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玫瑰与天堂的蜻蜓

作者:末吉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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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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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4-20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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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252字

十三号魔女的这一声明刊登在刚出版的《魔界通讯》上。


“哎呀呀,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把人鱼培养成这么大,也是不容易的哟。”黑玫瑰一边抚摸着亚麻兰的树干一边说。


黑玫瑰房间里的亚麻兰长得越来越好了,并且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不知是福还是祸。这一年,杉树的花粉量也特别多,一到春天花粉飞扬最严重的时候,阿拉伯小区附近的人们开始接连不断地诉说花粉症的症状了。


黑玫瑰尽量不开窗户,但每当在小区里碰到戴口罩的人和连打喷嚏的人时,她总免不了提心吊胆的。


又是一个那样的夜晚,蝙蝠投递员送来了什么“新发明的强力枯叶剂”。并附带着一张纸条,上面这样写着:


请你每次抓一


把这种粉末放到杯子里,并用它来代替盐水浇到亚麻兰上面,就会使之慢慢地虚弱以至枯死。


祝冥福


——十三号魔女


读着读着,黑玫瑰的手就颤抖了起来。


十三号魔女制作的枯叶剂,里面一定会有什么力大无比的咒语,所以亚麻兰也会顷刻完蛋的。


“岂有此理!阿嚏!这种事情,啊、啊……我怎么能做。阿嚏!”


黑玫瑰把装有枯叶剂的袋子扔了洗碗池下面橱子的最里面。然后,为了不让花粉飞到外面去,她把所有的窗缝都糊上了。


由于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所以,当得知住在楼底下的松田一家人的脸上全都像烫伤似的起了水泡时,这一天黑玫瑰可真是大吃一惊。


事情不仅如此,住在楼上的,一对叫山口的年轻夫妇竟然也一天到晚在打喷嚏、流鼻涕。


山口家的丈夫是寿司店的厨师,太太是餐馆的女招待。他们现在已经根本无法上班了(即使上班,也不会有客人光顾)。如今,整天戴着一个防毒面具似的大口罩,从这家医院赶到那家医院在求医问药。


杉树花粉的季节早就过去了,所以不管你怎样考虑,问题都应该出在黑玫瑰家的亚麻兰上面。


“花粉已经危害楼上和楼下了……”


黑玫瑰睁大眼睛四下张望着自己家里。


“原来是这回事啊!花粉竟然是通过换气扇和排水口出去的啊!”


黑玫瑰的心就像刀绞似的。


亚麻兰并不知晓黑玫瑰的心情,花反而开得越来越多,开得越来越美,而且开得那般兴旺。


“已经再也不能这样视若罔闻啪。”


终于横下心来了。(明天一定要撒枯叶剂。)


黑玫瑰悄悄地打定了主意后,她把脸贴在亚麻兰的树干上,窃窃私语地说道:“对不起了。”


这天晚上,也许是和亚麻兰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黑玫瑰变成一只松鼠钻进树洞,畏缩成一团。她的脸埋在拖到前面来的尾巴里,变得很小很小。一闭上眼睛,好仿佛就觉得感到了亚麻兰脉搏的跳动。


“啊!真舒服。”


黑玫瑰直到这时才开始知道,躲在树洞里睡觉的日子是多么珍贵。


自己从这茂盛树叶上不知得到了多少安慰。


说得清楚一些吧。黑玫瑰近来已经对“烦恼问题”的咨询感到厌倦了。虽然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几年前开始从事这一买卖的了。但是,近来只要一说起烦恼的事情,尽是些关于金钱的事。什么做股票赔钱啦,做买卖蚀本啦,怎样才能赚钱啦,包括土地在内的遗产继承之类。更有甚者,有一些人直截了当地说:“借些钱给我!”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黑玫瑰总是一边给人咨询,一边脑子里在想:真想尽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变成松鼠,睡在亚麻兰的树洞里。


“要是失去了亚麻兰,就把烦恼咨询室关掉,改行做其它的买卖。”


黑玫瑰就这样想着想着,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早上,黑玫瑰起来后,惊惶失措地张望着四周。


如果有什么奇迹的话,大概这就是奇迹了。


房间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


原先亚麻兰把房间占得那样满,叶子是那么茂密,花朵把树枝都压得那般弯。而现在却四处都见不到它的踪影。


它突然间消失了,竟然连一根树枝、一片叶子、一片花瓣、一截树根都没留下。


黑玫瑰依然还是松鼠的模样蜷缩在桌子上。


“哎呀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以前所看到的那一切都是错觉吗?”


