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乐队的夏天》的热播为“乐队”这种音乐团队成功地吸引到了新一波关注度,虽然还不像男团女团形式那样的普及度,但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每个乐队就是一个小家庭,每个成员不仅有自己的专职分工,也有更鲜明的个人性格,要让这么一群坚持自己的人协作起来,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谓家家都都有本难念的经,乐队亦是如此。

我们专门选出了Fat White Family这个一直“家事”不断的乐队故事,在经历了成员被退出、“名声”混乱、戒毒再到互相觉得有精神病等等之后,他们又是如何重整旗鼓再度出发的呢?

2019年2月的一天,Lias Saoudi溜进布里克斯顿Trinity Arms酒吧的一排卡座,他满脸堆笑,身穿桃色条纹复古衬衫,喝着健力士啤酒,抽着一根细细的电子烟。这位传说中凶狠无比的摇滚疯子,竟有一双极为和善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深邃黑暗如宇宙。毕竟在列克星敦的那场演出上,他并不清醒。

“我已经算出演出时的最佳剂量了,”他宣布道,“不容易,相当痛苦地研究了十年。一到两片止泻药。我特怕拉肚子,懂吧?两杯龙舌兰、两杯健力士、两罐红牛。用了这个套餐我几乎能坚持到早上六点呢。这是个绝佳的发现,一个真正有效的系统!玩这样一支乐队,剂量方面一定得专业……”

“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老友重聚:Saoudi和Adamczewski,曾经“野蛮争吵”过的一对,正在排练新专辑里的歌曲。

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如今没多少乐队会这么有一说一、说到做到了。自2011年在南伦敦佩克汉姆的污秽道以来,Fat White Family就在混乱方面建立起了自己的“名声”,Saoudi甚至视自己的任务为“专给人添堵”,以及在“不温不火的”当代文化中重建一项已缺失的重要内容。“笑话,就是这项内容。”他说,“我最喜欢的乐队都是又逗又怪又臭不要脸的。”作为乐队的核心音乐人,Saoudi和曾一度迷恋Libertines的Saul Adamczewski构成了一个共生的双螺旋体,堪称充满挑衅意味的sleaze-rock(肮脏摇滚)里的Ant & Dec。“我是Dec,他肯定是Ant。”Saoudi笑着说,发出一阵喜剧式的“hia hia”声。

“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左起)肮脏摇滚界的Ant & Dec――Lias Saoudi和Saul Adamczewski,以及罢过工的Nathan Saoudi。

“压根儿没人跟我说我被开除了。他们直接就不带我玩了,也不给我钱。当时我每天在那上面的开销是一百英镑。于是,我走投无路了。” ―― Saul Adamczewski

“我们几个极不健全的人,”Saoudi表示,“少不了分崩离析。当然这种故事实在是俗气老套,但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那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俗气也得俗出点样子来,是吧?”

这种积极精神贯穿了整张《Serfs Up!》,通过这张专辑,乐队交出了有史以来最为上口和充满创造力的音乐,甚至在某些时刻听起来就像是快乐版的Joy Division,正如Saoudi自己所说,“阴暗面被藏得更深了”。

《Feet》的音乐部分由Nathan所做,是一首探讨同性之爱的歌曲,Lias写的歌词则松散地基于Jean Genet(让・热内)的著作《Prisoner Of Love》。Lias惊讶地说:“他(让・热内)就像性探索旅途中的难民一样,想要穿过那片污垢。而对我来说,性困惑基本上就是写歌词的唯一主题。”

“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Serfs Up!》和乐队最初两张专辑的封面。

“开始有恶习、趴体,(我)变成了一个愤青。”

Lias Saoudi为人喜欢讽刺,幽默雄辩,又极为聪明,完全看不出他在台上驱魔般的狂躁。他的南伦敦口音和爱尔兰口音可以来回切换,听起来就像个具有Manic Street Preachers(译注:狂街传教士合唱团)精神的假威尔士人。他出生在英国的南安普顿,母亲是约克郡的矿工,父亲则是阿尔及利亚移民,“一个喜欢Ealges乐队的阿尔及利亚山区男人”。12岁时,父母离婚,他搬到了北爱尔兰的库克斯敦。他讨厌那里的宗派政治,害羞、惶恐、孤单且安静的他经常因为自己的种族被人欺负,“(我)就是个格格不入的人,身陷无尽的无聊的深渊中”。

