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戊戟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8 02:25
|本章字节:61414字
上回说到小魔女见子宁口喷鲜血,心中大惊,顾不了自己的狼狈情景,奔过去问:“子宁,你怎样了?”韦氏女侠也同时赶到,问:“孩子!你没事吧?”语气中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
子宁摇摇头,轻轻地说:“我没事,你们放心,我运气调息一下就好了。”说罢,便闭目盘腿而坐,运气调息,医治内伤。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心血翻滚。幸而他跟了三不医徐神仙一段日子,知道如何调息运气。他暗想: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内力深厚、武功奇高的武林前辈,他是谁呢?似乎武林中没有人提到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老前辈。要不是自己内力浑厚无比,自己五脏六腑不给震乱,两条手臂恐怕也震断了。同时他更感到双方在对掌的一刹之间,这位黑衣老者似乎掌下留情,没有出尽全力,同时不知用什么功力,一下卸去了自己一半的功力。看来这位武林前辈并没有存心施杀手。可惜这位武林前辈跌落汉水中,不知生死如何,想来多半无法生存了。子宁想到这里,心里感到一阵内疚。要是自己只使出五成的功力,这位前辈就不会丧身在汉水之中了。
韦氏女侠将一颗九转金创还魂丹喂子宁服下,”半响后,子宁便感到脉络通畅,心血平静下来,面色转为红润,在调理片刻,子宁便站起来,说:“妈,燕燕,我完全没有事了。
韦氏女侠想不到子宁这样快就恢复了过来,惊喜异常,这时她才真正相信自己孩儿内力竟是这般浑厚无比,当今武林中少有,但仍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没事了!?”
“妈,我真的没事了。燕燕,你怎样?你没受伤吧?”
“浑人,我怎么会受伤呐!”原来小魔女在子宁调息运气中,自己也在旁暗暗运气调息,早已恢复过来,只不过香汗湿透衣衫,满头鬓发零乱而已,并没有为黑衣老者的掌劲之风所震伤。但子宁的问,使她感到一阵甜意。心想:这个浑人,伤一好便挂惦自己了。
“那我放心啦,就是不知那位武林老前辈怎样,我们去看看他。”
小魔女说:“这样一个恶老鬼,死了更好,去看他做什么?”
“燕燕,你怎么与他交起手来?”
“他在这里行凶杀人哩!哦,对了,不知那两个人死了没有,我去看看。”
突然,江水“哗啦”一声响动,一条黑影从江水中飞了起来,直落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三人一看,更是惊骇,这人正是刚才飞落江中的黑衣老者。他给子宁的内力震落江中,不但没有死,居然象没受伤似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小魔女横剑挡身,惊疑地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声如夜枭,令人听了汗毛倒坚,一双深蓬的眼睛在深夜里绿森森地发光,更使人恐怖可怕。他笑过后说:“老夫也可以说是个鬼。”
“你真的是鬼?”
“不错,老夫是鬼,从来不愿在白天行动。”
子宁上前一揖道:“前辈请恕罪,晚辈有礼了。”
小魔女大怒:“浑人,你有什么罪了?要他恕罪的?他应该求我们恕罪才是。”
黑衣老者一双夜枭似的眼睛盯着慕容子宁,略带惊讶地问:“小子,你没受伤么?”
“多谢前辈掌下留情,晚辈幸免一死。”
““老夫从来不会留情,能在老夫掌下留得性命或不带重伤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想不到老夫今夜在汉水边上,遇上两位武林中罕见的动手,也算是平生大幸,不枉下山一行。”
“晚辈怎配得上‘劲手’二字了”
“小子,你以为老夫是在信口开河么?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人能以内力来震飞我,今次却叫你将老夫震飞了,很不错。小子,你怎能练出这一身惊人的内力?是谁的门下弟子?”
子宁练出这惊人的内力,又怎能对这黑衣老者说?再说,他本是武夷剑派的门下弟子,现已被赶出教门,这黑衣老者却敌我不清,更不好说出来了,所以一时不出声。黑衣老者盯视着他,问:“怎么!?你不愿意说?好,等老夫出手三招,便看出你的武功来路了。”说时,“呼”的一掌拍出,子宁急忙身形一闪,避开了黑衣老者这掌劲。黑衣老者又“噫”了一声,说:“好,这是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一边说,一边掌力从子宁意想不到的地方拍来,不容子宁不接招了。子宁一接招,黑衣老者顿时惊讶,说:“这可是岭南怪老头的掌法呵!”同时又一掌拍出,子宁只好以轻功跃出圈外。黑衣老者又疑惑了:“这是武夷派的轻功,你这小子,武功路数很杂呵!你到底是何人的弟子?”黑衣老者三招一过,便不再出手了。他思索一下,似乎略有所悟,突然一声长笑:“原来你这小子是武夷派的弃徒,又是近来江湖所传的奇快一枝梅,老夫没说错吧?”
这话一出,不单是子宁,连小魔女和韦氏女侠也一时惊愣了。这黑衣老者的目光好厉害,三招一过,不但看出了子宁的武功来路,更说出了子宁的本来面目。
子宁怔了半晌后,对黑衣老者一揖说:“晚辈的确是武夷弃徒,前辈高姓大名,不知能赐教否?”
黑衣老者目光一闪,冷冷地问:“你想知道老夫的姓名?我看不说的好。”
小魔女问:“你怕说出来么?”
黑衣老者怒道:“老夫怕什么?就算是武林八仙,除了漠北怪丐,老夫谁个也不放在眼下。老夫不说出来,对你们只有好处。”
小魔女冷冷地说:“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有好处,恐怕对你自己有好处罢。”
黑衣老者恼怒中略带惊讶:“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你就是黑蝙蝠!”
“黑蝙蝠”三字一出口,韦氏女侠和子宁一时又怔住了。韦氏女侠久历江湖,心中已怀疑这黑衣老者是当年名震武林的黑蝙蝠,但却不敢肯定,因为黑蝙蝠有四十年没在江湖露面,可以说武林中没有人看见过他。韦氏女侠也听人传说黑蝙蝠没有死,就算黑蝙蝠仍活在人间,也不会这么巧,在这汉水边出现的。所以小魔女话一说出,既在她意料中,也在她意料外。虽然这样,一听“黑蝙蝠”三个字,她一时也怔住了。她不由移动脚步,以身遮挡小魔女,以防这魔头面目一旦给揭穿,突然向小魔女下毒手。
慕容子宁更完全没想到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老者,便是令武林人士闻名而变色的大魔头黑蝙蝠。他从心里希望小魔女看错了人,这位武林前辈不是黑蝙蝠,不然,将出现一场生死难料的拼搏了。
黑衣老者也不由一怔,盯着小魔女问:“你怎知道老夫是黑蝙蝠?”
“武林中敢于轻视武林八仙的,除了黑蝙蝠还有何人?再说,你那套昆仑派的追魂掌,更说明了你的来历,我没说错你吧?”
“不错,老夫正是黑蝙蝠。小女娃,你很聪明呵!怪不得江湖上人们称你为小魔女了。”
小魔女也是一怔:“你看出我了?”
“小女娃,别以为你戴了那么一副丑面具,老夫就看不出来。首先你的声音就不是妇人的声音、还有,当今武林中,能使出武林一绝的西门剑术,除了小魔女,还有谁人?老夫要不是抖出我那招绝掌—双鬼拍门,要胜你也实在不容易。小魔女,小魔女,这一称号很合老夫的胃口,可惜你不拜老夫为师,若拜老夫为师,西门剑法又算得什么?要是老夫将一身的绝学传授给你,天下间有谁能震开了你的剑锋?到那时,你足可傲视武林,才真正称得上打尽天下无敌手。”
“我才不拜你为师哩!”
“什么!?你看不起老夫?不错,老夫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坏,难道你碧云峰在中原武林人士中就有很好名声么?小女娃,你知道不知道,谁认出了老夫后,结果会怎么样?”
“不外是个死字罢了。”
“不错,你的确很聪明。你不怕死?”
“死,我当然怕啦!我不想死,但真正面临死的时刻,我反而不怕了。”
“这么说,你要与老夫拼一生死了?”
“是呀,你也很聪明的。”
黑蝙蝠睨视了子宁一眼,哈哈一笑:“你这小女娃有恃无恐,大概以为有这个小伙子在一边吧?好,老夫也闻一枝梅武功奇高,今夜里倒要试试,看是不是象人们所传说的那样。”黑蝙蝠已明显地向子宁先挑战了。
于宁说:“前辈何必……”
小魔女生气了:“浑人,你怎么还称呼他前辈前辈的?他是一个无恶不作、挑动武林仇杀的恶魔,你称呼他几声前辈,他就会放过了我们么?”
“燕燕,你听我说……”
“不听,对这么个大坏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你敢骂老夫为大坏蛋?”黑蝙蝠动怒了,须发皆张,神情异常地可怖,骨节格格作响,想出手一掌便毙了小魔女。子宁连忙拦在小魔女前面,说:“燕燕,你退后。”
黑蝙蝠怒气一过,跟着又凄然地一笑,声音带着凄凉地说:“不错,老夫是个大坏蛋,杀人不少,又何必怕人骂?可是你这小女娃,在清凉寺也不是杀了不少人吗?老夫是大坏蛋,你也是个小坏蛋,女恶魔。”
“我杀的都是为非作歹的凶徒。”
“难道老夫杀的都是好人了?小女娃,你给我指出来,老夫杀了哪一个有名的好人?”
