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43
|本章字节:15832字
郭楚松、黄晔春根据红军总司令部和苏区省委的指示,决心利用苏区的优越条件,在敌人从禾新城向其他地区进攻的时候,寻机伏击其继续深入的一路、两路,国民党军队集中在苏区中心的禾新城,力量大,声势也大,但他们四周在苏区人民及其武装的包围中,形成孤军,犯了兵家之忌。
罗霄纵队除北上回来的两个团外,还有原来留在苏区的一个团和一个地方独立团。伏击敌人那天,他们完全轻装,每人除枪支子弹而外,什么都不带。他们着装并不整齐,有的穿红军军装,也有极少数穿白军军装,有的穿草鞋,有的穿布鞋。只有一件是整齐的,就是头上戴的是红军帽。指挥员穿着和士兵一样的衣服,如果不是身上有手枪的话,就和普通士兵分不清楚了。他们脸上洋溢着临战前激奋的情绪。高级指挥员们早晨起来的时候,还披了风衣,去集合的时候,却激动得脱下了。
郭楚松到集合场,来到原来留在苏区的那个团前面,立即被眼前排列着的九挺重机枪吸引了,他看到九挺机关枪只有三个子弹箱,就问机关枪连长:“怎么只有三个子弹箱?”
“没有子弹了,”连长立正回答,“其实三个箱子只有一个有子弹。”郭楚松走到子弹箱面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又打开一个,又是空空如也;等他去开最后的箱子的时候,连长先打开了,并小声说;“这一箱也只有一百四十一二发子弹。”
他提起弹带头,看了看,的确是空的。他顿了顿说:“用三四挺枪上火线就行了。射手和弹药兵还是要去,以便缴到敌人机关枪或子弹时,随时有人可用。”
离埋伏的位置还有十二里地,为了不因队伍过早到达,增加走漏消息的可能性。郭楚松命令队伍就地休息。
这时李云俊带了九个人,都穿便衣,二人一组,每组带一支马枪,一支土枪,几个手榴弹,从郭楚松身旁走过。他们是担任在敌前进大队的中段的侦察任务的。郭楚松忙对李云俊说“五里一组,敌人来了,不要死顶,打枪报信就行了。”
“是。”
李云俊的小队走过后,郭楚松问黎苏“派到敌人行军纵队后一段的侦察队走了罢?”
“早走了。”
“谁带去的?”
“张山狗带去的。”
“也是五里一组?”
“是,和李云俊的便衣队相连接。”
半点钟后,下雨了。郭楚松很兴奋,说:“今天好天气!正利于我们伏击敌人。”命令队伍前进。只有点把钟,各团都到达离敌人前进路上的右侧约三里的起伏地段。他预定的主要突击方向是右翼,就是敌人的先头部队。他在担任突击队的三个团到达指定的位置后,叫他们在听到右前方甲石山上炮响的时候,就开始前进,并指定各团的攻击目标和前进路线、战斗正面以及预备队的位置。他说:“攻击的时候,各部队要迅速展开,分成多路纵队,在短时间内以全力投入战斗,以便迅速搞掉从杜合村到甲石五六里地段的敌人,”他用右手指着左前方三里远的高地,又转到右前方三里远的高地,“搞掉这一段,就协同独立团打他们的后续部队。”
他叫大家隐蔽休息,只等前面响枪报信。自回苏区以后,他对苏区的战局,不敢有半点乐观,但对于捎灭敌人的先头部队,却有很大信心。他知道他们和敌人比较起来,不仅在战略上,优劣之势相差很远,就是从这一天的战术情况来说,自己的兵力也处于绝对劣势。但他却在敌人的优势中,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就是敌人无论有多少人,他从县城出发到甲石的四十五里中,只能单线行军。打他的前卫,他的后续部队不可能一下子集结上来。他们以全力对敌的先头部队,在数目上也不算优势,但他们是预伏于敌人行军纵队的侧面的,便于同时迅速展开所有兵力和火器,苏区利于封锁消息,红军可以发挥很大的突然性。关键决定于时间,就是不等敌人后续部队集结上来,不让他的前卫构成战斗队形。这种时间,是十分短促的,他把这个意思告诉他的干部,他们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或者说,他们早就大体理解了这种形势这是他们从多年的战斗经验体察得到的。
郭楚松又进到更前面的小土岗。土岗原来没有树木,不便隐蔽,但黎苏清早就派人在这些秃山上临时栽了些正长着青叶的灌木。他们到那里后,都坐在灌木下,用望远镜观察。
不久,左方传来枪声和土炮声,随即响起了较密集的步枪声。有人喊道:“来了,到了。”
郭楚松叫各团团长都回到自己的部队去。半点多钟后,左前方又有枪声和土炮声,他们都知道敌人离自己不过八九里的光景了。
第二次枪响后不久,黎苏用望远镜观察,突然叫道:“看!敌人正拉着线从前面两个小山的空隙中通过。”
郭楚松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下,问道:“那里离甲石还有多少路?”
