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政理

作者:刘向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2:27

|

本章字节:43584字

政有三品:王者之政化之,霸者之政威之,强者之政胁之,夫此三者各有所施,而化之为贵矣。夫化之不变而后威之,威之不变而后胁之,胁之不变而后刑之;夫至于刑者,则非王者之所得已也。是以圣王先德教而后刑罚,立荣耻而明防禁;崇礼义之节以示之,贱货利之弊以变之;修近理内政橛机之礼,壹妃匹之际;则莫不慕义礼之荣,而恶贪乱之耻。其所由致之者,化使然也。


季孙问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言明其化而已矣,治国有二机,刑德是也;王者尚其德而布其刑,霸者刑德并凑,强国先其刑而后德。夫刑德者,化之所由兴也。德者,养善而进阙者也;刑者,惩恶而禁后者也;故德化之崇者至于赏,刑罚之甚者至于诛;夫诛赏者,所以别贤不肖,而列有功与无功也。故诛赏不可以缪,诛赏缪则善恶乱矣。夫有功而不赏,则善不劝,有过而不诛,则恶不惧,善不劝而能以行化乎天下者,未尝闻也。书曰:‘毕协赏罚’,此之谓也。


水浊则鱼困,令苛则民乱,城峭则必崩,岸竦则必。故夫治国,譬若张琴,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故曰急辔御者非千里御也。有声之声,不过百里,无声之声,延及四海;故禄过其功者损,名过其实者削,情行合而民副之,祸福不虚至矣。诗云:“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此之谓也。


公叔文子为楚令尹三年,民无敢入朝,公叔子见曰:“严矣。”文子曰:“朝廷之严也,宁云妨国家之治哉?”公叔子曰:“严则下喑,下喑则上聋,聋喑不能相通,何国之治也?顺针缕者成帷幕,合升斗者实仓廪,幷小流而成江海;明主者有所受命而不行,未尝有所不受也。”


卫灵公谓孔子曰:“有语寡人为国家者,谨之于庙堂之上而国家治矣,其可乎?”孔子曰:“可。爱人者,则人爱之;恶人者,则人恶之;知得之己者,亦知得之人;所谓不出于环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反之己者也。”


子贡问治民于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马。”子贡曰:“何其畏也!”孔子曰:“夫通达之国皆人也,以道导之,则吾畜也;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而毋畏?”


齐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举事于国,昭然如日月,无愚夫愚妇皆曰善,可乎?”仲曰:“可。然非圣人之道。”桓公曰:“何也?”对曰:“夫短绠不可以汲深井,知鲜不可以与圣人言,慧士可与辨物,智士可与辨无方,圣人可与辨神明;夫圣人之所为,非众人之所及也。民知十己,则尚与之争,曰不如吾也,百己则疵其过,千己则谁而不信。是故民不可稍而掌也,可幷而牧也;不可暴而杀也,可麾而致也;众不可户说也,可举而示也。”


卫灵公问于史曰:“政孰为务?”对曰:“大理为务,听狱不中,死者不可生也,断者不可属也,故曰:大理为务。”少焉,子路见公,公以史言告之,子路曰:“司马为务,两国有难,两军相当,司马执枹以行之,一斗不当,死者数万,以杀人为非也,此其为杀人亦众矣,故曰:司马为务。”少焉,子贡入见,公以二子言告之,子贡曰:“不识哉!昔禹与有扈氏战,三陈而不服,禹于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请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狱之所听?兵革之不陈,奚鼓之所鸣?故曰:教为务也。”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畜


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桓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


鲁有父子讼者,康子曰:“杀之!”孔子曰:“未可杀也。夫民不知子父讼之不善者久矣,是则上过也;上有道,是人亡矣。”康子曰:“夫治民以孝为本,今杀一人以戮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不孝而诛之,是虐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讼不治,不可刑也;上陈之教而先服之,则百姓从风矣,躬行不从而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夫一仞之墙,民不能踰,百仞之山,童子升而游焉,陵迟故也!今是仁义之陵迟久矣,能谓民弗踰乎?诗曰:‘俾民不迷!’昔者君子导其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厉而不至,刑错而不用。”于是讼者闻之,乃请无讼。


鲁哀公问政于孔子,对曰:“政有使民富且寿。”哀公曰:“何谓也?”孔子曰:“薄赋敛则民富,无事则远罪,远罪则民寿。”公曰:“若是则寡人贫矣。”孔子曰:“诗云:‘凯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见其子富而父母贫者也。”


文王问于吕望曰:“为天下若何?”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


武王问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曰:“爱民若何?”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败,生之勿杀,与之勿夺,乐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国之道,使民之谊也,爱之而已矣。民失其所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有罪者重其罚,则杀之也;重赋敛者,则夺之也;多徭役以罢民力,则苦之也;劳而扰之,则怒之也。故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


武王问于太公曰:“贤君治国何如?”对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其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不因喜以赏,不因怒以诛,害民者有罪,进贤举过者有赏,后宫不荒,女谒不听,上无淫慝,下不阴害,不幸宫室以费财,不多观游台池以罢民,不雕文刻镂以逞耳目,宫无腐蠹之藏,国无流饿之民,此贤君之治国也。”武王曰:“善哉!”


武王问于太公曰:“为国而数更法令者何也?”太公曰:“为国而数更法令者,不法法,以其所善为法者也;故令出而乱,乱则更为法,是以其法令数更也。”


成王问政于尹逸曰:“吾何德之行而民亲其上?”对曰:“使之以时而敬顺之,忠而爱之,布令信而不食言。”王曰:“其度安至?”对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王曰:“惧哉!”对曰:“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善之则畜之,不善则雠也;夏、殷之臣,反雠桀、纣而臣汤、武,夙沙之民,自攻其主而归神农氏。此君之所明知也,若何其无惧也?”


仲尼见梁君,梁君问仲尼曰:“吾欲长有国,吾欲列都之得,吾欲使民安不惑,吾欲使士竭其力,吾欲使日月当时,吾欲使圣人自来,吾欲使官府治,为之奈何?”仲尼对曰:“千乘之君,万乘之主,问于丘者多矣,未尝有如主君问丘之术也,然而尽可得也。丘闻之,两君相亲,则长有国;君惠臣忠,则列都之得;毋杀不辜,毋释罪人,则民不惑;益士禄赏,则竭其力;尊天敬鬼,则日月当时;善为刑罚,则圣人自来;尚贤使能,则官治。”梁君曰:“岂有不然哉!”


