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神武下

天平元年正月壬辰，神武西伐费也头虏纥豆陵伊利于河西，灭之，迁其部于河东。

二月，永宁寺九层浮图灾。既而人有从东莱至，云及海上人咸见之于海中，俄而雾起乃灭。说者以为天意若曰：永宁见灾，魏不宁矣；飞入东海，渤海应矣。魏帝既有异图，时侍中封隆之与孙腾私言，隆之丧妻，魏帝欲妻以妹。腾亦未之信，心害隆之，泄其言于斛斯椿。椿以白魏帝。又孙腾带仗入省，擅杀御史。并亡来奔。称魏帝挝舍人梁续于前，光禄少卿元子干攘臂击之，谓腾曰：“语尔高王，元家儿拳正如此。”领军娄昭辞疾归晋阳。魏帝于是以斛斯椿兼领军，分置督将及河南、关西诸刺史。华山王鸷在徐州，神武使邸珍夺其管籥。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俊皆神武同义，魏帝忌之。故省建州以去贤，使御史中尉綦俊察俊罪，以开府贾显智为济州。俊拒之，魏帝逾怒。

五月下诏，云将征句吴，发河南诸州兵，增宿卫，守河桥。六月丁巳，魏帝密诏神武曰：“宇文黑獭自平破秦、陇，多求非分，脱有变诈，事资经略。但表启未全背戾，进讨事涉抃抃，遂召群臣，议其可否。佥言假称南伐，内外戒严，一则防黑獭不虞，二则可威吴楚。”时魏帝将伐神武，神武部署将帅，虑疑，故有此诏。神武乃表曰：“荆州绾接蛮左，密迩畿服，关陇恃远，将有逆图。臣今潜勒兵马三万，拟从河东而渡；又遣恒州刺史厙狄干、瀛州刺史郭琼、汾州刺史斛律金、前武卫将军彭乐拟兵四万，从其来违津渡；遣领军将军娄昭、相州刺史窦泰、前瀛州刺史尧雄、并州刺史高隆之拟兵五万，以讨荆州；遣冀州刺史尉景、前冀州刺史高敖曹、济州刺史蔡俊、前侍中封隆之拟山东兵七万、突骑五万，以征江左。皆约所部，伏听处分。”魏帝知觉其变，乃出神武表，命群官议之，欲止神武诸军。神武乃集在州僚佐，令其博议，还以表闻。仍以信誓自明忠款曰：“臣为嬖佞所间，陛下一旦赐疑，今猖狂之罪，尔朱时讨。臣若不尽诚竭节，敢负陛下，则使身受天殃，子孙殄绝。陛下若垂信赤心，使干戈不动，佞臣一二人愿斟量废出。”辛未，帝复录在京文武议意以答神武，使舍人温子升草敕。子升逡巡未敢作，帝据胡床，拔剑作色。子升乃为敕曰：

前持心血，远以示王，深冀彼此共相体悉，而不良之徒坐生间贰。近孙腾仓卒向彼，致使闻者疑有异谋，故遣御史中尉綦俊具申朕怀。今得王启，言誓恳恻，反覆思之，犹所未解。以朕眇身，遇王武略，不劳尺刃，坐为天子，所谓生我者父母，贵我者高王。今若无事背王。规相攻讨，则使身及子孙，还如王誓。皇天后土，实闻此言。近虑宇文为乱，贺拔胜应之，故纂严欲与王俱为声援。宇文今日使者相望，观其所为，更无异迹。贺拔在南，开拓边境，为国立功，念无可责。君若欲分讨，何以为辞？东南不宾，为日已久，先朝已来，置之度外。今天下户口减半，未宜穷兵极武。朕既暗昧，不知佞人是谁，可列其姓名，令朕知也。如闻厙狄干语王云：“本欲取懦弱者为主，王无事立此长君，使其不可驾御，今但作十五日行，自可废之，更立余者。”如此议论，自是王间勋人，岂出佞臣之口？去岁封隆之背叛，今年孙腾逃走，不罪不送，谁不怪王！腾既为祸始，曾无愧惧，王若事君尽诚，何不斩送二首。王虽启图西去，而四道俱进，或欲南度洛阳，或欲东临江左，言之者犹应自怪，闻之者宁能不疑？王若守诚不贰，晏然居北，在此虽有百万之众，终无图彼之心。王脱信邪弃义，举旗南指，纵无匹马只轮，犹欲奋空拳而争死。朕本寡德，王已立之，百姓无知，或谓实可。若为他所图，则彰朕之恶，假令还为王杀，幽辱齑粉，了无遗恨。何者？王既以德见推，以义见举，一朝背德舍义，便是过有所归。本望君臣一体，若合符契，不图今日，分疏到此。古语云：“越人射我，笑而道之；吾兄射我，泣而道之。”朕既亲王，情如兄弟，所以投笔拊膺，不觉歔欷。

初，神武自京师将北，以为洛阳久经丧乱，王气衰尽，虽有山河之固，土地褊狭，不如邺，请迁都。魏帝曰：“高祖定鼎河洛，为永永之基，经营制度，至世宗乃毕。王既功在社稷，宜遵太和旧事。”神武奉诏，至是复谋焉。遣三千骑镇建兴，益河东及济州兵，于白沟虏船不听向洛，诸州和籴粟运入邺城。魏帝又敕神武曰：“王若厌伏人情，杜绝物议，唯有归河东之兵，罢建兴之戍，送相州之粟，追济州之军，令蔡俊受代，使邸珍出徐，止戈散马，各事家业。脱须粮廪，别遣转输，则谗人结舌，疑悔不生。王高枕太原，朕垂拱京洛，终不举足渡河，以干戈相指。王若马首南向，问鼎轻重，朕虽无武，欲止不能，必为社稷宗庙出万死之策。决在于王，非朕能定，为山止篑，相为惜之。”魏帝时以任祥为兼尚书左仆射，加开府，祥弃官走至河北，据郡待神武。魏帝乃敕文武官北来者任去留，下诏罪状神武，为北伐经营。神武亦勒马宣告曰：“孤遇尔朱擅权，举大义于四海，奉戴主上，义贯幽明。横为斛斯椿谗构，以诚节为逆首。昔赵鞅兴晋阳之甲，诛君侧恶人，今者南迈，诛椿而已。”以高昂为前锋，曰：“若用司空言，岂有今日之举！”司马子如答神武曰：“本欲立小者，正为此耳。”

