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孙千羽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7-08-31 20:47
|本章字节:17584字
“请教师嫂,大师兄这几年来为家中组训了多少人。”
“足额一千五百人,五百人守府,千人守马。”
“有点精打细算的味道。”
“我们是全族皆兵,财物共有,一千五百人的精锐,已不算少了,咱们总得自谋生计,不企图划地尊主。”
石青玉点头道:“他们浩家呢?”
“也是差不多,各族是讨口计了,十口一丁,有多少人口,便有多少丁壮战士,这是蒙不住人的,列入将才的只有百人而已。”
“原来如此,师弟带了八驮子辎重利器,立即要他搬来增强防御能力,请师嫂陪我厅外点将。”
阮士豪等六人已回客栈搬运马驮子了。
两个小家伙有份兴奋好奇,要看师叔怎么点将法。
兰娜公主急于入内换装了,再出来已是全副武装,顶盔押甲摧残着靴,英气飒飒逼人,巾帼之豪也。马上马下绝不含糊。两个小儿女,还不知道慈爱的妈妈,还能变成这般形像。
直看傻了眼,挺帅的乖妈妈,比爹爹神气多了。
厅外广场上已集结了四百族人待命听点了。兰娜公主身占主位,树剑出厅,石青玉等人后随。她向族人介绍了石青玉等人的来历身份及现在危机之后,侧身让位于石青玉致辞。
石青玉走上来行礼,后道:“本府承兰娜公主师嫂之托,暂行节制备制各位长兄姊妹们。咱们共同敌人是大魔刀一系的人马,有可能行偷袭墨家的基业于民,一旦扑来,锐不易挡,故应紧急备战,张网以待。本府不明各位武学深浅,有检查一退之必要,便于因应调配,知人运任。故而仓促进行大点,不敬之处,望望原谅。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一旦不慎溃败,则你等家下老少妇孺,将沦为人奴,或死无焦头矣。”
大家默然点头,存亡之义,是集体的绝无幸免之辈。在一声号令下,散开来,由石青玉与黎不全上前一一握手致候。
间中也询问几句,有人命他上前,有人后退。将四百八分为两队了,石青玉心中已有底了。请原有的十夫长以上的人出列,结果都被列入前两百名之中。可知,这事不是乱盖的。
多余的人,已欣喜若狂了,他们已凭空升了一级也。接着带人视察全府环境,从新设防,规划阵地,调配强弱,建立起一整套新编组与系统。在家的百夫长原是五名,现在已增加为十二名。精锐之师六十名,由墨芬小公主亲自造册,及往明各区防御定点。
人员尚未发散各归防区守地,石青玉道:“各位会怀疑,本府一来,弄得鸡飞狗跳的一窝乱了,凭什么?本府剑下表演一手,要你们明白,接受本府提调,绝无委曲各位。”
“呛然”一声,腰围软剑已出鞘,剑刃似一只蒲铁片似的颤颤抖抖地挺不住剑身,弯曲下垂。石青玉灌注其力剑上,挺直了,在放指之下,剑离掌而去,快慢由心,在青空龙翻鹰隼,乃飞剑也。百丈取首,如摘果破瓜耳。
众人口张股栗,便连兰娜公主、老太公也无不骇然。
石青玉功力运足,那剑已在空气中急啸清鸣,飞回而过的气流中已生烟起云,苍天!变戏法么?
