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龙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8 02:33
|本章字节:16434字
玉龙哈什河翻滚的河水,在六月的残阳下发着光。
到了上游,河水双分,东面的一支便是玉龙哈什河,水流处地势更见崎岖险峻,激起了奔腾的浪花。
沿着玉龙哈什河向上游走,便入了天下闻名、名侠辈出、充满了神秘传说的昆仑山区。
此刻,虽仍是夏季,残阳余犹未落,玉龙峰下,已宛如深秋,风在呼号,却也吹不开那阴森凄迷的云雾。
燕南天终于来到了玉龙烽下,人既憔悴马也疲乏,就连车轮滚动在崎呕的山路上,也似乎滚不动了,巨大的山影,沉重地压在车马上。
燕南天左手提着疆绳,右手怀抱着婴儿,一阵阵恼人的香气自车厢中传出来,刺得他几乎想吐。
婴儿却又已沉睡了,这小小的孩子,竟似也已习惯了奔波困苦。
燕南天无限怜惜地瞧着他,嘴角突然现出一丝微笑,喃喃道:&quo;孩子,这一路上你可真是吃了不少人的奶,从中原,一路吃到这里,除了你,大概没有别的孩子能……&quo;说到&quo;能&quo;字,语声突热顿住,身子也突然凌空跃起,就在他身子离开车座的那一刹那间,只听&quo;笃、哧、噗&quo;十几声响,十几样长短不齐、形式各异的暗器,俱都钉入了他方才坐过的地方。
燕南天凌空翻身,左手已勒住了车马,人却藏到了马腹下,他怕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怀抱中的婴儿。
这一跃,一翻,一翻一勒,一藏,当真是矫如游龙,快若惊鸿,山麓阴影中,已有人忍不住失声道:&quo;好功夫!&quo;燕南天怒喝道:&quo;暗箭伤人的是……&quo;&quo;谁&quo;字还未出口,那匹马突然惊嘶、一声,人立而起,马身上箭也似的喷出了十几股鲜血。
燕南天想也不想,铁掌扫出,&quo;砰、砰&quo;两响,套马的车轭立断,负伤的马,笔直窜了出去,燕南天跟着又是一拳击出,又是&quo;砰&quo;的一响,车厢生生被击破个大洞,健马长嘶未绝,他左手将婴儿自洞中送到车厢里去,又是数十点寒光,已暴雨般射向他身上!他身子也已冲天而起,又听&quo;哧、哧、哧&quo;,风声不绝数十点暗器,俱都自他足底扫过。
应变若有丝毫之差,自己纵不负伤,那婴儿也难免丧命,婴儿纵不丧命,大车也难免要被那匹马带得自他身上辗过」健马倒地,燕南天身形犹在空中一只剑,银光乍起,七八道剑光,有如天际长虹般,自暑影中斜飞而出,上下左右,纵横交错。
哪知他身在空中,力道竟仍末消竭,双臂一振,身子突然又向上窜起了七尺,剑光又自他脚底擦过但闻&quo;叮铛&quo;龙吟之声不绝,七八柄剑收势不及,俱都撞在一起,剑光一合便分,七人个人都远远落到一旁,暮色中虽瞧不清楚,但朦胧望去,这七八人中,竟有四个是出家的道人。
燕南天双足一蹬,方自掠到车顶,竟又箭也似的窜了出去双掌如风,当头向一个蓝衫道人击下!他眼见这几个人话也不说,便下如此毒手,此刻下手自也不肯留情,这双掌击下,力道何止千钧!那道人本待举剑迎上,但心念一转,面色实然大变,身形后仰,竟不敢招架,向后倒窜而去。&quo;燕南天剑光竟似绵绵不尽,跟着身子追去。
那人心胆皆丧,拼命一剑迎上。
只听&quo;叮&quo;的一声,双剑相击,两口剑本是同炉所炼,但不知怎的,那人掌中的的剑,竟已被燕南天砍成两段。
那人身子落地,就地几滚,燕南天高吭长啸,剑光如雷霆闪电,直击而下,这一剑之威,当真可惊天动地!满天银光突又飞来,接着,&quo;呛&quo;的一声震耳龙吟,只见叁个蓝衣道人,单足跪地,叁柄剑交叉架起,替那人挡住了燕南天的一剑,那人却已骇得晕了过去!燕南天虎立当地,须眉皆张,厉声:&quo;接剑的四鹫?还是叁鹰?&quo;那道人道:&quo;四鹫,足下怎知……&quo;燕南天厉声笑道:&quo;当今天下,除了昆仑七剑外,还有几人能接得住某家这一剑?&quo;那道人道:&quo;当今天下,除了燕南天大侠外,只怕也再无一人能令贫道兄弟叁人,同时出手抬架的一剑!&quo;燕南天笑声突顿,喝道:&quo;但昆仑七剑为何要向燕某下如此毒手,却令燕某不解…&quo;那道人苦笑道:&quo;贫道等守在这里,本是为阻挡一个投奔恶人谷的人,贫道委实想不到燕大侠也会到这恶人谷来。&quo;燕南天这才收回长剑,他长剑方自收回,那叁个道人掌中剑便已&quo;当&quo;的垂落在地,双臂似再也难以提起。
&quo;你等要阻挡的人是谁?&quo;
昆仑道人道,&quo;司马烟。&quo;