魏帝征兵关右，召贺拔胜赴行在所，遣大行台长孙承业、大都督颍川王斌之、斛斯椿共镇武牢，汝阳王暹镇石济，行台长孙子彦帅前恒农太守元洪略镇陕，贾显智率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伐蔡俊。神武使窦泰与左厢大都督莫多娄贷文逆显智，韩贤逆暹。元寿军降。泰、贷文与显智遇于长寿津，显智阴约降，引军退。军司元玄觉之，驰还。请益师。魏帝遣大都督侯几绍赴之。战于滑台东，显智以军降，绍死之。七月，魏帝躬率大众屯河桥。神武至河北十余里，再遣口申诚款，魏帝不报。神武乃引军渡河。魏帝问计于群臣，或云南依贺拔胜，或云西就关中，或云守洛口死战。未决。而元斌之与斛斯椿争权不睦，斌之弃椿径还，绐帝云：“神武兵至。”即日，魏帝逊于长安。己酉，神武入洛阳，停于永宁寺。

八月甲寅，召集百官，谓曰：“为臣奉主，匡救危乱，若处不谏争，出不陪随，缓则耽宠争荣，急便逃窜，臣节安在？”遂收开府仪同三司叱列延庆、兼尚书左仆射辛雄、兼吏部尚书崔孝芬、都官尚书刘廞、兼度支尚书杨机、散骑常侍元士弼并杀之，诛其贰也。士弼籍没家口。神武以万机不可旷废，乃与百僚议以清河王亶为大司马，居尚书下舍而承制决事焉。王称警跸，神武丑之。神武寻至恒农，遂西克潼关，执毛洪宾。进军长城，龙门都督薛崇礼降。神武退舍河东，命行台尚书长史薛瑜守潼关，大都督库狄温守封陵。于蒲津西岸筑城，守华州，以薛绍宗为刺史，高昂行豫州事。神武自发晋阳，至此凡四十启，魏帝皆不答。九月庚寅，神武还于洛阳，乃遣僧道荣奉表关中，又不答。乃集百僚四门耆老，议所推立。以为自孝昌丧乱，国统中绝，神主靡依，昭穆失序。永安以孝文为伯考，永熙迁孝明于夹室，业丧祚短，职此之由。遂议立清河王世子善见。议定，白清河王。王曰：“天子无父，苟使儿立，不惜余生。”乃立之，是为孝静帝。魏于是始分为二。

神武以孝武既西，恐逼崤、陕，洛阳复在河外，接近梁境，如向晋阳，形势不能相接，乃议迁邺，护军祖莹赞焉。诏下三日，车驾便发，户四十万狼狈就道。神武留洛阳部分，事毕还晋阳。自是军国政务，皆归相府。先是童谣曰：“可怜青雀子，飞来邺城里，羽翮垂欲成，化作鹦鹉子。”好事者窃言，雀子谓魏帝清河王子，鹦鹉谓神武也。

初，孝昌中，山胡刘螽升自称天子，年号神嘉，居云阳谷，西土岁被其寇，谓之胡荒二年正月，西魏渭州刺史可朱浑道元拥众内属，神武迎纳之。壬戌，神武袭击刘螽升，大破之。己巳，魏帝褒诏，以神武为相国，假黄钺，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神武固辞。三月，神武欲以女妻螽升太子，候其不设备，辛酉，潜师袭之。其北部王斩螽升首以送。其众复立其子南海王，神武进击之，又获南海王及其弟西海王、北海王、皇后公卿已下四百余人，胡、魏五万户。壬申，神武朝于邺。四月，神武请给迁人廪各有差。九月甲寅，神武以州郡县官多乖法，请出使问人疾苦。

三年正月甲子，神武帅厙狄干等万骑袭西魏夏州，身不火食，四日而至。缚槊为梯，夜入其城，禽其刺史费也头斛拔俄弥突，因而用之。留都督张琼以镇守，迁其部落五千户以归。西魏灵州刺史曹泥与其婿凉州刺史刘丰遣使请内属。周文围泥，水灌其城，不没者四尺。神武命阿至罗发骑三万径度灵州，绕出西军后，获马五十匹，西师乃退。神武率骑迎泥、丰生，拔其遗户五千以归，复泥官爵。魏帝诏加神武九锡，固让乃止。二月，神武令阿至罗逼西魏秦州刺史建忠王万俟普拨，神武以众应之。六月甲午，普拨与其子太宰受洛干、豳州刺史叱干宝乐、右卫将军破六韩常及督将三百余人拥部来降。八月丁亥，神武请均斗尺，班于天下。九月辛亥，汾州胡王迢触、曹贰龙聚众反，署立百官，年号平都。神武讨平之。十二月丁丑，神武自晋阳西讨，遣兼仆射行台汝阳王暹、司徒高昂等趣上洛，大都督窦泰入自潼关。

四年正月癸丑，窦泰军败自杀。神武次蒲津，以冰薄不得赴救，乃班师。高昂攻克上洛。二月乙酉，神武以并、肆、汾、建、晋、东雍、南汾、泰、陕九州霜旱，人饥流散，请所在开仓赈给。六月壬申，神武如天池，获瑞石，隐起成文曰“六王三川”。十月壬辰，神武西讨，自蒲津济，众二十万。周文军于沙苑。神武以地厄少却，西人鼓噪而进，军大乱，弃器甲十有八万，神武跨橐驼，候船以归。