小魔女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说好。因为黑蝙蝠惊震武林时,小魔女还没有出世哩,她怎知黑蝙蝠杀了什么好人和恶人了别说小魔女,就是韦氏女侠也不大清楚,她只听人说过,神州一剑裘斐,这位当年出名的剑手,一招之下,便死在黑蝙蝠的掌下,江东三骏,也叫黑蝙蝠在瞬息之间杀掉了。此外如镇江八老,陈州无影侠,京师飞天蜈蚣,川西神拳江上飘,都一一惨死在黑蝙蝠的掌下。但这些人是好是坏,韦氏女侠都没见过,也不大清楚,所以一时也不能出声。讲到子宁,他一向蜗居在东南一角的武夷山上,黑蝙蝠的恶迹,也只是从师父师母口中听到只鳞片爪,而听到的多数是碧云峰邪教的罪行。可是碧云峰的事,问他所亲眼见到的人和事来说,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就更难以发言。
黑蝙蝠嘿嘿冷笑,继续问:“小恶魔,说不出吧?你说你所杀的,都是些为非作歹的凶徒,别的老夫不清楚,可是清凉寺那些听人差遣的兵丁弓箭手,一一都死在你的梅花镇下,他们是为非作歹的凶徒吗?罪不容诛吗?为什么你将他们杀害了?你没错杀一个好人?”
于宁听了不禁心头凛然,这黑蝙蝠出言不凡,不象是江湖上所传闻的那种不近人性、胡乱杀人的大恶魔。小魔女却冷冷地说。“谁叫他们为皇家鹰犬,在清凉寺射杀无辜的僧侣?”
“胡说八道!凡是受命于朝廷的都是鹰犬么?精忠报国的岳飞,受命于朝廷,是鹰犬吗?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也是鹰犬么?驱除蒙古鞭子的徐达、常遇春等人,也是鹰犬么?要是在四十年前,老夫听到你这样明言乱语,早就取了你的人头,容不了你活在世上。”
小魔女火起了,正想怒骂。子宁连忙制止,对黑蝙蝠说:“白小姐一时说话偏激,请前辈见谅。但锦衣卫府人千方百计挑动武林人士互相仇杀,又作何解释?”
“不错,锦衣卫府中是有些为非作歹的凶徒、杀手,但也有不少是忠心报国的壮士和为国为民的英雄好汉,他们一时不明真相,以为这样做是忠心报国而已。”
子宁听了大为愕异,想不到这话竟出自黑蝙蝠之口,忙问:“那么说,前辈的主张是……”
黑蝙蝠冷视子宁:“老夫的行为,从来不为别人所动,你敢管老夫的行为么?”
小魔女说;“浑人,别跟他说废话了,我们两人联手杀了这老魔头,为武林除害。”
“嘿嘿,你们想杀老夫?恐怕不那么容易吧?当年隐侠、怪杰、岭南怪物,加上少林寺小和尚智慧,四人联手,才侥幸将老夫打落渭水之中,凭你们,还想杀了老夫?”
子宁叹息地说:“前辈既然这样明理,又何必与武林为敌,挑动武林人士之间的互相仇杀!”
“武林人士,恃艺逞强,恩恩怨怨。早已互相仇杀开了,就是锦衣卫府人不挑动,他们亦要相互仇杀。小子,小女娃。”黑蝙蝠说到这里,朝韦氏女侠瞟了一眼,“还有你,云路大侠的高徒韦氏女,也一齐出手吧,看能不能杀得了老夫。”
韦氏女侠一怔:“你认识我?”
“当你还是流鼻涕的小丫头时,老夫就认识你了,你与沧州秘宗拳派人的仇杀,可不是锦衣卫人挑动的吧?”
韦氏女侠疑心顿起,她怎么也想不到黑蝙蝠会认识自己。她只记得自己在八、九岁时,一次有位骨骼清奇的汉子来自己家作客,父亲曾对自己说:“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你与慕容家指腹为婚的中间人,是这位叔叔哩!”当时自己羞得跑开了,再有一次,自己与丈夫成婚时,这位精奇的叔叔来了,见过面后又匆匆地离开了,从此以后,便没再见过这位叔叔。难道眼前的黑蝙蝠,是那位骨骼精奇的叔叔?
子宁却暗想。面对这样一位武功莫测的劲敌,当年四大武林拔尖高手才能侥幸取胜,自己和小魔女联手能胜吗?就是加上自己的母亲,恐怕也不可能取胜,便说:“晚辈想与前辈单打独斗。”
黑蝙蝠感到惊奇:“什么!?你要与老夫单打独斗?那你是自寻死路了!”
“不过,晚辈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不过老夫从来不答应任何人提出的条件,你不妨说来听听。”
子宁说:“要是晚辈不幸丧身在前辈掌下,请前辈放过她们两个。”
小魔女叫起来:“浑人,别说浑话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单独活下去。”
韦氏女侠也说。“孩子,别说胡话了,你死了,为娘立刻自刎。”
黑蝙蝠一怔,问韦氏女侠:“他是你的儿子么?你儿子不是失散了么?”
韦氏女侠点点头,略带凄凉地说:“他就是我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天老爷可怜,我只在不久前才找到了他。我们母子相逢,能双双而死,虽然不幸,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你为何不求老夫饶恕?”
“人生在世,有生有死,又何必仰求他人了何况我们母子三人联手,未必能死于你的掌下.”
黑蝙蝠点点头,赞许地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韦氏女侠……”他突然转身,朝远处江边厉声喝道:“谁!?”
子宁和小魔女一看,只见两条黑影如流星般飞来,接着一声哈哈大笑,声音颇为熟悉。在雪白的月光下,子宁一下认出来了,一个是漠北怪丐齐老前辈,一个便是武林八仙之首的隐侠诸葛子君。小魔女也认出来了,惊喜地说:“呵!是你们来了?”小魔女见来了这样两位高手,更不害怕黑蝙蝠了。当年是四人联手战黑蝙蝠,将这恶魔击落到渭水中,现在有五个人,还不能战胜黑蝙蝠吗?
黑蝙蝠一眼认出漠北怪丐,略带惊讶!“是你!?”后认出隐侠诸葛子君,勃然变色,“你来了?要再较量么?”
隐侠却朝黑蝙蝠深深一长拜,说:“耶律兄,小弟过去做错,不明真相,现前来赔罪,请老兄宽恕。”
子宁和小魔女听了大吃一惊,惊讶愕然,大惑不解。堂堂一个八仙之首,江湖上深孚众望的侠客义士,居然向一个武林中人人皆欲杀的大恶魔赔起礼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黑蝙蝠却板着脸说:“你是武林中的君子,江湖上的侠客义士,我是武林中的败类,江湖上的大恶魔,你这个礼,我受不起,也不敢受。”
隐侠真诚地说:“耶律兄,小弟过去实不知真情,做了对兄长不起之事,要是兄长仍不肯见谅,小弟度自刎兄长之前,以补过失。”说时,便拔出自己的佩剑。
子宁和小魔女见了大惊,急叫:“爷爷,你使不得。”黑蝙蝠更出手如电,一下将隐侠手中之剑夺了下来,抛落江中,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我黑蝙蝠象一般武林人士,恩恩怨怨记在心么?。老夫才不去学那凡夫俗子,沽名钓誉,计较个人的恩恩怨怨。什么有仇不报非君子,见他的鬼去。
隐侠说:“那么兄长原谅小弟了?”
黑蝙蝠长叹一声:“于君老弟,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漠北怪丐说:“耶律兄,你几十年不白之冤,也该在武林和江湖上洗刷了:”
“这些个人冤屈,老夫才不在乎,笑骂由人,我行我素,问心无愧,又理旁人干啥?”
“那也该让后人清楚呵!”
“算了,都是你这老叫化多口。”黑蝙蝠说到这里,盯了小魔女一眼,“小女娃,你不是怪老大行凶杀人吗?你去看看那两个死人怀中藏了什么,便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老夫有没有杀错了他们。”
子宁和小魔女急忙到两个死者跟前,在月下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玉泉观守护月门的道士,搜查一下,便从其中一个人怀中搜出了一张单方,一看,竟然是武当山化功丹秘方的抄本,不由愕然了。黑蝙蝠“嘿嘿”两声:“不知是哪两位高手,以为烧了玉泉观的炼丹楼,便万事大吉。幸而给老夫碰上了,不然,武林中又不知有多少高手,象一代剑雄西门子,武功尽废。”说时,黑蝙蝠身形一晃,人已飞落汉水中。只见他如御风般在汉水中踏波而逝。韦氏女侠不由惊呼起来:“这是达摩‘一苇渡江’的绝顶武功,武林少见。”怪丐喊道:.“耶律兄,耶律兄,你回来,我还有话说、”
远处,传来黑蝙蝠的密音:“不必多说了,请各位念在老夫数十年闭门绝迹,今夜之事,千万别向任何人说,老本就多谢了。
这种密音之功,竟能清清楚楚地同时分送到五人耳中,除此五人,没任何人能听到,这种功力,连隐侠也自愧不如。子宁虽有这种内力,却无这种上乘的功力。
音消人杏,只见茫茫江水,一再也看不到黑蝙蝠半点踪迹。漠北怪丐失望地说:“好容易找到了他,正想长叙,他又走了,今后不知几时再能见到他。真是天生一副傲骨,任由天大委屈,不屑分辩丝毫。”
小魔女感到今夜之事太过离奇,简直叫人莫明其妙。暂不说隐侠和任丐怎么会来了这里,单是黑蝙蝠的行动,己弄得她一头雾水。她叫起来:“诸葛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都把燕燕弄糊涂了!”