在一个没有音乐,就连电视也不准看的房子里,“自源式文化”拯救了他。疯狂迷恋埃贡・席勒的他在12岁就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张裸体自画像,他贪婪地学习了关于艺术、历史和文学的一切,熟知包括斯坦贝克、乔伊斯、让・热内、纳博科夫在内的大师和作品。

“我想把斋月当作一个棱镜,透过它写下过去十年的丑恶堕落,就像是一种忏悔。” ―― LiasSaoudi

他想通过学习来为自己寻求一条出逃之路,计划着进入伦敦那些珍宝般的艺术学校,终于在高级考试中以三个A的好成绩考上了极富声望的斯莱德美术学院。然后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所谓的特权阶级,并惊骇于私人教育所能塑造出的万夫莫敌的强烈自信心。

“那就是个狼窝,”他回忆道,“当时我还没有那种必需的自信,我胆怯了。开始有恶习、趴体,变成了一个愤青。”

他被学校开除,又复录,花400英镑举办了自己的毕业展,而同学们的起步预算就高达10000英镑,“我那时候想,‘这起跑线就不一样’,对我来说,那就是战争。”当时的社会没有为这个聪明、充满雄心和创造力的年轻人提供任何立足之地。“我完了,我在伦敦既没关系,也没地方可去,所以我就想给那些人添堵。”身无分文的他开始违法盘踞,而朋克摇滚精神的星星之火此时引爆了他喷发式的放纵生活。

随后,他认识了同样任性的Adamczewski,然后终于变成了那个狂人,在舞台上光着屁股往自己身上抹大便,尖叫着Fat White Family 2013年首专《Champagne Holocaust》里费解的歌词。

“我对中产阶级的鄙视显然是因为我被他们拒之门外。”

“八年的累积,任何人都会达到那种程度的愤恨,”他表示,“我对中产阶级的鄙视显然是因为我被他们拒之门外。我知道贫穷不可能孕育出高尚的品质。我唱的只是,‘我想要你的东西。比如友善的对话、像样的食物。’”

“玩乐队本来就是个俗气老套的事”

现在,他从谢菲尔德搬回了南伦敦,生活状况有所改善,不过“大家都还是活得像狗一样”。能负担起合租公寓里的一间屋子,他已经很感恩了,尽管Nathan目前还住在他的下铺。《Serfs Up!》是一支合格的乐队作品,“农奴”确实应该凭此翻身一次。

不过Saoudi的期待其实很低,他认为这张专辑顶多只能“为大家争取些时间,但若想在伦敦买下一间公寓简直就是做梦。”这样的一支团体显然不适合长期的事业打拼(除非他们是The Fall),如果哪天Fat White Family彻底玩完,他就想写本书。2018年回阿尔及利亚探亲时,他就打算在斋月中每天写日记,但只坚持了四天。

“不信真神安拉的人写日记,就是一种残忍的自省,”他沉思道,“但我的想法是把斋月当作一个棱镜,透过它写下过去10年的丑恶堕落。就像是一种忏悔。去阿特拉斯山脉写下自己的经历,这是极端的自负,听起来像是浑蛋干的事,我很喜欢。”

但在那之前,他会继续巡演。如今乐队的交通工具也从小巴升级为巡演大巴,“可以躺下了!”他一边在后台补充维生素,一边说,“我需要吃够胡萝卜、百吉鹰嘴豆泥和蘸酱。”不过,健身房他还真没去过。他去的是汗蒸房。

“那是在谢菲尔德开始的,没事可干,”他点头道,“跟兄弟们光着屁股一溜儿坐在那儿,出点汗。经纪人对我说,‘如果你还想在台上脱衣服的话,迟早你得去办张健身卡。’这话可真够伤人的。所以在那之后我去做了SPA。”

“有三个礼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都不会用英语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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