“大概四五里。”
“发出准备前进号令。”他吩咐通信参谋。
通信员站在土岗下,把旗语上下左右地摆动了几下,各部队也用旗语回答。
刹那间,枪声土炮声又响了,这次枪声他们都认定是布置在甲石附近的侦察员打的。
郭楚松又叫通信参谋:“发前进号令。”
通信员又摇动旗语,各团立即前进,一个向左前方,一个向右前方,一个向正面各团又分两三路展开前进。郭楚松的司令机关,紧紧跟着正面部队。
二十分钟后,右前方山岗上枪响了,枪声越响越密,手榴弹声也连续地咆哮起来,岗上好多股青烟缭绕而上,斜面上冒出许多小团的白烟。向着小山岗前进的部队,展开成多路纵队,看到哪里有烟火,就冲向哪里。他们不停止,不打枪,也不勉强迁就地形地物。
左前方山上也响枪了,更左的远方也起了剧烈的枪声,大家都明白这是独立团在箝制敌人的后续部队。
右翼团钻入浓密的白烟中去了。利用浓烟的掩护,连续向上投弹,于是白烟中翻卷起黑烟团。这时候,刚到的白军,还来不及构成战斗队形,就被优势的红军打退了,后续部队,正遇着溃兵向后跑,既影响了士气,又扰乱了建制,红军一到,就象洪水冲来,一起卷走了。红军占领了山头,猛烈追击溃退的敌人。左前方向山上攻击的部队,也占领山头。只有从正面前进的红军,到了山脚,遭到山头上敌人的猛烈射击。他们前进到半山,山上投下好多的手榴弹,在烟火蔽天的时候,红军后退到离敌人两百米处的小岗上,他们都卧倒,准备继续前进。
这个连是丁友山指挥的,前面八九十米处,有几块水田,这是敌我两个山岗的天然分界线。水田旁边播着三寸宽的木板,木板上写的什么宇,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们都意识到那是分田牌。这在苏区,举目皆是。
敌人反冲锋来了。他们接近水田,到了分田牌附近,一个军官挥了一下指挥刀向左走了四五步,拔掉牌子,用力一丢,同时骂道:“他妈的!分田罢!”
这时红军都看到了敌人的举动,听到了他们的恶骂声。丁友山不等敌人过来,首先对敌军官一枪,接着吐出沉重的声音:“快放!”
他的口令一发,左右的战友都跟着他一齐快放,敌人停止前进了,他站起来叫道:“前进!”
他走在前面,顺手捡起分田牌,又插起来,大声叫道:“前进!”
离敌人三四十米处,双方都向对方投出了手榴弹,手榴弹爆炸后,红军都作预备用枪姿势,一阵大叫:“杀!杀!杀!”