最后黎不全,将一只铁盾,抛去空中,另只手又抛出一只,刻已分盾而过,略无阻碍。
双盾已分成八块,纷纷堕落地下,剑始回学归鞘,扣在腰际。
索伦族人已跪满了一地,行下大利,虽死无憾也。为会施飞剑的英雄执干戈以保卫自己的族人家小,有何委曲。若有哪个王八蛋心怀二志,那真是鸡犬不如的音生也。
墨芬秀脸挑眉,心忖:“这才是武功绝学,百世难再的英雄人物,身列其九亲之内的大侄女实有荣也。”
这时蹄声已近,八匹驮马已负载而来,石青玉命马文杰夫妇与老丐两人留守此地,余人整装待发了。
兰娜公主指派十人随行。
在过午之时,已骑飞公格尔山麓前的大草原上。
二十余骑不算多,白雪将融,绿叶簇翠,时见牛羊成群放牧在野上。一片生生朝气。氤氲在大地中,落日余晖,夕阳晚照,天宇为之亮丽。
他们在山用下建立两座帐篷,一座步帐宿营,圈马。
墨家武士生火温烤肉脯,而石家的人,吃的是西征口粮。
墨芬好奇地靠近巧娘身边,她已得知她的身分了,两人都是清纯少女也。
杜巧娘切下一片送去她口中尝尝,她斜目歪头细品一番之后娇呼:“好吃哩。”
小帐中燃着石家的一支细如手指粗的迎风烛,烛光荧荧,一帐通明,无烟无味。风吹不熄,久燃不灭也。
空闲下来,石青玉与墨芬对坐,在考究她的所学。大师兄走的早,后来石家武功之演进已何止高出十倍。这大侄女一身零碎,以石府今日而简直不入流了。
给她们大小两名公主,每个一颗百花石乳丸服下,重新更正了九转玄功中那两处错误穴道。
众人渐渐在入定坐处。
中夜,石青玉醒来。
出帐漫步在附近,他要清醒一下思考些即将面对的问题──天马,是一个重重杀机的火种,他可能要烧死许多江湖高人呢,而车队迟迟未来,也是一隐忧,他离开沈瑶琴就象似身边少了点什么似的,自己有份孤独失落感,隐伏心灵中。
他冷静思考,发觉是沈瑶琴的才华已攫去了他的心。自己在这些事故中办得合情合理,没出纰漏,堪称顺遂,但却总认为有沈瑶琴在身边会更好,更能令自己心境平和,一无碍滞难行。他甩甩头,叹口气,要甩掉这依赖,这柔弱的感觉。
帐中的青霓后已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沉沉入睡。只有杜巧娘一夜未合眼,在等待机会接近石青玉倾吐她小妹爱慕英雄的心曲,这机会缘份可能是到了时机。
她要把握,她要争取,轻灵起身拿起石青玉的皮大氅,掩在帐目。向外望去,看到他在魂游守外,驰飞万里了。有心事,有何心事,值得他如此的劳瘁心灵。还有何事不满足的,不满意的。
若能猜透他的心志之所在、所思,我便有资格列入他十二金钗之后一名。是大师兄、天马、车队、金陵的家……
石青玉的甩头懊恼烦燥,已触起她的灵性来。她随他叹息之时间,飘身而接近上他,香气而接近上他,香气已冲入他的鼻端。
他猜不出她是谁来,帐中有四个女人各有目的,最有可能来打扰他。
一、是师嫂,为师兄的事,有秘密相告。
二、是小侄女,人小鬼大,讫求传她更高的武功,飞剑之术已震住她了。
三、青霓后在关心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在急急找来。
四、杜巧娘对自己怀有献身之爱,找寻接近机会。
两人暗中斗上了。石青玉知她停在自己身后,应该言语,而她不言语,其中的变数霎时已划掉了三人,只剩下一个人了。
“巧娘,是你么?”
他徐徐转身面对着她,看素手提衣而上,为自己被在肩上。这是一份情,这是一份爱,只听她幽幽地悄声道:“大哥,小妹愿意赌一次,猜猜大哥刚才叹息的心事。”
“咦,你这丫头鬼心眼不少。”
“大哥可是答应了。”
“有意思也,好吧,请你猜猜看,猜中了有赏,中与不中,虽由我决定,但这是良心问题,唯天可表。但只放心,猜中了,大哥不会改口,猜不中,大哥也不会强求你,你可明白吗,只有一次机会,两人各半,但凭天意。”
杜巧娘沉下玉面羞红着道:“妹子赢了,别的不要,只要哥哥怀中的那十二支金钗中的最后一支,你输了,便输掉了那支金钗,不能再送给别人了。”
石青玉心忖:“这小妮子点子还真多,以终身幸福做此大胆的赌注,若她输了,怎样,她会自杀么?再者,这爱怎能以赌来进行,孤注一掷了。”再道:“你若是输了,将怎样?”
“可以肯定的是不会为哥哥制造些意外困扰,那便不上路。”
“好,这事承妹妹看得起你哥哥,虽然别开生面,有些特异世俗,咱们是江湖儿女,应不同流俗。哥哥凭的是天地良心,妹子凭的是智慧能灵,不过,猜中之后,你得说明,为何猜中的原因,不是碰的运气,这其中虽含有天意的成份,但绝非全是天意,应有人为的因素在。”
这时,早已惊动了帐中的人。两个大小公主不知内情,还认为他们在斗嘴吵架哩。石家的人却知道,他们在摊牌了。其实青霓后早就醒了,她愿意给杜巧娘一个机会,她不是也从金叶手得到了一切么?也想看看这只小狐狸以何种手段将石哥哥的心抓去,刺激哩!