子贡曰:“叶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附近来远’,鲁哀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谕臣’。齐景公问政于夫子,夫子曰:‘政在于节用’。三君问政于夫子,夫子应之不同,然则政有异乎?”孔子曰:“夫荆之地广而都狭,民有离志焉,故曰在于附近而来远。哀公有臣三人,内比周公以惑其君,外障诸侯宾客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谕臣。齐景公奢于台榭,淫于苑囿,五官之乐不解,一旦而赐人百乘之家者三,故曰政在于节用,此三者政也,诗不云乎:‘乱离斯瘼,爰其适归’,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匪其止共,惟王之邛’,此伤奸臣蔽主以为乱者也,‘相乱蔑资,鲁莫惠我师’,此伤奢侈不节以为乱者也,察此三者之所欲,政其同乎哉!”


公仪休相鲁,鲁君死,左右请闭门,公仪休曰:“止!池渊吾不税,蒙山吾不赋,苛令吾不布,吾已闭心矣!何闭于门哉?”


子产相郑,简公谓子产曰:“内政毋出,外政毋入。夫衣裘之不美,车马之不饰,子女之不洁,寡人之丑也;国家之不治,封疆之不正,夫子之丑也。”子产相郑,终简公之身,内无国中之乱,外无诸侯之患也;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善断事,子太叔善决而文,公孙挥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变而立至,又善为辞令,裨谌善谋,于野则获,于邑则否,有事乃载裨谌与之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断之,使公孙挥为之辞令,成乃受子太叔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也。


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于主。”曰:“安信乎?”曰:“信于令。”曰:“安敢乎?”曰:“敢于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矣。”


魏文侯使西门豹往治于邺,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义。”豹曰:“敢问全功成名布义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无邑不有贤豪辨博者也,无邑不有好扬人之恶,蔽人之善者也。往必问豪贤者,因而亲之;其辨博者,因而师之;问其好扬人之恶,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闻从事。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足践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亦治单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出,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贱,宓子贱曰:“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固劳,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贱,则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气而百官治,任其数而已矣。巫马期则不然,弊性事情,劳烦教诏,虽治犹未至也。


孔子谓宓子贱曰:“子治单父而众说,语丘所以为之者。”曰:“不齐父其父,子其子,恤诸孤而哀丧纪。”孔子曰:“善小节也小民附矣,犹未足也。”曰:“不齐也,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学矣。中节也,中民附矣,犹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贤于不齐者五人,不齐事之,皆教不齐所以治之术。”孔子曰:“欲其大者,乃于此在矣。昔者尧、舜清微其身,以听观天下,务来贤人,夫举贤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齐之所治者小也,不齐所治者大,其与尧、舜继矣。”


宓子贱为单父宰,辞于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许也;许之则失守,距之则闭塞。譬如高山深渊,仰之不可极,度之不可测也。”子贱曰:“善,敢不承命乎!”宓子贱为单父宰,过于阳昼曰:“子亦有以送仆乎?”阳昼曰:“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二焉,请以送子。”子贱曰:“钓道奈何?”阳昼曰:“夫扱纶错饵,迎而吸之者也,阳桥也,其为鱼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为鱼也博而厚味。”宓子贱曰:“善。”于是未至单父,冠盖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贱曰:“车驱之,车驱之。”夫阳昼之所谓阳桥者至矣,于是至单父请其耆老尊贤者而与之共治单父。


孔子弟子有孔蔑者,与宓子贱皆仕,孔子往过孔蔑,问之曰:“自子之仕者,何得、何亡?”孔蔑曰:“自吾仕者未有所得,而有所亡者三,曰:王事若袭,学焉得习,以是学不得明也,所亡者一也。奉禄少鬻,鬻不足及亲戚,亲戚益疏矣,所亡者二也。公事多急,不得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疏矣,所亡者三也。”孔子不说,而复往见子贱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也?”子贱曰:“自吾之仕,未有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诵之文,今履而行之,是学日益明也,所得者一也。奉禄虽少鬻,鬻得及亲戚,是以亲戚益亲也,所得者二也。公事虽急,夜勤,吊死视病,是以朋友益亲也,所得者三也。”孔子谓子贱曰:“君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也,斯焉取斯?”


晏子治东阿三年,景公召而数之曰:“吾以子为可,而使子治东阿,今子治而乱,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将加大诛于子。”晏子对曰:“臣请改道易行而治东阿,三年不治,臣请死之。”景公许之。于是明年上计,景公迎而贺之曰:“甚善矣!子之治东阿也。”晏子对曰:“前臣之治东阿也,属托行,货赂至,并会赋敛,仓库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鱼,入于权家。当此之时,饥者过半矣,君乃反迎而贺臣,愚不能复治东阿,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再拜便辟。”景公乃下席而谢之曰:“子强复治东阿;东阿者,子之东阿也,寡人无复与焉。”


子路治蒲,见于孔子曰:“由愿受教。”孔子曰:“蒲多壮士,又难治也。然吾语汝,恭以敬,可以摄勇;宽以正,可以容众;恭以洁,可以亲上。”


子贡为信阳令,辞孔子而行,孔子曰:“力之顺之,因子之时,无夺无伐,无暴无盗。”子贡曰:“赐少日事君子,君子固有盗者邪!”孔子曰:“夫以不肖伐贤,是谓夺也;以贤伐不肖,是谓伐也;缓其令,急其诛,是谓暴也;取人善以自为己,是谓盗也。君子之盗,岂必当财币乎?吾闻之曰:知为吏者奉法利民,不知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皆怨之所由生也。临官莫如平,临财莫如廉,廉平之守,不可攻也。匿人之善者,是谓蔽贤也;扬人之恶者,是谓小人也;不内相教而外相谤者,是谓不足亲也。言人之善者,有所得而无所伤也;言人之恶者,无所得而有所伤也。故君子慎言语矣,毋先己而后人,择言出之,令口如耳。”


杨朱见梁王,言治天下如运诸掌然,梁王曰:“先生有一妻一妾不能治,三亩之园不能芸,言治天下如运诸手掌何以?”杨朱曰:“臣有之,君不见夫羊乎,百羊而群,使五尺童子荷杖而随之,欲东而东,欲西而西;君且使尧牵一羊,舜荷杖而随之,则乱之始也。臣闻之,夫吞舟之鱼不游渊,鸿鹄高飞不就污池,何则?其志极远也。黄钟大吕,不可从繁奏之舞,何则?其音疏也。将治大者不治小,成大功者不小苛,此之谓也。”


景差相郑,郑人有冬涉水者,出而胫寒,后景差过之,下陪乘而载之,覆以上衽,晋叔向闻之曰:“景子为人国相,岂不固哉!吾闻良吏居之三月而沟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况人乎?”


