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芸眼看着李安宁心情越来越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凤舞她没出来……但不一定就不在了，或许……或许有可能还活着，你也没找到她的尸体不是？”

虽然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李安宁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凤舞没死？对！凤舞一定没死！因为没人看到她的尸体，更何况……更何况……他想到之前他的咒语，那个咒语明明重塑了凤舞，而且不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凤舞，所以是不是他能够复活凤舞？

李安宁失望地摇了摇头，复活？不，绝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起死回生。而凤舞的死纵使有蹊跷他也无能为力。因为涉及那些那些高高在上的帝境存在，以他们的力量灭掉他易如反掌。蝼蚁有资格质疑巨龙吗？

那是一种无力，一种绝望。

李安宁的心气再次沉寂下去，他不想再想任何事，原先充满无限可能世界，对他顿时失去了吸引力。

“李安宁，你不能放弃啊！你天赋这么好，日后的路还长呢！”

李安宁显然没有听进去。

一直站在山巅的青年，这时转身回来准备下山，他经过李安宁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李安宁？”青年语气中有些讶异。

李安宁没有回应，杨芸接过话茬，道：“你认识李安宁？”

这青年原来是若林学院的石凯。

“认识。之前承蒙李安宁师弟和凤舞师妹的照顾，凤舞师妹她怎么不在——”

“嘘！”杨芸赶忙打断了石凯，靠近他悄声道：“凤舞死了。”

石凯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而后眉头微皱。他显然看出来李安宁现在失魂落魄一蹶不振的状态。

“李安宁！”他这次大声叫道，见李安宁还是没有反应，他左手抄到背后。

杨芸现在才注意到原来石凯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

他抽出长刀，猛地朝地上一掷——“锵！”长刀插在了李安宁脚边。

杨芸吓了一跳，石凯抬了抬手阻止她。

李安宁终于抬起头，这把长刀似乎有些眼熟，但他没有记起来。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正看着自己？他也没有认出这是谁。

“我五岁开始练刀至今已有十五年！十五年间，我刀从不离身。我的梦想便是问鼎刀道极致！”

李安宁看着这个陌生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为了突破，为了机缘，我来到这莫干山，没想到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右臂。”石凯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一样。“我再也拿不了刀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石凯，今日你败在我手下，就说明你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刀客。你一辈子都去当个废人吧！”这是那个人对石凯说的最后一句话。

血水模糊了双眼，右臂被斩落而带来的肉体的剧痛，远比不上心里的剧痛——他再也拿不起刀了！

石凯思绪回到现在，他看着正呆呆望着脚边的长刀的李安宁。

“我再也拿不了刀了……”他重复道，“确实，我的右手再也拿不了刀了，但是我还有左手！”

李安宁从石凯的话中听到了一种坚定和执着：事情总有出路，决不放弃！

“即便是这么多年的习惯难以改正，即便是我错过的最佳的练刀年龄，但我还是要用左手，从头练起！将我的左手刀练到和右手一样好，乃至更好！”

“我这一生就是为刀而生的，绝对不会放弃。”

“只要还有路，我就会一直走下，追寻下去！”

李安宁听到这心中一颤。

自己难道要放弃？

不！凤舞的事还有太多的疑点，凤舞的死太蹊跷，而且还有最后他的那个召唤咒语，显然是被什么人阻止了。那个力量是他现在难以对抗的帝境力量，而且杀死凤舞的那些人也都是帝境！

“我要达到帝境！甚至超越帝境！”李安宁的目标明确了！——他要力量！

李安宁的眼中渐渐恢复清明，有太多事要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凤舞的体温。

李安宁突然认出了石凯，他挣扎着站起来，拔起了地上的长刀，微微躬身，道：“谢师兄！”双手递刀给石凯。

石凯接过长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要让自己失望，更是为了不让凤舞失望。”

李安宁重重地点头。

“手臂？”

“没事，还死不了。”

杨芸见李安宁恢复了一些精神，心里也轻松了一些，道：“我这还有一些疗伤药，你休息一下再下山吧。”

石凯道：“嗯，也好。”

李安宁闭上眼睛，单手捏诀他想发动一次止血咒，但刚一准备，脑袋像针扎一样疼，身体忍不住地抽搐起来，“哇！”他吐出一大口血，面色惨白。

“李安宁你没事吧？”杨芸赶紧扶住他，“你这是咒语反噬，怎么能这样贸然就使用咒语呢！”

李安宁心中一惊，看来自己的伤远比他预想的严重。

杨芸没有说他父亲告诉她的话：李安宁可能再也无法修炼咒语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打击李安宁，她道：“没事，我父亲说这种反噬，修养一阵子就能恢复了。来，咱们先坐下休息吧。”

……

一只肥肥的狸猫，懒洋洋地飘荡在半空中，时不时地还打着圈。少年背着一个残破的傀儡，艰难地上山。

“少主你放下我吧，山上的宫殿已经彻底沉没，你不可能再进去了。而且即便是找到合适的材料，我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我不会放弃的！”阿莱坚定地说，“为了你，为了师傅，也为了李安宁……还有，还有凤舞老大。”

“有……有人吗？……救……救命……”一个时断时续地微弱的呼唤声传来。

阿莱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傀动了动那不太灵活的脑袋，道：“是的。”

“是一个老太婆，小子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我看她不像好人。”离冷冷地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好人？”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修士，怎么会有一个老太婆。”

阿莱觉得离讲得蛮有道理的。

他们继续走了不多久，阿莱总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道：“要不我们回去看一看，万一要是真的需要帮助呢？”

“少主，踏入修炼世界，就不应该有妇人之仁，何况现在我又不能保护你。这肥猫也不靠谱。”

“我知道，可是……”

“你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靠谱。”离觉得自己遭到了严重的鄙视。“我这就去给你把那个老太婆抓来，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问题。”

“离，你小心点……不要伤到她。”

离还以为阿莱是在关心自己，没想到他是想要自己别弄伤那个可疑的老家伙，离心里立刻骂了起来。

很快他就看到那个在呼叫的老妇人，她衣着华丽，但是确实十分苍老了。她一只脚应该是受伤了，靠着一棵树不能走动。

“老家伙，让本猫爷爷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老妇人觉察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抬头看到了一直狸猫，随即又低下头。

“继续装，装的还挺像。让我们看看谁更会装。”离心里嘀咕。

“咳咳！”狸猫突然直立起身子，开口说话。

老妇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妖……妖怪……”

“见到本帝吓到了吧，你其实是一名修者，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内。”离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道，“见到本帝，坦白交代还能留条性命。”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还在装！”离眼睛一瞪，尾巴高高翘起，周围隐隐有空间波动。“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老妇人神情一变，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过来了，真是没有意思。”

离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极度地危险！心里只来得及哀叹一声“糟糕！”，眼前便一黑，失去了意识。

“离怎么去了这么久？少主，我们赶快离开这！”傀对正在休息的阿莱道。

“怎么了？”

“我感觉离出事了。”傀道，“这莫干山果然还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