&quo;你等怎知这恶贼要来此间&quo;&quo;川中八义一路将他追到这里,这叁位便是川中八义,中拇笠迨垦钇剑士海长波,七义士海金波……&quo;&quo;川中八义&quo;在江湖中端的是赫赫有名,燕南天转目望去,只见这叁人果然风骨棱棱,气宇轩昂──虽然方自地上爬起,却无狼狈之态。
那川中八义之首杨平,国字脸,通天鼻,双眉斜飞人鬓,更是英气逼人,此刻微一抱拳,躬身道:&quo;晚辈们直将那恶贼迫到和阗河畔,才将他追丢了,若是被他逃入恶人谷去,晚辈们实是心有不甘,是以才将四位道长请了出来,守在这里,哪知……哪知却……遇见燕大侠。&quo;海长波苦笑道:&quo;晚辈们方才虽已瞧出前辈形貌不同,但素知那□精于易容,晚辈们实将此人恨之人骨,是以……&quo;燕南天颔首道:&quo;难怪你等出手那般狠毒,对付这恶贼,出手的确是越毒越好。&quo;昆仑四子之首藏翼子忍不住问道:&quo;但……但燕大侠却不知怎会来到这里。&quo;燕南天道:&quo;某家正是要到恶人谷去!&quo;
昆仑四子,川中叁义齐地一怔。
藏翼子动容道:&quo;燕大侠豪气干云,晚辈们久已深知,只是……&quo;恶人谷,恶人云集,古往今来,只怕从未有过那许多恶人聚在一起,更从未有一人敢孤身去面对那许多恶人,燕大侠……还望叁思。&quo;燕南天目光火炬一般,遥注云雾凄迷的山谷,沉声道:&quo;男儿立生于世,若能做几桩别人不敢做的事,死亦何憾!&quo;昆仑四子对望一一眼,面上已有愧色。
杨平道:&quo;但……据在下所知,这二十年来,在江湖中凶名最着的十大魔头,最少有四人确实已投奔谷中……&quo;海长波道:&quo;只怕还不止四个……血手杜杀,笑里藏刀,小弥陀哈哈儿,不男不女屠娇娇,不吃人头李大嘴……&quo;燕南天皱眉道,&quo;李大嘴?……可是那专嗜人肉的恶魔?&quo;&quo;…海长波道:正是那□,别人叫他不吃人头,正是说他除了人头外,什么都吃,他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说他其实连人头都吃的&quo;燕南天怒道,&quo;如此恶徒,岂能再让他活着!&quo;海长波道:&quo;除了这四人外,那自命轻身功夫天下无双,从来不肯与人正面对敌,专门在暗中下毒手的阴九幽,据说也逃奔人谷…&quo;燕南天动穿道:&quo;哦!半人半鬼阴九幽也在谷中么?他暗算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后,不是已被少林护法长老们下手除去了么?&quo;海长波道:&quo;不错,江湖中是有此一传说,但据深悉内幕之人言道,少林护法虽已将这半人半鬼的恶魔困在阴冥谷,底,但还是被他逃了出去,此事自然有陨少林派声威,是以少林弟子从来绝口不提。&quo;燕南天长叹道:&quo;昔日领袖武林的少林派,如今日渐没落,只怕就正是因为少林弟子一个个委实太爱面子。&quo;藏翼子慨然道&quo;要保持一派的声名不坠谈何容易?&quo;他这话自然是有感而发──昆仑派又何尝不日渐凋零?杨平又道:&quo;这几个无一不是极难对付的人,尤其是那不男不女屠娇矫,不但诡计多端,而且易容之术已臻化境,明明是你身畔最亲近的人,但说不定突然就变成了他的此身,此人之逃奔入谷,据说并非全因避仇,还另有原因…&quo;燕南天道:&quo;无论他为了什么事逃人&quo;恶人谷,无论他易容多么巧妙,反正某家此次入谷,乃是孤身一人,无论他扮成什么人的模样,都害不到我……哈哈,难道他能扮成出世不到半个月的婴儿不成?&quo;杨平展颜笑道:&quo;不错,此番燕大陕孤身入谷,他纵有通天的。
手段,只怕也是无所用其计了,但……不过……&quo;燕南天不等他再说话,抱拳道:&quo;各位今日一番话,的确使燕某人获益匪浅,但无论如何,燕某人却是势在必行……燕某就此别过。&quo;众人齐地脱口道:&quo;燕大快,你……&quo;但燕南天却再也不瞧他们一眼一边挽过大车,立刻放步而&quo;行。
&quo;众人面面相觑,默然良久。
藏翼子终于叹道:&quo;常听人言道燕南天武功之强强绝天下,贫道还不深信,但今日一见……唉,唉……&quo;杨平动容道:&quo;他武功虽高,还不足深佩,小弟最佩服的乃是他的干云豪气,凛然大义,当真令我愧煞&quo;。
海长波望者燕南天身段消失处,喃喃道:&quo;但愿他此番人谷还能再出来与我等相见……山路更见崎岖,但燕南天拉着辆大车放足而行,竟仍毫不费。
力,他臂上何止有千斤之力?沉沉的暮色,凄迷的云天中,突然现出一席灯火。