魏文侯问李克曰:“为国如何?”对曰:“臣闻为国之道,食有劳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赏必行,罚必当。”文侯曰:“吾尝罚皆当而民不与,何也?”对曰:“国其有淫民乎?臣闻之曰: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禄,其子无功而食之,出则乘车马衣美裘以为荣华,入则修竽琴、钟石之声而安其子女之乐,以乱乡曲之教,如此者夺其禄以来四方之士,此之谓夺淫民也。”


齐桓公问管仲曰:“国何患?”管仲对曰:“患失社鼠。”桓公曰:“何谓也?”管仲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察,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不售之故也。’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也;有道术之士,欲明万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国之猛狗也。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所患也。”


齐侯问于晏子曰:“为政何患?”对曰:“患善恶之不分。”公曰:“何以察之?”对曰:“审择左右,左右善,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言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进善言,则善无由入矣。”


复槁之君朝齐,桓公问治民焉,复槁之君不对,而循口操衿抑心,桓公曰:“与民共甘苦饥寒乎?”“夫以我为圣人也,故不用言而谕。”因礼之千金。晋文公时,翟人有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叹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为罪也。”大夫栾枝曰:“地广而不平,财聚而不散,独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说之。”栾枝曰:“地广而不平,人将平之;财聚而不散,人将争之。”于是列地以分民,散财以赈贫。


晋文侯问政于舅犯,舅犯对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禄,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富,上失地而民知贫,古之所谓致师而战者,其此之谓也。”


晋侯问于士文伯曰:“三月朔,日有蚀之,寡人学惛焉,诗所谓:‘彼日而蚀,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不可不慎也。政有三而已:一曰因民,二曰择人,三曰从时。”


延陵季子游于晋,入其境曰:“嘻,暴哉国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国乎!”立其朝曰:“嘻,乱哉国乎!”从者曰:“夫子之入境未久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亩荒秽而不休,杂增崇高,吾是以知其国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恶而故室美,新墙卑而故墙高,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视而不下问,其臣善伐而不上谏,吾是以知其国之乱也。齐之所以不如鲁者,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伯禽与太公俱受封,而各之国三年,太公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疾也?”对曰:“尊贤,先疏后亲,先义后仁也。”此霸者之迹也。周公曰:“太公之泽及五世。”五年伯禽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难?”对曰:“亲亲者,先内后外,先仁后义也。”此王者之迹也。周公曰:“鲁之泽及十世。”故鲁有王迹者,仁厚也;齐有霸迹者,武政也;齐之所以不如鲁也,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也。


景公好妇人而丈夫饰者,国人尽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而不止,晏子见,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饰者,裂其衣,断其带,相望而不止者,何也?”对曰:“君使服之于内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而求买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则外莫敢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国莫之服也。


齐人甚好毂击相犯以为乐,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为新车良马出与人相犯也,曰:“毂击者不祥,臣其察祀不顺,居处不敬乎?”下车弃而去之,然后国人乃不为。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也,民不肯止,故化其心莫若教也。”


鲁国之法,鲁人有赎臣妾于诸侯者,取金于府;子贡赎人于诸侯而还其金,孔子闻之曰:“赐失之矣,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其身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赎而受金则为不廉;不受则后莫复赎,自今以来,鲁人不复赎矣。”孔子可谓通于化矣。故老子曰:“见小曰明。”


孔子见季康子,康子未说,孔子又见之,宰予曰:“吾闻之夫子曰:‘王公不聘不动。’今吾子之见司寇也少数矣。”孔子曰:“鲁国以众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聘我者孰大乎?”于是鲁人闻之曰:“圣人将治,何以不先自为刑罚乎?”自是之后,国无争者。孔子谓弟子曰:“违山十里,蟪蛄之声犹尚存耳,政事无如膺之矣。”古之鲁俗,涂里之间,罗门之罗,收门之鱼,独得于礼,是以孔子善之夫涂里之间,富家为贫者出;罗门之罗,有亲者取多,无亲者取少;收门之渔,有亲者取巨,无亲者取小。


春秋曰:四民均则王道兴而百姓宁;所谓四民者,士、农、工、商也。婚姻之道废,则男女之道悖,而淫泆之路兴矣。


【译文】


政治有三种等级:王者的政治在于用德来感化人,霸者的政治在于用威去降伏人,强国的政治在于用武力去胁迫人。这三种政治各有各的施行办法,但是用德来感化人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用德感化他不能使他改变,然后用威去降伏地,用威去降伏他仍不能改变,再用武力去胁迫他,用武力胁迫他还不能改变,最后用刑罚去惩治他。至于用刑罚惩治,不是王者提倡的方法。所以圣明的帝王总是先用德来教化人民,不得已然后才用刑罚,订立荣辱标准。并且将预防和禁止等明文告文,注重礼义的大节来教育人民,轻视货利的财帛来改变人民,整理内部事务,整顿内部的礼节,统一后妃的界限,这样就没有人不羡慕礼义的光荣,厌恶贪乱的可耻,如何做到这一步,只有用德教化人民才能是这个样子。


季孙问孔子说:“如果用杀死坏人来亲近好人,怎么样呢?”孔子说:“你治理国家哪里用得着一定要杀人!你想搞好,百姓也就自然会好。君子的品德好比是风,小人的品德好比是草,风吹到草上,草就必然倒伏。”就是说明要用德教化百姓罢了。