敌人向后退了,红军重上山岗。但山岗过去六、七十米处,还有个小岗,敌人增援上来,继续抵抗。红军队伍已经不整齐,要集结一下才能前进。
郭楚松这时带着特务连来了,他看到右翼团已攻占敌人先头团阵地,正在侧击小岗上顽抗的敌人。他们认为只要把这个阵地夺取,打敌人前卫的战斗就可以解决。于是,他跑步来到丁友山的位置。丁友山看到郭楚松,立即向他报告:“司令,敌人动摇了!”
郭楚松看了一下地形,指挥身边的预备队两个连从丁友山连的左边向敌人攻击。丁友山乘势前进,在同敌人肉搏的时候,一连投了五六个手榴弹,红军一下子杀了过去,右翼团也有人打过来,截断敌人退路。山上烟火随即熄灭了,白旗换了红旗,死尸、白帽子、白徽章、步枪机关枪、子弹……遍地都是。丁友山和许多战士谁也没有去理会。又向前进了。
国民党军队的前卫旅败退了,毫无秩序地向来路乱跑。红军左翼团向南截击,右翼团向东追击,许多指挥员和战士,都不管队伍,拼命抢到前面,向着溃退走的敌人叫道:“缴枪!缴枪!”
人马太多,道路拥塞,加上红军越追越急,国民党的溃兵急不择途,越过大道南面,奔向禾河边,想渡过河南岸去。但刚刚走到河中,对岸的许多村子和小山包上出现了许多人,有拿洋枪的,有拿土枪和锄头的。他们有的是少年模范队员,有的是地方苏维埃工作人员,有的是赤卫军,有的是青年队,还有些是儿童团。他们在敌人前进的时候,隐蔽在村里和山上。战斗开始后,他们从原来以躲避敌人为目的转为配合红军作战。看到白军溃退的时候,不管男女老少,都欢呼跳跃地向河边围过来,他们一面前进一面叫道:“缴枪!墩枪!”
于是“缴枪!墩枪!”的呼叫声,震动了禾水两岸,溃兵逃到了岸边,既不敢前进,又不敢后退,犹豫之间沉落水底了。还有些人,回头向来路跑,于是道路上更加拥挤起来。红军用手榴弹向着不缴枪的敌人投去,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都当了俘虏了。
丁友山带两个战士扭着一个中年敌军官,弄得浑身是泥,郭楚松见那军官穿着秋绒服,挂三八刀带,问道:“是什么人?”
“他不说,看样子是大官。”
这时前面有许多士兵押着俘虏走过来,郭楚松对押俘虏的士兵说:“等一下,我问问他们。”
俘虏停住脚步。郭楚松自视俘虏,指着穿秋缄的军官,问道:“他是什么人?”
“他?他?是……是……”俘虏吞吞吐吐地说。
“是什么?”
“是,是……我们不认识。”
郭楚松叫丁友山把军官带开,又向白军士兵说:“弟兄们,他是大官,有洋房子,小老婆,你们是条光棍,瞒着他也不会有你们的好处。”
“是,是,我们说,他是江旅长。”
“好,你们走。”
郭楚松听说是江将军,回头走了几步,带着讥讽口气说:“久闻大名!久闻呀!”
郭楚松见到后面的部队都追上来了,追在前面的是第三团一个营长。郭楚松忙对他说:“陈营长,快追到离山去。”
“是!”营长急忙又说,“司令,我们捉到了敌人第八十五团团长。”
“在哪?”
“押到后方去了。”
“好,赶快前进。”
“是。”
江将军从红军营长对郭楚松的称呼中,知道他是罗霄纵队司令,立即张开笑脸恭维地说:“你老哥,久仰!久仰!”
“不客气,你们今天来了多少队伍?”
“我们十五师三旅六个团和十六师一个旅两个团。”
“你是前卫吗?”
“是。”
“禾新城还有多少?”郭楚松右手向东指一下,还没有等他回答,左手又向西一指,“鲁场有多少?”
