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祁钰
|类型:古代·奇缘
|更新时间:2019-10-08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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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岛由七座小岛组成,岛与岛之间各不相连。
龙在天安排这七人各住一岛,以免还未比试他们就互相残杀搞得乱七八糟。
这七座岛屿分别以组成北斗七星的星座命名。
秦宝宝和秋莫离安排在位于天狼星座的天狼岛上。
小岛山清水秀,风景怡人。
岛上设施一应俱全,龙在天还安排了十个从人,供他们使唤。
秦宝宝二人上了岛,提出要吃松鼠鳜鱼和凤尾虾,秦宝宝还特意要了只有在苏州城里才能买到了油炸芝麻花。
从人划着小舟去。不一会儿,便把所要之物,全都端到了桌前。这等服务,可说是无微不至。
秦宝宝今天当众出了羊牧虎的丑,心里乐呵呵的,芝麻花嚼得“嘣嘣”响,高兴处还哼哼唧唧唱着小曲儿。
秋莫离可没他那兴致,望着桌上的酒菜,默默出神。
秦宝宝道:“师兄,你可得吃饱了,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秋莫离“唔”了一声,并没有动箸。
秦宝宝道:“师兄,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在想龙大小姐?”
秋莫离不答,转身关上屋门,慎重道:“宝宝,你看刚才那个王福的话可信么?”
秦宝宝道:“你管他这些干嘛?我说我自己是几百年慕容世家的传人,你信么?”
秋莫离点点头,道:“对对,那些世家早已不复存在,胡编一个也没法子印证。不过他的剑法……”
秦宝宝道:“听你老丈人的口气,此人的剑法确实比左蛮高。”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秦宝宝便直呼龙在天为秋莫离的老丈人,好像已成定局似的。
秋莫离没功夫跟他计较,一听他拿左蛮跟此人比,惊道:“你也认为此人便是中年秀士?”
秦宝宝道:“此人来得蹊跷,况且他进龙王殿后,看那几家公子时,脸色都比较平静,唯独看你时,脸色微变,这一点又说明了什么?”
秋莫离眼睛一亮,喜道:“因为他见过他们!”
秦宝宝道:“正是。他在给这几家送消息的时候,暗中见过他们,所以他心中有底,而你,他却没见过。”
秋莫离道:“他既然制造了这个阴谋,本应该坐山观虎斗才是呀!”
秦宝宝道:“你是说他为何也来能与这场争斗?”
秋莫离道:“正是。”
秦宝宝道:“这还不是因为咱们揭破了他的阴谋。”
秋莫离道:“可是七星岛上,这几位公子却并不知道这事。”
秦宝宝道:“你在没上七星岛以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
秋莫离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他是来看看这儿情况的。”
秦宝宝道:“正是。”
秋莫离笑了,笑得很开心,居然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秦宝宝道:“怎么你想通了?”
秋莫离道:“想通了。”
秦宝宝道:“想通什么?”
秋莫离道:“他现在既然知道这儿的情况,自会放心地让他们争斗。”
秦宝宝道:“所以你也就少了一个劲敌。”
秋莫离憨憨地笑了。
秦宝宝道:“你可别忘了,他即使要退出,也得先把你拉下水后,才能退出。”
秋莫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表情仿佛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
秦宝宝道:“师兄,凭你的武功,能胜这个王福么?”
秋莫离把头直摇。
秦宝宝又道:“那几家公子呢?”
秋莫离又摇头。
秦宝宝道:“这就是了。现在谁胜谁败完全由那个王福而定,而你又可能是他手上的‘冤大头’,看样子,师兄你恐怕是没戏了!”
“噗!”秋莫离把嘴里的酒菜全都喷了出来。
秦宝宝看着他这副惨像,禁不住“咯咯”直笑。
秋莫离把脸一沉,道:“不行,我明天得当场揭破他的阴谋。”
秦宝宝道:“你有证据么?”
秋莫离一愣,他确实没有证据。这正是那个王福的聪明之处,干了这么大的一个阴谋,竟没留下一点儿证据。
秦宝宝道:“你若是没有证据,那么就有凭空捏造,诬陷他人之嫌。如此一来,你的老丈人可真要把你的资格取消了!”
秋莫离道:“可这样一来那几家公子不是都知道自己上当了么?”
秦宝宝道:“知道又能咋样?”
秋莫离道:“他们知道了,就不会有必胜的斗志,何况他们又没见过龙小姐,哪能去为她拼命?”
秦宝宝道:“那你肯为她拼命么?”
秋莫离不语。
秦宝宝道:“师兄你要知道,当众揭穿了这事儿,必然恼了王福,说不定他会要你命的。”
秋莫离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阴谋得逞。”
秦宝宝道:“这事儿得慢慢来,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咱们现在还是先看看明天怎么办。”
秋莫离道:“这帮人里面那个羊牧虎也许是最易对付的,但愿我明天能遇上他。”
秦宝宝道:“现在一共是七个人,若按一对一,应有一人轮空,你为什么不想明天休息一天呢?”
秋莫离眼睛一亮,随即长叹道:“咱是官场中人,龙在天本就瞧着不顺眼,看来第一个走路的人必是我了!”