治理国家有两个重要方面,就是刑罚和仁德,王者崇尚仁德很少用刑罚,霸者是刑罚和仁德同时进行,强国要先用刑罚然后讲仁德。刑罚和仁德都是为了教化百姓而产生的。仁德是用来培养善行任用贤人,刑罚是用来惩办坏人禁绝后来的。施行仁德最好的办法就是奖赏,施行刑罚最重的就是处死。处死和奖赏是用来区别贤能的人和不贤能的人,有功劳的人和没有功劳的人,所以惩罚和奖赏要严格,惩罚和奖赏错了,好人和坏人就分不清了。有功劳的人不奖赏,好人得不到勉励;有罪过的人不惩罚,坏人就不害怕;好人得不到勉励,坏人就不害怕,如果能够用善行来教化天下的,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尚书》中说:“努力做好赏罚使赏罚完全得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水浑浊那么鱼生存就困难;政令太苛刻那么百姓就要选反;城墙太陡峭,一定容易倒塌,河岸太耸立,一定容易崩溃。所以治理国家就好象琴弦一样,大弦太紧小眩就容易断。所以说:急忙赶路的人,不是走千里路的御手。听得到的声,不过一百里;听不到的声音,可以传遍天下。所以傣禄超过功劳的应该减少它,各声超过实际的应该削弱名声,实际和名分应该相符,祸福就不会无故来到。《诗经》上说“你如何使他安后,一定要给他创造条件,他呆得这么长远,一定是有原因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公叔文子做楚国的令伊,做了三年,百姓没有一个敢到朝宫里来的。公叔看见了这种情况说:“太严了。”文子说:“朝廷森严一点,怎么能说是防碍国家的治理呢?”公叔子说:“太严了,下面的百姓就不不敢讲话,下面不敢讲话上面就什么也听不到变成了聋子,下面的哑巴和上面的聋子不能通话,还谈什么治理好国家呀?我曾经听说过,顺着针缕织下去,就可以织成帷幕,一升一升的米积累起来就可以堆满粮仓,汇合细小的流水,就能成为江海,圣明的君王接受意见不一定都做得到,但从前没有不接受意见的。


卫灵公问孔子说:“有人告诉我,治理国家的人只要在朝廷上谨言慎行,就能把国家治理好。”真的可以吗?”孔子说:“可以的,爱护别人的人,别人也爱护他;厌恶别人的人,别人也厌恶性他,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人,也知道怎样对待别人。所谓不出家门,就能知道天下大理,这就是知道反省自己的结果。”


贡问孔子关于治量百姓的方法,孔子说“小心谨慎畏惧的样子,就好象用腐朽了的绳索驾驭着狂奔的马。”子贡问:“为什么那样畏慎呢?”孔子说:“四通八达的国家到处都是人,用道义来引导他们,他们就能成为尊纪守法的百姓,不用道义引导他们,他们就会成为我的仇人。治理百姓怎能不谨慎畏惧呢?”


齐桓公对管仲说:“我打算在国内办事,正大光明得如同日月一般,无论是愚夫愚妇都说好,你认为可以吗?”管仲说:“可以,但不是圣人的意思。”桓公说:“为什么?”管仲回答说:“水桶上的绳子短就不能在深水里取水,知识浅薄的人不能和圣人谈话,聪明的可以圣人辩别具体事物,智谋的人可以用他辩别一切事物,圣人之间可以辩别神明。圣人做的事不是一般人不可以做到的。老百姓的知识超过自己+倍,你就还和他急论说:“你不如我呀;超过自己百倍,就会指出过失;超过自己千倍,就谁也不信了。所以百姓不能称赞也不能捧在手上,可以集中管理;不能残暴地去杀,可以指挥使用;众人没有必要一户一户地说明,可以集中起告示。”


卫灵公问史蝉说:“治理国家哪一项优先努力做好?”回答说:“司法工作先要努力做好。如果断案不正确,被处死的人不可复生,受到刑罚残废了的人不可复原,所以说司法工作要努力做好。”过了一会儿,子路来见卫灵公,灵公把史蝉说的话告诉子路,子路说:“军事工作先要努力做好。两国发生战争,两军摆开阵势,司马击鼓号令全军,一次战斗失利,会有几万人的伤亡,认为杀人不对,象这样杀的人也太多了,所以说军事工作先要努力做好。”过了一会儿,子贡来见卫灵公,卫灵公把两人说的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他们的观点都不对!以前夏禹和有雇氏打仗,打了好几仗,有雇氏都不投降,于是夏禹停止战争,修养文治,施行教化,只用了一年时间,有雇氏主动请求投降。所以说:“消除百姓当中的纷争,还用什么官司做判决呢;兵车武器都不用了,还要击鼓做什么?”所以说教化工作先要努力做好。”


齐桓公外出打猎,因为追赶野鹿走进一座山谷,遇见一位老人就问他说:“这叫什么山谷?”老人回答说:“这里叫愚公谷。”桓公说:“为什么叫愚公谷?”回签说:“是用我的名字命名的。”桓公说:“现在看你的样子,并不像愚蠢的的人,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叫呢?”回答说:“请让我说明原因,我过去养过母牛,生了条小牛,小牛长大了,卖掉了小牛买了匹小马,有一少年说:“牛不能生马。”就把小马牵走了。令仔居们知道此事,都认为我愚蠢,所以把这个山谷叫愚公谷。”桓公说:“你也实在太愚蠢了,你为什么要把小马驹给他呢?”


桓公回来,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把这件理告诉管仲,管仲整理一下衣裳行礼说:“这是我的过失,假使让尧做国君,咎慕负责司法工作,怎么会有人敢把别人的小马驹牵走呢?即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个老人也一定不会让他牵走,老人知道我们国家狱讼不公正,所以才让他牵走了。我们要认真地反省修明政治。孔子说:“弟子们记住,齐桓公是统霸天下的君王,管仲是贤明的辅佐大臣,他们还把聪明的人当做愚蠢的人呢,何况不如桓公、管仲的人呢!”


鲁国有父子二人打官司,康子说:“杀掉他们!”孔子说:“不可以杀。百姓不晓得父子间打官司的害处已经很久了,这是上面的过失。如果上面的人领导得好,这样的人就没有了。”康子说:“治理百姓用孝作为根本,现在要杀一个人来警告所有不教顺的人,不可以吗?”孔子说:“平时没有教育百姓孝顺却杀不孝顺的人,这简直就是在残酷杀害无罪的人。三军打了败仗,不可能都杀头,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不可能都用刑罚。最好的教化,是自己先做出榜样,那么百姓就会效仿去做,自己做到了,而百姓没有跟首去做,然后才可以用刑罚,那样百姓就知道自己错了。八尺高的墙,百姓不能越过去,八+丈的高的山,小孩子可以跑上去游玩,因为山是一个斜坡逐渐高逐渐平的缘故。如今仁义的衰微已经很长时间了,能说可以使百姓不犯法吗?《诗经》上说:‘使百姓不产生迷惑。’从前的君子教化百姓使他们不产生迷惑,所以不用威厉,不用刑罚。”打官司的人听到了,都不去打官司了。