元象元年三月辛酉，神武固请解丞相，魏帝许之。四月庚寅，神武朝于邺，壬辰，还晋阳。请开酒禁，并赈恤宿卫武官。七月壬午，行台侯景、司徒高昂围西魏将独孤信于金墉，西魏帝及周文并来赴救。大都督厙狄干帅诸将前驱，神武总众继进。八月辛卯，战于河阴，大破西魏军，俘获数万。司徒高昂、大都督李猛、宋显死之。西师之败，独孤信先入关，周文留其都督长孙子彦守金墉，遂烧营以遁。神武遣兵追奔，至崤，不及而还。初，神武知西师来侵，自晋阳帅众驰赴，至孟津，未济，而军有胜负。既而神武渡河，子彦亦弃城走，神武遂毁金墉而还。十一月庚午，神武朝于京师。十二月壬辰，还晋阳。

兴和元年七月丁丑，魏帝进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固让乃止。十一月乙丑，神武以新宫成，朝于邺。魏帝与神武燕射，神武降阶称贺，又辞渤海王及都督中外诸军事，诏不许。十二月戊戌，神武还晋阳。

二年十二月，阿至罗别部遣使请降。神武帅众迎之，出武州塞，不见，大猎而还。

三年五月，神武巡北境，使使与蠕蠕通和。

四年五月辛巳，神武朝邺，请令百官每月面敷政事，明扬侧陋，纳谏屏邪，亲理狱讼，褒黜勤怠；牧守有愆，节级相坐；椒掖之内，进御以序；后园鹰犬，悉皆弃之。六月甲辰，神武还晋阳。九月，神武西征。十月己亥，围西魏仪同三司王思政于玉壁城，欲以致敌，西师不敢出。十一月癸未，神武以大雪士卒多死，乃班师。

武定元年二月壬申，北豫州刺史高慎据武牢西叛。三月壬辰，周文率众援高慎，围河桥南城。戊申，神武大败之于芒山，擒西魏督将已下四百余人，俘斩六万计。是时军士有盗杀驴者，军令应死，神武弗杀，将至并州决之。明日复战，奔西军，告神武所在。西师尽锐来攻，众溃，神武失马，赫连阳顺下马以授神武，与苍头冯文洛扶上俱走，从者步骑六七人。追骑至，亲信都督尉兴庆曰：“王去矣，兴庆腰边百箭，足杀百人。”神武勉之曰：“事济，以尔为怀州，若死，则用尔子。”兴庆曰：“儿小，愿用兄。”许之。兴庆斗，矢尽而死。西魏太师贺拔胜以十三骑逐神武，河州刺史刘丰射中其二。胜槊将中神武，段孝先横射胜马殪，遂免。豫、洛二州平。神武使刘丰追奔，拓地至弘农而还。七月，神武贻周文书，责以杀孝武之罪。八月辛未，魏帝诏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大行台，余如故，固辞乃止。是月，神武命于肆州北山筑城，西自马陵戍，东至士隥，四十日罢。十二月己卯，神武朝京师，庚辰，还晋阳。二年三月癸巳，神武巡行冀、定二州，因朝京师。以冬春亢旱，请蠲悬责，赈穷乏，宥死罪以下。又请授老人板职各有差。四月丙辰，神武还晋阳。十一月，神武讨山胡，破平之，俘获一万余户口，分配诸州。

三年正月甲午，开府仪同三司尔朱文畅、开府司马任胄、都督郑仲礼、中府主簿李世林、前开府参军房子远等谋贼神武，因十五日夜打簇，怀刃而入，其党薛季孝以告，并伏诛。丁未，神武请于并州置晋阳宫，以处配口。三月乙未，神武朝邺，丙午，还晋阳。十月丁卯，神武上言，幽、安、定三州北接奚、蠕蠕，请于险要修立城戍以防之，躬自临覆，莫不严固。乙未，神武请释芒山俘桎梏，配以民间寡妇。

四年八月癸巳，神武将西伐，自邺会兵于晋阳。殿中将军曹魏祖曰：“不可。今八月西方王，以死气逆生气，为客不利，主人则可。兵果行，伤大将军。”神武不从。自东、西魏构兵，邺下每先有黄黑蚁阵斗，占者以为黄者东魏戎衣色，黑者西魏戎衣色，人间以此候胜负。是时黄蚁尽死。九月，神武围玉壁以挑西师，不敢应。西魏晋州刺史韦孝宽守玉壁，城***铁面，神武使元盗射之，每中其目。用李业兴孤虚术，萃其北。北，天险也。乃起土山，凿十道，又于东面凿二十一道以攻之。城中无水，汲于汾。神武使移汾，一夜而毕。孝宽夺据土山，顿军五旬，城不拔，死者七万人，聚为一冢。有星坠于神武营，众驴并鸣，士皆詟惧。神武有疾。十一月庚子，舆疾班师。庚戌，遣太原公洋镇邺。辛亥，征世子澄至晋阳。有恶乌集亭树，世子使斛律光射杀之。己卯，神武以无功，表解都督中外诸军事，魏帝优诏许之。是时西魏言神武中弩，神武闻之，乃勉坐见诸贵，使斛律金作《敕勒歌》，神武自和之，哀感流涕。

侯景素轻世子，尝谓司马子如曰：“王在，吾不敢有异，王无，吾不能与鲜卑小儿共事。”子如掩其口。至是，世子为神武书召景。景先与神武约：得书，书背微点，乃来。书至，无点，景不至。又闻神武疾，遂拥兵自固。神武谓世子曰：“我虽疾，尔面更有余忧色，何也？”世子未对。又问曰：“岂非忧侯景叛耶？”曰：“然。神武曰：“景专制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飞扬跋扈志，顾我能养，岂为汝驾御也！今四方未定，勿遽发哀。厙狄干鲜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并性遒直，终不负汝。可朱浑道元、刘丰生远来投我，必无异心。贺拔焉过儿朴实无罪过。潘乐本作道人，心和厚，汝兄弟当得其力。韩轨少戆，宜宽借之。彭乐心腹难得，宜防护之。少堪敌侯景者唯有慕容绍宗，我故不贵之，留以与汝，宜深加殊礼，委以经略。”