秦宝宝笑道:“那倒不一定,一来龙在天不会公然揭短,二来他当然想在你们当中选一个最好的人。所以我估计明天会有一场武功以外的比试。”
※※※※※※
第二天卯时,太阳刚刚升起,太湖龙王已经派船来接。
秋莫离和秦宝宝进了龙王殿一看,却见大殿中间摆着一张大方桌。桌上放着七个用小铜锁锁住、外观相同的锦盒。
龙在天招呼众人座下,然后道:“诸位公子,你们昨天给老夫出了个难题。昨晚老夫去问了一下小女,小女想了个办法,我看倒也切实可行。”
说着他来到桌前,道:“这儿有七个锦盒,盒内分别装着一样东西,其中有三样东西是成对的,拿到成对的双方,便为一组。拿到单独的,第一回合就算轮空。各位可有意见?”
铁官凌问道:“这盒内是些什么东西?”
龙在天道:“里面的东西是小女放的,老夫也不知。”
众人沉默不言。
秋莫离暗道:“这不是赌运气、抓阄么?”
秦宝宝附耳言道:“师兄,你有没有注意这七个锦盒排得有些古怪?”
秋莫离伸长了脖子细看,桌上的七个锦盒看似杂乱无章,细细一瞧却依稀有些像北斗七星阵。
秦宝宝道:“这也是一场比试,所以这锦盒不能随便拿。”
秋莫离一凛,再看四周,却见胡飞和羊牧虎已然跃跃欲试,柳生剑、铁官凌、南宫小乙一会儿看看锦盒,一会儿又看看龙在天,打算从龙在天的眼神中找些线索。
那个王福却是仰首盯着屋顶,若有所思。
秦宝宝道:“你现在看清楚了么?”
秋莫离道:“是北斗七星。”
秦宝玉道:“你打算拿哪个盒子?”
秋莫离道:“天蝎座。”
原来这一个锦盒摆设的方法与七星岛依稀相似,若不留神细瞧,不易发觉,而这“天蝎座”又正是龙王殿所在岛的位置,所以这个锦盒内的东西极有可能是那单独的一个。
秦宝宝笑道:“你还不算笨。”
秋莫离道:“这事儿可也只有八成的把握。”
秦宝宝道:“这没关系,待会儿你先冲上去,摁住那个锦盒,再回头看我的眼色行事。”
秋莫离一诧,刚想问为什么要看他的眼色,只听龙在天道:“各位公子若无异议,那就上前各拿一个锦盒。”
话一说完,众人全都围上了桌子,可是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谁也不敢随便拿。
倒是王福显得大方,随手拿了一个“天熊座”位置上的锦盒。
这时秦宝宝可算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他站在一边,双眼紧盯着龙在天的脸。
龙在天的双眼则紧盯着桌面上的锦盒。
秋莫离伸手按住了“天蝎座”上的锦盒。
龙在天双眉微微一展。
秦宝宝笑了,忙冲正在等自己消息的秋莫离点点头。
秋莫离刚想拿起锦盒,南宫小乙忽地伸掌切向他的腕脉。
原来南宫小乙一直注意着龙在天,刚才龙在天那极其微弱的表情,已被他看在了眼里。
秋莫离没想到南宫小乙会“横刀夺爱”,百忙中“啪”地将锦盒往桌上一放,说道:
“既然你要,就拿去吧!”
南宫小乙原以为秋莫离既是“天下第一名捕”,断案推理明查秋毫本是他的长处,此刻见他如此大方,看样子他也不能肯定所要的就是这锦盒,不由得一犹豫。
这一犹豫之间,秋莫离顺手一抄,将锦盒抱在怀中,快步跑回。
南宫小乙这才知道中了他“欲擒故纵”之计。
此刻人家已回去了,总不能再追上去抢,便随手也拿了一个锦盒。
剩下了四位见这三人已拿了,自己再不拿,未免小题大作,反正听天由命,看谁的运气了。
待众人都拿了锦盒,龙在天命人取来钥匙,各人分得一把。
龙在天道:“现在你们可以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秋莫离惴惴不安地打开小铜锁,慢慢地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张纸片,反面似乎有字。
秋莫离屏住呼吸,缓缓翻过纸片,见上面写着四个字:
祝君好运。
字迹娟秀,显是出自女人之手,纸片上竟还有淡淡的香气。
秋莫离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忙去看别人。
却见那几位公子也各拿出一张纸片,只不过没他这么高兴,一个个面沉似水,仿佛刚受了一场闷气。
龙在天这次是想看看这些人中谁的观察能力和精细程度最好。
这七个锦盒看似随便放,却确实是按照这座七星岛的方位摆置的。龙王殿所在“天蝎座”
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岛,又位于中心位置,所以他将轮空的这个锦盒放在“天蝎座”上。
若是不懂阵法,不细心观察,不联系七星岛各岛方位的主次,便很难讨这个巧,真的只好抓阉碰运气了。
不过龙在天虽知道秋莫离这个锦盒轮空,但确实不知盒内装的何物。
此刻见众人各拿一个纸片,神色各异、知道纸片上必有文章。
于是他问靠他最近的南宫小乙,道:“南宫公子,你这纸上写的什么?”
南宫小乙不答。
龙在天觉得奇怪,又问柳生剑道:“柳生剑公子,你的呢?”