鲁哀公向孔子询问怎样治理政事,孔子回答说:“治理政事在于使百姓即富足又长寿。”哀公说:“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回答说:“减少税收,百姓就会富有;不生事扰民,百姓就少犯罪;少犯罪就能长寿。”哀公说:“如果象这样子,那么我就贫穷了。”孔子说:“《诗经》上说:“道德高尚并且爱接近人的领导,是百姓的父母。”从来没听说过儿子富有了父母贫穷的事。


文王问吕望说:“怎样治理天下?”答说:“行王道的国家百姓富足,称霸天下的国家有军功的人富足,勉强存在的国家大夫富足,无道的国家国库富足,这就叫做上面君王的财富多得溢出来,下面百姓穷得象竹篮里的水漏得干干净净。”文王说:“好”。吕望又说:“好事做晚了不吉详。”于是当天,文王就打开他的仓库,拿粮食去救济那些无妻、无夫、无父、无子的人。


武王问太公说:“治理国家的方法是什么?”太公回答说:“治理国家的方法,在于爱护百姓。”又问:“怎样爱护百姓?”回答说:“政事对他们要有利不要有害,帮助他们成功不要让他们失败,让他们生存不要杀害他们,要多多给予他们而不要掠夺他们的,使他们快乐而不要使他们烦恼,让他们高兴,不要让他们发怒,这是治理国家的方法,安扶百姓的道理,归根到底就是爱护百姓。百姓失去要做的事,就是伤害了他们;农民失去农时,就是你妨碍了他们的农事,有罪的人加重了惩罚,就是杀害了他们;增加赋税,就是掠夺他们;多服劳股,疲乏民力,就是劳苦他们;劳苦他们又扰乱他们,就会使他们发怒。所以,会治理国家的人,对待广大百姓,好象父母爱护儿子,哥哥爱护弟弟,听到他饿了、冷了,就感到哀怜,见到他劳苦就替他伤心。”


武王问太公说:“贤明的君王怎样治理国家?”回答说:“贤明的君王治理国家,他的政治平和,他的官吏不苛刻,他的税收也少,他自己日常生活也节约,不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妨害国法,不赏赐无功之人,不刑罚无罪之人,不因为个人高兴就赏赐人,不因为发怒就杀人,对人民有害的人是有罪的,推荐贤能、检举过错的人有赏。后宫不荒淫,被宠幸的女人讲话也不偏听偏信,上面的人不暴凶恶,下面的人不勾i合斗角,不新建宫室浪费钱财,不多设供游乐的台池来使百姓劳苦,不雕刻花纹图案来娱乐耳目,公家无腐烂生虫的库藏,国内没有流浪的百姓,这就是贤明的君王治理国家的情况。”武王说:“好得很。”


武王问太公说:“治理国家常常改变法令,为什么呢?”太公说:“治理国家常常改变法令的人,不遵守过去的法令,把他喜欢的就作为法令,所以法令一出来,社会就会混乱,乱了又换新的法令,因此他们的法令就常常改变。”


成王向尹逸询问治理国家的方法,说:“我要具备怎样的德行,百姓才会亲近我?”回答说:“要在农闲时关心他们,敬重他们,顺从他们的意愿,对他们要诚实,并且爱护他们,发布的命令要执行,不要说话不算数。”成王说:“怎样才能达到那一目标。”回答说:“小心谨慎地好象临近深渊,好像行走在薄冰上。”成王说:“好怕啊?”尹逸说:“天地中间,四海之内,君王善待百姓,人民就是君王的臣民,不友好待民,人民就是君王的仇敌。夏、殷的臣民把架、封当仇敌,却臣服商汤、周武王;夙沙的人民攻击他们的国君,却归顺神农氏。这些都是您知道的历史事实,又怎么能不小心谨慎呢?”


仲尼见到梁君,梁君问他道:“我想永远保往我的国家,我想永远保往我的都城,我想使人民安居乐业,我想使士人为我尽心竭力,我想使日月运行合乎时令,我想使圣人投奔我这来,我想使官府治理得好,应该怎么做呢?”仲尼回答说:“各类大小诸侯询问我的人太多了,从来没有象君王这样问我的,但是这些都可以得到,我听说,两国君王互相友好,就能永远保有国家;君给臣恩惠,臣对君尽忠,就能永远保都城;不要杀害无罪的人,不要放走有罪的人,那么人民就会安定不乱;对有功的士人赏赐傣禄,他们就能为你尽力;尊敬上天,敬重鬼神,日、月运行就能适时;刑罚运用恰当,圣人就会自来;尊敬贤人,使用能人,那么国家就会得到治理。”梁君说:“哪有不是这样的呢!”


子贡说:“叶公向夫子请问治理国家的方法,夫子说:“治理国家在于使附近的人亲近你,使远方的归顺你。”鲁哀公向夫子请问治理国家的方法,夫子说:“治理国家在地选择大臣。”齐景公向夫子请问治理国家的方法,夫子说:“治理国家在于节省支出。’三个国君向夫子都是问的治理国家的方法,夫子您的回答却各不相同,既然这样,那么治理国家可以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吗?”


孔子说:“荆这个地方土地辽阔,城市狭小,人民缺乏凝聚力,所以说治理国家在于使附近的人亲近,使远方的人归顺。哀公有三个大臣,他们对内结成党羽来迷惑君王,对外拒绝诸侯宾客,遮蔽君王耳目,所以说治理国家在于选择大臣。齐景公花巨资建筑楼台亭榭,在苑圃里放纵行猎,感官方面的享受也一直不停首。顷刻之间就把三个百乘之家赏赐给人,所以说治理国家在于节省开支。这三种都是治理国家的方法,《诗经》上不是说了吗?‘乱离给人民带来痛苦,什么地方才是他们归宿。’这是哀伤离散造成祸乱。‘不是他们要做到尽责,只是造成了君王的过失。’这是哀伤奸臣蒙蔽君王造成祸乱。‘社会混乱、国库空虚,没有东西抚恤百姓。’这是哀伤铺张浪费不节省开支造成祸乱。仔细省察以上三种情况的需要,治理国家的方法怎能相同呢?”