而杜五郎却在为妹子担上万斤重担了,两掌尽是冷汗。若猜错了,不啻埋葬了她一生幸福,今后人如行尸走肉了。苍天,她才十八岁,天魔之么女,应是荣华似锦的富贵人生,何苦偏在向这十二金钗队里钻呢!
众人皆在为她小妹这举动志忑的不安着,是悲剧是喜剧呢!大家都站起身来竖耳偷听。
这虽属被香艳的悄悄话儿,却半点不香艳,离奇的离谱了。婚姻爱属,那里的可这般安排进行法,以令人上赴云端下落地狱,只在一言为决。
墨芬在她母亲耳边悄声道:“师叔在与那位杜巧娘姐姐争夺一支金钗哩,谁输了……”
皇甫菁在她身边不远,听了对她小公主道:“巧娘想赌那支金钗,赢回来便是她一生的幸福。”
“那是为什么?”
“也可以这么说,十二金钗最后一支,十分珍贵哩。小妹妹可千万别想那金钗的事,那会弄乱,烧得人体无完肤。你向他要什么都有,就是这金钗就没有你的份了,记住了。”
墨芬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她听不懂,不过过一会,她一定会懂。
石青玉向帐中的人喝道:“都出来吧,为巧娘做个见证。”
众人尴尬着一个个走了出来,站在巧娘身后左右。
“说罢。”谜底马上要揭晓了,是欢乐是哭泣,令人震荡不已。
杜巧娘定定心魄,仰头望天上的星星,语声和缓从容不迫地道:“能使哥哥中夜不眠而叹息的不过安数事:
一、在万里之外金陵石府的家中慈母,哥哥孝心思母,但,不是为此叹息。
二、车队在后,不明安危,也不是咱们重要人手都随车而进。
三、大师兄的事,虽然尚未见面,危险性甚少,若有不测应已发生。
四、天马之争夺围捕,以石家之富,哥哥之心胸,绝非为财,乃可有可无。
五、未来的前途,行已过半,危机虽多,终应能克服,胡人能来往自如,我们为何便不能。
六、哥哥先前曾言还有一场大拼搏,尚未到来,智人能把人忧天。
七、剩下来的还是情字弄人,金钗十一人,人人皆殊色殊能,但以智慧而论,应以沈大姐瑶琴为首,哥哥中夜孤零零,应为大姐而发。”
“你确定知道哥哥摇头叹息,是为沈瑶琴而发?”
“是的。妹子心灵的感召,自信无误,请哥哥一言为决。”
“你赢了!妹子。”
“啊……”杜巧娘摇摇欲倒的娇躯,合身向石青玉身上扑去,抓搂得死紧,死紧。
“啊。”其余的人也在惊叹中,有份喜悦与庆幸。
杜巧娘已心身俱疲的靠在石青玉怀中饮泣不止,香肩耸动。石青玉的大手拍抚着那玉背,那玉背已寒冷的澈骨,颤颤抖抖的,在这寒冷夜中,倍感单薄瘦弱。
“请妹子说说,哥哥为何是为了你大姐的缘故?”
杜巧娘抬起粉脸,望着石青玉的下巴儿,幽幽地道:“沈大姐乃是石家的灵魂,又何尝不是哥哥的灵魂,她的不在你身边使你产生了失魂落魄的感受。而妹子,一旦看不到哥哥的身影也有这种感受。”
“还有么?”
“哥哥对沈大姐的爱不是为色。为色,十金钗人人不输色,尤其七姐侍奉在侧,妹子相比,乃是丑丫头一个了。哥哥对沈大姐的爱除了是原配糟糠之妇而外,另有的特色便是慧字。妹子承其不弃,兄妹寄居车队已数月,什么都可以学到,就是大姐的慧觉学不到,那属于生的。”
“唉,是的。哥哥只身单剑走江湖,挥剑万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紧算多虑从无一失,可也是提心吊胆的在进行。但若有你大姐在身边,她反应之快,大哥是甘败下风。故策谋之事,都仗依她了,哥哥专心一致来修习武功。我夫妇已分途扬锋,立足于今日江湖,虽不能自许为两冠,应为两绝,无有其匹者。合则两利而成,分则两孤。哥哥防感剑艺有成而孤天下,外无敌手,而内具强辅,远不能救近火,故叹息、懊恼,诚是石家的巧妇也。这支金钗哥哥输妹子了,婚礼之事待再见到你娘商讨之后再进行,你可满意吗?”
