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零(2)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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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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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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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068字

另一屋,周然的爸妈也在讨论。


周然妈:“我都忘了晓维的父母是离过婚的。难道这个也遗传?”


周然爸:“多少会影响到孩子的个性吧?”


周然妈:“晓维父母那样不饶人的个性,养得出晓维这样谦和的个性,挺奇怪的。”


周然爸:“这就是物极必反。喂,隔墙有耳,我们不好在背后说她父母的不是,如果说顺了口在她面前流露出来,就让她尴尬了。”


周然妈:“都快不是自己的媳妇了,你想说顺嘴也不大有机会了。”


周然爸:“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泄气,你在路上不是还讲要阻止他们俩?再说我看他们也不像是要离婚的样子……”


周然妈:“你儿子是不想离婚,但你儿媳要离。这都看不出来?不说了,睡觉。”


周然爸:“那你是什么意思?支持还是不支持?喂,你别关灯呀。”


周然妈:“总之都是你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没遗传给儿子好基因。”


周然爸:“又关我什么事?你老翻旧账有意思啊?”


周然开着车在路上兜圈子,晓维靠着玻璃又睡着了。她再醒来时,车子正加油站加油。


“你醒的正好。想去哪?酒店吗?想去哪一家?”


“随便去哪儿,只要不回家就行。”


“听起来就像离家出走的少女一样可怜。”


“拜托你别卖弄你很差劲的幽默感了。”晓维靠上玻璃又想睡。


“别再睡了,你那样蜷着刀口不疼吗?”


周然把车开到一家酒店,先在门口停下让晓维下车,又去停车。当他再回酒店,晓维站在大堂门口等他,给他看手里的钥匙:“我有公寓钥匙。”


“那你不早说?”


“刚刚发现。”


周然又回停车场取车。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等他们回到晓维的公寓已经深夜了。


时间已经这么晚,这两天周然对晓维很多照顾,这半天里又对她诸多维护,晓维不好意思赶人,也知他不会走,索性大方一些留下他,还分了他半张床。因为她房里除了床就是椅子凳子和地板,连长沙发都没有。


她自傍晚之后就又紧张又疲累,头沾到枕头不久就睡着了,但睡得不沉,仍是做梦连连,梦里吵吵闹闹她不胜其扰,逃到无人之境后又迷路不知归途。醒来时天已大亮,枕畔无人,下床后看到客厅里穿戴整齐的周然正在用喝水的玻璃杯给她种的几盆观赏草浇水。她几天未归,那些她曾精心栽培过的草已经枯萎干黄。


“等傍晚就恢复正常了。”周然说,“你早晨想吃什么?”


“随便。”晓维转身去洗漱,想了想回头又说,“谢谢你。”


“不客气。你如果需要帮忙就喊我一声。”周然指指洗手间的门。他是指她有可能洗脸取东西会抻到刀口不方便,但晓维想歪了,愤愤地把门摔上,倒是真的抻了刀口,疼得直抽气。


再回厨房,周然正在煎鸡蛋,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他一只手把蛋往锅沿一磕,伸手一抖蛋白蛋黄便甩进锅里,手再一扬蛋壳落入废物筐,然后再放第二个蛋。锅里的蛋哧哧啦啦地响,热水壶的自动开关则已经弹起,他转身把热水倒进已经放好麦片的杯子里,拿一把铲子去把锅里的鸡蛋轻轻一翻,又找了勺子开始搅麦片。这些琐琐细细的小事被他做得行云流水极有效率。


他本来背面着晓维,却像后脑勺有眼睛一样早发现了她的存在。他问:“麦片加糖?”


“不加。”


“煎蛋加盐还是酱油?”


“我自己加。”


晓维的冰箱里没太多东西,但这顿早餐还是比她平常自己准备丰盛了很多,有煎蛋有麦片粥有即食咸菜还有微微烤过的面包片。她再度回忆起,以前她怀着身孕时,他也一度这样照顾过她。


“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再问问医生的安排。我今天得去公司开会,但我担心爸和妈他们今天会去医院看你。我阻止得了我爸妈,但阻止不了你的。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周然边吃早餐边说。


“不要紧,由他们吧。该来的总得来。”


“其实有办法应对。你就告诉他们我们不离婚,只是赌气而已。他们多半就不会再追究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从长计议吧。”


“你可真会趁虚而入见缝插针。”


“你不觉得,我俩其实能够相处得很好?”


“对,我俩总是处得好上一阵子,然后就变糟,然后再好一点,然后更糟。你不会为我妥协,我也不愿为你改变。周然,我俩相处七年多了,不是一年两年,要是能改就早改了。生命这么有限,我们都珍惜一些,别浪费了吧。”


“我很想知道,离开我你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好一些吗?”


