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若之初

作者: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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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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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3-2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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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546字

国庆穆之初从海南休完假后,接到校方的邀请。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怯懦的男孩,“青年实业家”“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而对于穆之初,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站在许若身边的机会。


十月的旧城已经是秋风萧瑟了,但不知是什么无名花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的绽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站在熟悉的大学校门前,穆之初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就是在这里,他懂得了何为孤独,何为思念如骨。


“想什么呢,穆大老板,不进去吗?”


肩上的那只手将穆之初拉回现实,他微微侧身看了看笑的春风满面的好友,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说:“你管啊。”


一转身,许若那道蓝色的身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进了他的眼帘。


许若和上次同学会见面的时候又瘦了,微蓝色的外套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格外单薄,和记忆中一样,长长的秀发被风吹佛在空中,侧脸上看得出她戴着淡金色眼镜。可能时至今日,许若还没有学会戴隐形,不知道她那双引以为傲的大眼,如何了?


失神中,许若渐渐离穆之初越来越远,这次他应该感谢好友及拍醒了他,怯懦了那么多年,他的确应该勇敢一次。


好友在身后追问:“之初,你干嘛呢?”


穆之初回头笑着回道:“做一件我十年了,都没有勇气做的东西。”


同学聚会时他就想那么做的,但却被安文搅黄了。这一次,再也不会了。


顺着穆之初手指的方向,梁宇也看见了那道身影,惊讶的说:“是许若。”


梁宇虽然从未见过许若,但他了解穆之初,他这么久以来,失控只因一个许若。


穆之初只往前迈了三步,三步之后,再也没有了然后。


门卫大伯认得穆之初这个“风云人物”,乐着上前打招呼。不知为何,穆之初看到大伯手中的喜糖礼包,莫名的慌了起来。


“大伯,您这是干什么呢?”


大伯明显是着急追出来的,额头上还有汗,气喘吁吁。


大伯扭头看着那道身影,扬了扬手中的喜糖,乐呵呵地说:“方才我没在值班室,那姑娘放下东西就走了。我便想追出来看看,怕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喽。”


穆之初险些站不住,问:“大伯认识她?”


“算不上认识。这姑娘啊,前些年每个季节都会来。算一算,我和她刚刚好见过十六面。她说她喜欢的人在我们大学,但四年从未见过她口中的那个男生。也不知道,与她结婚的是不是那个男生。”


手上的青筋握起,梁宇在一旁扶了他一把。穆之初看着那抹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后悔,前所未有的后悔。穆之初坐回到自己的车上,泪决了堤,双手掩住脸,狼狈至极。


泪打湿了他一身名贵的西服,从指缝间,他模糊的看见了挂在前面的钥匙扣。车里的空间有限,空气似乎在变少,让穆之初感到窒息。


手是抖的,把钥匙扣握在手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年,正值高一接近尾声,穆之初约着舍友在学校林荫道上有说有笑的走着。而不远处,许若晃着指尖的钥匙扣,哼着小调,步调轻盈。


午后的阳光刚好,微风从树叶间走过,奏起沙沙的曲调,惬意,舒服,让身心愉悦。


明明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可还是钥匙扣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砸在了穆之初的脸上。


许若难得反应快一次,听到的是男生的一声低骂,立马躲在了树后,屏住呼吸,手捂着乱跳的心脏。


“靠,谁啊!不知道我们之初只有脸了吗?”


这声抱不平让许若偷看一眼都不敢了。


穆之初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扣,上面还有一只小海豚,做工精致。穆之初认真看了看,上面刻着“许若”二字。余光瞥见不远处未藏好的蓝色运动鞋,坏坏地笑了笑,问:“不想要了?”


怎么可能会不要?那可是爸爸亲手做给自己的呢。


微风吹乱了许若的发丝,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气息,树叶间的阳光洒落在脚边,无声诉说着一丝丝温暖。


许若低着头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有一步。顺滑的黑发散落在脸颊两旁,挡住了许若清秀的小脸。


在那一双白色板鞋前面停下来,小声地说:“对、对不起,那、那钥匙扣是我的。”


白皙的小手伸出来,手指的松了又动,足以看出它的主人的紧张。


坏心的男生看到娇小可爱的许若,捉弄心起。故意弯腰低头去看看许若的模样。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许若躲也躲不掉了,猛的抬头瞪向他们,问:“看什么啊?”