五年正月朔，日蚀，神武曰：“日蚀其为我耶，死亦何恨。”丙午，陈启于魏帝。是日，崩于晋阳，时年五十二，秘不发丧。六月壬午，魏帝于东堂举哀，三日，制緦衰。诏凶礼依汉大将军霍光、东平王苍故事；赠假黄钺、使持节、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齐王玺绂，辒辌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轻车、介士，兼备九锡殊礼，谥献武王。八月甲申，葬于邺西北漳水之西，魏帝临送于紫陌。天保初，追崇为献武帝，庙号太祖，陵曰义平。天统元年，改谥神武皇帝，庙号高祖。

神武性深密高岸，终日俨然，人不能测。机权之际，变化若神。至于军国大略，独运怀抱，文武将吏，罕有预之。统驭军众，法令严肃，临敌制胜，策出无方。听断昭察，不可欺犯。知人好士，全护勋旧。性周给，每有文教，常殷勤款悉，指事论心，不尚绮靡。擢人授任，在于得才，苟其所堪，乃至拔于厮养，有虚声无实者，稀见任用。诸将出讨，奉行方略，罔不克捷，违失指画，多致奔亡。雅尚俭素，刀剑鞍勒无金玉之饰。少能剧饮，自当大任，不过三爵。居家如官。仁恕爱士。始，范阳卢景裕以明经称，鲁郡韩毅以工书显，咸以谋逆见擒，并蒙恩置之第馆，教授诸子。其文武之士尽节所事，见执获而不罪者甚多。故遐迩归心，皆思效力。至南威梁国，北怀蠕蠕，吐谷浑、阿至罗咸所招纳，获其力用，规略远矣。

【译文】

天平元年正月壬辰，神武西去到黄河以西讨伐费也头部落人纥豆陵伊利，消灭了他，迁移他的部属到黄河以东。

二月，永宁寺九层佛塔发生火灾。不久有人从束莱来，说到海上的人都在海中看到了遣座佛塔，过了一会儿起了雾就消失了。说的人认为天意好像是说，永宁寺遭火灾，魏不安宁了，佛塔飞到了束海，渤海那裹得到了应验。

魏帝已经有了异心，当时侍中封隆之同孙腾私下说，封隆之死了妻子，丝童想把妹妹嫁给他。孙腾也不相信，心裹忌恨封隆之，把他的话泄露给魁堑揸。魁毖壁把这事告诉了丝童。逊誊又带着兵器进入官署，擅自杀了御史。一同逃跑前来投奔。说是魏帝先打了舍人梁续，光禄少卿五王丰捋袖伸臂痛打了他，对还誊说：“告诉你的产王，五家男儿的拳头就是这样。”领军娄昭称病回到置疆。魏帝于是任命斛斯椿兼任领军，分别设置督将以及黄河以南、潼关以西各刺史。华山王丘墓在途jol，控武指使邸趁夺走了他的锁钥。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俊都是和神武一同起事，蕴童忌恨他们。所以撤销了建州以除掉韩贤，派遣御史中尉綦俊调查蔡俊的罪行，任命开府买显智为辽刺史。基偶抗拒不从，龚童更加愤怒。

五月秀眯下韶书，说将要征伐包呈，出动董迥以南各州的军队，增加宫中的警卫，把守河担。六月丁巳，强壶秘密下诏书给控武说：“主塞墨变自从平定童、胧，多次要求非分的事情，或许有巧变诡诈，行事凭藉谋划。但他的上表没有完全背叛，进军征讨的事过于仓促，于是召集各位大臣，商议这样做可不可以。他们都说假装声称南伐，内外警戒森严，一来防止宇文黑獭的意外，二来可以威胁吴、楚。”当时魏帝将要征伐神武，神武调遣将帅，魏帝疑虑，所以有了这份诏书。神武就上表说：“荆州连接边远夷族地区，又接近京都地区，关、陇一带倚仗地隔遥远，将有反叛的意图。臣现在秘密率领兵马三万，打算从河东渡河；又派遣恒州刺史库狄干、瀛州刺史郭琼、汾州刺史斛律金、前武卫将军彭乐准备出兵四万，从那裹的来违津渡河；派遣领军将军娄昭、相州刺史窦泰、前瀛州刺史尧雄、并州刺史高隆之准备出兵五万，以讨伐荆州；派遣冀州刺史尉景、前冀州刺史高敖曹、济州刺史蔡俊、前侍中封隆之准备山东兵七万、突击骑兵五万，以征讨长江以束。都约束所率领的部队，尊听您的安排。”魏帝觉察到神武的变化，于是拿出神武的上表，命令众官对此商议，想制止神茎各军。神武就召集晋阳的属官，命令他们广泛讨论，又上表给魏帝。仍然发誓表明自己的忠诚说：“臣被受宠的奸佞小人所离间，陛下一旦起了疑心，现在狂妄犯上的罪名，氽朱时讨(疑缺文)。臣如果不竭尽忠诚和节操，敢对不起陛下，那么让我身遭天降的灾祸，断子绝孙。陛下如果相信我的忠心，使战事不发生，陛下身边的几个佞臣希望能考虑将他们废黜赶出。”辛未，魏帝又会集在京的文武官员商议以答覆神武，派舍人退王昱起草敕书，温王昱犹豫不定不敢起草。垫壹靠在胡床上，拔出剑来神色严厉。温子升就为他写下敕书说：先前带着真诚的心意，远远地显示给王，深切希望彼此一同互相体谅理解，可是心地不善的人无端生事挑拨离间。近来孙腾突然逃向你处，致使听说的人怀疑您有反叛的圆谋，所以派遣御史中尉綦俊详细表明朕的心意。现在得到王的陈述，言辞誓语诚恳痛切，反覆思量，还是有不能理解的地方。以朕微小之身，遇到王的用兵谋略，不费一刀一枪，轻易地成为天子，可以说生我的人是父母，使我显贵的人是高王。现在我如果无事和王背离，谋求攻伐征讨，那么就让我及子孙的后果，仍和王的誓言一样。皇天后土，都听到了这样的话。