柳生剑也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纸片。
龙在天更是莫名奇怪,纸片上到底写了什么,竟搞得这帮人哑口无言?
他走上前来,拿过南宫小乙的纸片,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
呆鸟。
龙在天想笑,却又不能笑,忙“哼”了一声,自语道:“这丫头又胡闹了!”
这时秦宝宝却大笑起来,指着羊牧虎道:“哈哈哈哈……呆鸟。”
原来他见秋莫离纸上写着“祝君好运”,便悄悄来到羊牧虎后面,偷看他那纸片上写着什么,一看之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引得龙在天也有些憋不住想笑。
秦宝宝笑声忽止,他突然看见另几位公子全都冲他怒目横视。
忽地南宫小乙跳将起来,一把夺过龙在天手中的纸片,大叫道:“我是呆鸟,我是呆鸟,我和他是一对。”
原来他虽没机缘得到那个轮空的锦盒,却遇上了个早已认定的“嫩羊”,高兴之下,竟大嚷起来。
他这一喊,龙在天憋不住了,“噗”的一声喷了口气,忙又强自忍住。
秦宝宝却“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秋莫离这会儿却没心思笑,此刻正飘飘欲仙,幻想着龙小姐此刻正站在他身旁,含羞带笑地说着“祝君好运”四个字。
却听龙在天说道:“秋公子,你那纸面上写的什么?”
秋莫离这才回过神来,朗声说道:“祝君好运!”
这四个字引来了六双妒嫉怨毒的目光。
龙在天环顾众人道:“还有哪位公子是祝君好运?”
“……”没人答话。
龙在天又问了一遍。
众人仍是无语。
龙在天道:“既然如此,那第一轮秋公子算是轮空了。”
秋莫离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秦宝宝。
秦宝宝可没功夫理会这些,他跑到王福的身后去看那纸条。
王福用手一捂。
秦宝宝眼尖,已然看见纸上写着“笨蛋”两个字,“哈哈”一笑,指着王福大声道:
“笨蛋!上面写着笨蛋。”
他这两个字一报出来,飞鹰堡少堡主胡飞却已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那边柳生剑和秋官凌几乎同时站起,道:“我不是笨蛋。”
秦宝宝道:“那你们是什么?”
“我是蠢……”
“是蠢货!对不对?哈哈哈……”
秦宝宝这一闹腾,倒省得龙在天去费口舌解说了,因为这“蠢货、笨蛋、呆鸟”他自是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王福是笨蛋,还有哪位是笨蛋?”
这时第一轮对阵情况已经明朗,龙在天看着秦宝宝幸灾乐祸的样子,暗道:“不能让他再闹下去了。”
他连忙归了正座,郎声道:“好,现在我宣布第一轮对阵的情况。”
秦宝宝知道闹得差不多了,忙回到秋莫离身后。
龙在天道:“南宫公子和羊公子是一对;柳生公子和铁公子是一对;王公子和胡公子是一对。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六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各自与其对手怒目示威。
龙在天道:“既然各位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下了。”
接着他冲外面喊道:“来人啦!送秋公子回岛。”
秋莫离原想看看这帮人如何比试,各自武功如何,以便到时候对阵做到心中有数。却不料龙在天极为精明,不让他再讨更大的巧,以免落得个“护短”之嫌。
秋莫离无奈,只得告辞步出龙王殿。
在迈过殿门时,忽地瞥见王福正冲他不住地冷笑。
秋莫离也还以颜色,嘴角一撇,冷哼了一声,似乎在说:“笨蛋!”随后拂袖而去。
※※※※※※
人逢喜事精神爽。
秋莫离出得龙王殿,脚底下就像装了弹簧,走路一颠一颠的,嘴里还唱着: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船儿荡悠悠,
秦宝宝听了浑身发痒,奇怪,怎么师兄忽地变了。
秋莫离歌声忽止,见秦宝宝莫明其妙地望着他,忙伸手掏出那张纸片,笑道:“宝宝,你知道这是什么?”
秦宝宝道:“一张纸片。”
秋莫离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你还小,这种事情是不懂的。告诉你,这东西叫‘信物’。信物你知道是什么吗?那是一个女子钟情一个男人时,所送的第一件东西。”
秦宝宝撇了撇嘴,道:“若是这东西被羊牧虎拿去了,那她不也一样钟情羊牧虎?”
秋莫离一愣。
秦宝宝又道:“你若是拿了羊牧虎那张纸片,还会说这是信物么?”
秋莫离咧嘴一笑,道:“那怎么可能呢?那温儒生温老先生不是说我这次有苍天相助么?
再加上我还有你这个小军师,这次我当然十拿九稳了。”
“那么说,功劳归我一半了?”
“不不,”秋莫离怕秦宝宝生气,忙道,“功劳应该全归你,全归你。”
秦宝宝冷笑道:“后面还有两场比试,你就那么有把握?”
秋莫离诧道:“宝宝,你怎么忽地变糊涂起来了?”
秦宝宝道:“我糊涂?”
秋莫离道:“这问题还不简单么?他们那些人都非庸手,这一场比试定然折损不少功力,等我明天上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一摆平?”