许若的耳根都红了,小脸就像熟透的苹果。


手心一凉,钥匙扣回到了许若手中了,她收回目光放到穆之初身上,穆之初恰恰抬眸。四目相对,连微风都似乎更暖了。


“咳咳。”穆之初先将目光移开,假咳后嘱咐道:“下次小心点儿。”


许若愣了愣神,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态,但穆之初身上给人的温暖、干净的感觉,真的……


“呦呦,这不是许若吗?”


……


“谢谢。”


徐若转身跑开了,身后穆之初的舍友们打趣声不减反增。


“厉害了,之初,桃花儿不错嘛。”


“就是啊,就是啊,许若不仅学习好,人长的也不错,而且性格俏皮可爱,不简单啊!”


穆之初推开眼前挑眉的脸,迈开脚步,说:“说什么呢,我有女朋友。”


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也是他们故事的开始,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穆之初有了女朋友,便注定了他们的结局,不会圆满。


手里的钥匙扣是穆之初用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上面的小海豚刻着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是它,在无数个黑夜,陪着穆之初迎来天明。


而现在呢,它像极了许若当年砸到自己的那一个。可是再像,穆之初再如何珍惜,终究都不是原来的那一个,因为它只是很像,很像而已。


“当当当。”


梁宇见过穆之初好几次狼狈的糗态,而从来都是因为许若。


车窗摇下,一支烟递在了穆之初眼前,车外的梁宇倚着车身,问:“来一根?”


伸到一半的手蓦然停下,穆之初倚着车座,左手擦了擦泪。


烟这种东西,他好像许久未抽了,什么时候开始呢?


高二的时候穆之初与许若成了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那个晚自习,一个男生让许若帮忙给穆之初传纸条。


男生也不遮掩,纸条上的大字刚好让许若看个一清二楚。


“放学后,去厕所抽烟去。”


那时候他与她关系已经交好了,许若真想把纸条揉掉,但还只是狠狠瞪了的那男生的后脑勺。炯炯有神的大眼转了转,还是转身递给了穆之初。


下课铃声一响,几个男生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教室,穆之初也在身后快速的收拾书包。


最后一本书了,“啪”一双小手拍在了上面,穆之初诧异的看了看许若。许若用余光看了眼门口正在招手的男生们,回过头直接抽过那本书,摊开摆在穆之初面前,坐直了身子,手指敲着书本,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你来完成小组的背诵任务。”


“我?拜托,我们不是说好了的,我……”


“我是小组长,我说了算。”


“官大压死人”,许若不仅是穆之初的小组长,还是班级里的班长,一言不合就给你穿小鞋,何况老师们对许若是相当的偏爱。


穆之初只好多门口的兄弟打了个“等等”的手势,赶紧拿出纸笔背单词。


10分钟,20分钟,半个小时……


穆之初连接下来两天的任务都背下来了,也明白了许若的鬼心思。门口的兄弟们早就不耐烦的先撤了。


许若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偶尔还流露出或喜或悲得小模样。穆之初停下笔,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直到十点的钟声在空空的教室响起,许若缓缓的合上书,一脸认真的抚上穆之初的手,语气诚恳的说:“穆之初,你以后不抽烟了好不好?”


许若没有一意识到她的举动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但此时此刻,看了看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看着许若眼里的拜托和真挚,穆之初忍不下心,也舍不得拒绝。


“好。”


从那以后,穆之初再也没有抽过烟,纵使在自己失落彷徨跌至低谷的时候,也不曾抽一支来解闷。因为曾经有一个女孩那样为他费心思,而那个女孩恰恰还是他喜欢的。


梁宇看着穆之初失神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说:“来不来啊?”


穆之初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摇了摇头,“不了。”


梁宇觉得自己抽也索然无味了,将烟掐灭,问:“还进去吗?”


眼前的大学让穆之初成功蜕变,成了优秀的自己。可这也似乎扯断了他与许若之间的丝丝缕缕。


门卫大伯说,许若来过他的大学,一年来四次,四年从未少过一次。可为什么一十六次之多她与他从未遇见呢?如果遇见了,那张请柬上的新郎一栏,会不会就不是别人了。


可再怎么想,也只是如果啊。


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悲从心起。人群中不知是谁大胆的喊了一声“穆学长谈过恋爱吗?”