近来忧虑宇文黑獭作乱，贺拔胜响应，所以军队严加戒备，想同王一起遥相支援。宇文黑獭今天派来的使者接连不断，观察他的举动，更没有反叛的迹象。贺拔胜在南方，开辟扩展边疆，为国立功，想起来没有可指责的地方。您如果打算分兵讨伐，用什么作为理由?东南不肯归附，时间已经很久，前代君王以来，不再放在心上。现在国家的户口减少了一半，不应该竭尽兵力肆意动武。

朕已是愚昧不明，不知奸佞小人是谁，可列出他们的姓名，让朕知道。就像听说犀狄干对王讲的：“本来打算选取懦弱的人做君主，王无缘无故立这个年长的人做君主，使他不可控制，现在衹要作出十五天的行军，自然可以废掉他，再立剩下的人。”像这样议论的，自然是王那裹有功勋的人，难道是出自奸佞臣子的口。去年封隆之背叛，今年孙腾逃走，不惩罚不遣送他们，谁不怪罪王!彊誊既然是祸害的根由，竟不感到惭愧恐惧，王如果事奉君主竭尽忠诚，为什么不杀掉二人将首级送来。王虽然禀告谋划西征，可是四路一同进军，或想南下越过洛阳，或想向东逼近江左，说起遣事的人尚且应该感到奇怪，听到这事的人怎能不感到怀疑。王如果信守忠诚不起贰心，安然居住在北方，在造裹即使有百万兵马，终究不会有算计你的心。王倘若信崇邪恶背弃大义，举起战旗指挥南下，我即使没有一匹战马一只战车的轮子，也想举起空拳而拼死相争。朕本来缺少德行，王已经立了我，老百姓不知道，或许说还可以。如果另有打算，那么就宣布朕的罪恶，假如还是被王杀掉，遭受粉身碎骨之辱，也没有一点遗憾。为什么呢?王既然以仁德受到推重，以大义受到拥戴，我一旦背离仁德舍弃大义，就是罪有应得。本来希望君臣结为一体，就像符契相合，不料想今天分裂疏远到这种地步。古话说：“越国人拿箭射我，笑着说这件事；我的哥哥拿箭射我，哭着说这件事。”朕既然和王亲近，情谊如同兄弟，所以投笔捶胸，不觉伤心抽泣。

起初，神武自京城将要北上，认为洛阳久经战乱，帝王的气象衰竭丧尽，虽然有山河的险固，但土地狭窄，不如邺城，请求迁都。魏帝说：“高祖定都河洛，作为永久的基业，建立规划制度，到世宗方才完成。王既然功在社稷，应该遵循太和旧例。”神武接受了韶令，到这时又重作迁都邺城的谋划。派遣三千骑兵镇守建兴，增加河东以及济州的兵马，在白沟捕获船只不让去洛阳，各州将卖出的粟米合在一处运进邺城。魏帝又告诫神武说：“王如果要压服人心，杜绝众人的议论，衹有遣返河东的兵马，撤除建兴的防守，送还相州的粟米，追回济州的军队，让蔡握代为受过，让困叁离开金蛆，停止用兵遣散战马，各自从事家业，如果需要粮食，到别处调遣转运，那么进谗言的人就开不了口，疑虑悔恨就不会产生。王在太原高枕无忧，朕在京洛垂拱而治，始终不会举步渡过黄河，向你发起战争。王如果马头朝向南方，想要篡权夺位，朕虽然没有军事才能，想制止又做不到，一定要为国家和祖宗做出拼死保卫的对策。决断在于王，不是朕所能定夺，衹是给高山止住增添的一筐土，让我们相互珍惜。”魏帝当时任命任祥为兼尚书左仆射，加开府，任祥放弃官职逃到河北，占据郡城等待控武。魏壶就韶令从北方来的文武官员让他们任选去留，下韶书公布神武的罪状，为北伐作准备。神武也收住马的缰绳宣告说：“我遇到氽朱擅权，在四方推行大义，事奉拥戴君主，仁义通达人间地下，横遭斛斯椿进谗言陷害，把诚心信守节操的人当成反叛的首领。以前趟鞅出动晋阳的兵马，是为了杀掉君王身边的恶人。现在南下，祇是要杀掉斛斯椿而已。”任命高昂为先锋，说：“要是用了司空的进言，怎么会有今天的举动。”司马子如回答神武说：“本来打算立年纪小的，正是因为这个呀。”

魏帝到潼关以西征调兵力，召贺拔胜赶赴他的居住地，派遣大行台长孙承业、大都督颖ji!王元斌之、斛斯椿一同镇守武牢，汝阳王元暹镇守石济，行台长孙子彦率领前恒农太守元洪略镇守陕，贾显智率领豫州刺史斛斯元寿讨伐蔡俊。神武派遣窦泰和左厢大都督莫多娄贷文迎战买显智，韩贤迎战元暹。斛斯元寿的军队投降。宝泰、莫多娄贷文和贾显智在长寿津相遇，贾颢智暗地裹约定投降，引导军队后退。军司元玄觉察到造件事，骑快马回去，请求增兵。魏帝派遣大都督侯几绍赶去，在滑台以东交战，买显智带领军队投降，侯几绍死在那裹。