“由哥哥决定吧!”
如此,石青玉俯下身,吻上早就呈现献在那里的一颗乍破又合的小樱桃。一吻情通,不过时间并不长。因为有许多外人在现场瞪眼哩。石青玉虽是一府之尊,也不可如此不羁,失了礼数,何况尚有个大师嫂在场呢。
他们分开之后,石青玉道声:“失礼,天夜尚早,大家回帐,尚可小睡一会,来日上山,便有得辛苦了,请。”
大家鼓掌欢呼道:“恭喜府主,恭喜十二夫人,天作之合,二十金钗吉数已成。”
石青玉与杜巧娘双双比肩,抱拳相谢。
兰娜公主笑道:“恭喜师弟,喜事冲天,殃神远避,但不知师弟心中有何事难决,若是事关天山,或许应能小助。”
“谢谢师嫂关爱小弟了,请师嫂随我来一下。”
他们前后脚又离开了宿帐,立在空旷处停止下来。
“师嫂,也许因为师兄的关系,心头陡然有感生惑,不是说怕谁。师弟身在江湖,一贯主张多算多胜,胜利不是侥幸碰来的,心头那敌人,越来越接近了,但与你弟妹商量一番时,而她却不在身边,也并非没有她,师弟便没有这个能力承担,中介感叹遗憾了声,不巧被巧娘窥知,这在一个家主而言,是不可原谅的失误。”
兰娜公主心头骇然,如狂涛的汹涌者。她老爹已退休了,她也是一家一族之长,虽然局面不大,其理一也,为将之道,哪怕前途上是荆刺万道,绝不能自露败象弱点。
“师弟,我们是养马之家,你大师兄确实是为天马的事而离家,对龙氏血案,已水落石出,你师兄虽对浩家怀疑,但此事体大,绝不敢逞一时之勇,暴虎凭河,去冒不必要之险。
再者,浩家若是有能力除去你大师兄,也不会等到现在,不过我们两族不合流却是真的,不通婚,不共利。”
石青玉点头思考了下再道:“这地角是属谁家的势力范围,我知道你们墨家有那片大漠可以牧马生财。”
“山南河谷是布伦沙镇,居民多是锡伯族人。”
“英吉沙周围千里牧地上大体分割了?”
“这山是公产了,没区分。”
“山上兽类满山跑,谁捕到是谁的,树木虽多,伐之不尽,也无出路可销,别无特产。”
“少数药材并非人人识得,识得的人也不会广收门徒。”
“或许有些道家之流,但,那就少了时有时无。”
他们谈论甚久,才回幕帐。
人已入梦,唯有青霓后与杜巧娘坐地相候。
青霓后以唇语示意,要石青玉会在杜巧娘身边。石青玉只得坐近杜巧娘,事情没有头绪,心头烦燥,他哪有心情,而帐中灯烛通明,十几个人在一堆,那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对眼的定情之夜。
十天前,夏明道带着索伦族勇士来至公格山尔山,有十名是百夫长,十名是十夫长,单是指捕马而言,这声势也不算少了,公格尔山上来了天马的谣传,也不知是由哪里造出来的。
英吉沙城各族都派了人上山碰运气,便加疏勒城中也有人前来,形成了几十路诸候会中原的态势。事实是不止十路人马,各有地盘。因为马是活的,谁有这能力封锁全山,马还没见到影儿,每族来个三十二个人,在这大山里,连个毛也互相不得事,百谷千山,山水相通,原始森林成堆成列。
一百个人,也没有一棵树大,都在占地守株,就是不见兔子,不过,其他的野兽可就遭了大劫了。如鹿、狐狼、熊、野猪、野羊湾狸等物,都惊扰四章。有谁能先知哪里是最好的地方呢?