不,这决不可能。因为亚麻兰曾在桌子上、地毯上深深地扎过根,那上面还留有它的痕迹。它的痕迹就像剥了一层皮似的,在地毯上留下了明显的色差。


黑玫瑰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的脸海里浮出了“服毒自杀”四个字。


可转眼一想这怎么可能呢,朝水池下面的橱里望去,枯叶剂还好好地放在那儿,动也没动。


接下来,“跳楼自杀”四个字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真傻!黑玫瑰想着想着就打开了窗户,朝阳台下望去。


“呜哇!”由于过分吃惊,身体太探在了栏杆外面,差一点摔了下去。


亚麻兰好像一百多年前就长在那儿一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住宅楼之间的绿化地带中悠闲地伸展着枝干,随风飘摇。


而且,靠近树端的藤蔓处,还缠挂着黑玫瑰那用花朵装饰的帽子。


“这样一棵大树究竟是怎样从这个房间逃到那个花园里去的呢?”


随便怎么想,只能认为亚麻兰是自己打开窗户,然后又关上,越过阳台上的栏杆,就像乘坐在风筝上一样慢慢地沿着墙壁滑落下去的。


“是逃出去的?”黑玫瑰对自己所说的话也感到吃惊。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


黑玫瑰已经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总得想个办法。要不然的话,花粉的危害会加剧的。


“在小区里的人发觉前,必须得想出个什么办法。但怎么办呢?因为已经被那只乌鸦看见了。”


还是那只乌鸦,这么快就在亚麻兰的上空飞来飞去了。就像在说:“哎哟,这是什么呀?”


黑玫瑰赶紧抓了一把枯叶剂把它溶在水里,慌慌张张地拿着杯子跑下了楼。


等她跑到楼底下时,三分之一左右的水已经被打翻了。不管怎样,必须想个办法。


“哎呀呀?”亚麻兰刚才还好好地长在那个地方,怎么一下子又没有了呢?


“傻瓜。”乌鸦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叫到,“在这儿!”


黑玫瑰朝乌鸦声响的地方跑去。


“原来在这里啊!”


乌鸦停在小区入口处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的树上。


“亚麻兰跑到哪儿去了呢?”黑玫瑰睁大着眼睛到处张望,有了,有了。


它竟然若无其事地混杂在公园里的法国梧桐树丛中。


一位坐在凳子上的老大爷“阿嚏!”一声,说:“这个混蛋!”接着又嘟嘟哝哝地说:“又是什么人在说我的坏话了。”


“亚麻兰到处乱跑,显然是为了躲避枯叶剂。”


黑玫瑰茫然地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神志后,她便拿着杯子回到了自己家里,“嘟、嘟、嘟”地打起电话。


黑玫瑰想向“拯救地球土地和植物委员会”说明一下事态,商量一下具体对策。


耳边传来的是十三号魔女那气势汹汹的声音。“你们是在问亚麻兰到什么地方去了吧?我并没有用咒语把它们给召回来的哟!”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亚麻兰一起开始大转移了。


“它们确实讨厌枯叶剂。除此之外,就连我也一无所知了。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一旦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请你马上通知我。”


她最后的语气已接近玩哀求了。


世界各地的亚麻兰中,当然有一些悲壮地成了枯叶剂的牺牲品,不能转移而枯死的也只是极少数。还有一些被连根挖出,做成了家具。


但不管怎么说,亚麻兰曾被不切实际地宣扬过,说它特别耐冷害、热害、公害、酸雨等等。大多数的亚麻兰平安地躲过了枯叶剂,宛如军队一样在继续前进着。


黑玫瑰的亚麻兰肯定也在茁壮成长,正在朝着某一个方向前进着。


黑玫瑰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担心哪一天亚麻兰事情暴露的话,会引起骚乱。但注意到此事的人好像非常少。


好像黑玫瑰的亚麻兰对那一带地形非常熟悉,时而若无其事地混杂在公园的树林里,时而又排列在道路两侧的树丛中。


每当亚麻兰经过什么地方,那一带便会理所当然地不断出现花粉症的患者,但好像过两三天后就会好,所以黑玫瑰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最后,黑玫瑰一到黄昏时分,就变成乌鸦在附近飞来飞去,确认亚麻兰走到什么地方了。这已经成为她每天必做的事情了。


从空中很容易发现亚麻兰,因为它开的花就像一层撒落的细雪,即使不是这样,日落时的残阳,也会把挂在亚麻兰树顶上的黑玫瑰的黄色帽子给染成火焰般的橙色。


黑玫瑰的亚麻兰一直朝南转移着。


“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可就是大海了。它究竟准备要干什么呢?”