隐侠深深吐出一口气,内疚地说:“想不到我一生谨慎行事,也铸成大错,要不是齐兄说明原因,我将不知怎么补偿这一过失。”
“诸葛爷爷,你说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子宁说:“燕燕,你别急,我们先请诸葛爷爷和齐老前辈到龙王庙里坐下再说。”
“你呀,什么事都慢吞吞的,还做什么郎中?要是急病人碰上了你这个慢郎中,算倒了一世霉。”
小魔女说得大家都好笑起来。任丐说:“去龙王庙?龙王庙有吃的吗?老叫化似乎闻到了一阵酒香味哩。”
一提起吃的,小魔女一下想起来了:“咦呀!我给这个黑老头弄得几乎把这件事忘了。有,有,有大把好吃的,有鸡,有卤牛肉,还有两瓶美酒,都是我在附近那个小镇子上弄来的。”于是她在附近草堆中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一包卤牛肉,两个大泥团和一瓶美酒,另外一瓶已翻倒了,怪不得怪丐闻到了酒香。
子宁见到两个泥团,愕然问:“这是什么东西?”
“鸡呀!叫化鸡,放到火堆里一烧不就能吃了?”
漠北任丐大喜:“好,好,叫化鸡,”正适合我老叫化的胃口哩。”
大家来到龙王庙坐下。子宁这时介绍母亲与隐侠相识,双方客套一番。怪丐却带茫然,疑惑地问。“什么!?韦氏女侠是你母亲?你不是演戏给我这个老叫化看吧?”
小魔女笑起来:“他怎么演戏给你看了?”
“据老叫化所知,董少侠从小就在武夷山长大,韦氏女侠是河简府人,两人天南地北,怎么会是母子了?”
小魔女说:“齐老前辈,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小魔女一五一十将子宁母子相认的前因后果,以及一切细节都说了出来,不但漠北怪丐,就是连隐侠听了也感到惊奇不已,说:“这真是武林中的奇闻异事,那么说子宁不是姓董,而是复姓慕容了。”
子宁点点头。怪丐说:“那么说,子宁一定是岭南怪老弟的本家。”
小魔女又笑道:“他怎么又是慕容老前辈的本家了?姓慕容的,都是他的本家么?我姓白,东海怪杰白前辈是不是我的本家?”
“小女娃,这你不明白了,天下姓慕容的极少,而岭南怪老弟原来是河简府人,因火烧了大都的兵器库,又在京师干了几件大事,便远避岭南,才在岭南群峰中隐居下来。”
韦氏女侠点点头说:“我也曾听先夫说过,他有一位远房堂兄,是武林中的高手,因激怒了元朝皇帝而远走他乡,是不是岭南慕容前辈呢,我可不敢肯定。”
隐侠说:“能激怒鞑子皇帝的,除了慕容垂,还有何人!?”
小魔女叫起来:“咦呀!爷爷,你们都扯得太远了,我想听黑蝙蝠的事呐!”
这时,小魔女将用稀泥糊成一团的鸡早已丢进火堆中,烧烤得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怪丐说:“小女娃,你让我先吃了鸡,我才告诉你。”
“那你吃了鸡,一定说了?”
“一定,一定,我老叫化说过的话,还有不算数的?”说时,他一只瘦骨棱棱的手早已伸进火堆中,不怕灼热,将一个烧得焦黑的泥团拣了出来,剥去泥土,露出油光发亮,芬芳扑鼻的鸡肉来。他也不客气,说:“我老叫化倚老卖老,占光了。”撕下一只鸡腿大嚼起来,其他人大笑。子宁也扒出另一只鸡,撕下两只鸡腿,递给隐侠和母亲。再撕下鸡翅,递给小魔女,然后自己再吃。
漠北怪丐一边嚼着鸡肉,又喝了两口美酒,话头多了,将黑蝙蝠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黑蝙蝠祖先是辽国皇族的一支后裔,辽被金灭后,他祖先便散在民间,浪迹江湖,不再进入仕途,踏入官场。黑蝙蝠从小便是骨瘦如柴,骨骼清奇与人不同。他母亲常常怨自己在怀孕时没什么补品吃,才生了他来。黑蝙蝠年青时,就天生一副傲骨,家庭虽然清贫,从来对富贵人家或权势显赫的达官贵族,没有半点奴颜婢膝,反而常常不畏权势,仗义直言,因而得罪了一些富贵人家,唆使一些流氓当众将他辱骂殴打。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他既不呼痛,更不求饶,凭自己一点弱力进行反抗。一次,一位过路镖师看不过去了。出手将他救了,护送他回家。问他为何与这些流氓结怨?黑蝙蝠说:“我并没与他们有任何恩怨,他们只不过受人唆使罢了。”
镖师再问其原因后说:“老弟身无武功,却如此仗义,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今后老弟还是少说为佳的好。”
“男人大丈夫,见不平之事而不敢怒不敢言,又何必生于天地之间?”
镖师见他出言不凡,不由改容说:“原来老弟如此正直不阿,实在难得,可惜身无武功。这样吧,我教你一些武功,既可健身,也可防身,不受群小欺负如何?”
黑蝙蝠大喜:“老兄如此成全,小弟感激不尽了。”
于是镖师教了他一套拳脚功夫,又指点他早晚搬砖挑水,以练气力,便告辞而去。黑蝙蝠依从镖师所言,早晚打熬气力,练习拳脚功夫。不想那些流氓听闻他在家中练功夫,竟找上门来了,有的说:“瘦猴子,听说你拜了名师,练得一手功夫,我们想见识见识。”有的说;“瘦猴,你练了功夫,是不是想找老子们算帐?”
黑蝙蝠说:“我找你们算帐干什么?”
“那你练功夫干什么?”
“我练我的功夫,关你们什么事?”
“嘿嘿,你想复仇,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我与你们无怨无仇,有什么仇可复的?”
“说得比唱的好听,我们打了你,你不想复仇么?”
“你们不过是些可怜虫。受人唆使罢了。”
好大的口气,你敢说我们是可怜虫?你不想复仇,老子们却想复仇了。”
这群流氓不容他多说,便围攻上来。黑蝙蝠练了半个多月的功夫,手脚却也灵活,不象以前那么一昧捱打了,倒也给他打翻了两个流氓。这一来,更激起流氓们大怒,七手八脚将黑蝙蝠打得遍体鳞伤,躺在地下不能动弹,才大笑而去。
这时,黑蝙蝠父母早已去世,又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老仆在旁,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流泪劝道:“公子,今后你就少开口,别去惹他们吧。”
黑蝙蝠虽然浑身疼痛难受,仍微笑道:“我并没有去招惹他们呵,是他们找上门来,有什么办法。”黑蝙蝠足足在家中养了大半年的伤,才能够出门走动。一次,他走上街头,见两个流氓殴打一位卖菜的老翁,他看得大怒,上前阻止,怒问:“你们这样打一位老者,不害羞吗?”
两个流氓一看是他,不由大笑:“瘦猴,上次打得你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再讨打?”
正是仁者大勇,黑蝙蝠不再说话,当胸一拳,朝一个流氓打去。这个流氓没想到黑蝙蝠猝然出手,不及提防,顿时翻倒。另一个流氓大怒:“好呀!你竟敢动手先打人。”也一拳朝黑蝙蝠击来。尽管黑蝙蝠学的是一般拳脚功夫,两个不懂什么武功的流氓却也吃了大亏。黑蝙蝠捱了一些拳脚,两个流氓却早已眼青鼻肿了。有个流氓给黑蝙蝠打得爬不起来,另一个见状不妙,狠狠地说;“瘦猴,你有种的就别跑。”说着,便跑开了。
黑蝙蝠扶起卖菜老人问:“老丈,你没有受伤吧?”