那是盏青&quo;灯制成的孔明灯,巧妙地嵌在山石间避风处在这阴冥的穷山恶谷中,碧磷磷的看来有如鬼火一般。
鬼火般的火照耀下,山石上竟刻着两行字!&quo;入谷如登天。
来人走这边&quo;两行字下,有只箭头,指着条曲折蜿蜒的山路,用尽目力,便可瞧出这条路正是通向四山合抱的山谷。
昆仑山山势虽险绝,但这条路却巧妙地穿过群山。
那&quo;恶人谷&quo;便正是群山围绕的谷底。
是以入谷的道路,非但不是向上,而且渐行向下,到后来燕南天根本已不必拉车,反倒似车在推他。
山路越来越曲折,目力难见一丈之外。
但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四面穷山中,突然奇迹般现出了一片灯火,有如万点明星,眩人眼目。
江湖人心目中所想象的&quo;恶人谷&quo;,自然是说不出的阴森、黑暗,而此刻,&quo;恶人谷&quo;中竟是一片辉煌的灯火。
但这灯火非但未使&quo;恶人谷&quo;的神秘减少,反而使&quo;恶人谷&quo;更增加了说不出的诡异。
&quo;恶人谷&quo;中到底是什么情况?燕南天但觉自己的心,跳动也有些加速,这世上所有好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此刻他立刻就要知道谜底了。
灯光下,只见,一方石牌立在道旁。
&quo;入谷入谷,永不为奴。&quo;
过了这石碑,道路突然平坦,在灯火下简直如镜子一般,光可鉴人,但燕南天却也知道,这平坦的道路正也是世上最最险恶的道路,他每走一步,距离危险与死亡便也近了一步。
没有门没有塔,也没有栏栅。
这&quo;恶人谷&quo;看来竟是个山村模样,一栋栋房屋,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得那么安静、平和。
在这安静平和的山村中,究竞藏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杀人的毒手?燕南天挽着大车,已淌着汗珠,他此刻已入了&quo;恶人谷&quo;,随时都可能有致命的杀手向他击出!道路两旁,已有房舍,每一栋屋,建造得极精巧,紧闭的门窗中,送出明亮的灯火。
突然间,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过来。
燕南天知道,就在这瞬息之间,便将有源源不绝的毒手,血战到来!哪知走过的两个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两人衣着都是极为华丽,竟扬长自燕南天身旁走过。
燕南天的眼睛都红了,也未瞧清他们的面容,只见道路上人已越来越多,但竟没有一个人瞧他一眼!他走入这天下武林中人视为禁地的&quo;恶人谷&quo;,竟和走入一繁华而平静的镇市毫无不同!燕南天脑中一片迷乱,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平生所遇的凶险疑难之事,何止千百,却从未有如此刻般心慌意乱!他平生所闯过的龙潭虎穴,也不知有多少,但不知怎地,无论多凶险之地,竟似乎都比不上这安静平和的&quo;恶人谷&quo;。
车厢中,有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气。
定下心神,便瞧见前面有扇门是开着的。
门里,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
燕南天大步走了进去。
雅致的厅房中,摆着五六张雅致的桌子,有两张桌子上,坐着几人浅浅饮酒,低低谈笑。
这开着的门里,竟似个酒店的模样,只是看来比世上任何一家酒店前精致高雅得多。
燕南天抱着婴儿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只见这酒店里竟也毫无异样,饮酒的那几人,衣衫华丽,谈笑从容,哪里像是逃亡在穷山中的穷凶恶极之辈,燕南天更是奇怪,却不知越是大奸大恶之人,表面上越是瞧不出的。
若是满脸凶相,别人一见便要提防。
哪里还能做出真正的恶事?突见门启动,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矮矮胖胖,笑脸圆圆,正是和气生财的酒店掌柜。
燕南天沉住了气,端坐不动。
这圆脸胖子已笑嘻嘻走了过来,拱手笑道:&quo;兄台远来辛苦了。&quo;燕南天道:&quo;嗯。&quo;