焦虑不安的黑玫瑰听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消息。


据说,法国北部、地中海沿岸各处、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澳大利亚西部等地的亚麻兰都已经抵达海边了,但它们仍然继续朝大海前进。


原来亚麻兰的目的地就是大海本身。


“是大海啊?!”黑玫瑰总算开始有点明白了。亚麻兰本来就是以盐水为养分的。


“原来亚麻兰察觉到将被消灭的命运后,它们便在嗅觉的引导下,一直朝大海转移。”


而且,黑玫瑰的亚麻兰总有那么一天也会在地面上消失的。不管怎么找也不会找到它。取而代之的是,只有那熟悉的帽子荡漾在大海的波涛之间。


打那以后,将近半年过去了。地面上的亚麻兰全都消失了。


它们中的绝大部分走向了大海深处,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委员会消除了。


为了调查亚麻兰以后的去向,偶尔也曾作过海洋生物情况的调查。据说它们现在还生活在大海里。其中有许多已经开始成为水中植物了,它们吸入的是海水,而吐出来的却是氧气。


“如果亚麻兰就这样在大海里繁殖的话,说不定能够阻止地球海平面的上升,这种殷切的期望正寄托在我们的亚麻兰身上。”


“拯救地球土地和植物委员会”的一位成员正在电视十三频道上洋洋得意地这么说道。


黑玫瑰与天堂的蜻蜓


晚风轻轻地送来了沁人心脾的桂花芳香,这是一个月圆之夜。


圆圆的月亮悬吊在天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烤熟的烘山芋。这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它的前面掠飞而过。就在这时,蝙蝠飞临黑玫瑰家的阳台上了。蝙蝠把衔在嘴里的小树枝般的东西“啪”地丢下后,用非常奇怪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由于绕了点路,所以来晚了。”


随后,又“啪嗒啪嗒”朝烤山芋,不,朝月亮飞去了。


黑玫瑰把那小树枝捡起来一看,它便变成了卷得很薄很薄的小纸片。


“什么,嘿哟,是封信嘛。”


这是一封邀请信。


下个月即九月二十日起,将连续三天在旧金山大路旁我的秘密公寓里举行庆祝宴会,以纪念大澡堂的落成。恭候您的光临。


天堂蜻蜓


补充:


黑玫瑰:你好吗?好久不见了,我愉快地等待着你和从前的成员见面!


啊,信上就写着这样一些话。


“这个天堂蜻蜓,是谁呢?”黑玫瑰搔头了。


“我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而且,让人费解的是,好像对方对黑玫瑰的情况很清楚。


“信上讲的从前的成员,是什么时候的成员呢?就算这么回事吧,那个蝙蝠投递员也真是的,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耽搁的,今天不已经是九月二十日了吗。”


信上的日期是八月十五日,所以寄信人基本上是一个月前就寄出了。


换上平时的话,事情就至此结束了。黑玫瑰肯定会把邀请信一团,“啪”地一下丢进废纸篓里去了。


然而今天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因为黑玫瑰有一个墨西哥的朋友住在洛杉矶,黑玫瑰正打算去参加这个魔女的第七次婚礼。


“她的婚礼是二十三日,那么改变一下日程,稍微提早一点到旧金山去弯一弯,以便证实一下那个‘天堂蜻蜓’是谁吧。”


黑玫瑰匆忙给旅行代理店打了电话,办理了机票变更手续。


嗳?黑玫瑰不是魔法师吗?她怎么不乘魔法拐杖去呢?


的确是这样,黑玫瑰只要使用变身术或飞行术的话,不用乘飞机就能去。


可是,这些日子由于年龄的关系吧,每次使用了大魔法之后,就会全身抽筋。看上去,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岁似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花点钱省事。


嗳,不是常言道,“没有比不花钱得到的东西更为昂贵了。”


就这样,在宴会的最后一天即二十二日下午,黑玫瑰抵达了旧金山机场。


由于邀请信上没有写着电话号码,所以黑玫瑰在机场坐了出租汽车。


“到白令·洛波斯的奶黄色房子去。”黑玫瑰说道。出租车的驾驶员没做声,他点了点头就开车了。


“嗬!还挺有名气啊。哼,说不定这个天堂蜻蜓是个很有钱的名流。”


