路数上面,假如是专门以蹈险行奇为能事


的功夫,则先天上已有了某种限制,正人君子决计不能修习到无上境界。换言之,一种蕴含


有奇异、狡诈、恶毒、残忍、诡谲等性质的武功,必须是具有这等天性之人,方可探得叁


味,发挥这些特质。因此之故,大凡是好恶邪怪之人,多半是炼成这种路子的功夫。因此世


人都视这等功夫为邪派家数。”


他停歇一下,心中很满意这两个听众的聚精会神态度,便又说道:“诸如小姐所举的魔


刀和魅剑,应是刀、剑两道中以至奇至险而臻绝顶境界的技艺,本身绝无正邢之分。刀君、


剑後所定的路子,也不是没有奇奥险辣的招式,而是在气势上,必须具有浩然坦荡的修养,


光明磊落的风度。因此之故,看将起来,便使人感到正那有别了。”


端木芙那双发散看智慧光芒的美眸中,充满了衷心的惊佩之情。程真人察觉到一点,心


中很是安慰。


崔阿伯突然插口道:“照程真人这个理论来说,少林寺的广闻大师,让他的门人弟子修


习魔刀以及催发潜能的魔功,竟是十分不智之举了?”


程真人微微一笑,道:“崔兄这话,贫道不便奉答,世上之事,正如刀剑之道,原无绝


对可言。见仁见智,难作定论!这话想必端本小姐也有同感。”


他的结论乖巧地把端木芙扯在一起,使崔阿伯无法就此题目,向他再施攻击,具见领袖


之。端木芙接口道:“程老真人,请您看看我。”


程真人不明其故,定睛向她望夫。只见她迅即把掩住下半截的乌发移开,然後又恢复原


状,只露出上半截面孔。


她道:“程真入,您是当世高人,眼力之强,不必细表,刚奴家露出全貌,您一定瞧得


很清楚的了。”


程真人严肃地点点头,说道:“瞧得很清楚,就算再隔二十年,贫道仍然可以指认出


来。”


端木笑道:“好极了:奴家请问一声,我的面貌可曾使你记起了什人没有?”


程真人道:“记起了什人?这个待贫道忆想一下”


他沉思了顷刻,道:“贫道此生见过亿万之人,一时之间,不易在心头一一重现这些人


的面貌。假如端木小姐透露一点范围,或者容易一些。”


端木芙道:“如果须得奴家提醒的话,那就失去意义了。”


程真人道:“贫道却认为颇有坚持愚见的价值,这是因为端木小姐你年事甚轻,青春焕


发,如蓓蕾吐花,颜色方艳。在这等时候,纵然你舆某人十分相似,可是由於年纪、服装、


口音、甚至於性别等等不同的因素,使人无法因你而触忆起那个相似之人。”


崔阿伯轻轻道:“小姐:程真人之言甚是有理。”


端木芙道:“你不要管,我相信程真人已有了答案,但未敢肯定,所以不想先说,希望


从我口中获得更多的资料而已。”


程真人不能不感到服气,只因他确实如此。甚至当她要求他瞧看全貌之际,他脑中闪过


了端木世家那些见过的人的面孔。


他从各方面考虑了一下,道:“端木小姐,贫道目下身为一派掌门,地位与常人稍有不


同。因此之故,言语必须小心审慎。不然的话,往往为了一句不当之言,酿成无穷之祸,这


一点苦衷,远望小姐亮察。”


端木小姐笑一笑,道:“当然!当然!奴家可以立誓不以老仙长今晚之言,向别人作为


口实。只不过让我个人有所参考而已,老仙长意下如何?”


程真人想了两个十分正当的理由,都被对方一一驳倒。日下如若不说,唯有直接拒绝,


此外别无他途。因此,他又考虑了一阵,道:“从小姐的姓氏上,贫道自然而然会联想起了


端木世家。”


端木芙笑道:“这个是最自然不过的联想了。”


程真人见她口气甚紧,全然套不出任何线索,於是只好又接下去道:“贫道二十多年


前,见到端木世家的第四代主人伉俪之时,他们已是将近四十的中年人,但容颜未衰,看上


去仍然十分年轻。”


崔阿伯听到这儿,面上泛现出不安的表情。端木芙则暗暗用力捏住椅子扶手,因发心情


的紧张。程真人是回忆过去之事。凝目望住屋顶,过了一会,又出声说道:“然而贫道并不


认为小姐你与他们很相似。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相似,例如你的面型,就和男主人的一样,属


於瓜子面型的。”


端木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失望。程真人又道:“但端木主人比你显得清瘦,又年长


甚多,因此之故,很难说你与他相肖。”


略一停顿,又道:“说到女主人,她固然很美,但她是椭圆形脸蛋,与你全然不类,无


须多说!”


端木芙道:“看样说来,奴家与端木芙世家的男女主人,根本并不相似了?”


程真人点点头道:“可以这说,大凡在二十馀年前那时见过端木世家主人的人,都会有


此感觉。”


端木芙突然放手,让那一大绺黑发,飘垂向肩後。现在她已露出了全副面目。这是那一


场中西对抗大会上,无数人都暗暗猜想的容貌。但只有武当派掌门程真人得以细细赏,甚至


於他是受托这做的,也就是非看不可的意思。


他细细看了一阵,举手拂髯,缓缓道:“端木小姐,当今之世,见过端木世家第西代主


人年轻时的容貌之人,只怕已经寥寥无几,而贫道却竟是其中之一。自然当他们都是二十左


右之时,容貌与四十之时,大有改变。”


端木芙惊异地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老仙长似乎还有见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