秦宝宝暗道:“到底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
他发现秋莫离不像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忘乎所以,忙正色道:“师兄,那个王福可不好对付!”
秋莫离不值一提地道:“王福,他是个笨蛋,虽说功力高些,可却能高过天么?我有苍天相助,又怕他何来?”
说完,他又拿着纸片指着给秦宝宝看,说道:“你看看——祝君好运。你知道这‘君’字是什么意思么?这叫爱称——是一个女子对她仰慕钟情的男人的爱称。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说:‘祝心爱的你能有好运’。你知道爱是什么么?爱就是两个……”
他一连串的设问自答,听得秦宝宝目瞪口呆。
秦宝宝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把师兄搞得神魂颠倒、糊里糊涂?难道真是那个‘爱’字?”
他忽地想起了卫紫衣。
卫紫衣精明过人,武功盖世,因而创下“金龙社”这江北第一大帮的基业,可谓世之枭雄。
可他在秦宝宝面前却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有时还常被捉弄,闹出笑话,往日的精明也随之一扫而去,这难道就是因为他心里爱着我秦宝宝?
秦宝宝想了半晌,似乎已找到了答案——一个男人在全身心地爱一个女子时,往往就开始糊涂了,糊涂得忘乎所以。
一想到卫紫衣在他面前那副手足无措、尴尬窘迫的样子,他不禁也“噗嗤”一声笑起来。
秋莫离道:“怎么样,你这回不糊涂了吧?告诉你,这一切足以证明我这次有天相助,必胜无疑。”
他哪里知道自己刚才解释了半天的话,秦宝宝竟一句没听进耳。此刻见秦宝宝哑口无言,他又道:“我是什么人?‘天下第一名捕’难道是徒有虚名的?这么简单的事,我还会弄不明白么?”
秦宝宝见他一副腆胸叠肚、自信十足的神态,忽然觉得他居然很可爱,心想着龙小姐若知道秋莫离为了她,竟然还会有这副傻样儿,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的。
想到了龙小姐,他又想到了自己,从秋莫离这副痴态,他想到了卫紫衣,心里也感到甜甜的,恨不能马上飞到子午岭,回到大哥卫紫衣的身边。
秋莫离这时将纸片凑近鼻尖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放在怀里,说道:“宝宝,今天咱们休息,你打算干什么?”
秦宝宝将心比心,此刻竟也相当高兴,说道:“那当然是到处玩玩啦!”
二人说笑着来到岛边,上了小舟,舟子划动双桨,小舟箭一般向天狼岛驶去。
※※※※※※
小舟行速极快,不一会儿,天狼岛已在近前。
秦宝宝忽地问划船的舟子,道:“大哥,你怎么称呼?”
舟子是个三十六七,膀阔腰圆的壮汉,答道:“我姓阮,寨子里都叫我阮十二。”
秦宝宝笑道:“我只听说当年水泊梁山有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没想到今天又在太湖水寨见了个阮十二。”
阮十二也笑道,“实不相瞒,阮某正是当年阮小二的后人。”
秦宝宝和秋莫离啧啧称奇,怪不得此人操舟划桨,看似毫不费力,却将舟儿划得如此飞快。
阮十二道:“若按辈份算下来,我是阮小二第五代玄孙。”
秦宝宝道:“那阮小二的兄弟都已到了阮小七,你怎么会才阮十二呢?”
阮十二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阮小二的后人,每一次便是往后进二,算下来五代,正好阮十二。”
秦宝宝笑道:“那你的儿子该叫阮十四了。”
“正是。”阮十二憨憨地笑了;
秋莫离和秦宝宝也觉得甚是有趣。
秦宝宝又道:“阮大哥,我们今天没什么事,你能带我们上别的岛去玩玩么?”
阮十二道;“那可不行。龙王有令,各岛之间不能相互串门。”
秦宝宝道:“那是你们大王怕他的这些个准女婿借相互串门之际打起来。现在他们都在龙王殿比试,就咱们两人,决不会出事的。阮大哥,你就通融通融吧!”
阮十二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龙王有令,不可不遵,二位还是别再难为我了。”
秦宝宝暗道:“太湖水帮难怪如此兴盛,果然令出如山,纪律严明。”
阮十二又道:“其实你们所在的天狼岛,也有许多好玩之处,也许你们刚来不熟悉,要不我来当向导,领你们在岛上玩玩?”
秦宝宝道:“天狼岛昨天我们玩过了,没什么意思。嗳,对了!阮大哥,你能带我们到寨门前么,我们有几个同来的朋友,闲着没事,咱找他们聊聊。”
阮十二道:“不行。”
秦宝宝一翻眼珠子,嘟着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太湖水帮哪来这么多臭规矩?”
若换了别人,这般指责太湖龙王的命令,只怕要有麻烦临头。
可阮十二见这童儿眉清目秀,透着聪明伶俐,此刻耍起小孩子脾气,反倒觉得十分可爱。
于是他笑道:“现在七星岛上任何有关比试的消息都不能传出岛外,非得等咱们龙姑娘的新姑爷定下了才行。这可是龙王下的令,你可不能胡说哟!”
秦宝宝这下放心了,外边不知道里边的消息,那几家公子带来的人就不会因争势而打起来。
这时小舟已靠上了天狼岛。
秦宝宝一想要在岛上干等一天,那多没意思,忙冲阮十二道:“阮大哥,你能带我们到太湖里转转么?”