“禾新城还有十六师师部两旅四团,鲁场有补充旅两个团。
又一批俘虏押下来了。一个红军押五个俘虏,俘虏虽然都有枪,但都卸下了枪机。
郭楚松看到敌人兵力还十分雄厚,恐怕敌人反攻,没有再多盘问江将军就向前走了。他想乘敌人先头梯队溃退混乱的时候,一鼓气冲散敌人的后续部队。
快到离山,枪声又逐渐剧烈起来,他看到山坡上,很多敌人占领了新阵地,正在构筑工事。
郭楚松觉得自己的部队零散得很,敌人的后续部队,却还整整齐齐,这不仅没有可能一气打下去,假如敌人从左翼绕到北面,是很危险的。于是命令停止追击,并立即向北转移。
在五小时内,大队人马在广阏的战场上,打了一个大战,走了三十多里,转了三个大方向,首先由东北向西南出发,再由北向南攻击,由西向东追击,最后又向西北转移,转移的目的地,是在甲石以北十二里的一个小山。小山和横在苏区中心的那条山脉相连,罗霄纵队转移到这里,背靠高山,向来路占领阵地,进可以战,退可以守。
郭楚松和司令部也上了小山。他虽然走得气喘喘的,但没有休息,先看地形。这个小山上,有不久之前军区红军学校指导地方军构筑的野战阵地,很便于他们利用。小山后面,是一重一重的越上越高的大山,东西连绵,到目力所难达的地方。这山脉正横在苏区的中心,是中心区的屏障。小山正是大山的一个小突出部,这突出部因为后面和两翼都有高山依托,也不显得孤立。阵地的前面,是一块长约四五里宽约二里的稀疏的森林,森林的南端,一个小丘突起,虽然没有他们占领的小山那样高,但却和他们南北相对。他觉得这地形有利有弊,可以控制前面敌人的方向,左右和后面都有依托。但是阵地前面的森林,不便于展望和发挥火力,且利于敌人接近。森林的南端,小丘突起,便于敌人配备机关枪和炮兵,掩护他们进攻。也必然是他的最高指挥位置;如果退却,就是好的掩护阵地。
再看远点,早晨歼灭敌人的山头上,还有黑烟,左前方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老司坳;右前方也隐约看得到驻有两团白军的鲁场,他觉得敌人兵多,虽然消灭了一个旅,但还有充分力量继续进攻。于是迅速布置队伍,把五分之一的兵力展开在第一道战壕里,其余的在后面隐蔽,准备反突击;他还从突击队中抽出一批机关枪加强第一线。
部队的情绪发生了大变化。早晨,是强大的敌人来找自己决战,他们处在这严重关头,不得不背水一战,死中求生,这种决心,是被迫的。但也由于这样,就产生高度的自觉的战斗情绪,要求主动地打击敌人。这种决心,在下定之前及下定之后,都是战战兢兢的。但目前,他们不仅知道敌人损失了四分之一,面且挫伤了其他军队的士气,自己更加提高了胜利的信心。加上在这天战斗中获得了大量的弹药补充,因此对胜利的把握更大了,他们准备放胆再和敌人打一仗。
郭楚松的指挥位置是在第一道壕内。他和参谋们用望远镜轮流观察,边看边口中念念有词:“伙计,财气又来了!”
旁边的人也有点惊奇:“真来了吗?”