七月，魏帝亲自率领大军屯守河桥。神武来到黄河以北十余里的地方，再次派使者口头表明忠诚和恳切，魏帝没有回答。神武就带领军队渡过黄河。魏帝向大臣们询问对策，有的说向南依附贺拔胜，有的说西去关中，有的说把守洛vi死战。魏帝不能作出决断。而元斌之和斛斯椿由于争夺权力不和，元斌之抛弃斛斯椿直接返回，哄骗魏帝说：“神武的军队到了。”当天，魏帝后退到长安。己酉，神武进入洛阳，在永宁寺停了下来。

八月甲寅，神武召集众官员，对他们说：“作为臣子要事奉君主，挽救危险动乱的局面如果在朝不进言规劝，出行不陪同伴随，局势缓和时沉溺于得宠争夺荣华，局势紧急时就跑流窜，臣子的节操在哪裹!”于是逮捕开府仪同三司叱列延庆、兼尚书左仆射辛雄、兼吏部尚书崔耋登、都官尚书刘么、兼度支尚书扰卷、散骑常侍元士弼一齐杀掉，这是消灭与自己有贰心的人。元±弼被抄没家产人口。神武认为国家大事不可荒废，于是同众官员商议任命清河王元直为大司马，居住在尚书家宅而秉承皇帝旨意处理事务。清河王出行时开路清道，禁止人通行，神武对此感到憎恶。神武不久到达恒农，就向西攻克遑飓，活捉了壬送宾。进军到星球，垄塱都督蓥崇礼投降。神武撤退驻扎在河东，命令行台尚书长史薛瑜防守潼关，大都督犀狄温防守封陵。在蒲津西岸修筑城堡，守护华州，任命薛绍宗为刺史。高昂兼管豫州的事务。神武自从晋阳出发，到这时一共四十次上奏，魏帝全都不予答覆。

九月庚寅，神武返回洛阳，于是派遣僧人道荣上表到关中，魏帝又不予答覆。神武于是召集众官员和四门学中年高的人，商议推举新立皇帝。大家认为自从孝昌年间发生战乱以来，君主一代一代相传的传统从中断绝，祖宗灵牌的摆放没有了依据，昭穆的排列失去了秩序，永安年间耋垄童称耋主堕作伯父，丞举年间耋亘造将耋塱帝的灵牌迁到了侧房，基业丧失在位时间短暂，主要在于这个原因。于是商议立清河王的世子元善旦为皇帝。商议的结果确定下来，告诉了清河王。遣2延说：“天子没有父亲，假如让我儿子立为皇帝，我不惜剩下的寿命。”于是立他的儿子为皇帝，造就是孝静帝。魏朝从此开始分裂成两部分。立蛆认为耋亘游已在西边，害怕他进逼蟋、速，盗堕又在重回以南，接近凿塑的边境，如果去了晋阳，形成的态势是不能相互接应，于是提议迁都到邺城，护军祖莹对此赞同。韶令发布三天，皇帝的车子就出发了，四十万户人艰难地走在路上。神武留在洛阳部署安排，事情完了后回到置踢。从此军事和国家行政的事务，都归相府。在这之前童谣说：“可怜青雀的幼子，飞来了3幽裹，翅膀的羽毛快要长成了，变成了鹦鹉的幼子。”喜欢多事的人偷偷地说，青雀的幼子是说委啦遣j蛙的儿子，鹦鹉是说控武。

起初耋旦年间，山翅刘蠢丑自称天子，年号i蝼，居住在云堡釜，西边的领土每年都被他侵扰，称之为胡荒。

玉王二年正月，酉魏遭业刺史可朱浑道元聚众归附，主蛆迎接收纳了他。壬戌，神武袭击刘蠡丑，把他打得大败。己巳，魏帝下诏书褒奖，任命控武为相国，暂用天子所用的黄金装饰的长柄斧，佩剑穿履上殿，上朝不行快步走的礼节。神武坚决推辞。

三月，神武打算将女儿嫁给刘蠡升的太子，等到他不设防备，辛酉，秘密派出军队袭击了他。他的北部王砍下刘蠡升的首级送来。他的部属又拥立他的儿子南海王，神武进兵攻打他们，又俘虏了南海王以及他的弟弟西海王、北海王、皇后公卿以下四百多人，胡人、魏人五万户。壬申，神武到邺城上朝。

四月，神武请求按一定的等差给迁移的人粮食。

九月甲寅，神武因州郡县的官员有很多违犯法律，请求派出使者询问了解人民的疾苦。

天平三年正月甲子，神武率领库狄干等一万骑兵袭击西魏夏州，不吃热的食物，四天就赶到了。把长矛捆绑起来作梯子，夜裹进入了夏州城，活捉了夏州刺史费也头人斛拔俄弥突，并留用了他。留下都督张琼镇守夏州，迁移那裹的部落五千户返回。西魏灵州刺史曹泥和他的女婿凉州刺史刘丰派遣使者请求归附。周文包围了曹泥，把水灌进灵州城，没淹的地方衹剩四尺高。神武命令阿至罗出动骑兵三万直接越过灵州，绕到西魏军队的后方，俘获战马五十匹，西魏的军队就撤退了。神武率领骑兵迎接曹泥、刘丰，带走那裹剩下的五千户人izl返回，恢复了曹泥的官爵。魏帝下诏书加神武九锡的仪仗，神武坚决推让才停止。

二月，神武命令阿至罗进逼西魏秦州刺史建忠王万俟普拨，神武率领大部队接应。六月甲午，亘俟普拨和他的儿子太宰受洛干、豳州刺史叱干实乐、右卫将军破六韩常以及督将三百多人聚集部下前来投降。

