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他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22
|本章字节:8234字
林初青向周楚薇要她城南的房子钥匙。
周楚薇咋咋呼呼地问她:“你们两吵架了?”
“出了点小问题,没吵架。”
“那就回去解决问题啊,干嘛要住我家啊!”
“一句话,帮不帮忙?”
她不情愿地掏出钥匙:“帮,你出事我能不帮么。”
她挑了陆行恪绝对不在的时间,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她的证件。
找来找去,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身份证。
林初青咬手指,在屋子里转圈。
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去陆行恪的书房翻。
她知道他许多工作机密都在这里,所以为了避嫌,她一般不会主动进去。
书桌每个夹层都塞得很满,也很整齐。
只有最后一格抽屉,一拉便轻松的开了。
两个大红色的小本子,亲亲密密地叠在一起,压在一个反扣着的相框下面。
她伸手,将相框调过面来。
大片不同颜色的郁金香铺呈其中,乳白色的房子端立水中央。
镜头拉的有些远,她兴奋挥手的姿态,他微笑回应的神态,定格于一张小小的相片。
看照片样品时,她并没有看到过这一张照片。
林初青仰脸吐气,将相框扔在地上。
玻璃碎掉的声音很清脆,她不想去管它,抽出了他们的结婚证书。
翻开一看,她的身份证果然端端正正夹在里面,照片上的自己,齐刘海长马尾,笑得灿烂。
她手指划过结婚证上陆行恪连笑容都十分严谨的脸,丝毫不作停留。
周楚薇一回家就拽着她炸毛:“林初青,你不是和我说出的是小问题吗?”
她系着围裙,莫名其妙地看周楚薇:“怎么啦?”
“小问题?出轨也能算小问题?林初青,你可真算沉得住气的。”
她轻轻推推周楚薇的脑袋:“行了,先吃饭再说吧。”
周楚薇扬着筷子吐沫横飞地数落陆行恪:“今天我跟电视台去做那个近来势头很猛的模特shine的专访,撞见陆行恪去接她,他居然还面不改色同我打招呼。我说,你们这一对夫妻,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林初青也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这有什么稀奇的,陆行恪在正月的时候还放弃了归国计划,特地陪shine美人去新西兰出外景呢。”
周楚薇的嘴没合得拢,一块排骨应声而下。
“奇葩,太奇葩了。林初青,我要是男人,一定要娶你这样的女人,否则我必先自宫!”
林初青一口汤喷了出去。
她近来已经开始孕吐,胃口差,睡眠质量也不好。
陆行恪却迟迟不联系她。
林初青等到三月底,取了账户里的一笔钱,拿着证件和诊断书,只身去了医院。
当晚陆行恪就打来电话。
林初青在心里冷笑,她用的是他的副卡,她支取现金,他总归会知道的。
陆行恪口气温存:“初青。”
她不出声。
他笑笑:“我知道,你还在同我生气。”
林初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将手机开了扩音,拿到离自己远一点的沙发上。
“初青,明天我来接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之前你情绪不好,我怕影响了……”
林初青的声音很轻,她不确定陆行恪隔那么远能不能听到,她打断他:“不劳你费心,这个困扰你的问题,我已经解决好了。陆行恪,别那么假惺惺。还有,你这样,真让我恶心。”
那边“咔哒”一声,断了线。
迟放匆匆开车去陆行恪的私人会所接他。
他没想到陆行恪会喝得如此之多,桌面上摆着红酒白酒数个空瓶子。
陆行恪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打火机,看火苗在眼前忽燃忽灭。
他坐过去,喊了一声:“老大。”
陆行恪没理他,拿胳膊遮住了眼睛,慢慢仰躺下来。
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否则不会用那么悲伤的声音对他说:“我不过是没有准备好,真的,只是没有准备好……”
迟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夜是陆行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迟放面前失态。
陆行恪本已推后的出差计划,在第二天如期执行。
秘书部的部长匆匆在机场里同他们汇合,小心地解释:“资料没有准备好,就耽误了些时间。”
陆行恪为这个解释发了很大一通火。
从此迟放的人生信条里多了一条:千万不可在陆行恪面前说,没有准备好这几个字。
否则绝对是死罪。
他们再见面,已是春暖花开的四月底。
林初青心里却冷的像是在严冬。
弗见面,她劈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陆行恪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那一掌,然后反手还了回去。
林初青被打得偏过头去,捂着脸吸了半天的气,随后又抽了他一巴掌。
陆行恪没再还回去。
她冷笑:“很好,陆行恪,我们两不相欠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陆行恪点头:“是,一命一巴掌,谁也不欠谁了。”
布置仓促的医院灵堂正中央,陈叔和林佩在照片里相依相偎地微笑着,俯瞰这一场闹剧。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布局,终于取代了陈天培的位置,然后一举将他踢出了董事会。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陈天培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为他去死。
陆行恪的母亲在医院门口守着,看见被推着出来晒太阳的林佩,踩紧油门,加大马力的冲了过去。
陈叔将林佩推了开来,整个人被撞倒。
可偏偏林佩也没逃得过厄运,轮椅停不下来,轮子“咕噜咕噜”滚着,带着她栽下了台阶。
那辆汽车“砰”一声冲撞上了墙面,车前盖剧烈变形,冒着烟瘴。
车里的人卡在安全气囊中,等抬出来,已经断了气。
一场车祸,一分钟内,带走了三条人命。
林初青赶到医院,只见到了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她走过去,捏捏林佩和陈叔僵掉的手指,眼前一片漆黑,栽倒在了地上。
她没有睡很久便睁开了眼睛。
穿白大褂的老医生与陈叔是同事,一脸哀痛地对她说:“人死不能复生,小姑娘,你要看开点,别伤了身子。”
灵堂就设在医院,林初青带着白孝,终于还是等来了从国外飞回来的陆行恪。
闹剧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陆行恪急着去领他母亲的尸体。
他们自此再没见过面,连离婚协议都是陆行恪的律师在出面交涉。
林初青很爽快的签了,自然得来了一大笔的分手费。
她捐了一部分给医院。另一部分,她给周楚薇保管。
五月中旬,她的肚子渐渐看得出端倪。
周楚薇总是劝她:“把孩子拿掉吧,你想做单身妈妈,这个想法很伟大,可实践起来就会知道,代价太大。”
林初青拍拍肚子,笑一笑:“第一次去医院,躺在手术台上又下来,是因为舍不得。可现在,我如果连它也失去了,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还有,你真的太罗嗦,早知道你会一直怂恿我做这种事,我就不告诉你了。”
周楚薇气的不是一点点:“很好很好,反正等你去了英国,也没人来啰嗦你了。”
六月她收到她申报的英国一家商学院的入学通知,带着满身背负,飞往异乡国度。
第一年,她住在校外的一个出租屋里,同一群肤色混杂的人一起。
每晚她都要忍受着隔壁屋里传来的暧昧呻吟和床板“咯吱咯吱”晃动的声音。
打架闹事,聚众在客厅吸大麻,都是这里的家常便饭。
她极力厌恶着,并极力保护着自己。
第二年,她在一个华人师兄的引荐下,进入onceking。
同年,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救了心脏旧疾突发的melody,被她招致麾下。
第三年,她顺利从商学院拿到毕业证书,从公司员工宿舍搬进melody的大宅。
第四年,她已可以拿着onceking最高楼层的办公室门卡,自由出入。
……
第七年,当她真正成为公司最高决策者的时候,她又要收整行囊,回到那个曾让她出走的地方。
命运,果然是个弄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