老翁摇摇头:“我没受什么伤,小哥,你可为我赶出大祸了,你快走吧,不然,他们的人来了,你就受苦了。”
“老丈,你要是没受伤,你快离开这里,不用管我,我就是走了,他们也会上门去找我的。”
“小哥,既然这样,你不如到我家避一避也好。”
“那我就会连累了你一家人。老丈,你快走,别管我了。”
说着,那个流氓已带了一伙人赶到了。黑蝙蝠催老丈快走,自己却迎了上去。说:“你们听着。人是我打的,与任何人无关,要算帐,你们找我好了。”
带头的流氓嘿嘿冷笑:“你充什么英雄好汉,看拳!”一拳击来。其他流氓也一哄而上,拳脚如雨点般地朝黑蝙蝠身上击去。眼见黑蝙蝠身遭大难,卖菜老翁急了,拥上去说:“各位大哥,不关这小哥的事,都是老汉……”
一个流氓一脚朝老翁踢去,大骂:“老东西,给老子滚开!”一脚就将老翁踢翻,老翁一口鲜血喷出,跌在地上不省人事。在街两旁的百姓一见。惊呼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出了人命案啦,我们快走,别惹麻烦。”
众流氓一听,感到不好,也一哄而散,一条街上;顿时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浑身是伤,行动艰难的黑蝙蝠和躺在地上不动的老翁。黑蝙蝠爬近老翁身边,用手在老翁鼻下试试,感到老翁仍有气息,便咬紧牙关,忍着痛,背起老翁,一步步朝自己家中走去。好容易摸到家门口,老仆人一见大惊。“公子,你怎样了?又与人打架了2”
黑蝙蝠说:“厚叔,你快背这老丈到里面去,看看能不能救活回来。”
“公子,你浑身都是血呵!”
“我不要紧,快,”
老仆人只好听从,背老翁到房间里放下,找药给老翁喂下。不一会,老翁醒过来了,以奇异的日光看着黑蝙蝠,说;“小哥,你身无武功,又何必管我的闲事!”
“老丈,你别多说了,我怎能见死不救?我不是没有武功、只怪我学不好罢了。”
老翁一笑:“你那些花拳绣脚,算什么武功?只要略懂武功的人,一、两招就能将你打倒。”
黑蝙蝠愕然:“老丈,你也懂武功么?”
“小哥,要是我不懂武功,你今天就是不死,也要终生残废。”
黑蝙蝠茫然,疑惑地问:“老丈要是懂武功,怎么……””
老翁微笑一下:“你以为老汉受伤了吗?”说时,一跃而起,身如轻烟,飘然下床。
黑蝙蝠大骇:“原来老丈是高人,我太不自量了!请问老丈尊姓大名?”
“我无名无姓,你叫我为卖菜翁好了。”
“我怎敢如此称呼老丈?”黑蝙蝠又疑惑问,“老丈既然身怀奇功,怎么任由那两位流氓殴打欺负?”
“学武的人,应有一种武德,对不会武功的,绝不能使用武功。老汉要是一出手,他们不死,也会终身成为废人,他们并无十分大恶,老汉怎敢胡乱伤人?只是惩戒他们一下罢了。你别看他们打了我,不出今夜,他们手脚自然会红肿起来,就算用药敷,没有三个月,不会消失。”
黑蝙蝠除了父母,没向任何人下拜过,这时,他向老翁纳头便拜说:“老丈如此高人,请受我一拜。”
老翁微笑问:“你拜我什么?”
“在下不拜老丈的武功,而拜老丈的为人和武德。”
老翁奇异问。“你不想学我的武功么?”
“在下怎不想学?不知老丈愿不愿收在下为弟子?”
老翁说:“我这次出山,就想寻找一位弟子。接我衣钵。可是世上良材太难寻找了,有根基而没人品,有人品而无根基。老汉寻找了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总算找到了你。你骨骼清奇,学我这门武功实在太好了。而你的人品也很好老汉就收你为弟子吧。”
黑蝙蝠大喜过望,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说:“多谢师父收容。”
老翁说:“你起来吧。”
“是,师父。”
老翁掏出一颗药丸说:“你将这颗药丸服下去,不出一日,伤便会好了。这里不是学武的地方,明日你就跟为师走吧。”
第二天,黑蝙蝠收拾了随身衣物,将一些产业全部交给老仆人,便随师父飘然离家,到一处人迹罕到的深山中去了。
原来这卖菜翁,正是昆仑派劫渡禅师的第四代弟子,他遵循师训,学得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但他极少步入中原,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以免为少林寺所注意。他为了寻找能传昆仑派衣钵的人,第一次下山,走遍中原大江南北。
黑蝙蝠成了昆仑派第五代大弟子,足足在人迹罕到的昆仑山上苦学了十年。他从十七岁跟随师父上山,到现在已是二十七岁,接近中年人了,终于学成一身足以傲视武林的绝顶武功,能挥绸成棍,飞花取人性命,六阳神功练到八成境地,这在武林中已是无人能及了。黑蝙蝠出山后不久,一举而挑了惊震武林人士的凉州七雄。凉州七雄,个个武功一流,七人联手,当时在江湖上几乎是无人能敌,连武林北斗少林寺的高僧。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他们雄踞西北,傲视中原武林,在凉州一带包赌包娼和包税,成为元朝在西北统治的一条重要支柱。黑蝙蝠独自一人,一举而将他们全挑了,墙上留下了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蝙蝠,在旁写着:“豪气满人间,蚊蝇休猖狂。”黑蝙蝠杀了凉州七雄,不但使元朝皇帝大为震惊,同时也惊震了武林人士,纷纷打听黑蝙蝠是哪一位武林高手。有人疑心是岭南怪老人干的,也有人疑心是隐侠于君,可是单凭隐快或怪老人一人之力,也不能一下将凉州七雄全挑了。但不管怎样,挑了凉州七雄,却伸张了人间的正气,为西北黎民百姓除了一大害,获得了当时所有武林人士的敬佩和称赞。从此以后,黑蝴幅之名便在江湖上不胫而走。
随后不久,黑蝙蝠又在江东一举而干掉了江东三骏,这又使武林人士惊愕异常。因为江东三骏在当时颇有侠义之名,与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有来往。人们不明白黑蝙蝠为什么无端端地干掉了他们,是个人的恩怨?不管怎样,黑蝙蝠杀了江东三骏一事,引起了武林人士的不满和不安,以往对他的好感,便由惊愕、不满、甚至怀疑他的为人代替了。在几年间,黑蝙蝠神出鬼没干下了一连串震惊武林的大事,杀了镇江八老,废了陈州无影侠的武功,挑了京师的飞天蜈蚣,千里追杀了川西的神掌江上飘,一夜间扫平了太行山的毒手双魔。在这些人物中,有的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魔头;有的是正道上有名望的高手,一个个都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这时,一些人得出了结论;黑蝙蝠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杀人做事随个人一时的喜怒好恶。
在当时,正是中原各地大江南北群雄并起,举兵抗元之际。南京有朱元璋,姑苏有张士诚。台山有方国珍,濠州有陈友谅等等,不少武林中人都参加了各处的起义队伍,举兵反元。当时武林中有名的高手——神州一剑裘斐,受聘于陈友谅。裘斐虽有侠义之名,却手段残忍,出剑无情,杀起仇敌来,往往一门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甚至连妇孺老者也不放过。他受聘于陈友谅后,成为了陈友谅最厉害的一名暗杀手,与人交手,往往在十招内便取人性命。他在行刺元朝宰相赫连时,不料碰上了黑蝙蝠,黑蝙蝠在三招下便将他击毙于掌下,从而救了赫连。黑蝙蝠这一举动,更令武林人士大为震惊。尽管神州一剑裘斐为人残忍好杀,为武林人士所不取,但总算是反元朝残酷统治的一名英雄,黑蝙蝠杀了他,那不帮助了元王朝?与各路起兵反元的豪杰为敌?何况他救的不是什么一般人,而是元朝统御百官的宰相赫连。武林人士在震惊中,暗查了黑蝙蝠的身份,原来他早已受聘于元朝,成为了蒙古人手下一名最凶恶的杀手。这样一来,黑蝙蝠不但成了各路反元英雄的公敌,也成了武林人士心目中的恶魔。武林人士更是立誓,一定要剪除这个武林败类。少林、武当、峨嵋等各大门派,统统派出高手去追踪他,要将他干掉。可是黑蝙蝠行踪飘忽,出没无常,宛如云中神龙,时隐时现,来时一阵风,去时一个影,几乎无法追寻。各派所派出的第一流上乘高手,亦难以找到他的踪迹。即使被找到了,也往往败在他的掌下,负伤而回。
其实黑蝙蝠面对中原各大门派的围剿,自是有苦难言。他表面上受聘于元朝,其实是受朱元潭、徐达、常遇春等人所求,打入元朝卧底,暗中为各路反元英雄立下了不知多少功劳。这事除了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人知道外,谁也不知道,就是在蒙古人给赶出中原后,武林人士也没人知道。
漠北怪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我当时也认为黑蝙蝠是武林中的败类,元朝一条最凶恶的走狗,感到此人不除,危害太大了。”
隐侠点点头,这时也说:“我那时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元朝一倒,黑蝙蝠又成了明王朝的座上客?固然朱元璋也曾招纳元朝的一些降兵降将,可没有象黑蝙蝠这么受到重用之人。一时间他成了锦衣卫府的统领,手操生杀之权。朝廷百官一方面对他敬畏三分,但也鄙视黑蝙蝠的为人。当时人们都认为,他空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却是一个追逐名利的势利小人。如此小人一日不除,终究为害武林。果然不久,锦衣卫府中的一些高手,挑动起武林的恩怨仇杀,造成不少惨案,我便下了决心,会齐岭南慕容兄和东海白老弟以及少林寺的智慧禅师。在华山之上联手对付黑蝙蝠。要是我当时稍微冷静—下,询问黑蝙蝠为什么与武林为敌,听听他的话就好了,也不致误伤了他。就是那一场战斗,令白老弟失去了一条左臂,智慧禅师身负重伤……”
小魔女说:“诸葛爷爷,黑蝙蝠虽然为驱逐蒙古人出中原有功,但终究是朝廷官方的一条鹰犬,何况他挑动武林仇杀。残害武林人士,没有什么可敬之处,爷爷也不用难过。”
怪丐说。“小女娃,这一点你又错怪黑蝙蝠了!”