阮十二被他“大哥”来“大哥”去地哄得心中高兴,微一沉吟,道:“去太湖倒也无妨。”
左桨一拨,小舟掉转头来,直奔湖心划去。
小舟绕过天狼岛后的天玑岛,湖面豁然开阔,但见一碧万顷,浮光跃金的水面上,沙鸥翔集,锦鳞跳跃。
水天相接处一座高山架着一轮红日,宛着一个巨人高举火球,远处百余艘大小船只穿梭往来,好一派繁华景象。
秦宝宝抚掌叹道:“真是好美呀!”
秋莫离也被这景致引得慨然道:“好一个太湖水帮!”
阮十二见他们惊叹不已的样子,呵呵笑道:“这些船只是咱水寨总舵的。若要是太湖水帮沿江一百七十八个分舵所有的船只都来了,只怕这一个太湖都装不下哟!”
正说着,一艘大船向这边驶来。
船头立着一个劲装大汉,看样子是这艘船的头目。
那人冲小舟上的阮十二一抱拳,道:“阮统领,七星岛上出什么事了?”
秦宝宝和秋莫离一听说这个舟子竟是太湖水帮“十二统领”之一,不由一凛,看来太湖龙王对这次招婿可谓是大伤脑筋,不但动用了帮中“三老”、“四护法”,竟连“十二统领”
也被充做舟子,上了七星岛,以防出什么差错。
这人说自己是阮小二的后人,名叫阮十二,想必也是为了隐瞒身份,十二之数正是暗示“十二统领”之意。
阮十二微一迟疑,答道:“没什么事?我奉龙王之命带这位公子出来转转。”
那人听说小舟上这位公子是龙王下令带出来游玩的,想必是已被龙王内定了的新姑爷,哪敢怠慢,忙冲身后喊道:“传令下去,让黄队的船只速来护卫。”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拿了两只小黄旗,往嘴里一衔,手脚并用,快似狸猫,攀上大船的主桅。
一个翻身,金鸡独立,单腿站于主桅之上,双手拿起小黄旗,在空中挥舞。
刹那间数十艘船只破浪而来,排成一个三角形,一艘大船领头,后面的船只逐级见小,宛若空中飞行的雁队。
秦宝宝见了这等齐整的船阵,乐得拍手称奇。
阮十二有些发慌,冲着船上汉子喝道:“猴崽子,你想整死我啊!”
船上汉子一诧。
阮十二又道:“快让他们回去,这么多人拥来,岂不扫了公子的雅兴?”
那汉子连连点头,冲桅杆上的瘦汉一挥手,道:“演习完毕,各自归位。”
瘦汉小旗挥动,远处船阵两边分开,排成一字长阵,中间大两头小,就像妇人织布的木梭,不过这么大的木梭也许只有天上的仙女可以用得。
片刻间船阵散开,又恢复了刚才穿梭往来的景象。
秋莫离赞道:“怪不得太湖水帮能得以称雄江南!”
阮十二此刻哭丧着脸,道:“秋公子,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宝宝忽地喝道,“好你个阮十二,不遵龙王之令,擅自越职带我们离开七星岛。你拿了多少好处,该当何罪?”
他这一说,阮十二恼了,丢了木桨,瞪眼道:“妈的小崽子,老子冒着被治罪的危险,带你们出来玩,你小子现在竟说这话,你是不是人?”
秦宝宝道:“啊,你还敢顶嘴?你要再说我是小崽子……”
说着他一指湖面,又道:“我马上就跳下去喊救命!”
他这一着也真绝,二人是龙王的上宾,若在这时有谁掉下湖去,淹个半死,阮十二罪过可就大了。吓得阮十二顿时不敢言语,只是气呼呼地坐在船尾,冲着他直翻白眼。
秋莫离见秦宝宝又胡闹了,忙道:“宝宝,还不快向阮大哥赔礼?”
秦宝宝笑嘻嘻地上前,摇着阮十二的手道:“阮大哥,刚才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阮十二“哼”了一声,欲转过身去,却又被秦宝宝扳转过来。
秦宝宝道:“我向你赔不是还不行么?”
见他仍是气犹未消,秦宝宝又道:“我这人自小就有个毛病,一急了就要往水里跳,你要是还生气,我可真急了!”
说着他松开阮十二,就要往湖里跳。
阮十二一把将他拉住,说道:“老子这回算倒了血霉,遇上你这小祖宗。”
秦宝宝冲他做了个鬼脸,道:“人家还没玩够嘛!谁让你这么急着回去的?”
阮十二一听原来就为这事儿,这小孩才跟自己胡闹,气得竟乐了起来,笑骂道:“小崽子,你在耍……”
“你说什么?”
“噢,算我错,算我错……”
“……”
秋莫离见秦宝宝片刻间就让这太湖水帮的大统领,喜怒哀乐体会了一遭,不由得摇头叹息——真拿他没办法,谁遇上了他,那可真得头大了!
秋莫离远眺湖面,见前面湖中有一小岛,峻峭嶙峋的山岩被一片绿色包裹,精巧别致,宛若案上的假山盆景。
秦宝宝这时也看见了小岛,问道:“阮大哥,你带我们上那岛玩玩好么?”
