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军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大学毕业后,他直接分配在他家乡朱栏中学。不像其他人,一见到数学就犯迷糊,可对于老古来说,却像饿汉遇到了大餐。
从那时起,我习惯称他老古了。
老古亲口对我说,数学才是他的第一爱好,而不是象棋。
不管怎么说,在同事眼里,古老师只是个“棋精”,前不久把在集市上摆摊的老徐给逼走了就是个明证。
“真的,我对数学才是真痴。”有一天,老古很不解地跟我解释。
“我信。你古秀才可是当年的高考数学状元嘛!”我把他的外号都抖了出来。
老古似乎有些羞涩,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埋怨地说道:
“你怎么也这样!净说那没用的。”
老古所教年级平均成绩在县里排名前列,本来实属不易,而要认定当年数学状元的教学水平如何之高,确实勉为其难。这却是老古的痛楚,多少有点埋没他天分的怨艾。
老古终于逮到了绝佳的机会。县教育局决定组织全县骨干教师进行集中培训,我看了一下学员名单,古建军赫然在列。
那堂数学指导课的老师,是本县最著名的全国特级教师温根豪,大家戏称为“根号”。他的学生在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屡获金奖,几乎全县的数学老师都对他顶礼膜拜,多少教师希望得到他的指导和点拨啊!
果然,在解析一道几何题时,连平时云里雾里的我都听得竖起耳朵,更别说那些慕名而来的拥趸了。
温老师一连列出了三种解题方法,大家顿开茅塞,频频啧啧称赞。我偷偷看了古建军一眼,他坐在前排,探头探脑地望着黑板上列出的三种解析思路,既没有倦怠慵懒的表示,也没有豁然开朗的表情,只是皱紧眉头,冥思苦想。因为高度近视,又没有佩戴眼镜,他把眼睛眯得很小,看起来有点像传说中的醉虾。
醉虾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举手示意。我才注意到,古建军穿一件灰色的旧T恤,上面有斑驳的痕迹,一条裤子,沾了几处污迹不说,其中一只裤脚卷到膝盖,另一只卷到小腿,站在座位那里,***不类。
我拼命使眼色给他,劝他不要捣乱。他根本不看我,手仍然举着,身子向前一探,喊了一声:
“温老师!”
声音很大,连我都听得真真切切。
温根号老师脸朝黑板,装作没听见。还拿起黑板擦,把黑板上一个粉笔留下的白点擦除了。
古建军把手举过头顶,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根号’,我还有一个解题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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