“呵?!我怎么错怪了他?我说的不对?”
怪丐摇摇头说:“你说的完全不对。其实黑蝙蝠在元朝一倒之后,便打算功成身退,隐居在山林中,再也不想卷入是非名利之中。可是朱元璋再三请求他留下来,掌管锦衣卫府,希望他暗中访察各地的贪官污吏。和一些图谋不轨,为非作歹的封疆大臣。协助自己以治天下和安抚黎民百姓之心。黑骗幅不便拒绝,便答应下来。锦衣卫府的建立,并非专为针对武林人士。朱元璋杀了封疆于岭南的大将朱亮祖,就是黑蝙蝠暗访朱亮祖在岭南为非作歹,强抢渔女的结果。黑蝙蝠怎么也没想到朱元璋竟玩弄权术,心狠手辣,竞借此机会大杀有功之臣。黑蝙蝠想不到自己竟被朱元璋骗了,心中恨恨不已,便借口到西北外访,打算不辞而别。想不到行到华山脚下,碰上隐侠等四人。一场血战后,黑蝙蝠身堕渭水之中。他凭自己绝顶武功,在渭水河底潜行了一天一夜,避开了所有的武林人士的耳目,回到昆仑山上,闭门养伤,不复重出武林。所以江湖都扬言黑蝙蝠已死了。的确,自华山一揽后,几十年来,没人再见黑蝙蝠的踪影。朱元璋对黑蝙蝠之死,私下也暗暗高兴。他早已发觉黑蝙蝠不可靠了,只因忌他武功太高,不知怎么除掉。黑蝙蝠一死,朱元璋便将锦衣卫府交给了心腹太监掌管,才针对武林人士,引起了一连串的仇杀……”
半晌,小魔女又问:“齐老前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知道的这一切,全是无缘师太告诉我的。因为无缘师太是唯一与黑蝙蝠联络的人。黑蝙蝠在元朝所得到的机密,便是由她转交给常遇春或徐达的。无缘师太也是不满朱元璋的滥杀功臣,诛连大量无辜的人士,才心灰意冷,削发为尼。我知道这一切后,异常后悔,便亲自赶到昆仑山,好容易才找到了黑蝙蝠的隐居之地。他一见我,冷冷地问:‘你来找我寻仇么?’我说。‘老叫化特来向你赔礼道歉的。’‘什么,你来道歉?道什么歉?’我说:‘耶律老兄,你的事老叫化都清楚了!’黑蝙蝠愕异地问:‘你清楚了?’‘耶律老兄,了解你的人,大多都已逝世。可是你没想到,还有一位无缘师太仍健在吧?她将你的事都告诉老叫化了。”‘她怎么这样多嘴!?”‘耶律老兄,你不会怨恨隐侠和老叫化吧?’黑蝙蝠一丝凄然的苦笑:‘你们都是武林中的侠义人士,我怎敢怨恨?”
“我见黑蝙蝠心仍存怨恨,跪下对他说:‘耶律老兄,都是老叫化不好,你杀了我吧,以平你积郁多年的怨气。”黑蝙蝠慌忙扶我起来,‘齐兄,你别这样,这关你什么事?’‘因为是老叫化知道你去西北的行踪,暗中联络隐侠等人围攻你,才有华山之事。’半晌,黑蝙蝠长叹一声说:‘初时,我也曾怨恨他们下手太狠了,逼得我出手自卫。事后我冷静下来,感到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要为武林除害,相反倒也成全了我,摆脱了朱元璋……算了,事情早已过去,不必再提了。’‘耶律老兄,当时你为什么不分辨,不说清楚你的所作所为?’黑蝙蝠苦笑一下:‘我能说什么?摆自己之功么?他们会相信么?况且个人冤屈,比起无辜惨死的人又算得什么一回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不屑向任何人去解释分辩。’‘耶律老兄,老叫化第一次才真正认识你了,你才是真正佼佼不群的奇男子,武林里的侠中之侠,老叫化打心里佩服你了。你蒙受几十年的不白之冤,老叫化为你在武林中洗刷。’黑蝙蝠一听,勃然变色,‘老叫化,你要看得起我,我的事你就别去向任何人再提,名和誉,我才不将它看在眼里,洗刷之事,齐兄休提。’我见他不想再说这件事,只好转了话题,告诉他一些武林中的事,在山上住了两天,便告辞走了。”
隐侠感叹地说:“耶律兄的确是位奇男子,武林中只有他才真正称得上‘大侠’两字,其他人都受之有愧。”
子宁更是感慨不已。武林中传说的一代大恶魔,原来是这样一位奇男子,胸襟何等宽广?想起自己以前受委屈的难过情景,还曾一度想自杀了此残生,比起黑蝙蝠来,简直是望尘莫及。小魔女却没有子宁这样的感慨和复杂思想,她感到黑蝙蝠这个人可敬而不可亲,更不愿去学他那样受了委屈而不申辩。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个性极强的人物,更受不了半点委屈和冤枉。她见怪丐和隐侠说完后,大家都低头沉思,长久不语,忍不住又问:“齐老前辈,黑蝙蝠不是不重出江湖么?怎么他现在又跑出来了?”
漠北怪丐说:“这是我多口,告诉了他黑无常的事,可能他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才出山的,我知道他出山后,恐怕引起武林人士的再次误会,又来一次华山事件,便特地去找诸葛老弟,告诉他一切情况,便跟踪来到了襄阳——哦!对了,江湖上不是传扬黑无常是黑编幅的弟子么?其实黑无常并不是他的弟子。”
这话一出,不但子宁、小魔女、韦氏女侠愕异,连隐侠都愕然了,问:“那黑无常是谁的弟子?”
“是他一位师弟的弟子。他的这位师弟,武功虽然不及黑蝙蝠,但也身怀六阳神功,也是当今武林中少有的高手。卖菜翁先后一共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耶律飞即黑蝙蝠,艺成下山了。二弟子齐明山,因练六阳神功不慎,变成了半身瘫痪的残废人。三弟子华慕飞,也是卖菜翁的关门弟子,黑蝙蝠下山后才收的,可以说黑蝙蝠与他没见过面.卖菜翁收下他一年后仙逝,他的武功,其实是由齐明山指点。他几乎终身相伴齐明山在昆仑山上,从没涉足江湖。他也收了一名弟子,这便是黑无常。黑蝙蝠身负重伤回到昆仑山,师兄弟才第一次见面。当华慕飞知道师兄受四大高手围攻而受重伤时,说:‘师兄,我去代你复仇。’黑蝙蝠怒道:‘你去复什么仇?今后你胆敢去找他们的麻烦,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师弟。’华慕飞愕然问:‘师兄,你是要亲自复仇么?’‘我跟他们既没有仇更没有恨,复仇二字,今后休提。’齐明山也说。‘师弟,你听从大师兄所言就是,千万别乱生事,我虽未下过山,也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隐侠等四人都是侠义之辈,看来他们与大师兄一时误会罢了。’华慕飞一向敬仰黑蝙蝠,当齐明山一死,黑蝙蝠闭门不出,他带着黑无常下山了。下山以后尊从师兄之言,他从不去找隐侠、怪杰等人寻仇,也在江湖上干了些侠义之事。后来为锦衣卫府招了去,才慢慢变了质。锦衣卫府因黑蝙蝠之名能惊震武林人士,便叫华慕飞冒用了黑蝙蝠这个绰号,而黑无常更是宣传自己是黑蝙蝠的弟子……”
小魔女问:“那么黑蝙蝠这次下山,是专为假黑蝙蝠和黑无常来了?”
“不为他们,黑蝙蝠是不会重出江湖的。不过黑蝙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出山,看来他想私下解决自己师门之事,所以更不想让华慕飞和黑无常知道,才请我们别将今夜之事说出来。还有一点,老叫化看出了,他这次下山,是想找一个有根基之人接他的衣钵,不使昆仑派绝后。”
小魔女和子宁不禁相视一眼。小魔女这才明白黑蝙蝠与自己交手时,要自己答应当他的弟子的缘故了。韦氏大侠高兴地说;“要是黑蝙蝠真的来解决他们师门之事,这可是武林的大幸啊。”她亲眼看到黑蝙蝠的绝顶武功,虽然他师弟武功不及黑蝙蝠,但也是一个极厉害的敌手,对武林威胁极大。
小魔女说:“他要找黑无常,恐怕永远也不会找到的,除非找到了他的尸体。”
隐侠和怪丐惊讶地问:“黑无常死了?”
“死了!他为我和子宁所伤,给另一武林高手杀掉了。”
“真的!?”