阮十二道:“那可万万不行,这回你别吓唬我,你就是把我塞在湖里憋死,我也不能带你们去。”
秦宝宝见他态度坚决,知道是没法去了,问道:“这是什么岛?”
阮十二道:“这是栖凤岛,咱们龙大小姐住的地方。”
秋莫离闻言,忙引颈顾盼。可惜小岛离得太远,又哪能见到龙小姐的身影?
秦宝宝道:“阮大哥,你们龙小姐长得好美哟!”
阮十二诧道;“你们见过咱们小姐?”
秦宝宝一愣,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她一定长得很美。”
阮十二道:“那还用说?咱们大小姐长得真可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
秦宝宝又问:“听说你们大小姐还有一身极好的水上功夫?”
一说到龙小姐的水上功夫,阮十二来劲了,说道:“咱们龙小姐的水上功夫那可真叫绝了!虽说咱们太湖水帮会水的高手不少,可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秦宝宝道:“何以见得呢?”
阮十二道:“你们听说过‘独角兽’游迅这个人么?”
秦宝宝一凛,道:“是不是那个曾在黄河里泡了三天三夜,躲过追杀的‘独角兽’游迅?”
“这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那游迅能在水里待三天三夜,已被人们称奇不已,可咱们小姐却能在水里呆上五天五夜,你说她水上功夫如何?”
“真是棒极了!”
秋莫离听他二人在谈论龙大小姐的经历,哪还有心思观赏湖景,两只耳朵伸得长长的,生怕一不小心,漏听了阮十二的话。
※※※※※※
在太湖上转了大半天,回到天狼岛,秦宝宝有些累了。
吃完饭他想早些歇息,却被兴犹未尽的秋莫离硬拉着聊天。
可是没聊上半个时辰,秦宝宝就耍花样溜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宝宝起来,见秋莫离眼圈微黑,竟自一夜未睡,惊道:“师兄,你是不是高兴过了头。”
秋莫离却正色道:“宝宝,昨晚我忽地想到一件事。”
秦宝宝道:“什么事?”
秋莫离道:“你说这太湖水帮壮大到如此地步,究竟是谁的功劳?”
秦宝宝道:“当然是你老丈人治理有方喽。”
秋莫离又道:“那他这时候若是出什么差错……”
秦宝宝刚想取笑他还没成为人家的女婿,就动歪点子,想老丈人死,霸占人家的产业……
忽地觉得秋莫离这话极有道理,遂道:“你怀疑那王福此来的目的是寻机刺杀太湖龙王?”
秋莫离道:“正是。他若真是那个中年秀士,现在阴谋已经被我们揭穿,自是不肯善罢干休。这回上了七星岛,若是刺杀太湖龙王成功,那咱们岛上所有的人都难以脱得干系,水寨那边还有各家公子带来的人手,这样若是一打起来……那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秦宝宝听罢,也惊得一身冷汗,怪不得秋莫离一夜未合眼,想到这事儿,谁也睡不着觉。
正在这时,阮十二已划船来接他们。
秦宝宝道:“咱们先上龙王殿,到时候见机行事。”
二人上了小舟,秦宝宝问阮十二道:“阮大哥,昨天比试哪些人赢了?”
阮十二道:“你到了龙王殿不就知道了么?”
秦宝宝道:“我就是想先知道,才问你的嘛!”
阮十二道:“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你还是先忍一会儿吧!”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阮十二已经知道了秦宝宝的厉害。
秦宝宝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名堂,索性不语。
二人上了龙王殿,见殿前广场上铺着块五丈见方的大红地毯,东西两侧有兵器架,架上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刃一应俱全。
地毯东西南北四角上分别站着一黄衣汉子,乃太湖水帮四大护法。
正前方太湖龙王居中而坐,左边南宫小乙、王福、右边柳生剑,在他的边上还有一个空位,想必是留给秋莫离的。
秋莫离上前见礼。
龙在天笑问道:“秋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秋莫离连声应道,“还好,还好!”
秦宝宝却在一边暗自替秋莫离叫冤,心说:“你女婿为了你昨晚可一夜没合眼。你这老糊涂难道瞧不出来?”
其实秋莫离容色憔悴,在座的都是明眼人,谁都瞧出他昨晚没休息好,是以龙在天才有此一问。
秋莫离坐下后,龙在天问其他三位公子道;“三位公子昨天已比试一场,相对而言秋公子是占了些便宜,不知你们今天谁愿与他对阵?”
“我愿与他对阵!”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下到好,秋莫离一夜没睡,竟由劲敌变成“嫩羊”了,可见现在秋莫离那模样有多糟糕。
秋莫离一下子被激怒,“腾”地站起身,双目如电,怒视三人。
南宫小乙和柳生剑见他虽容色憔悴,却目光清澈,不由有些胆寒。因此人是个名捕,足智多谋,今天这般模样可别又是个圈套。
龙在天道:“看样子还得让你们再抓一次阉。”
王福却站起身道:“龙世伯,还是让小侄与秋公子比试为好。”
龙在天正自犹豫,南宫小乙却站起,一指柳生剑道:“你敢与我比试么?”
柳生剑也不示弱,道:“哪个怕你?”
