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阳光,透过昏暗的窗、高高的门楣,深深浅浅地照进当铺,隆起的柜台阻隔着王廷钧与外面的世界。
王廷钧的眼光与思想便牢牢地困在这个幽深的当铺里。他是五千年来封建制度之下的旧式男人,他有着旧式的忠君保国思想和琐屑自卑的目光。安然无患、太平度日是他的人生理想。
他看着秋瑾侧身上马,英姿飒爽。看着她利落地舞剑,听她随口吟诗,那是一个他不能懂的世界。
而他则是秋瑾一眼看到底的男人。无味、无趣、无志向、无理想。唯唯喏喏地过活一生。这与秋瑾心里、眼里的爱情与伟丈夫,相去甚远。
自幼时的见识,对时局的关注,远大的理想抱负,令秋瑾在这个陈旧的当铺里窒息。她本想觅得如意郎,共寻报国计。哪承想,看似门当户对的婚姻、旧式的夫君,束缚了她的战马,禁锢了她的自由,困住了她的利剑,也疲惫了她的身心。
“琴瑟异趣,伉俪不甚相得”,“可怜谢道韫,不嫁鲍参军。”秋瑾渴望的爱情并未如约而至。“诰命夫人”的头衔并不令她动容。
两个同样家庭背景的青年人竟然有着天壤之别。一个理想高过天,一个现实大过地。王廷钧离不开现实的安稳世界。而秋瑾无数次地劝说、交流、倾心相谈,她希望丈夫在这个动荡而飘摇的世界里,为社稷,为民众,奋然而起救国救民。哪承想,丈夫只想置身事外,把风雨关在门外。
秋瑾的爱太博大,而王廷钧的爱,太渺小,始终跟不上她的脚步。
郁郁而不得志的秋瑾,不能觅得终身同行者,只得独自远行,向着救世的理想进发。从此,越走越远。
这个侠骨柔情的女子,将满腔的爱情丢弃,去寻求一个更广袤的世界。
如果说秋瑾是出走的娜拉,那么,她后来的所作所为,则完全显现了一个自由的灵魂、新时代女性,对理想的追求和对事业不顾一切的炙热,以及打破桎梏,追求自我的决心和勇气,杀伐果断的行动力。从这个维度上来看,秋瑾又高过娜拉。
离开家的秋瑾,心心念念都是国家、民众、苍生。
公元1904年4月,秋瑾离开了生活了八年之久的家,撇下年幼的一对小儿女,东渡来到日本留学。
自此以后,她在风起云涌、新旧交替的世界里,结识有志青年,慷慨激昂地登台演讲,积极参加“三合会”“光复会” “同盟会”,办报刊,组织起义。
秋瑾做了旧世纪里等同男子的功业。
这本不是一介柔弱女子的差事,然而,秋瑾义无反顾、热切地投入,轰轰烈烈。
“危局如斯敢惜身,愿将生命作牺牲。”“拚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在秋瑾的诗句里,女侠风范赫然而立。
如果说1898年“戊戌变法“中,谭嗣同是近代中国因变法就义第一人的话,那么秋瑾则是继他之后,效仿他为革命、为理想、为真理、为民众而就义。
1907年7月15日凌晨,年仅32岁的秋瑾,将一腔热血o在绍兴的街头,一页历史被染得鲜红。
世界上,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秋瑾的一生,忙着别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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