“我能哄骗你们吗了”
怪丐说:“据老叫化了解,黑无常也是身怀六阳神功,仅略逊他师父一筹,而且轻功极好,连天山怪老弟也无法追上,你们能伤得了他?能将他杀掉?”
子宁说;“齐老前辈,黑无常的确死在我们几人联手之下,当时还有岭南双剑在场。”
漠北怪丐说:“这样看来。昆仑派的确急需找一个承继衣钵的人了!黑蝙蝠已接近九十岁的人,华慕飞也有六十多岁了!不然,昆仑派的绝顶武功,将在武林失传。可惜老叫化无儿无女。”怪丐说到这里,不由看了隐侠一眼,说:“诸葛老弟,我们过去误伤了黑蝙蝠。不如叫你的孙女和岭南双剑一双儿女,都拜黑蝙蝠为师好不好?”
隐侠说:“不知耶律兄答不答应,莹莹我愿送去,可是岭南双剑愿不愿意,还得对他们夫妇说说才好。”
“好!这事就包在我老叫化身上。”
韦氏女侠说:“黑蝙蝠能一苇渡江,轻功绝顶,行踪飘忽,两位前辈去哪里找他?”
怪丐说:“老嫂子,黑蝙蝠不用去找,他的事一了,必然回昆仑。现在的要事,我们必须通知岭南怪老兄和天山、东海两位怪老弟,别让他们碰上黑蝙蝠,又发生一场恶斗。”
他们说着,东西吃完,天也大亮了。隐侠和怪丐起身告辞,一个上京师找东海怪杰和天山怪侠,一个下岭南找岭南怪老人。小魔女见他们走了,便说:“韦妈妈,我们也走吧。”子宁说:“燕燕,我们雇一条船去好不好?”
小魔女一听,心便明白子宁的意思,暗想:“这个浑人对母亲顶孝心的哩,怕韦妈妈劳累辛苦了,要坐船去武当哩!”便说:“好呀!我去雇条船来。”
“燕燕,昨晚里你辛苦了,你和妈在这里休息,由我去雇吧。”
小魔女见子宁也能体贴自己,心里感到很甜,笑问:
“浑人,你是不是怕我又去招惹是非了?”
子宁笑了笑,起身而去。子宁这一笑,却无意中伤了小魔女的自尊心。小魔女叫道:“浑人,你回来!”
韦氏女侠一笑:“大小姐,我们休息一会,由他去雇船好了。”
“韦妈妈,他瞧不起我啦!”
“大小姐,子宁怎敢跟不起你的?你昨夜找吃的确是累了,而且还与黑蝙蝠恶斗了一场。来!我们母女俩相依假卧一会,养养神。”。
“嗯!在妈妈,你尽帮那浑人的。”
“大小姐,我将你和子宁都视为我心头上的一块肉,怎么会尽帮他的?老身若有此意,将来不得……”
小魔女急忙掩住了韦氏女侠的嘴,说:“韦妈妈,燕燕不懂事,信口乱说话,你怎么当真的啦!”说时,亲昵地依在韦氏女侠的怀里。韦氏女侠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大小姐,老身是一直视你……”
“晤,韦妈妈,你怎么还叫我大小姐,大小姐的?有母亲这么叫女儿的吗?”
“是啊!我是一直叫惯了!改不了口,那我今后叫你什么好?”
“随便你怎么叫都好,就是不准叫什么大小姐的。”
“好,好,我今后就叫你为燕燕,小丫头,小顽皮儿……”
小魔女“吃吃”笑起来:“我怎么又成了小顽皮儿了?”
蓦然间,微风轻功,一位身形奇瘦的黑衣老者立在他们的跟前,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韦氏女侠和小魔女几疑是黑蝙蝠又重回来了,可是细心一看,虽然他也是满头白发,可面容不象,只是那一双目光却似利刃似的直透人心,这显然又是一位武林奇人异士。小魔女惊讶地问:“你是谁?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我们跟前?”
老人并不回答,一双敏锐的目光打量火堆,突然发问:“江边上的两个人是不是你们杀死的?”
韦氏女侠说:“前辈别误会,那两个人不是我们杀的。”
“那是谁?快说!”
小魔女火了:“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怎么这般的问人?我们回答你是出于礼貌,不回答你也是本分。你别倚老卖老,老人家我见得多了,没一个象你这样凶神恶煞的叫人反感。”
老人奇异地看着小魔女,见她不过十八、九岁,却一脸的英气(因为小魔女所戴的面具早已给黑蝙蝠的掌风袖劲震坏了,除了下来),便说:“你这小姑娘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老夫说话。”
“你是皇帝老子吗?还是武林霸主?为什么我不敢这样对你说话?就是皇帝老子和武林霸主,我也不怕。我看你顶多是一个不懂礼貌的老疯子。”
老人须发俱张,双目露出凶光,他给小魔女的话激怒了!韦氏女侠一见,忙圆场说:“前辈请息怒,我的女儿不会说话,莫见怪,那两个人,的确不是我们杀害的。”韦氏女侠看出老人内功极深,不下于隐侠和漠北怪丐的武功,能够不与他动手的,最好别动手。
“那么是谁杀了他们?”
“是谁我们就不清楚了。”
老人嘿嘿冷笑;“不清楚就算了吗?你们不说,那两个人就是你们杀害的。”
小魔女怒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杀害的?要是让你当了什么地方官,那准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糊涂官,不知冤死了多少人。”
老人不由又再一次打量一下小魔女,点点头说:“不错,凭你们两人的功力,没有那么深厚的掌劲能震碎了他们两个的五脏六腑,但老夫说话,不是没有半点依据,江边草地上有酒香,这里也有酒香;江边上留下的两双脚印,其中一双就是你这小姑娘的.老夫可没有冤枉你们吧?”
小魔女侧头问:“你就凭这些来追问我们吗?”
“瓜田李下,不叫人嫌疑?”
小魔女冷笑道:“就这样吗?好,我在这里丢失了一百两银子,看来,准是你偷去了,你快还回来。”
老人大怒:“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丢失了银子,你刚好在这时出现,你没半点嫌疑吗?”
“小姑娘,你以为老夫就凭这点追问你们么?”
“那你还有什么可疑的?”
老人指着火堆旁烧剩的一些纸灰说:“就凭这些纸灰。老夫可推断你们必然与杀人有关。”
“这些纸灰又怎么了?”
“这是玉泉观信笺的纸灰,显然是在那两位死者身上所取的。”
韦氏女侠不由暗吃一惊,不能不佩服来人的目光敏锐,显然这老人是玉泉观的人了!便说:“前辈,那两人的确不是我们所杀害的,至于杀害他们的是谁,我们也没看见。”韦氏女侠说这些话,并不说假,黑蝙蝠杀死那两人时,她的确也没有看见。
“那玉泉观的信笺怎么到了这里?”
小魔女不耐烦了;“到了这里又怎样?你一定要说我们杀害了他们,就算是我杀了,你又怎样?”
老人阴沉沉地说:“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将杀人的凶手说出来好,不说,莫怪老夫无情了。”
“别说我们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看来你与玉泉观的什么王老道是一路上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人反而感到惊讶;“你认识玉泉观的王道长?”
“我怎么不认识?这个阴险的小人,用卑鄙的手段在害人哩,这样的人不死,那老天爷也太没眼光了。”
“你知道王道长死了?”
“是呀,你奇怪吧?是不是?”
“他是怎么死的?”
“给火烧死的呀,你不知道?”
“看来,老夫没有找错你了,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啦!”
老人愕然:“你知道老夫?”
“我要是没有看错,你准是所谓的‘黑蝙蝠’,一手挑动武林仇杀的元凶。”
韦氏女侠一怔:“什么?!他是黑蝙蝠?”
老人也是一怔:“你怎么知道了?”
“是你告诉我的呀!”
“胡说八道,老夫几时告诉你了?”
“你刚才告诉我的呀!”
老人睁大了眼睛:“刚才?!”
“噢!你怎么这样善忘的?你悄然来到,轻功出自昆仑一派,显然是昆仑派的人。你一来,一副凶神恶煞,盛气凌人模样。同时,你一来就追问谁杀害玉泉观那两个贼子,又认识王老道。我知道王老道身旁还有一位昆仑派的门人黑老三,你这么急切追问王老道的死,你不是所谓的‘黑蝙蝠’又是什么人?而且你刚才的愕然也明显地告诉我了!你看,对不对?”
老人惊讶:“好厉害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昆仑派的武功?”
“这有什么希奇,我与黑无常交过锋,领教过昆仑派的武功。”
“你与黑无常交过锋?你到底是什么人?”
“碧云峰的白姑娘,人称小魔女。”
“什么?!你就是小魔女?”
“不错。”
“原来你是小魔女,怪不得敢这样大胆妄为。西门剑法,武林一绝,你与黑无常交手,是胜了还是败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胜了,他身中了我几剑,狼狈而逃。”
“胡说八道,你能胜得了我的徒弟?”
“你要不要试试?”