“不知道。可是至少会让我心情平静,找回自我。”


周然嗤笑一声:“你把自己丢了又关我什么事了?”


晓维反击说:“那我要恢复自由又关你什么事啊?”


于是,本来很温馨的一个早晨被他们莫名地给破坏掉,两个人不再讲话。


晓维收拾碗筷要去洗碗,周然无声地把这份活儿接过来。晓维不跟他抢,转身走开。她身后碗筷相撞,声音很响,周然把闷气都发泄在了那些碗筷上。


晓维对着镜子梳头发。头发几天没洗,变成一绺一绺油油的,她打算在出门前把头发洗一洗。


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此时做起来很困维,腰不能弯得很低,胳膊不能抬得很高,每个动作都费力。她顶着湿淋淋的发,有些后悔不该擅自行动,门外周然又一直敲着洗手间的门在催她,催得她更忙乱,冲着门喊:“洗头呢,洗头。”


过了一会儿,周然推门而入,欣赏了几秒她狼狈的样子后开始帮忙。他在她的衣领周围裹上毛巾,按着她的头,用花洒帮她冲水。


“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搭理你。”周然低声说。


晓维受人恩惠在先,不好意思反驳,便又装聋作哑。


他们回到医院,医生已经开始查房,少不了把他们批评一顿。周然态度恭谦笑容和气地领受,医生也不再追究。


晓维又躺回病床,手上又被插上针管,她仰头看着那药液一滴滴落下,机械反复,就像生活,暗自叹息。


周然在阳台上打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想来是工作不顺心。他进来向晓维告辞:“我得走了。”


晓维吞吐地说:“我最近脾气差,你别太介意。”周然在忙碌中熬夜看护她,陪她看电影,给她做早餐、洗头发,尽管他只是为了示好,但晓维还是感激,想到一直对他态度恶劣,不免暗自惭愧。


“我不介意,没关系。”周然坐到她身边,“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改变主意?”


晓维看了他一会儿:“我都不明白你这么坚持是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一再挽留?我经常连自己都十分讨厌自己的性格。”


“我不讨厌就成了。”


“周然,你喜不喜欢我爸妈那样的?有位专家讲,每个人的个性都会受他父母的影响,并且最终也成为那样的人,只是表现形式不太一样而已。我想搞不好我最后也会变成那样,现在都已经有一点迹象了是不是?如果那样你也不讨厌?”


“他们挺好的,直率又坦诚。”


“你真口是心非。”


晓维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来,是李鹤打来的。


“有份你写的计划书,里面有些地方需要你解释一下。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叫人去找你。”


晓维说没问题。李鹤又问了她几个工作问题。她连续请假,刚上班两天又生病住院,耽搁了不少工作。工作的事一说就是十分钟,等她挂了电话,周然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晓维问。


“刚才我们还没说完话。”


“重复来重复去都是那些话,你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然还想说什么,晓维的电话又响,还是李鹤。


“对了,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刚才忘了问。”


“没事了,本来就是小手术。”


李鹤哪里猜到这个时间周然还没上班而是陪在医院,在电话里对晓维诸多关心与叮嘱,又是提供手术后的保养的方法,又是劝诫她放宽心,晓维挂不得电话,只得边听边应着。这一来又是好几分钟。


屋子里静,李鹤说什么周然隐约都能听见。他临走前恨恨地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了。”


上午丁乙乙再来看晓维,顺便证实了一个消息,罗依的确再度病发,已经再度入院治疗了。


“生命真的可贵,经不起折腾。”乙乙总结说,“你和周然到底要怎么办?”


“一天一天地等,一点一点地磨,就像这药水。”晓维指指头顶上的药袋,“但总有流尽的一天。”


乙乙难得地沉默。


“有时候,我与周然的相处真的很好。他总是这样,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冷冷热热永远捉摸不定,让人不敢去相信。”晓维回想这几天,又回想以前,说出心中的矛盾。


“我给不了你建议,我现在也乱。”丁乙乙在晓维的病房里睡了一会儿,吃掉一堆东西后去处理她自己的事了。又过了不久,李鹤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安排别人。”


“正好我要出来办事,顺便来了。”李鹤是来与晓维讨论一份计划的。她之前做好后,这计划被搁置没执行,现在又要采用,所以有些细节需要她亲自来解释。很快就到了中午。


“中午你怎么吃饭?你一直一个人在这儿闷不闷?”


“有人给我送饭。一直有人陪,也有朋友来看我,不闷。”


“那件事……唉,我希望我能做一些什么来弥补。”


“真的没事,不要再提了。”


“你愿意出院后回去继续上班?”


“你的意思是想解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