“难道还有假!”他把望远镜放下来,用滑稽而紧张的口气说,“快快准备欢迎蒋介石派来的运输队吧。”
果然,敌人由南而北,分成三路纵队由森林中运动过来了。接着,敌人各纵队疏开,构成进攻队形,目标都对着小山。
郭楚松吩咐部队注意隐蔽,每个营只准一两个人伪装起来观察,等敌人进到离工事三四十米,就一齐快放,接着就反突击,黎苏又看了一下地形,觉得郭楚松的指挥位置较暴露,伪装不好。就向他建议,要他向右移动五六十步,说那里是张生泰的机关枪连,伪装很好,他立即同意了。
郭楚松到了张生泰的位置,看到他指挥的三挺机关枪,各相隔十多步,枪身架在胸墙上,有伪装衣,还插了灌木枝。张生泰的位置,是在右边那挺枪的右边五六步处胸墙上面,有伪装网,网的上端稍高于胸墙,可以从网里看到外面的情况。张生泰知道郭楚松要利用他的指挥位置,就到枪的左边去了。郭楚松看见张生泰,笑着说:“张连长,你们今天吃饱了。”
“是,每挺枪有五六箱子弹。”
“今天还要好好来一下,”
“准备好了。”
国民党军队离红军工事里多路,就向山上进行侦察射击,但红军还是一声不响,也不暴露。
等了一下,枪炮声更猛烈了,而且夹着冲锋号音,国民党军队继续前进,但前进不多远,又停止了。红军战士还是沉住气隐伏在战壕里面,他们刺刀上枪,子弹入膛,把手榴弹放在胸墙上,只等敌人上山。
又等了好久,观察的人突然叫道:“哎呀!敌人开始退了。”
郭楚松看了一下,马上明白敌人的撤退意图,敌人虽然上午遭到大损失,但余威没倒,一定要来报复,接近他们阵地后,却不见人了,敌人判断红军不是怕他们而溜走,而是隐蔽起来另有图谋,才停止进攻。他认为敌人这种判断和处置,是聪明的;但不应该马上走,而应坚持到黄昏才对。停止进攻,虽然聪明;马上撤退,又是愚蠢。他要再争取一个胜利!
“赶快抓住敌人,”他头一抬,声音很大,“发反突击信号。”
张生泰动作更快,没等郭楚松的攻击信号发完,机关枪就响了。
部队伴随着浓密的枪声,从山上排山倒海地反突击下去。红白两军立即在森林中展开了恶战。郭楚松想乘敌人撤退的时候迅速解决战斗,把仅有的一点预备队都使用了。白军也不示弱,竭尽全力抵抗。
红军分成许多小集团不断地向敌人冲击,白军拼命顽抗,好一场恶杀!可是,红军总是得寸进尺,退一步又进两步,直冲到森林南端的小山附近。红军认为只要夺取这个阵地,就可以全部击破敌人。他们向那里冲锋更猛烈了。白军一排排地端着白晃晃的刺刀一阵反冲锋,红军被迫退下来,又一阵冲上去,双方拉锯一样在森林里拉来拉去。
战斗继续到黄昏,南面的小丘还是在白军手里。但红军从森林的北端打到南端,又缴获许多枪弹,捉了一些俘虏。
黄昏后,红军准备利用夜暗进行攻击:他们虽然有些部队已乱了建制,有些人送武器和俘虏到后方去,有的失了联络。但大家都很明白,只要把敌人最后的抵抗阵地冲破,就可以扩张战果。
战士一个跟着一个向前突击,他们不管敌人怎样打枪,也不回枪,只低着头向上爬,离小丘不远了,敌人打得更加剧烈。忽然枪声稀疏起来,代之而起的是无数的洪大的手榴弹声和喊杀声。随着声起,就有巨大的火球在夜幕中闪动。把黑暗的战场照得清清楚楚。红军为了争夺小丘,不断地冲击并向上投手榴弹,白军为阻止红军的冲击,手榴弹无限制的由上投下,于是双方发生了你来我去的手榴弹战。
手榴弹交战了一阵,红军还是没有达到夺取小丘的目的。手榴弹声停止了,代之而起的又是浓密的枪声。
红军后撤了几步,不再打枪。白军以为红军退下去了,也停止射击。于是,昏暗的宇宙,霎时变得死一般沉寂。
郭楚松他们看到小丘打不下来,又没有机动部队,就命令部队除以一部和敌人保持接触外,其余稍向后撤,整顿一下。他觉得小丘正面不宽,又在夜间,不宜使用太多的队伍。命令在前线的两个团长,各以一个较整齐的营分左右两翼同时向小丘攻占。
小丘和它的左右两侧不知有多少火球在闪,红军终于一股作气地冲上了小丘。他们大声喊道:“敌人垮了!敌人垮了!”
敌人向孙威震将军的防御地带离山方向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