公仪休做鲁国的宰相,鲁国的国君死了,左右请示把门关起来,公仪休说:“不要关,池渊我不收税,蒙山我不征赋,苛刻的法令我不颁布,我的心已经关闭了,还要关什么门啊!”


子产做郑国的宰相,简公对子产说:“官内的事务不麻烦您处理,宫外的朝政我不干涉。衣服不漂亮,车马整治得不好,子女的品德不高尚,是我的羞耻。国家得不到治理,封疆大臣不守正道,是您的羞耻。”子产做郑国的宰相,一直做到简公死,国内社会安定,国外诸侯平安无事。子产治理国家,选择贤能,使用他们。冯简子善于决定大事,子太叔姜秀,又有文采,公孙挥知道四方诸侯的情况,能够辩别大夫的族姓,官职爵位,又善于辞令,裨湛善于出谋划策,在野外谋划就正确,在城里策划就不行,郑国有重要国事的时候,子产就和裨湛一同坐车到野外去,让他策划是否可行,把结果告诉冯简子让他决定,派公孙挥写出文章,各项都好了,然后交给子太叔去执行,用以应付宾客,所以很少把事情做不好。


董安于治理晋阳,向一位腐腿老人请教怎样治理政事,腐腿老人说:“要做到忠、信、敢。”董安于说:“什么是忠?”回答说:“忠于君王。”又向:“什么是信?”回答说:“发布命令要取信于民。”又问:“什么是敢?”回答说:“敢于清除坏人。”董安于说:“好啊!,这三样足以治理晋阳了。”


魏文候派西门豹去治理郡县,叮嘱他说:“一定要成功、成名、施行仁义。”西门豹说:“请问怎样才能成功、成名、施行仁义?”文候说:“你去吧,没有哪一个城市没有贤豪辩博的人,也没有哪一个城市没有喜欢宣扬别人的缺点,隐蔽别人优点的人。你去邺县一定要访问贤豪的人,要依靠他们,亲近他们;对于那些辩博的人,要依靠他们,学习他们;对于那些喜欢说别人坏话,隐蔽别人优点的人,要接近他们,多多观察他们,切不可单凭道听途说,来治理政事。耳朵听不如亲眼看,眼睛看不如亲自实践,亲自实践不如亲自用手细加辩别。一个人开始做官,就好像走进黑暗的房子一样,时间久了才感到明亮,感到明亮了才能治理,治理了才能成功、成名、施行仁义。”


睿子贱治理单父,一天到晓只管弹琴,从不走下大堂,却把单父治理得很好。巫马期也治理过单父,早出晚归,日夜不休息,亲自操劳政务,单父也治理很很好。巫马期向睿子贱请问他治理单父如此轻松的缘故,睿子贱说:“我算是注重怎样用人,而你算得上是注重怎样亲自操劳。亲自操劳,当然辛苦,善于用人,当然轻松。”人们都说:“睿子贱是个君子,四肢轻松,耳聪目明,平心静气,百事得到治理,顺其自然罢了。巫马期就不是这样,劳心劳力,什么事情都亲自做,虽然单父也治理得很好,还没有到达最好的境界。”


孔子对睿子贱说:“你治理单父大家都很高兴,告诉我,你治理单父的方法!”回答说:“我把他们的父亲看作自己的父亲,反他们的儿子看作自己的儿子,同情孤寡,哀怜伤死。”孔子说:“好,这是小的事情,百姓会归附你,但这还不够。”


睿子贱又说:“我把他们当作父亲看待的有三个人,当作兄长看待的有五个人;当作朋友看待的有+一个人。”孔子说:“当作父亲看待的三个人,可以用孝道教化百姓了;当作兄长看待的五个人,可以用友爱教化百姓了;当作朋友看待的+一人,可以用学问教导老百姓了。这是中等好行为,宜乎人民归顺你,但是还不够。”


睿子贱又说:“这个地方比我贤能的有五个人,我尊敬他们,他们都教我治理单父的方法。”


孔子说:“想要得到最大的好行为就在这方面了,从前,尧帝和舜帝,卑微谦恭来观察了解天下,努力访求贤能的人。能推举贤能的人,是百福的根本,神明的主体。可惜啊!不齐治理的是小小的单父,如果不齐治的是天下,大概就是尧舜治理天下的延续了。”


睿子贱做单父的宰相,向孔子辞行,孔子说:”(治理政事)不要轻易的拒绝,也不要轻易地应允,轻易地应允就会失去立场,轻易拒绝就会闭塞耳目。你要做到好像高山深渊,使人抬头看不到顶,测量量不到底。”子贱说:“老师您说得对,我怎敢不接受您的指教!”


睿子贱做单父的宰相,先拜访阳昼,说:“您也有什么高见馈赠我吗?”阳昼说:“我小的时候家境贫贱,不懂得治理的方法,只有两个钓鱼的方法告诉你。”子贱说:“钓鱼的方法怎么样?阳昼说:“假如刚放下装饵的鱼钩,就有迎着鱼钩吃食的鱼,这是阳桥,这种鱼肉薄,味道不美;若隐若现,想吃饵又不吃的是断鱼,这种鱼,肉厚味醇。”睿子贱说:“说得好。”


睿子贱还没有到达单父,大路上就挤满了达官贵人来迎接他。子贱催促赶车人说:“快一点赶车,快一点赶车,阳昼所说的阳桥来了。”到了单父,就请地方上的父老贤达来共同治理单父。


孔子哥哥的儿子有个叫孔蔑的,和睿子贱同时做官。孔子经过孔蔑那时问孔蔑说:“自从你做官以后,得到些什么?失掉些什么?”孔蔑说:“自从我做官以来,没有得到什么?却失掉三样东西:公事繁重,没有时间学习,所以学问上有不明白的地方,这是我失掉的第一样;傣禄少、吃粥都不够,不能照顾家人,家人和我更加疏远了,这是失掉的第二样;公事紧急,没有时间哀吊死者,看望病人,所以朋友更加疏远了,这是失掉的第三样。”


孔子听了不高兴,又去见子贱,说:“自从你做官以后,得到些什么?失掉些什么?”子贱说“自从我做官以来,没有失掉什么,却有三大收获;当初读的书,现在在实践中应用了,所以我的学问天天在提高,这是我的第一大收获;傣禄虽少,但能让亲戚都有一口粥喝,所以亲威走得更近,这是第二大收获;公事虽然紧急,不忘哀吊死者,看望病,所以朋友之间更加亲近,这是第三个大收获。”孔子对子贱说:“你这个人是一位君子啊!你这个人是一位君子啊!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你这个人是从哪里学到这些好品德的啊!”


