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像是咖啡豆,随时有粉身的准备

作者:蔡智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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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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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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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250字

我像是咖啡豆,随时有粉身的准备


亲爱的你,请将我磨碎


我满溢的泪,会蒸馏出滚烫的水


再将我的思念溶解,化为少许糖味


盛装一杯咖啡


陪你度过,每个不眠的夜


台中到了,这是荃的家乡。


荃现在会在台中吗?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右肩又感到一阵抽痛。


因为我想到了荃。


我的右肩自从受伤后,一直没有完全复原。


只要写字久了,或是提太重的东西,都会隐隐作痛。


还有,如果想到了荃,就会觉得对不起明菁抽搐的背。


于是右肩也会跟着疼痛。


看到第七根烟上写的咖啡,让我突然很想喝杯热咖啡。


可是现在是在火车上啊,到哪找热咖啡呢?


而只要开水一冲就可饮用的三合一速泡咖啡,对我来说,跟普通的饮料并无差别。


我是在喝咖啡喝得最凶的时候,认识荃。


大约是在研二下学期,赶毕业论文最忙碌的那阵子。


那时一进到研究室,第一件事便是磨咖啡豆、加水、煮咖啡。


每天起码得煮两杯咖啡,没有一天例外。


没有喝咖啡的日子,就像穿皮鞋没穿袜子,怪怪的。


这种喝咖啡的习惯,持续了三年。


直到去年七月来到台北工作时,才算完全戒掉。


今年初看到痞子蔡写的《爱尔兰咖啡》,又勾起我喝咖啡的欲望。


写封Email问他,他回信说他是在台南喝到爱尔兰咖啡,


而非在中所描述的台北。


他也强调,只要是道地的爱尔兰咖啡,在哪喝都是一样的。


爱尔兰咖啡既然崇尚自由,自然不会限制该在哪种咖啡馆品尝。


他在信尾附加了一段话,他说爱尔兰咖啡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


但对别人来说,可能就只是一种咖啡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与其想喝属于别人的爱尔兰咖啡,不如寻找属于自己的珍珠奶茶,或是可口可乐也行。


就像是明菁送我的那株檞寄生一样,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但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一根金黄色的枯枝而已。


明菁说得没错,离开寄主的檞寄生,枯掉的树枝会逐渐变成金黄色。


我想,那时刚到台北的我,大概就是一根枯掉的檞寄生枝吧。


别人找的是饮料,我找的,却是新的寄主植物。


可是对于已经枯掉的檞寄生而言,即使再找到新的寄主,也是没意义的。


从台北到台中,我已经坐了二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的火车。


应该不能说是&quo;坐&quo;,因为我一直是站着或蹲着。


很累。


只是我不知道这种累,是因为坐车?


还是因为回忆?


这种累让我联想到我当研究生时的日子。


考上研究所后,过日子的习惯开始改变。


我、柏森、子尧兄和秀枝学姐仍然住在原处,孙樱和明菁则搬离胜九舍。


孙樱在工作地方的附近,租了一间小套房。


明菁搬到胜六舍,那是研究生宿舍,没有门禁时间。


孙樱已经离开学生生活,跟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得非常少。


少得像八十岁老人的牙齿。


不过这少许的连系就像孙樱写的短篇一样,虽然简短,但是有力。


这力量几乎摇撼我整个人生。


我会认识荃,是因为孙樱。


其实孙樱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时虽然严肃了点,却很正直。


我曾以为柏森和孙樱之间,会发生什么的。


&quo;我和孙樱,像是严厉的母亲与顽皮的小孩,不适合啦。&quo;柏森说。


&quo;可是我觉得孙樱不错啊。&quo;


&quo;她是不错,可惜头不够圆。&quo;


&quo;你说什么?&quo;


&quo;我要找投缘的人啊,她不够头圆,自然不投缘。&quo;柏森哈哈大笑。


我觉得很好奇,柏森从大学时代,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


可是却从没交过女朋友。


柏森是那种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哪种女孩子的人。


如果他碰上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毫不迟疑。


只不过这个如果,一直没发生。


我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喜欢哪种女孩子。


就像吃东西一样,我总是无法形容我喜欢吃的菜的样子或口味等等。


我只能等菜端上来,吃了一口,才知道对我而言是太淡?还是太咸。


认识明菁前,柏森常会帮我介绍女孩子,而且都是铁板之类的女孩。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介绍,只是有机会时就顺便拉我过去。


&quo;柏森,饶了我吧。这些女孩子我惹不起。&quo;


&quo;看看嘛,搞不好你会喜欢喔。&quo;


&quo;喜欢也没用。老虎咬不到的,狗也咬不到啊。&quo;


&quo;你在说什么?&quo;


&quo;你是老虎啊,你都没办法搞定了,找我更是没用。&quo;


&quo;菜虫!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比喻成狗呢?&quo;


柏森先斥责我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quo;不过你这个比喻还算贴切。&quo;


认识明菁后,柏森就不再帮我介绍女孩子了。


&quo;你既然已经找到凤凰,就不用再去猎山鸡了。&quo;柏森是这样说的。


&quo;是吗?&quo;


&quo;嗯。她是一个无论你在什么时候认识她,都会嫌晚的那种女孩子。&quo;


会嫌晚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对那时的我而言,明菁的存在,是重要的。


没有明菁的话,我会很寂寞?还是会很不习惯?


我不敢想象,也没有机会去想象。


如果,我先认识荃,再认识明菁的话,我也会对荃有这种感觉吗?


也许是不一样的。


但人生不像在念研究所时做的实验,可以反复地改变实验条件,


然后得出不同的实验结果。


我只有一次人生,无论我满不满意,顺序就是这样的,无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