遗憾的是,旧金山并没有黑玫瑰所熟悉的那种有钱的名流。首先,实话相告,她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况且,黑玫瑰还不辩方向,所以除了让出租车代劳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出租车大约开了三十分钟吧,终于到达了海岸边,在一家建在悬崖旁边的奶黄色餐厅前面停了下来。


餐厅的名字就叫“奶黄色房子”。


这儿好像还是旅游胜地,有两三家旅游纪念品商店同餐厅并列排在一起。


“原来奶黄色房子是餐厅啊。”黑玫瑰显得有点出乎意料了。


“是啊,这儿是美洲大陆西边尽头。它的对面是太平洋。客人,你是日本人?这海的对面就是日本哟。悬崖对面的岩石上面有海豹,用望远镜看看。”


驾驶员喋喋不休地给黑玫瑰解释。


“是嘛。”


“大概你还没有看过黄金开户桥、渔夫码头吧?过一会儿你想兜风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今天可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观光可是没话可说的了。”


驾驶员把黑玫瑰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乡巴佬说道。(事实也是这样。)


“不用了。我不是为了观光而来的,是来找人的。”黑玫瑰断然拒绝,走下了出租车。


尽管如此,但在看到这家餐馆的那一瞬间,曾有过“不是这儿”的预感,于是黑玫瑰又一次向驾驶员打听了。


“白令·洛波斯的奶黄色房子真的就这儿一带吗?”


这一问,好像刺伤了驾驶员的自尊,他愤愤地回答说:


“我在这旧金山干了二十五年驾驶员哟。”


“对不起,对不起。”总之,黑玫瑰走进餐厅去了。


漂亮的大窗面对着大海,在明亮的餐厅里,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分散坐着,有的在静静地喝酒,有的在聊天。


不过,这情形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在举行什么宴会。


“对了。说不定那个天堂蜻蜓是这餐厅的老板……”


突然想到这里,黑玫瑰对那个看上去最自以为是的身穿黑色服装侍者说道:


“对不起,我要见天堂蜻蜓……”


由于那穿黑色服装的人过分的殷勤,给人留下了他表面恭敬而实则不然的感觉。他反问道:


“请问,这是谁的名字?”


黑玫瑰一下回答不上来而哑口无言了。那黑衣侍者要比看上去热情得多,他向餐厅里的客人们打听了,询问有没有人叫天堂蜻蜓。


黑玫瑰最终得知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堂蜻蜓,也没有什么大澡堂,也丝毫不见在举行宴会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人给骗啦。改变安排,匆匆忙忙地飞到旧金山来,这真不合算!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家笃悠悠地吃烤山芋要来得好哩。”


黑玫瑰嘟哝着,真是后悔不及。


“咕噜噜”,肚子饿了,所以黑玫瑰暂且坐到餐厅里的位置上。


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用面粉浇洒堆得像南极大陆一样的大糕点,服务员正在恭恭敬敬地把它点燃。熊熊燃起的蓝色火焰环绕着糕点,围在桌边的男女们一边拍着手一边欣赏着。


“嗳,看哪,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黑玫瑰赌气也要个同样的东西,她无意中朝窗外看去,只见一座拳头似的灰色岩石浮现在海面上。


“那就是海豹岩吧。”


仔细一看,只见长得跟岩石一样颜色的动物在慢慢地动着。从这儿望去的话,无法得知那是老鼠呢,还是海豹。


黑玫瑰从手提包里把那封邀请信取出来再看了一遍。


一连看了好几遍,还是那些内容。


横过来看,竖过来看,依然没有什么两样。


“没错嘛。上面写着九月二十日起三天。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信寄出的日期呢,是九九年八月十五日……嗳?是九九年?”


黑玫瑰把眼睛睁得像碟子一样大,盯着信上的日期看。为了慎重起见,这里再说一遍,今天还只是一九年九月二十二日。


“九九年,搞什么名堂哟。是把年错写成了九九年吧。没错!”


应该说这个数字先前也看到过几次,可是根本就没有留神。


“不,不过,要是这没有写错的话……”


黑玫瑰犹如头颈被人灌了凉水似的。


“这,说不定是一九年吧……”


如果是这样,那时候黑玫瑰还是魔法学校的学生。住在靠近瑞士边境黑林山上的魔法学校的宿舍里。


“这么说来,这个天堂蜻蜓是那时候的什么熟人……对了!”