八月丁亥，神武请求统一斗和尺的标准，在全国颁布。

九月辛亥，汾州胡人王迢触、曹贰龙聚众反叛，设立百官，年号叫平都。神武讨伐平定了他们。

十二月丁丑，神武从晋阳向西征伐，派遣兼仆射行台汝阳王元暹、司徒高昂等人奔赴上洛，大都督窦泰从潼关进入。

玉垩四年正月癸丑，宾台军队战败而自杀。塑武驻扎在渣违，因冰屑薄不能赶去救援，于是撤军。高昂攻克了上洛。

二月乙酉，神武因并、肆、汾、建、晋、东壅、直途、台、堕九州遭霜灾和旱灾，人民饥饿流离失所，请求当地打开粮仓救济。

六月壬申，神武到天池，得到一块吉祥的石头，上面隐隐突起形成文字说，“六王zjj!”。

十月壬辰，神武向西征讨，从蒲津渡河，聚集军队二十万。周文在沙苑驻守。神武因地势险要稍稍后撤，西魏的军队击鼓叫喊着进攻，神武的军队大乱，丢弃兵器和盔甲十八万具，神武骑着骆驼，等候到船只后返回。

五叁元年三月辛酉，±巡坚决请求解除自己丞相的职务，魏帝答应了他。

四月庚寅，神武到邺城朝见魏帝，壬辰，返回置屋。请求放开饮酒的禁令，并用钱物救济宫内警卫的武官。

七月壬午，行台侯景、司徒高昂在金墉围攻酉魏的将领独孤信，西魏帝以及旦塞都赶来援救。大都督库狄干率领各将作先头部队，神武统领大军跟着前进。八月辛卯，在河阴交战，把西魏军队打得大败，俘虏数万人。司徒高昂、大都督奎猛、塞题战死。垩垫军队战败，周巫值先前进入遣迩，且塞留下他的都督垦孙子彦防守金掳，于是烧毁了营地逃跑。神武派兵追赶，到了蜷，追赶不上而返回。起初神武知道西魏军队来犯，从置瑷率领大军快速赶来，到了孟津，未能渡河，而两军已互有胜负。不久神武渡过黄河，长孙子彦也放弃金擅城逃走，面m于是摧毁了金塘而返回。

十一月庚午，神武到京都朝见魏帝。十二月壬辰，返回晋阳。

{困元年七月丁丑，魏帝晋升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神武坚决推让才停止。

十一月乙丑，独武因新的皇宫修成，到邺城朝见魏童。瑟童和主魑聚饮习射，神武走下台阶表示祝贺，又辞让塑q眶以及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职务，m眯下诏书不同意。十二月戊戌，神武返回晋阳。

兴趣二年十二月，阿至罗的另外一支部队派遣使者请求投降。神武率领大军迎接他们，出了武州塞，没有见到降军，大规模捕猎后返回。

兴和三年五月，神武巡视北部边境地区，派遣使者同蠕蠕交往和好。

兴和四年五月辛巳，神武到邺城朝见魏帝，请求下令众官员每月当面陈述政事，宣扬提携职位低的贤能官员，接纳规劝屏除奸邪，亲自审理案件，褒奖勤奋罢免怠惰；州郡的长宫有过错，下级的官员连带治罪；宫内的后妃，皇帝召幸要有秩序；后园供玩乐的鹰犬全都扔掉。六月甲辰，神武返回晋阳。

九月，神武向西征伐。十月己亥，在玉壁城包围了西魏仪同三司王思政，打算以此制服敌人，西魏的军队不敢出战。十一月癸未，神武因为降大雪，士兵死亡很多，于是撤军。

武定元年二月壬申，北豫州刺史高慎占据武牢背叛到西魏。三月壬辰，周文率领大军援助高慎，围攻河桥南城。戊申，神武在芒山把他们打得大败，活捉西魏督将以下四百多人，俘虏杀死共计六万人。当时有个偷杀驴的军士，按军令应当处死，神武没有杀，准备到并州处决他。第二天又交战，这个军士投奔西魏军队，告诉了神武所在的地方。西魏军队集中精锐兵力前来攻打，众人溃败，神武丢了马，赫连阳顺下马把马送给神武，和仆从冯文洛将神武扶上马一同逃走，跟随的步兵骑兵六七个人。追赶的骑兵到了，亲信都督尉兴庆说：“王走吧，兴庆我腰上有一百支箭，足可以杀一百个人。”神武鼓励他说：“事成后，任命你为怀州刺史，你要是死了，就任用你的儿子。”尉兴庆说：“儿子小，希望用我的哥哥。”神武答应了他。尉兴庆搏斗，箭射光了后战死。西魏太师贺拔胜带着十三个骑兵追赶神武，河州刺史刘洪徽射中了其中两个。贺拔胜的长矛将要刺中神武，段孝先从侧面射中贺拔胜的马使它丧命，神武于是免于一死。豫、洛二州平定。神武派刘丰追赶，开拓土地直到弘农然后返

回。

七月，神武送给周文书信，谴责他杀死孝武帝的罪行。

八月辛未，魏帝下诏书任命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大行台，其他职务如同往常，神武坚决推辞才停止。这个月，神武命令在肆州北山修筑城墙，西白马陵戍，束到土阻，四十天后停工。

十二月己卯，神武到京都朝见魏帝，庚辰，返回晋阳。

逮定二年三月癸巳，神武巡视冀、定二州，接着到京城朝见魏帝。因冬季和春季严重干旱，请求免除拖欠的租税，救济贫困的人，赦免死罪以下的犯人。又请求按一定的等级差别授给老年人板职的名誉职衔。四月丙辰，神武返回晋阳。

十一月，控茎讨伐里塑，击败平定了他们，俘获一万多户人口，将他们分配到各州。

逮定三年正月甲午，开府仪同三司尔朱文蝗、开府司马任直、都督塑仲遣、中府主簿李世挞、前开府参军虚王远等人谋划刺杀王魑，藉十五日夜晚进行打簇的娱乐游戏时，怀藏利刃进入，他们的党羽薛季孝告了密，这些人一起被杀。丁未，神武请求在并州建立晋阳宫，以安排分配的人口。

三月乙未，神武到邺城朝见魏帝，丙午，返回置厘。

十月丁卯，神武上书进言，幽、安、定三州北边连接垦、蠕蟋，请求在险要的地方修筑城墙部署军队加以防守，亲自前去检查，没有不严密牢固的。乙未，神武请求解去芒山战俘的镣铐予以释放，将民间的寡妇配给他们。