老人哈哈大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女。江湖上传扬你在清凉寺挑了众多好手,连甘氏三煞也败在你的剑下,老夫正想要找你,想不到在这里相遇了。好,你出手吧,老夫今日不废去了你的武功,活擒到京师,就不叫黑蝙蝠。”
“你算什么黑蝙蝠?真正的黑蝙蝠,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你?哼!一个冒牌货,一条朝廷的鹰犬,别玷污了黑蝙蝠之名。”
“你说什么?!老夫是冒牌货?”
“你难道不是吗?”
假黑蝙蝠惊疑不已:“谁告诉你老夫不是黑蝙蝠的?”
“有人在昆仑山上看见过真正的黑蝙蝠。”
“是谁见过了?”
“我凭什么要回答?我还是一句老话,别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魔女因败在黑蝙蝠的追魂掌下,非常的不甘心,她细细琢磨了胜黑无常的经验和败给黑蝙蝠的教训,胜黑无常,主要是自己发挥了西门剑法中的“幽”和“奇”;败在黑蝙蝠之掌下,除了自己的内力不及黑蝙蝠,主要还没发挥“幽、奇”之长,只想凭“雄、险”取胜。她想再一次领教昆仑派的追魂掌,故意用话激怒假黑蝙蝠——华慕飞。华慕飞果然大怒,他自从出山以来,真正可以说是从未遇上敌手,就算是武林一流的甘氏三煞联手,也胜不了自己,自愿甘拜下风。这眼前的黄毛丫头又算得什么?他一掌击出,疾如闪电,势如惊雷,掌力吐出如怒涛,顿时龙王庙中狂风骤起,墙动瓦飞。他想一掌就令小魔女经脉俱断,俯首就擒,由自己慢慢折磨拷问。
韦氏女侠顿感劲风逼胸,几乎喘不过气来,惊呼道:
“燕燕,小心!”利剑拔出。小魔女心中早有防备,她说:“韦妈妈,你站到外面去,由我独自对付他够了。”她借着假黑蝙蝠的掌风,身如疾燕而飞,挥剑发招,疾如闪电穿云,直刺华慕飞的咽喉。韦氏女侠哪里肯到庙外,按剑而立在屋角,以观动静,伺机相助小魔女。
华慕飞见白光一闪,剑光骤然而到,不由心头凛然,暗想:西门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黄毛丫头是有两下武功,怪不得能胜甘氏三煞了。他暗运六阳真气护体,轻闪避开,又一掌击出,招势之奇速,难以形容。小魔女也暗运内劲,身似轻絮,随掌风飘飞,一招“天姬送子”,剑尖直挑华慕飞腹下。这是西门剑法中的幽奇绝招之一。华慕飞闪过后,小魔女的剑招源源不绝而至,刹时之间,龙王庙中剑光如流萤乱窜,又似飞雪纷扬。小魔女身手灵活,以奇巧制敌。华慕飞顿时感到剑锋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他连呼“好剑!妙剑。”首逢劲敌,精神倍添,凝神应战。华慕飞也不愧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身如幻影,动如脱兔,凝如泰山,居然能一一闪过小魔女的惊人剑招,一掌击出,往往令小魔女感到如山岳压顶,怒涛击身,几乎无法喘气。要不是她的西门剑法,精奇超群,早已败北了。小魔女能与黑蝙蝠交锋四十多回合,一来是黑蝙蝠不愿伤害她,未用尽全力,二来也想看看西门剑法的绝奇之处,故只是防守,较少回招。现在华慕飞就不同了,他急欲击伤小魔女。尽管他的武功不及黑蝙蝠,但每出一招,都用上了七成功力,而且招招都是险恶之招。初时,小魔女还能与他战成平手,交手三十多回合后,渐感内力不足,力不从心了。韦氏女侠在旁见了大惊,挺剑横刺,醉剑如奇峰突起,打乱了华慕飞向小魔女的进招。小魔女精神一振,也把西门剑中的“幽、奇”招数抖展出来。这一对未来的婆媳联手,令华慕飞一时无法还招出手,双掌翻飞,紧护身子。华慕飞略一定神,感到不先去掉对手中的一人,自己始终无法取胜,久战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他认为书氏女侠武功较弱,内劲也不及小魔女,先去掉韦氏女侠较为容易,于是招式突变,用虚招向小魔女回手,实招直取韦氏女侠。三、四招后,华慕飞大喝一声:“给老夫滚开!”内劲所至,衣袖一拂,直将韦氏女侠手中利剑震飞,人也拂出殿外。小魔女大惊,叫道:“韦妈妈!”
韦氏女侠感到衣袖拂处,通如刀割,人在半空,自问不死,也必重伤,想不到这时一条身形如闪电破云般地赶来,在半空中抱住了自己,缓缓降落,她一看,是自己的儿子慕容子宁雇船回来了。心中顿时大喜,连自己的伤痛也忘了,连忙说:“快!快去助燕……”
原来子宁从襄阳城里雇船赶回来时,已听到小魔女的惊呼声,抬头一看,只见母亲腾空横飞,剑也飞出手。他来不及考虑是怎么回事了。身形骤起,如流星飞矢,在半空中抱住了母亲,飘然落下,急忙问:“妈,你怎样了?哪里受了伤?”
韦氏女侠忍住痛,急道:“快!子宁,你先别管我,救燕燕去。”
子宁向龙王庙里一看,只见小魔女凝神应战,身形如紫燕凌空翻飞,剑招雄奇幽绝无比,逼得一位黑衣老人双袖飞舞护身。原来华慕飞在拂飞韦氏女侠一刹之间,自己小腿以中了小魔女一剑,鲜血飞溅。他又恨又怒。自下山以来,虽身经百战,但从来没有人能伤得了自己。别说是伤,就是碰上自己的衣服也不可能,现在居然叫小魔女刺伤了,虽然伤的不是要害,毕竟是伤了,已令他大为震怒,追魂掌种种狠辣的招式,全力使出。
小魔女见子宁赶来,反而镇定下来,面对发了狂的劲敌,不容她向子宁打招呼,只能全神对敌。西门剑法奇妙之处就在这里了,敌强它强,敌狠它狠,应敌而变,层出无穷。何况小魔女与黑无常交过锋,也与黑蝙蝠交过手,现在又与华慕飞交锋不下一百多招,已摸熟了追魂掌的招式。再加上小魔女见伤了自己的韦妈妈,更是毫不留情,誓与敌人拼一死战。这样一来,西门剑法中的雄、险、幽、奇、绝,尽数发挥出来,时如山崩雪涌,时如流星飞矢,时如鹰鹞直落,时如惊雷骤起,剑气纵横,变化万千,使来如有神助。小魔女身形活虽然凌空飞翻,但招招剑尖,都封住了华慕飞的双掌,西门剑法成了昆仑派追魂掌最大的克星,令追魂掌种种狠辣的招式无法施展。
再看华慕飞,尽管他身怀六阳真气,追魂掌神速无比,但小腿受伤,行动多少有些不便,又见来了一位身形奇快的高手,不免有些分心。一个全神对敌,一个心绪不宁,一个誓在必胜,一个力求自保。正应了兵家的一句常话:“两军对垒,勇者为胜。”
子宁见小魔女已稳占上风,便退在一旁,暂不出手。小魔女在几招之后,突然一招“玉女飞梭”,如奇峰突兀,这是西门剑中破掌法的绝招之一。只听见华慕飞一声惨叫,双掌鲜血淋漓,已为小魔女一剑刺中。他身形一晃,形如飞魂,已飞离龙王庙,转眼之间.便不知去向。华慕飞这份轻功,不知比黑无常高出了多少倍,令子宁讶然。他问小魔女:“燕燕,此人是谁?”
“假黑蝙蝠,黑无常的师父。”
子宁一怔:“是他!?他怎么来了这里?”
小魔女经过这一场恶战,内力耗尽。她正想回答,感到心血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翻倒了。
子宁大惊,奔过来扶起小魔女,急问:“燕燕,你怎样了?”韦氏女侠也带伤奔过来问:“燕燕,你伤了哪里?”她检查了小魔女浑身上下,并没有伤处,又贴耳伏在小魔女胸口倾听,感到小魔女一颗心跳动缓慢,似乎是内力用尽,虽然不是内伤,若不急救,却也危险。便忙对子宁说:“这丫头用心用力过度了,孩儿,你内力浑厚,运气助她恢复过来就行了。”
“是!”
