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林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0
|本章字节:7912字
“好吧,袁总,听你的,我专心做乐好公司的项目,但是,对赌协议咱们要尽快签。”韩从斌重新端起茶杯。
“这个没问题,说了就不能变卦,恭喜你正式加入乐好团队。”袁清伸出手跟韩从斌紧紧握了一下,我看到两人的手握的特别紧,透过他们的手,我放佛看到两股相互不服输的气息,在各自的毛细血管里游走。
“韩从斌真的会只专心做我们这个事情?”跟韩从斌分开,我带着怀疑的口吻问袁清。
“当然不会,这事他清楚,我也清楚,但是,我有我的目的,他有他的目的,双方各自都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当面要演戏,演的连自己都相信这不是戏,这就是好演员。”袁清摘下眼镜,用手按按眼睛之间的穴位,补充说:“水至清则无鱼。”
晚上,我躺在床上,把思路整理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这是一场心知肚明的博弈:袁清暂时要用韩从斌,不管他是不是专心做我们这个项目,他手头的资源是可用的,而韩从斌知道自己手头资源的价值,他想把价值最大化,所以,提出来让公司出费用,自己去拓展,等于用公司的钱来疏通医院关系,这些关系,他做医药更能用的上,纯属借鸡生蛋。袁清和韩从斌各自看破了对方的意图,用对赌协议各自退让一步,但最终可预见结果是,韩从斌能开拓一部分渠道,拿到一部分钱,而待渠道开拓差不多之后,如果韩从斌还是不专心做这个项目,韩从斌就会真正动刀。
上海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在家休整了几天,陪陪泼猴,陪陪老爸老妈,还跟凌云约会了一次,但这次约会不是那么的愉快,因为这次约会并不仅仅单纯是我和凌云两个人的约会,泼猴也见到了凌云。
跟泼猴一起约会是凌云提出来的。当每天甜蜜的电话来电话去,最长的电话从晚上十点打到凌晨四点,我们都感觉彼此的心更近了,更应该考虑现实的问题了,凌云向我提出,她要见见我儿子,她的用意很明显,如果以后我们两个结了婚,孩子是绕不过去的重要因素,她想处理好跟泼猴之间的关系。
三个人见面之后,气氛有点尴尬,尽管凌云很耐心的试图取得泼猴的好感,但是泼猴似乎预见到什么一样,对待凌云的态度很不屑,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而当他不小心把汤洒了,凌云试图帮助他时,他用手推开凌云的手,说:“妈妈以前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凌云试图用物质来诱惑他,说下次见面给他买个大的金甲战士,泼猴又说:我妈妈会给我买,她已经答应了。
凌云一脸的无奈,我心里长叹一口气,这孩子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思想的,我和凌云的路,继续走下去,泼猴会不会成为一个难解决的问题,不得而知。
送凌云回去的路上,凌云悄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假如我和你儿子以后水火不容,你帮谁?
我扭头看看她,她面无表情的把着方向盘,似乎在专心等我的答案。
“帮理。”我简单回了两个字,凌云低头看看短信,然后把头扭到了一侧去。
“爸爸,你要跟这个叫凌云的阿姨结婚吗?”泼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很期盼我的答案。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看着泼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又不忍欺骗他,于是我用尽量缓慢的语速告诉他:也许吧,我跟你妈妈已经分开了,这个你也都知道,可我跟你凌云阿姨没有这么快结婚,因为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些,我再考虑再结婚的问题,现在,你是爸爸最重要的。
这些话,没说一句,我都仔细看看泼猴的脸,我生怕哪句话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爸爸,我是你最宝贵的,对吗?”泼猴腆着小脸,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是!”我答的很干脆。
“那就好,我相信你。”泼猴说完,竟然委屈的哭了,趴在我肩头,哭的很痛快,我的心一阵阵的抽搐。
“儿子,你放心,爸爸什么时候都会对你最好,爸爸会挣很多钱,给泼猴花,让你过高高兴兴的日子。”我用力的搂着他,是对他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你挣了很多钱以后,会给妈妈花吗?”泼猴问了一句让我内心很真产的话。
“会!”回答完,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碎了。
钱,有多少人,有多少感情,因为它而变质,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性,这种魔性让我欲罢不能的去追逐着钱,无法控制,下一站:广州。
……
“广州这边的情况非常特殊,别说人口中心的文件,就是卫生部的文件,在这里也不怎么管用,医院里收钱已经收习惯了,在这边布电子屏,不掏够一定的费用,是免谈的。”楚珊珊见到我第一时间,就把一个巨大的难题抛给了我。
为了验证她所言不虚,正好她要去见白云区某家三甲医院的院长,于是便邀请我一起去跟那院长谈谈。
院长姓谭,男,55岁,身材高大,下巴上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跟楚珊珊开口讲话,两人却是满嘴的粤语,很让我崩溃。
看着我一脸听天书的表情,楚珊珊赶忙对谭院长说:“差点忘记了,我们周总是北方人,咱们还是讲普通话比较好。”
谭院长立刻改口用普通话问我:“周总哪里人?”