亘迈四年八月癸巳，神武准备向西征伐，从3啦聚集军队到置屋。殿中将军萱魏担说：“不可，现在八月西方为王，以死亡之气去迎生长之气，对客人不利，对主人却有利。军队一定要出动，会伤害大将军。”神武没有听从。自从东魏、酉魏交战，3圣噬每次先有黄蚂蚁和黑蚂蚁对阵相斗，占卜的人认为黄色是束魏军服的颜色，黑色是酉魏军服的颜色，民间以此来观测两军的胜败。这时，黄蚂蚁全都死了。九月，神武围攻玉壁向玺魏军队挑战，酉魏军队不敢应战。西魏置州刺史韦孝宽防守玉壁，城裹派出戴着铁制面具的士兵，翅遮派五盗用箭射他们，每次都射中他们的眼睛。采用李业兴孤虚的方术，聚集在北方。北方，是天然的险要地方。于是堆起土山，挖了十条地道，又在束面挖了二十一条地道来攻城。城裹没有水源，到汾水取水，神武派人使汾水改道，一个晚上就完成了。韦孝宽争夺占据土山。束魏军队停留了五十天，城攻不下来，死了七万人，埋在一起合为一座大坟。有流星坠落到神武的军营，驴子都一起呜叫，士兵们都感到恐惧。神武有了病。

十一月庚子，神武带病乘车撤回军队。庚戌，派遣太原公高洋镇守邺城。辛亥，征召世子高澄到晋阳。有丑恶的乌聚集在亭子和树上，世子派斛律光射死它们。己卯，神武因没有取得战功，上表请求解除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职务，魏帝下韶书褒奖答应了他。造时西魏说神武中了箭，神武听说后，就勉强坐起来接见各高级官员，让斛律金唱来勒歌，神武亲自应和，感到悲哀而流泪。

侯景向来瞧不起世子，曾经对司马子如说：“王在，我不敢有异心，王不在了，我不能和鲜卑小儿共事。”司马子如捂住他的嘴。到这时，世子以神武的名义写信召侯景来。侯景先前和神武有约定，收到书信后，书信的反面有微小的黑点，就来。这次书信来了，反面没有黑点，侯景没有来，又听说神武生了病，于是聚集军队坚守。神武对世子说：“我虽然有病，你脸上有更多的忧虑神色，为什么呢?”世子没有回答。神武又问道：“难道不是忧虑侯景反叛吗?”世子说：“是的。”神武说：“侯景控制黄河以南十四年了，一直有骄横放肆、不服管束的心志，不过我能够驯养，怎么能被你控制呢!现在四方没有平定，不要急于举行哀悼仪式。库狄于是鲜卑老前辈，斛律金是来勒老前辈，他们都性情刚强正直，始终不会背叛你。可朱浑道元、刘丰生远道来投奔我，一定不会有异心。贺拔焉遇儿淳朴诚实没有过错。潘相乐本来是道德很高的人，心地温和厚道，你们兄弟一定会得到他的帮助。韩轨稍微戆直，应该宽容他。彭相乐是难得的亲信，应该保护他。略能做侯景对手的衹有慕容绍宗，我故意不重视他，把他留下来给你，应该给以特殊的礼遇，委任他谋划大事。”

武定五年正月初一，发生日食，神武说：“发生日食是因为我吗，死了也没什么遣憾。”丙午，向魏帝上书陈述。造一天，在晋阳去世，当时五十二岁，保密不宣告死讯。六月壬午，魏帝在束堂举行哀悼仪式，三天时间，魏帝为神武穿上丧服。下诏书按汉代大将军霍光、束平王刘苍的旧例举行丧礼；赠假黄饿、使持节、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齐王的印玺，辊鲸车、黄缯车盖、车的左边装上牦牛尾制成的饰物、前后有鸟羽制成的华盖、鼓吹乐器、轻车、穿甲的武士，同时安排九锡的特殊礼节，谧号称献武王。八月甲申，在邺城西北漳水的西边下葬，魏帝亲自送葬到；鳄。玉堡初年，追尊称麸亘堕，庙号称左担，陵墓叫羞垩。玉筮元年，改谧号称塑亘蝗帝，庙号称高祖。

控茎性情深沉缜密傲岸严肃，整天表情庄重，别人不能揣测他的内心，策划谋略的时候，变化多端如同神人，至于军事和国家的重大方针，独到地运用自己的思考，文官武将很少能预知。统领指挥军队，法令严肃，面对敌人夺取胜利，制定策略没有一定之规。听讼断案明察是非，不可欺蒙。善于鉴识人的才能喜欢和士人交往，周全保护立遇功勋的人。性格周密善辩，每当有礼乐教化的事情，常常关注备至，阐述事理倾心交谈，不崇尚华丽奢侈。提拔人员授予官职，在于得到人才，如果他能够胜任，甚至到奴仆中选拔，徒有虚名而无实际才能的，很少得到任用。各将领出外征讨，照着他的策略做的，无不取胜报捷，违背他的指挥的，大多导致失败逃亡。十分崇尚俭朴，刀剑鞍辔上没有金玉的饰物。年轻时酒量很大，自从担当重任后，每次不超过三杯。住在家裹就和在官府一样。仁慈宽容地爱护士人。开始范阳人卢景裕以明晓经义受人称道，叠郡人垄堑以擅长书法声名显扬，他们都因谋反被抓，一并蒙受恩德安置在府宅裹，教神武的儿子们。他的文人武士尽心去做事，因遇错被抓起来而不加惩罚的有很多。所以远近都心悦诚服地归附他，都想为他出力效命。以至于南面慑服凿国，北面安抚竖坚，丝主避、厘至罗全都招引接纳，得到他们的人力物用，规划谋略考虑得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