春日上午山岚云雾蒸腾而起,弥漫山谷流动不歇。但去的人,总抱着一份热情与希望。
夏明道早年也没来过,谁有这闲时间攀爬这座大山做什么?这只是外人的说法,事实上,他三两年,必来一次。总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下山,他是医家,奇山珍药,那是主要目标。这事知道的不多。
石青玉也会想象得到,大师兄对公格尔山是相当熟习的,他才敢带入前去,不一定是捕马。也许出现了灵药了,马是通灵之物,它也许是来山上寻宝也。也许是灵药化形为矣,被人发现发,捕捉不到。传言市上,变成了天马了。
夏明道一听传言,不论真假立即人山堪查究竟了。
他们是沿着河谷主山,别人也非呆子,浩家浩多罗之叔叔浩麦拉亦带着族人三十名入山了。
各族都有重要角色入山,夏明道准备周详,带了五匹驮马,用品物资不少了,在一处水泉流瀑之畔,立帐悬上族旗,设下阵地,防范有人来袭击。
索族的勇士们讶然而不敢问,夏明道在族中的名称是爵爷,外人则呼夏爵爷。而小苏拉变成了小公子了,不是小爵爷。每夜里都单独外出活动,弄得筋疲力尽才回来,到底是灵物是天马,他尚未侦察出来,走遍了些他所怀疑的地角。
塔兰基族由港多罗的叔叔浩麦拉带着族人前来,他们来得比夏明道早一天,自认为是最好的地角,公格尔河上游一处水泉池地,乃流泉的主流,上下有两道瀑布,他们盘居占领在下瀑布的水潭边沿附近,期待那天马能来此潭饮水,故将水河保护住天然景观,不准族人涉足任意破坏了。
天马是有灵性的,一旦发现景物不同了,提高了警觉则逃走了,瀑布自悬崖绝峡巨岩中宛延直跌则落,仿佛高悬下一匹布帛。
水流如链低沉咆哮,怒啸呼应,震人心魂,四周一片水雾弥天而起,永远是伸手不见五指,笼罩成一处神秘叵测的领域。
泉水如万马奔腾,回旋激荡着,与石岩抗争搏斗者,潮浪汹涌着钻隙下落。
石岩被水流切割着,凶猛之极,那是百折不挠。
峭壁斜立,人畜万难行走攀登。
而两岸之巅则是万古森林,密布纠缠,蔓草杂生腐草毒虫之世界也。
若真有天马是不会到这里的。再上行,则是帕米尔高原地带了,这一片数百里地的高原,终年积雪不融,百丘千万如迷阵。
夏明道每晚上来观察,他判断若有天马一定是在这附近原始接天的大地上活动,他准备若有所发现,再秘密率众弃药营而上。
他现在设营地点,只是一个幌子,用以诈欺他入,这高原上也有谷地,以他一人之力,怕不一生也侦查不完这片荒原。
他也是碰运气而已,已有三天没有回归营地了,在雪地中,他发现了一组蹄踪,令他精神一振,估计若有二十几匹马构成一组乱蹄线,迄道形成一条时有时无的继线指标。
他以卓越的轻功,奋力搜索着。这天他望见了它们,苍天。
他早已将老羊皮大袄反穿着,蹲地在上,便是一头大羊而已。这群马,为首的那匹,扬首阔步地在腾空奔驰着。
其余马匹追随在它身后,也许是它的妻妾群吧,乃一组天之娇客的家庭。
其乐融融也,在旷野大地上激游。
夏明道养饲了十几年的马颇知马性,不敢冒然接近它。深知它们有一条路线,也许另有穴巢之地。
现在正是出来觅食,奔驰飞腾是它们的天性,乐此不疲也。
他只远远尾随着它们,希望能侦悉它们长久落脚之地。这事得在空闲进行,因此他进入一处底凹的峡谷地带,谷中巨岩柿酥似星罗棋布着,那群天马群便是藏在这片谷地中。
谷中因地热的上升关系,有一缕缕的雾线升起而被罡风吹散。石隙中时见一丛丛的碧绿嫩草,由石隙中生长出来。
这是天马们最佳的仙草了。
他拔出几棵自己品味了一番,与大漠中的牧草自是不同了。他以剑挖掘了些,准备带回去种植,看是否能适合在大汉中繁衍。
这是天马草,他记住了方位标的物,即潜行归去。思考着怎么设计陷阱,才能逮捕到它──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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