那圆脸胖子笑道,&quo;叁年前闻得兄台与川中唐门结怨,在下等便已盼望兄台到来,不想兄台却害得在下一直等到今日。&quo;燕南天道:&quo;哦?&quo;
这时他心里才知道这些人已将自己错认为&quo;穿肠剑&quo;司马烟了,但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那圆脸胖子挥了挥手,一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绿衣少女,姗姗走了过来,秋波向燕南天一瞟,万福道,&quo;您好?&quo;燕南天道:&quo;哼,好。&quo;
那圆脸胖子大笑道:&quo;司马先生远来,没有心情与你说笑,还不快去为司马先生热酒,再去为这位小朋友来碗浓浓的米汤。&quo;那少女娇笑道:&quo;好可爱的孩子……&quo;眼皮转动,又向燕南天瞟了一眼,燕子般轻盈,娇笑道走了。
燕南天目光凝注着那圆脸胖子,暗道:&quo;此人莫非便是笑里藏刀小弥陀……瞧他笑容如此亲切,对孩子也如此体贴,又有谁想得到他一夜之间,便将他恩师满门杀死!为的耳不过他那师。
妹骂了他一声胖猪而已!&quo;
思念之间一那少女竟又燕子般飞来,已拿来了一盘酒莱,酒香分外清冽,菜色更是分外精美。
那圆脸胖子笑道:&quo;兄台远来,想必饿了,快请用些酒莱,再谈正事…&quo;燕南天道:&quo;嗯&quo;他口里虽答应,但手也不抬──他若是抬手,便是要杀人,而绝不会是为着要喝酒吃菜。
那圆脸胖子笑道:&quo;别人只道我等在此谷中,必定受罪吃苦,却不知有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在一起,怎会吃苦,此间酒菜之精美,便是皇帝只怕也难吃到,这做菜的人是谁,只怕兄台万万想不到的…&quo;圆脸胖子道:&quo;兄台可曾听说,昔日丐帮中有位天吃星,曾在半个时辰中,毒死了他本门丐帮七大长老……&quo;&quo;啪&quo;的一拍桌子,大笑道,&quo;这当真是位大英雄呀、大豪杰,做菜的人便是他!&quo;燕南天暗中吃惊,面上却淡淡道:&quo;噢&quo;那圆脸胖子突然大笑道:&quo;司马兄果然不愧我辈好手,未弄清楚前,绝不动箸,其实司马兄你未来之前,在下等已将司马兄视为我辈兄弟一般……&quo;举起筷子,对每样菜都吃了一口,笑道:&quo;喏……司马兄还不放心么?&quo;燕南天暗中忖道:&quo;他们既然将我认做司马烟,正是我大好机会,我得利用此良机,先将那恶贼江琴的下落打听确实,再出手也不迟。
此刻我若坚持不吃,岂非要使人怀疑,何况,他们既将我当作司马烟,就绝不会下手毒害我。&quo;此刻他算来算去,都是吃比不吃的好,当下动起筷子,道:&quo;好!&quo;立刻就大吃起来。
几样菜果然做得美味绝伦,燕南天立刻就吃得干干净净──一想到吃饱也好动手,他吃得自然更快。
那圆脸胖子笑道:&quo;天吃星手艺如何?&quo;
&quo;好。&quo;
&quo;这位小朋友的米汤想必也快来了,&quo;&quo;越快越好。&quo;&quo;等这位小朋友吃完米汤,燕大侠你就可出手了&quo;燕南天僵然变色,道:&quo;你……你说什么?&quo;那圆脸胖子哈哈大笑道:&quo;燕大侠名满天下,又生得如此异像,我哈哈儿纵是瞎子,也认得出燕大侠的,哈哈,方才我故意认错,只不过是先稳住燕大侠,否则燕大侠又怎肯放心吃天吃星以独门迷药作配料酒菜,哈哈……&quo;燕南天怒喝道:&quo;好个恶贼!&quo;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都踢得飞了出去。
那哈哈儿身子一缩,已在一丈开外,大笑道:&quo;燕大侠还是莫要动手的好,否则药性发作得更快一哈哈,哈哈……&quo;燕南天只觉身子豪无异状,还怕他是危言耸听,但暗中一提气,一口真气果然懒懒地提不起。
他又惊又怒,飞扑了过去,铁掌挥出。
那哈哈儿却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但燕南天铁掌还未挥出,身子便已跌落下来,四肢竟突然变得软绵绵,那千斤神力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耳畔只听得哈哈儿得意的笑声,那婴儿悲哀的啼哭……笑声与哭声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渐渐,他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