南宫小乙道:“妈的,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说完他迈步走向地毯,柳生剑也随后而至。
原来昨天一场比试王福胜得最快,他一共只用了六十七招便打败了飞鹰堡少堡主胡飞,南宫小乙对羊牧虎赢得也不轻松,共用了一百八十二招。柳生剑对铁剑门少门主铁官凌一战打得最为吃力,一共比了三百零七招,才算侥幸胜得一成。
通过昨天的比试,南宫小乙和柳生剑都知道今天最好别遇上王福。
此刻一听又要抓阄,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一来不敢确认秋莫离是否有诈,二来两人中必有一个遇上王福。
两条选择都对自己不利,与其如此,倒不如二人势均力敌,还落得大方。
二人见龙在天犹豫,怕他坚持抓阄,于是便抢先对阵,反正迟早总是要比的。
秋莫离这时没去看他们,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福。
王福也盯着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笑得像狐狸看见了小鸡。
这时南宫小乙和柳生剑已脱去了长衫,各选了一样兵刃,在地毯中央相对而立。
南宫小乙选了一把长剑,双脚不丁不八,暗藏子午。
柳生剑甚是奇特,他头上扎一条白带,就像是新丧了亲人带着孝,双手高举一把细窄细窄的长刀,赤着双脚,八字而立。
秦宝宝听秋莫离说过,这柳生家族原是东瀛岛国的武林名家,唐太宗时期有一分支,迁来中原,后对中原各派武功兼收并蓄,揉和东瀛忍术,扬长避短自成一家。
虽说柳生家族来到中原已历时数百年,但他们的祖先毕竟是来自异国,所以至今仍保留着东瀛武士比武时的着装。
秦宝宝见了这等装束,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龙在天道:“比武的规则我也不再重复,二位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南宫小乙手腕一颤,抖出一朵剑花,绕向柳生剑的面门。
柳生剑不为所动,长刀力劈南宫小乙顶门,攻敌之所必救。
南宫小乙喝了声:“好!”身形急转,“流云飞瀑”、“一泻千里”连环进击。
柳生剑双手握刀大开大阖,退守自如。
刀剑相撞发出“波!波!”的声音。
秦宝宝先觉奇怪,后来一想,才知这是龙在天为避免双方误伤,是以刀剑皆为木制再涂上银粉,看上去便和真的一般。
忽然间南宫小乙身形一变,竟是越打越快,直至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那柳生剑却是进退趋避,手中长刀竟一招不发。
秦宝宝见他一味躲闪,步履踉跄,暗道:“此人只怕不行。”
猛听柳生剑暴喝一声,长刀“横扫千军”,只这一招,剑光忽止,南宫小乙跪地仰首,刀刃去颊仅寸,遇险未及避开。
秦宝宝“哎哟”一声脱口惊呼。
柳生剑大步上前,一个辕门“戳脚”,点向南宫小乙前胸。
南宫小乙挥掌如刀,“如封似闭”还以颜色。
这一场打斗果是龙虎之争。
柳生家族的武功虽博采众长,但仍以东瀛忍术为先,是以刀法只有横扫,竖劈两招,然每出一刀必攻敌之必救,此法正合武当以静制动之道。
南宫家族称雄武林数百年,素信用武之道贵精不贵多。专精一艺,远胜驳杂不纯,是以每代高手必是剑法出众。
百余年来历经数十代高手,得出一个“快”字为用剑上乘之道的结论,所以剑法讲究剑快、心快、眼快、身快、步快。
此刻二人一快一慢,一静一动,两百余招下来竟是难分高下,险象环生。
秦宝宝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赞叹不已。
忽地人影一分,柳生剑一个“长空扑击”,纵起一丈多高,长刀“力劈华山”击下。
南宫小乙“霸王举鼎”,扬剑上迎。
这是双方最后硬对硬的较量,就看谁的力量大了。
柳生剑身在空中,颇为占优,因为刀剑相交他不但可以凝聚全身的功力,还可以借助自己的体重对南宫小乙施以压力。
所以见南宫小乙举剑硬拼,他暴喝一声:“你死定了!”
谁知刀剑相交,南宫小乙的剑上竟生出一股柔劲,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引开柳生剑刀上的刚猛之力。
随即南宫小乙长剑斜撤,喝了声“去!”
柳生剑被抛出一丈开外,眼看已到了地毯边缘,柳生剑长刀点地打算跃回再战,谁知“啪!”的一声,刀断两截。
柳生剑百忙中一个“鹞子翻身”落下地来,却发现一只脚已站在地毯之外。
南宫小乙说了声“承让”,脸上绽出得意地笑容。
柳生剑气得将手中半截断刀扔在地上,“呸!”了一声,转身去了。
其实他二人功力相当,这兵刃虽是木制,若贯以内力,本不应该断。
只因昨天一场比试,柳生剑运气不佳遇上铁官凌是个硬手,一场恶斗虽然胜了,功力却消耗过多。
刚才一招有失,未免心慌意乱,再加上内力不济,是以刀断落败。
这一场柳生剑败得极为窝火,然太湖龙王有言在先,谁的脚落在地毯之外,便算输了,所以争也无益,当下不告而辞。
龙在天忙命人送柳生剑回岛休息。
这边南宫小乙得胜而回,冲秋莫离和王福冷冷地一笑,道:“现在该你们了!”
