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克温·西拜尔
我在圣玛格丽顿车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上火车,用膝头把一只巨型褐色皮行李箱推上很高的梯级。她穿着棕色灯芯绒裤子,鲜绿色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深色的皮肤,年纪很轻,充满神秘感。
她把重负举起放在头上的行李架上,然后坐在和我隔着通道的另一边的座位上,汗流浃背,但神态安闲。银色的空调火车开动了,继续其横贯瑞士往西行的5小时旅程。
尔卑斯山上融化的冰水,沿着小河汨汨流下;五月已经到来,田野尽是耀目的罂粟花。我最初想打盹,后来尝试跟旁边的人交谈,但都不成功。终于,我又注意到她。她拿着一束野花放在膝上,显然在想着送花的人。我走过通道那边,与她相对而坐。
“这是什么花?”我用德语问道。她对我的问题唯一的回答是微微一笑。呀,我想,不是德国人。那一定是意大利人了。
我挨向前,小心翼翼地用意大利话问了一个有关那些鲜花的问题。她仍然不回答。我忽然想到她可能是个哑巴,但立刻抹去脑中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既然这是瑞士,我最后可以一试的便是法语了。回答跟刚才一样,仍然是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我把身子向后一靠,以浅笑回报,尝试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脸孔——不过,看了那一身打扮:起皱的渔夫帽,红色长袖汗衫,芥末色条子长裤,以及皮运动鞋,此举注定失败。正当我预备认输放弃时,蒙娜丽莎说话了。“你懂西班牙语吗?”她问。为什么我竟没有想到!她是西班牙人。
偶尔,我会把那个春日偶遇的细节娓娓向他人道来,并随意更改事实,把那个少女说得更痴情,而我自己却更潇洒或更冷傲。有时我还说少女厚着脸皮追求我。
我太太特别喜欢我这样的添枝加叶。不过她觉得故事的某些更改令她吃惊。她坚持说她在火车上并不痴情,我也不是冷傲或潇洒。而且,虽然那天我穿得那么不像样,她第二年就离开瑞士跟我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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