子宁见小魔女虚汗渗出,面色苍白,早已看出是内力耗尽的结果,再不急救,便在性命之忧。于是一手按在小魔女胸前的要穴处,维护心脏,一手按在小魔女背脊督脉的要穴上,暗运内功。九阳真气便通过掌心肉徐徐输入小魔女体内,他一边对韦氏女侠说:“妈,你的伤……”
“噢!孩子,我的伤不要紧,只是右手腕骨裂而已,我早已服下了九转金创还魂丹,休息调养两日,便完全没事,你一定要护理好燕燕才是,别再说话了。”
子宁点点头,不再说话。韦氏女侠也盘腿坐在一旁,调息运气自养。小魔女得到子宁这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输入,仿佛如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渐渐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看自己依偎在子宁胸膛处,而子宁一只手竟按在自己胸口,虽然知道子宁运气在给自己调理,但亦不禁大羞,何况身边还有韦妈妈,便挣扎着要起身,一边说;“浑人,不用了,你快将手拿开去。”
韦氏女侠知道小魔女的心意,微笑道:“”丫头,这是运气疗伤,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江湖儿女应磊落大方才是。”子宁也说:“燕燕,你别说话,快调息运气,以恢复内力”
小魔女只好含羞点点头,乖乖地调息运气。子宁暗运内劲,将九阳真气源源不断从督脉处输入小魔女体内。这一股浑厚无比的真气,竟然冲开了小魔女的哑门、风府、百会三穴,使督脉与足太阳脾经和手足的三阳经脉连成一起,并且也与阳维经脉打成一片,使九阳真气通过督脉而流入十二经脉,又由十二经脉流遍浑身三百多处穴位上去。小魔女顿时感到浑身舒畅,精神大振,面色红润如春花绽开,双目神采异常,内力不但恢复,更比以往增厚。她高兴地说:“浑人,我完全好了,你松手吧。”
子宁一松双掌,小魔女从子宁怀中一跃而起。小魔女只是轻轻一跃,想不到自己内力竟是这样的充沛无比,竟破瓦而出,将龙王庙屋顶冲开了一个大天窗,瓦片纷纷下落,这事不但韦氏女侠感到愕然,子宁感到愕然,就连小魔女自己也愕然不解、她落下来时说:“我怎么啦?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轻轻一跃呵!我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功力?”小魔女哪里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子宁打通了她督脉的三处穴位,另外,她得到了子宁体内的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这九阳真气一旦储聚在奇经八脉中,不异得到了子宁的内力,还胜过她练天魔内心法的内功十年。小魔女练天魔内心法本来已达到第八段境地,这时突飞猛进到十段了,再有二段,便是天魔内心法的顶峰。天魔内心法练到十二段,便可以象六阳真功一样,挥绸成棍。摘叶飞花伤人,身如幻影,一展轻功,其速如飞矢。小魔女这时的内功,虽然不能挥绸成棍,但也能摘叶飞花伤人了。她此时要是利剑挥出进招,别说华慕飞,就是黑蝙蝠也恐怕不轻易能将她的利剑荡开震斜。而她的父亲白魔王,天魔内心法仅练到第九段,便不敢再练下去,再练便要冒极大的危险,稍一不慎,便走火入魔,终身残废。碧云峰的殷教主,本来天魔内心法已练到第十一段,只因强练下去,终致走火入魔,下身瘫痪不能起床行动。而韦氏女侠,只练到天魔内心法的第六段而已,醉剑使出,已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
韦氏女侠见小魔女内力竟是这样的浑厚充沛,问:“丫头,你的天魔内心法练到第几段了?”
“妈说我已达到第八段啦!”
韦氏女侠说:“那怪不得。丫头,你已接近你父亲的功力了,大概你刚才高兴过头,一跃而起,不知份量,竟冲破了屋顶。”她不知道子宁所练的是九阳神功,只感到自己的孩儿内力虽是浑厚无比的,但亦只能运气与人疗伤,绝不可能增进别人的功力,要是她知道子宁练的是九阳神功,就不会这么说了。
子宁更是浑浑然不知自己所练的是九阳真经,更不知道自己的真气能增进一个人的功力。因为他从小在武夷山学武练内功,听师父师母说过,一个人的内功,全凭自己去练,别人无法相助,只能指点你的门路而已。一些武林拔尖高手,也只能助你一时的内力,不能永久。因为各派所练的内功路子不同,不同的真气不能并存在一个人的体内,一旦并存,便会终身为害。这是因为两种真气在人体内相冲突,使人痛苦异常,浑身如同针刺。武林中谁也想不到九阳真经练到顶峰时,这股浑厚无比的真气,真是无所不克,无坚不摧,它可压倒任何人体内的不同的真气。当然,碰上内功极为浑厚的高手,九阳真气虽然能压倒对方,也要有一段时间的相恃。这一相恃,就会使人痛苦异常,有的要几年,有的要十几年,九阳真气才能将它压下来,这几年、十几年,就会使人受不了。不然,人人都不去苦练内功,觅求武林高手输送内力岂不更好?幸好子宁不知道自己的内力会增进一个人的武功,要是他知道,早就给小魔女输送内力,或者现在给他母亲输送内力,就会造成小魔女和韦氏女侠的几年痛苦。小魔女能接受子宁的内力,是有这样一个意外的条件,就是她内力几乎完全耗尽,奇经八脉中的真气空空如也,如同空谷,所以九阳真气一旦闯进来,就占了这一个空谷。小魔女体内残存的一点原有真气,给九阳真气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再也不复存在,因此毫无痛苦,反而感到浑身舒畅,功力大增。不然,小魔女体内的真气必然与九阳真气相对恃,一抵抗,子宁就以为小魔女恢复了内力,不会将九阳真气再源源不断地输给小魔女,因为再强行输送,小魔女便会痛苦异常。所以小魔女的武功如此突飞猛进,这也完全是一种巧合,非人力有意所为。同时,小魔女今后在凋息运气中更有一种出人意外的收获。不但小魔女没想到,就是子宁和韦氏女侠也没想到。因为小魔女体内是子宁的九阳真气,而练内功的方法却是天魔内心法的方法。以武林人士来说,这是一正一邪两种不同的内功。小魔女却在无意中将两种不同的内功融合到一起了,便成了与众不同的真气,即不是九阳真气,也不是天魔内心法的真气,形成了一种武林中从来没有过的怪异真气与内劲。几乎可以说,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将人震飞,令人感到莫名奇妙。再说,子宁见小魔女内力如此充沛,轻功如此的惊人,感到惊讶,以为是小魔女练天魔内心法的效果,说:“燕燕,真想不到天魔内心法有这样的神奇妙用,一旦内力恢复,武功竞胜过以往了。”
“真的!?我可不知道呵!——韦妈妈,你的伤怎样了?不怕吧?”
韦氏女侠说:“丫头,你放心,我的伤不怕,想不到这贼人内功如此的强劲,衣袖轻轻一拂,没碰到我,而袖劲竟将我的手腕骨震折了!人也震飞。”
小魔女想起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仍恨恨地说:“今后我要是再碰上了这个老贼,就没有他好看的了。”
“丫头,这老贼功力太强,我们今后真的碰上了他,非不得已,还是避开他才是。千万别与他争强斗胜。”
“哼!我才不怕他哩!”
韦氏女侠知道小魔女的个性,不畏强敌,只是一笑,问子宁:“孩儿,你雇的船呢?现在哪里?停在江边么?”
子宁说;“我不知道船来了没有。”
小魔女奇怪起来:“浑人,你不是去雇船么?船来不来,你都不知道?是不是又浑了?”
“我是去襄阳城江边雇的,给了他们的订金,又给了他们不少金叶子,吩咐他们多买一些吃的东西带到船上,叫他们买好后将船开到这里来。我怕你们惦挂,一个人就先赶回来了,所以不知船到了没有。”
“浑人,要是他不来,你去哪里找他们?”
韦氏女侠说:“丫头,子宁为人是太老实和过于相信人了,也幸而他这样,先赶了回来,不然,我和你都不堪设想。”
小魔女一想也是,要不是这浑人先赶了回来,自己见韦妈妈受伤,必然分心,就会败在那老贼的掌下。她说:“我去看看。”
子宁道:“燕燕,你怎知我雇的是哪一条船?还是我去看的好。”
正说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船家人走进龙王庙来,子宁一看说:“呵!那不是来了!”
小魔女打量一下船家,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的?”
船家说:“小姐,我们来了好一会了,这位少爷说在江边等我的,老汉见江边上没人,等了一会,不大放心,才摸上岸来寻找。”
韦氏女侠说:“船家,辛苦你了,我们是叫一些事给耽搁了。”
子宁问:“船家,买的东西都办齐了吗?”
“少爷,你放心,都办齐了,你特别吩咐买的糯米洒和沪州大曲,也都一一买下。”
小魔女一听,暗想:这浑人真够孝心,连韦妈妈喜欢喝酒都想到了,便说:“我们上船吧。”便去扶韦氏女侠。韦氏女侠笑道:“丫头,我能走动,不用扶了。”
他们跟随船家来到汉水江边,见一条比较名贵的雕花大船只泊在江边一棵树下。子宁为了使母亲住得舒服,吃得好,不惜银两,雇了这么一条名贵的船只直去均州。这船有前舱、后舱,后舱左右都有房间。打开窗棂,拉开窗帘,可以观看汉水两岸沿途的风光。前舱也有一间房间,也是面临江水。后舱后面,便是船家住的地方。小魔女和韦氏女侠上船一看,这船几乎比官船还华丽名贵,船舱之间,挂有珠帘,船板油得发亮,还铺有地毯。小魔女欢喜地叫起来:“这船太好了!我第一次坐上这么好的船。”韦氏女侠说:“子宁,这船太华丽了!其实我们在一条普普通通的船也就够了。”子宁说;“妈!你老人家辛苦了半辈子,也应该享受一下才是。”小魔女说;“韦妈妈,你是应该享受了,我们有的是银两,死了也不能带到棺材里去,不用拿来干什么?”不知韦氏女侠要说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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