“山东。”我答。
“哦?山东哪里?”他好像对我的籍贯挺感冒的。
“j城”我反问:“谭院长也是山东人?”
谭院长笑笑:“是啊,我是泰安的,五岳之首泰山就在我们那,可惜,有接近三十年没回去了。”
“好近啊,j城离泰山,开车就一个钟头的时间,没想到千里之外,又遇到一老乡。”我跟他套着近乎,同时心里想,山东人能把粤语说成这样子,真是不容易,这谭院长看来已经早早融入了广州这座城市。
“谭院长,我这次来到广州,是来支持楚珊珊的工作,咱又是老乡,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叙叙乡情如何?”我打算用张亲情牌,试探一下,有没有可能改善一下合作条件,因为楚珊珊告诉我,谭院长给她开出的进院条件是交10万块钱的费用。
谭院长沉思了一下,随后还是没有接我的招,获取乡情在他眼里,远远不如利益,这是广州的习惯,这是当前这个以拜金主义为价值观的社会的习惯。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谈吧,都挺忙的。”他把身子往椅子里仰了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是个防卫的信号。
“那好,谭院长,我们这个项目是个公益宣教平台,有人口中心文件支持,下一步,有可能会获得卫生部的更大支持,这对医院还有孕妇儿童都是有利的,说实话,您开的这条件太高了,我们不是广告公司,我们是公益媒体,咱们合作了,不也是在帮医院做宣传,做品牌吗?”我尽量去淡化了商业的合作,试图引导他跟着我的思路走。
谭院长很快就做出了回应:“周总,你说的这些,楚珊珊早就跟我说过了,我们医院现在也在跟辉煌公司合作,而且,我跟他们还签了合同,不再引入同类竞争,你们其实性质都一样,但你也知道,楚珊珊的姐姐是咱们部委的领导,亲自打过招呼,这面子我不能不给,可这费用你们要是少交,我也怕惹麻烦,辉煌要是起诉我,先不管官司胜负如何,对我们医院和对我个人,可是有影响的啊!”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高明而且尖锐,意思就是:如果不看楚珊珊姐姐的面子,你们连谈的资格都没有,我现在收钱让你们进来,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就别给我讲条件了。
看到一招不行,我马上变通了一下,说道:“辉煌不会跟你打官司的,我刚才说了,我们是媒体,可以给医院做品牌宣传,我们可以免费给你们拍个宣传片,在医院的屏上播放,这些,辉煌一定做不到,因为我们有制播权和采访权,变相说,我们也算一个孕婴童行业的媒体机构。”我其实是为了降低一下成本,在我的测算里,拍几条医院短片,差不多万把块钱也就打住了,这个费用不高,而且,辉煌公司也办不了。
果然,谭院长表现出了兴趣,说道:“这个倒是可以考虑,免费宣传片。只不过,我想拍的宣传片,可能你们满足不了要求啊!”
我见这事有转机,心中暗喜:“您提要求吧,我听听看能不能更好的给您服务。”没料到,谭院长提的要求,直接把我置于了死地。
“我们在全广州是最出名的三甲妇产医院,所以,我们的片子要达到以后在上星卫视播出的标准,时长也不用太长,半个小时就行,我们的技术带头人,企业文化,核心团队,员工和科室风貌,要全景展示,最好,我们这个宣传片,除了在我们医院播放,在全国各地其他医院也能看到,你们不是在全国一类城市的妇产医院网点覆盖率高吗,你们这个优势我认同。”
他的要求提完了,然后看着我讪讪的笑了笑,我才明白,他这套说词不是演练了一天两天了,先不论他要求的半小时的片子和上星电视台播放标准,拍摄下来费用成本早就突破了二十万以上,单单是在其他医院播放他们医院的宣传片,这条就可谓是无稽之谈了,这就好比是肯德基的外面销售,把店开到人家麦当劳里面,没有哪家医院会接受在自己医院里播放别家的宣传片,这充分触犯了打人不打脸的底线。
我本想跟他再争辩两句,但转念一想,谭院长没什么错误,他为自己的医院争取利益,这样做很职业也很敬业,他的刁难只能证明,我们无法满足他的需求而已。
当下,把心头的怒火全部压制住,客客气气的站起来给谭院长告辞:“不好意思,谭院长,您这些要求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回去把您的要求跟领导汇报汇报,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们的现状,给我们个能接受的合作条件,毕竟,这事儿双赢才算赢。”
从谭院长那里出来,我一路上闷不做声,这种状况在广州很普遍,在上海韩从斌也提到过,除了花钱,看来也没别的招数了,我意识到,前方的路还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