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他性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英国2019年真人秀节目《恋爱岛》(Love Island)的参赛者艾米・哈特(Amy Hart)如是问道。
她知道,她的配对对象柯蒂斯・普里查德(Curtis Pritchard)已经被逼问得再无退路。他一直在背着她亲吻其他女孩。普里查德缩回座位,听哈特流畅而冷静地列出了他们这段关系中的问题:从他怎么可能同时对两个人产生爱情的萌芽开始,到她是如何地需要他,而他又是如何地让她失望。
哈特的质问是基于这样的假设:一段浪漫关系只涉及两个人,而普里查德违反了规则。但对于人类的感情关系,我们所了解的是,从历史上看,它们比现在许多社会中惯常的单配偶制要复杂得多。我们是否可以回归到原本的非单偶制呢?
知情同意情况下的非单偶制(consensual non-monogamy)允许伴侣双方与他人自由发展情感关系。这包括一切从多角恋到换偶和其他形式的“开放式”关系。无论采取何种形式,知情同意的非单偶制的一个明确特征就是伴侣们需要商定这段关系的边界――比如界限在何时、何处――并达成一致。
这个定义意味着,普里查德的荒唐行为不会归于这一类别下,因为哈特并未知情同意。但非单偶制仍存在于相当一部分少数群体中,这或许能够解释普里查德为何会采取他所采取的那种行动。
尽管单偶制盛行,人们还是非常痴迷于与伴侣以外的人发生关系。心理学家贾斯汀・莱米勒(Justin Lehmiller)在他的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Tell Me What You Want)中询问了4000名美国人,让他们描述自己的性幻想。三人行是最常见的性幻想,比例远超其他。而三人行不正是一种知情同意的非单偶制吗?
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的心理学助理教授艾米・缪斯(Amy Muise)说:“如果我们考虑所有处于恋爱关系中的人,其中大约有5%会被定义为知情同意的非单偶制。”但是假如把那些尝试过知情同意非单偶制的人也纳入在内,这个数字还会增加。“在人的一生中,有21%的人在某一时刻曾经是非单偶制的。”
三人行是最常见的性幻想,比例远超其他。
要想正确理解这一数字,可以看到,它略低于使用英语以外语言的美国家庭数量(21.9%)。“如果这种情况比21%更普遍,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查普曼大学的心理学助理教授艾米・穆尔斯(Amy Moors)说,“一种叫做社会期许(social desirability)的东西解释了为什么人们对问题的回答略趋于保守。社会期许可能会让人高估自己每天吃五种水果或蔬菜的频率,或是低估自己的饮酒量。”
对于这一人数可观的少数群体来说,如今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爆发的国家,随着预防社交互动的措施加强,与家庭外的伴侣见面的机会也许很少。处于知情同意非单偶制关系中的人可能会发现,自己正花着更多的时间与同居伴侣在一起,同时不得不习惯大大减少与其他伴侣见面的时间。
我们还不清楚这将如何影响他们的幸福――尽管关于远距离恋爱关系的研究充分表明,远距离恋爱可以十分圆满。而且,正如社会心理学向我们揭示的那样,有理由相信,在非特殊状况下,处于知情同意非单偶制关系中的人们或许会体验到单偶制人群所体会不到的优势。
人类开始实行单偶制的时间点还有待讨论。一些人类学家引用古代人类祖先所具有的显著性别差异――男女之间不同的体格和体型――作为非单偶制的证据。高度的性别差异意味着,在择偶时,其中一个性别(或者性别双方)存在着强大的压力。
在某些物种中(比如大猩猩),体型较大的雄性更有可能通过利用这一优势来击退其他雄性的竞争,从而在性行为上取得成功。例如,一只占统治地位的雄性山地大猩猩会垄断所有交配权的70%,创造出一个一夫多妻的社会(即一个单只雄性与许多雌***配的社会)。
性别差异并不总是用这种方式发挥作用。那些炫耀自身健美的物种――比如拥有漂亮羽毛的鸟类和色彩鲜艳的鱼类――会以吸引配偶注意为目的进行竞争,而不是在物理上打败竞争对手。这里的区别在于,它们通常不是人类那样的社会性物种,因此一只雄性或雌性不一定能够控制它们在一个区域内所有的潜在配偶。
然而,古人类化石记录东一块西一块的,并不完整。类似的逻辑也被用来论证完全相反的观点――我们的古代亲戚的性别差异程度与我们不相上下。这可以通过观察另一些化石来证明。因此,单偶制最早出现的时间可能还要早得多。
人类Y染色体的多样性――或者说是单一性――也被用来证明人类直到最近还是一夫多妻制的。再一次地,人类学家对这一证据提出质疑,但是某些人认为,男性基因数据的相对相似性表明,在我们的进化过程中,只有少数男性进行了交配。而最近这种多样性增加了,表明更多的雄性因为单偶制实现了交配。
直到土地所有权的概念出现,引发了关于继承的问题后,婚姻制度才变得普遍起来。? Getty Images
我们从考古证据中得知,古代人类生活在小而紧密的家族中。狩猎-采集社会的计算机模型表明,他们需要与本地群体以外的个体交配,以维持人口的整体水平。因此,在数个狩猎-采集社群之间会出现大量的交配个体。要想维持一个遗传谱系已知且确切的家族是不可能的。
这个模型表明,狩猎-采集者是连续单偶制的――夫妻双方在一段时间里只和对方在一起,等到孩子断奶,再各自去寻找新的伴侣。相比现代女性,这种制度被证明对现代男性更为有利,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男性对开放式关系更感兴趣。
莱米勒在对性幻想的研究中发现,男性对群交更感兴趣(约26%的男性与8%的女性)。类似的趋势也可见于其他类型的“社交性行为”,比如对参加性派对或换偶俱乐部的兴趣(男性为17%,女性为7%)。然而,对这些性幻想感兴趣的女性更有可能实现它们。例如,在同一组样本中,参与过群交的人数是男性12%,女性6%。这样看来,女性似乎有更大几率找到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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