秋莫离和王福谁也没理会他,相互冷哼了一声,各自转身下场。
秋莫离临行前看了眼秦宝宝,示意他护着龙在天。
秦宝宝奇怪,秋莫离一直对王福甚为忌惮,怎么此时反倒极为镇静?
他突然想到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心不由往下一沉:“师兄是打算与此人决一死战?”
对,凭咱们两人难道还能输给他?
想到这儿,秦宝宝点点头,手揣在怀里,紧握着那柄不轻易动用的神兵利器——金匕首。
暗想着只要秋莫离一有危险,就冲上去,二人合力先废了这王福再说。
秋莫离这时走到兵器架前,挑了一把木剑,掂份量太轻,可这是比赛规则,只有将就使用。
回过身见王福已站在地毯中央,手里也拿着剑。
二人相对而立,静等龙王下令。
龙在天道:“二位公子比武较技,勿忘‘点到即止’谁要是失手重伤了对方,谁便作负,二位切记!”
他见过王福的剑法,又知道秋莫离这天下第一名捕的名头也非凭空得来,何况昨天又轮空一场。这二人的比试想必更为险恶,所以特别强调了这条比试规则。
秦宝宝了解内情,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不由暗骂太湖龙王老糊涂。
龙在天道:“二位现在可以开始了。”
秋莫离和王福谁也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暗暗将功力贯注全身。场内的气氛刹时紧张起来。
王福忽然抱剑拱手,说道:“秋公子请!”
秋莫离也按着少林礼数,单掌立胸,道:“王公子请先赐招!”
龙在天见他二人气度闲雅,揖让有礼,暗自微笑,这二人毕竟年长识礼,不像南宫小乙他们一般冒失。
正在这时,忽听七星岛外的水寨内战鼓咚咚,人声鼎沸。
龙王殿前的人俱都一惊,水寨那边出什么事了?
只见阮十二快步冲上来,喝道:“禀龙王,有人闯寨。”
龙在天心中暗恼:“这杜德彪真是废物,这么点小事竟擂鼓示警,真是小题大作。”
当下说道:“把来人拿下也就是了。”
阮十二道:“那人武功绝高,已连败儒释道三老,正冲七星岛杀来。”
这话说出,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一个人敢独闯太湖水寨,居然还连连击败太湖水寨奉若神明的儒释道三老,此人难道是鬼神?
龙在天听了这话也坐不住了,一纵身跃上龙王殿的殿脊,放目远眺。
龙王殿是建在七星岛的最高点上,站在大殿的殿脊上可以将周围诸岛水寨尽收眼底。
只见远处水寨内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中一根乌黑沉沉的拐杖,使得车轮般飞转,仿佛一股黑色的旋风,旋风到哪儿,哪里的人便四处散开,所向披靡。
可太湖水寨帮众俱都是英雄强悍之辈,一涌即上,决不容乞丐闯进,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
龙在天暗自心惊,这样打下去伤亡过重,正打算传令暂时退守湖中,以水阻敌,忽听那乞丐一声长啸,响彻云霄,直震得周围水寨帮众纷纷抛了兵刃,双手捂耳。
乞丐借这空档,纵出重围,跃上靠在寨边的五桅大船。
这艘船就是秋莫离上七星岛闯三关酌大船,由于择婿的事情未了,是以仍停在那儿,供儒释道三老居住。
儒释道三老既已为乞丐所败,想必不在船上,而且这三人顾及身份,也不会再出手围战乞丐。
龙在天见乞丐上了大船,暗道:“你总不能一个人把大船开过来吧!”
刚想到这儿,只见乞丐左掌连挥,两根巨桅应掌而落。
乞丐把拐杖往背上一插,一手夹起一根桅杆。
龙在天知道这船上的桅杆一根至少有六百斤重,这乞丐夹着两根桅杆竟是毫不费力,却不知他要这桅杆何用。
乞丐夹着桅杆来到船尾,扬起右腿扫向船尾的一根桅杆。
“喀喇”一声,桅杆断落。
乞丐不待桅杆落下,右腿再起,那桅杆直飞湖中。
龙在天骤然心惊,难道这人凭这三根桅杆便想过我这几百丈宽的水上屏障?
水寨与七星岛虽说隔着不远,可从未听说过有人不靠船只、也能踏浪而来的。这事儿当真是骇人听闻。
桅杆刚刚飞出,乞丐已纵身而起,宛若一只大鸟飞在空中。此人夹着两根桅杆,负重一千余斤,竟还有如此轻功,真是鬼神莫及。
乞丐落足水中漂浮的桅杆上,冲前两步右手一拨,桅杆箭一般飞出,身形再起,三起三落,竟靠三根巨桅,渡过了宽逾数百丈的湖面。
龙在天惊得目瞪口呆。
据说少林派开山鼻祖达摩禅师自西域东来曾有一苇渡江之说,可那毕竟是传说,谁也不会相信。
可眼下此人三桅渡过这宽逾长江的水面却是有目共睹,龙在天如何不惊?
他正想着此人冲上七星岛究竟意欲何为,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寒光耀目,一柄利剑向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