晏子治理东阿,经过三年,景公召他回来数说他的错误,说:“原来我认为你有能力,派你去治理东阿,现在你治理得乱糟糟的,你回去好好反省,我要加重惩罚你。”晏子回答说:“我请求您允许我改变方法再来治理东阿,如果三年还治理不好,就请处死我吧。”景公同意了晏子的请求。


第二年晏子就将赋税收入的册子拿来呈报景公,景公非常高兴地迎接他,并向他祝贺说“现在你把东阿治理得很好!”晏子回答说:“从前我治理东阿,没有人情拜托,也不讲贿赂,鱼池里的鱼,都用来让百姓分享,在这个时候,老百姓没有一个挨饿的,但是君王反而责备我;现在我治理东阿,人情拜托通行,贿赂到处可见,赋税加重,库资减少,用来侍候君王的左右,鱼池里的鱼,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占有了,在这个时候,挨饿的百姓超过半数,君王反而欢迎我,祝贺我。我不能再治理东阿,请求君王保全我的骸骨让我回去,让贤能的人来治理东阿吧。”行礼辞行。于是景公下位谢罪说:“请你尽力继续治理东阿,东阿是你的东阿,我不再干涉了。”


子路治理蒲的时候,去见孔子,说:“我愿意接受先生的教诲。”孔子道:“蒲地多壮士,又难治理,然而我告诉你,只要谦恭客气,就可以使勇者畏惧,只有宽大正直,就可以容纳众人,只要谦恭廉洁,就可以亲近尊长。”


子贡做信阳的县令,上任前向孔子辞行。孔子说:“要努力去做,要顺应民意,要根据天时不要强夺,不要攻伐,不要施暴,不要抢劫。”


子贡说:“我年轻时就侍奉君子,君子本来就有抢劫的行为吗?”


孔子说:“不贤能的人攻伐贤能的人,这就叫做夺,贤能的人攻伐不贤能的人这就叫做伐;命令松驰,诛杀紧急,这就叫做暴;取人长处,补己之短,这就叫做盗;君子的抢夺,难道一定是金钱吗?我听说过,懂得做官的人,奉行法令,做对人民有益的事;不懂做官的人,违反法令,侵犯人民的利益,这都怨恨产生的根源。做官要公平,在金钱面前要廉洁公平,别人是攻不破的隐藏别人的长处,这就叫做蔽贤;宣扬别人的缺点,这就叫做小人;在内部不相互规劝,在外面却互相诽谤,这就叫做不足亲。说别人的长处,对别人有鼓励作用,对自己没有损伤,说别人的缺点,对别人没有好处,对自己却有害处。所以君子要谨慎言语,不要先己后人,要选择自己应该说的说,让口耳一致。”


杨朱拜见梁王。说起治理天下的好像运转手掌那样容易。梁王说:“先生你有一妻一妾还管不好,三亩田地还不能把草除尽,说起治理天下,却好像治理天下那么容易,怎么会呢?”杨朱说:“我这样说是有理由的,您没有看见过牧羊吗?一百只羊的羊群,派一个小孩子拿着羊鞭子跟着,让羊群上东就上东,让上西就上西。您如果使尧舜牵一只羊,让尧舜拿着鞭子跟着,就会开始出乱子。我听说,能够吞舟的大鱼,不会在深渊里游,天鹅高高地飞翔,不会停息在池塘边,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志向远大。黄钟大吕,不能伴奏复杂的舞,为什么?因为它的音节疏阔。将要办大事的人,不过问小事,将要成就大功的人,不在小处上苛求,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景差做郑国宰相。郑国有个冬天涉水的人,从水里走出时,小腿受了寒,景差经过那里,下了车请涉水的人上了车,还拿衣服给他盖上。晋国的叔向听说了这件事后说:“景差做一国的宰相,难道不是太固陋了吗?我听说好官在一个地方,三月份就沟渠修好了,+月份就把桥梁架好了,六畜尚且不要涉水湿脚,何况是人呢”


魏文侯问李克说:“怎样治理国家?”


回答说:“我听说治国的方法,首先食物要给出力的人,禄位要给有功的人,任用有能力的人。赏赐要分明,惩罚要适度。”文侯说:“我赏罚都很恰当,但是老百姓还是不归附我,什么缘故呢?”


回答说:“国内是否有放纵游乐之人呢?我听说过,剥夺那些人的傣禄,把它分给四方的贤士。他们的父亲因为有功而得傣禄,他们儿子无功却享受,出门乘车马,身着华丽的皮衣服,以此为荣,回到家里就是吹拉弹唱,过着快乐的生活,扰乱了乡里的教化,象这样,就要剥夺他们的傣禄,招揽来自四方的贤士,这就叫做剥夺放纵游乐的人们。”


齐桓公问管仲说:“国家最可怕的是什么?”管仲回答说:“最可怕的是那些社鼠。”


桓公说:“什么意思?”


管仲回答说:“土地庙是用很多树木扎起来外面涂上烂泥,老鼠因此寄生在里面,如果用烟火去薰它,又恐怕把树木烧掉,如果用水灌,又恐怕把抹在外面的泥巴冲坏,这样就没法把老鼠杀掉,就是因为土地庙的关系。国家也有社鼠,君王的左右就有,对内遮蔽君王的耳目,使君王分不清善恶,对外向百姓卖弄自己的权势,不杀他们就会作乱,杀他们君王又庇护他们,这也是国家的社鼠。有个卖酒的人,酒器洗得很干净,挂的酒幌子也很长很长,但是酒都放酸了也卖不出去,他向里人询问缘故,里人说:‘你的狗太凶猛,人家拿着酒器来买你的酒,狗迎上就咬人,此是这酒放酸也没有人买的缘故。’国家也有凶猛的狗,那些当权的就是的;有才能的,要告诉君王关于治国的道理,当权的人就走上去破坏,这也就是国家凶猛的狗。左右的像社鼠,当权的人象凶猛的狗,那么有才能的人就不能被君王任用,这是治理国家最可怕的事。”


齐侯问晏子说:“治理国家最担扰的是什么?”