黑玫瑰突然大声叫道,这声音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嗯哼”,她慌忙干咳了一声。


“对啦!是他哟!是阿混!没错,是天堂蜻蜓呵。”


谜团终于解开了。


提到那阿混,怎么会忘记呢。


黑玫瑰的高年级同学里有一个普鲁士小伙子。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世,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的幼年时代生活好像相当贫穷。他时常大言不惭地公开说:“我就是为了做有钱人才来学魔法的。”


不知是出于乐观,还是出于自信的缘故,他深信自己将来会成为非常有钱的人。他还说他的理想就是将来“在沙漠里造一个大澡堂”,而且那是区区小事一桩。


说到这儿,还得告诉你,这个小伙子非常喜欢洗澡。洗一趟澡,即使快一点的话,一个小时也出不来。由于魔法学校的宿舍里只有一个澡堂,所以这使得大家很讨厌他。


尽管这样,大家却一点也不恨他,因为他为人稳重而朴实,所以黑玫瑰一直管他叫“慢性子”。


“你说的慢性子是什么意思呀?”当他问及时,黑玫瑰就对他说,“是天堂里的蜻蜓。”他本人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就把它给记了下来,从此就开始把自己称之为天堂蜻蜓了。


他学的是透视术和幻视术。但就在这时,当美国出现了黄金潮后,他认为机会到了,于是退学去了美国。


“这么说来,这个慢性子真的挖到金矿,造了大澡堂了吗……那起码也得说这封信是真的哟。”


这是怎么回事呵。那个蝙蝠投递员这九十年到底在什么地方给耽搁了。


“居然过了九十年,才满不在乎地把它送到我这儿……你说这人办事磨蹭不磨蹭呢。”黑玫瑰作了深刻的反省。


“哎呀,想来想去都是那个投递员不好。反正是这么回事了,再迟到两三天送来的话,我不来也行了,可偏偏……”把责任推卸给了其他人之后,黑玫瑰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不一会儿,黑玫瑰的面前也送来了一盘用雪白的面粉浇洒得像南极大陆一样的大糕点。


一问才知道,这个糕点不叫“南极大陆”,而叫“白令·阿拉斯加”。


“不管叫什么,反正都很上乘。”黑玫瑰瓳地眺望着。随后服务员庄严地用火柴点燃了大陆的一端。


好像面料用酒精浓度很高的甜酒之类的东西浸得很透,所以白色的大陆立即就被蓝色火焰包围了。


啪、啪、啪!


黑玫瑰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突然她把手缩了回来。因此她觉得旁边桌子的客人会不会像自己刚才那样惊讶地看着自己这边。不过,好像谁也没把黑玫瑰放在心上似的,所以她就放心了。


可是,就在盯着那火焰看的时候,不知何故,黑玫瑰突然感到胸口周围像被火烤一样地灼痛。


不,不,这肯定不是肋骨神经痛复发。


不知怎么的,这是一种胸口剧烈骚动的感觉。


(会不会是天堂蜻蜓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隐约地这样感到,但不久随着火焰的燃尽,黑玫瑰胸口灼热般的疼痛便也消失了。


“刚才这是怎么了……”黑玫瑰一边用叉子戳白令·阿拉斯加,一边嘟哝着。


从餐厅出来后,黑玫瑰在周围漫无目标地闲逛着。


她混杂在游客当中,从悬崖上用望远镜眺望海豹岩,在游泳纪念品摊头上光看不买……


还跑到那家不怎么大的博物馆里面去看了。


这是一家收藏过时游戏机的特色博物馆。话虽这么说,但绝不是那种光收取入场费而名不符实的博物馆,嗳,还是将之称为过时的游戏机中心更为妥当。


里面放着从前那种投入硬币就会动起来的让人怀念的洋娃娃和动物,还有型号老掉了牙的乒乓球机、钓糖果机等等。


在被电视游戏机取代之前,这些游戏机曾一度让孩子们着过迷。总之,全是些让人感到亲切的游戏机。


黑玫瑰把二十五美分的硬币一枚接一枚地投放了进去,让它们动了起来。


里面还有魔女算命哩。


盒子里的魔婆鼻子下垂着,是那样难看(啊,为什么说到魔女,总是这种模样呢?)投进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后,下面很快就出来了一张纸片。


“转过头,再往回走一点看看。大概就能遇上你要找的人了。”


纸片上这样写道。


“嘿——真的吗?”黑玫瑰转过了头。


那儿是博物馆的出口。


再往回走一点看看,就是说回到刚才的餐厅去。


“嘿,行啊,反正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安排了,正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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