谈过吗?穆之初问自己,年少轻狂时为了新鲜的感觉,他有过一段还不错的初恋,可到最后不了了之。


他还记得,女孩说分手的那晚,在自习课上他没出息的哭了。许若原本正在认真的与数学纠缠,穆之初的同桌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她不解得回头,本子上的字让她一惊。


之初失恋,哭了。


以前,许若只见过身边的失恋女生哭昏天黑地,但男生因为失恋哭,她从未见过,何况那个人还是穆之初。


在本子上快速写下,“需要我安慰他吗?”


“不用,交给我们,你可要好好的。”


与她有什么关系吗?许若咬着笔帽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但那人已经回过头去安慰穆之初了。许若只好回过头假装无事,继续的做题。


但心始终静不下来,几次算错得数,干脆放下笔,拿出小说来假装看,实则听他们男生的谈话。


“不是不能没有她,而是有她会更好”


穆之初的话,让许若红了眼眶,她在想,穆之初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但穆之初的恢复能力很强,没过几天就好了,这让许若松了口气。一日午后,许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放在穆之初的手中,笑的温暖的,说:“贴在伤口上,和上次一样,好的快。”


穆之初握着那的创可贴,傻傻的笑了。


“之初,之初。”


梁宇在台下叫了叫又陷入回忆的穆之初,穆之初回过神,扶正话筒字正腔圆的说:“我跟你们一样,也尝过青春里的酸甜苦辣,但刻骨铭心,不知你们体会过吗?今天很多人都问我,是什么让我这么成功?那么今天我就告诉大家,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刻骨铭心的故事。”


穆之初和许若到了高二,虽然在一个班,还是前后桌,但文理分科后到了一个陌生的班级难免会生分。


而两个人真正熟悉起来,是因为运动会。


穆之初参加4×100米接力,跑的是第三棒。原本遥遥领先的他在拐角处摔倒了,肩膀摔掉了皮,但他忍痛站起跑完,没把情况告诉任何人。


结束后,晚上课间许若发现了穆之初的状况,在他与别的男生的谈话中,知道他摔倒、摔伤的事。再三犹豫下,许若还是鼓起勇气向生活委员要了创可贴走到穆之初面前,说:“听说你摔倒了,给你这个。”


一个创可贴,刚刚好,是他们友谊的开始,从那以后他们的交集也越来越多。


穆之初和许若比听英语听力,许若赢了,央求穆之初给她买了一本爱格。


许若身体不舒服,后背酸痛,穆之初在她身后帮她捶了整整一节的艺术课。


许若中午放学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穆之初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许若,醒醒啦,去吃饭了。”


宿舍扣分被罚打扫卫生,穆之初看着冷的在一旁蹦跳着取暖的许若,将暖水袋塞进她的手里,嘴上却说:“我拿不了,你帮我拿着。”暖意从手心直达心底,然后到了全身。


测验考试,穆之初和许若双双涂错卡,两个人互相取笑,打赌看看下一次谁会再做笨蛋涂错卡。


寒假过后许若穿着浅蓝色的外套刚坐下,穆之初用书轻拍了她的脑袋,问:“许若,假期里你有没有想我?”许若红着脸想反驳,但在穆之初威胁的目光下,无奈的说:“想了想了。”


期中考试,晚自习复习时,许若一门心思想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穆之初把书抢过塞进自己书桌,让她好好复习。周围同学看着两个人暧昧的互动笑了,许若拿起书挡住了脸,埋进书桌里。


……


冬去春来,白驹过隙,转眼到了高三,而穆之初和许若被分开了。


“穆学长,你跟人家分开了,很想她吧,有没有去追啊?”


穆之初看了看台下起哄的学弟学妹们,轻叹了口气说:“没有,而且还恰恰相反。”


分开之后,许若最好的朋友跟穆之处是同桌,是一个长的漂亮可爱的女生,叫姜依。


姜依的成绩不如许若好,下了课总会把许若喊过去给她讲题。有时候穆之初也在,会站在许若身旁听她讲题。而且只要穆之初在身边,许若讲题总会错误百出。同时呢,总会有没事做的人猛地推穆之初一把,把两个人撞在一起。


渐渐的,两个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也会打趣穆之初和许若,连姜依都觉得他们有戏。


偶尔许若走在路上,身后的同班男生会在后面嚷嚷道:“许若,等等你的之初啊。”


听到这样的打趣,许若通常都会跑开,而忽视了身后穆之初看着她的背影,偷偷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