回答说:“最担扰的是不分善恶。”齐侯问:“怎样去明察呢?”回答说:“谨慎地选择左右大臣,左右大臣都是好人,那么文武百官就能做好各项工作,善恶就分清了。”孔子听到了说:“这话确实,好人被举荐了,坏人就不会被任用了;坏人被推荐了,好人就不能被任用了。


复稿的国君到齐国去朝见齐桓公,桓公问他治理国家的情况,复稿的国君不回答,只是摸着嘴,捏着衣铃,按住心口。桓公说:“这是表示和人民同甘共苦啊:他把我当作圣人,所以不用多说就明白了。”因此桓公送给他价值千金的礼物。


晋文公的时候,有个翟人献来狐和花豹的皮,文公叹息地说:“封狐和文豹有什么罪!他们是因为皮好才遭难的。”大夫栗枝说:“土地广大却不均等,聚集财富却不分给百姓,难道不会遭受封狐和文豹的灾难吗?”文公说:“说得好:说下去。”栗枝说:“土地广大不均等,别人将要来均等;聚集财富不分人,别人将要来争夺。”晋文公于是分土地给人民,散发财富来救济穷人。


晋文侯向舅犯询问治理国家的办法,舅犯回答说:“分熟食不如分生食,分生食不如分土地。把土地划分给人民,增加他们的爵位傣禄,所以,君王拥有土地,人民就会富有,君王失去土,人民就会贫穷;古时所说的征集士兵去作战的事,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晋侯问士文伯说:“三月初一有日蚀,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诗经》上所说的“那天有日蚀,有什么不吉利的事,这是什么意思?”回答说:“这种说法是指国家治理得不好。国家治理得不好,就会从日月的灾异现象,遭到上天的谴责,所以治理国家不可不谨慎。治理国家做到三点就行了,一是要根据人民的需要去做,二是要选择贤能的人,三是要顺从时势。”


延陵季子到晋国去,一走进晋国的国境,就说:“唉,一个暴虐的国家啊:”一走进晋国的都城,又说:“一个民力耗尽的国家啊!”人站在晋国的朝廷上,又说:“唉:一个混乱的国家啊:”跟从他的人问:“你到晋国时间还不长,为什么毫不迟疑地说出这样的话?”


延陵季子说:“是的,我走进他们的国境,看到田地荒芜,杂草长得很高,因此知道他们国家对人民暴虐。我走进他们的都城,看到新建的房子质量差,旧房质量好,新砌的墙又差又矮,旧有的墙又高又大,我所以知道民力已耗尽了。我站在他们的朝廷上,看到国君?只听却不问,那些大臣们都自吹自擂却不劝谏君王,我所以知道他们的国家是混乱的。”


齐国不如鲁国的原因是因为太公不如伯禽贤能。伯禽和太公一同接受周天子的封地,各人都到自己的封地去了。过了三年,太公到周天子面前汇报工作,周公问他道:“你为什么治理得这么快?”回答说:“尊重贤人,先疏远的,后亲近的先从义做起,然后再行仁德,这是霸者的遗迹。”周公说:“太公的思泽可以延续到第五节。”


隔了五年,伯禽到周天子面前汇报工作,周公问他道:“你为什么治理得这样艰难?”回答说:“亲近自己的亲属,先内后外,先施行仁德,然后再讲义,这是王者的遗迹。”周公说:“鲁国的思泽可以延续到第十代。所以,鲁国有王者的遗迹,就是仁厚。齐国有霸者的遗迹,就是武政。齐国不如鲁国的原因是因为太公不如伯禽贤能。


景公喜欢妇女作男人的打扮,全国人都照着去做,景公派官吏去禁止,命令说:“妇女如果有作男人打扮的,就去撕破她的衣服,扯断她的带子。”撕破了衣服,扯断了带子,还是禁止不了。晏子拜见景公,景公说:“我派官吏去禁止妇女作男人打扮,撕破他们的衣服,扯断他们的带子,还是禁止不了,为什么呢?”回答说:“君王使官内的人这样打扮,却在外边禁止,这就好像挂着牛头在门口,偏要求卖马肉一样,君王为什么不先叫宫内人不这样打扮,那么外边的人就不敢这样了:”景公说:“好的。”于是下令内宫里的人不作男人打扮,不到一个月,全国的妇女就没有人作男人打扮了。


齐国人很喜欢用车毅互相撞击来取乐,想禁也禁不住。晏子很担心,就造了新车配上良马,出门和别人的车子相撞,然后说:“车毅互相撞击是不吉利的。这大概是我没有小心谨慎地祭祀,或者是日常起居不够庄重的缘故吧?”于是下车,丢掉车子走了。这以后,齐国人就不再用车毅撞击取乐了。所以说:下令禁止一件事,自己却不先做到,老百姓也不会罢休,所以要感化老百姓的心,没有什么比得上以身作则教育更好的了。


鲁国的法律规定,鲁人有向诸侯赎回臣妾的,可以到国家的府库去取赎金。子贡向诸侯赎人,却退还了应得的赎金。孔了听到了,说:“赐错了。圣人做事,可以转移风气,改变习俗,教育可以施给人民,不仅仅是适用于自己。现在鲁国富有的人少,贫穷的人多,把人赎回又接受人家的钱,就叫做不廉洁。不接受钱,那么以后就没有人再赎人了。从现在起,鲁国人不再赎人了。”孔子可以说通于教化。所以老子说:“能观察到小的方面,就是明。”


孔子见季康子,康子不高兴,孔子又去见他,宰予说:“我听先生说过“王公不聘请,我不出来。”现在先生担任司寇时间不长,已来拜候几次了。”孔子说:“鲁国人互相欺压,用武器互相撕杀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官吏却不过问,请我去治理,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鲁人听到了说:“圣人将要治理国家,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先远离刑罚呢:”从这以后,国内再没有好争斗的人了。孔子对弟子说:“离开山头+里,嬉蛤的声音还在耳边,国家政事不如接受下来吧”


古时候鲁国的风俗,涂里的守门,罗门的打猎,}l女门的捕鱼,只有这三者合乎礼,所以孔子称赞它。涂里的雇人守门,有钱的代没钱的出钱;罗门的猎物,家里有父母的就多拿一些,没有父母的少拿一些;妆门的鱼家里有父母的拿大的,没有父母的拿小的。


《春秋》上说:“四民均等,王道就会兴起,百姓就会安宁。所说的四民就是士民、农民工民和商民。”婚姻制度破坏了,男女间应遵守的礼节就违背了,***的风气就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