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菊次郎的夏天》中,北野武依旧是一个破坏者。
影片中具有穿针引线作用的是“母亲”一词,而他打破了人们对于“母亲”的认知。
日本影视剧中的母亲形象常常是温和而富有女人味的,她们总是围着围裙,盘着头发在厨房中做菜。
而北野武却选用了一个粗暴,野性,总是穿着印有豹子衣服的女人来担任“母亲”这一角色,而那些看似温婉娴淑的女人却成了失职者。
正男第一次见到菊次郎和他的妻子的时候,三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北野武却通过菊次郎与妻子后续的对话交代清楚了三人的共同点 ―― 母亲这一角色在他们三人的生命里都是不完整的。菊次郎的母亲跟着男人跑了,而菊次郎之妻的母亲改嫁了三次,作为对方生命的旁观者,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母亲是不称职的,却又不容扔对方指责自己的母亲。
当菊次郎和妻子因为母亲吵嘴时,固定的镜头让观众将注意力集中在二人的关系上,北野武刻意地将身体后倾,他的妻子则总是仰头,两人在画面中的高度保持平衡,显示出二人的心理活动和处境其实是平起平坐的,并无高下之分。
菊次郎的妻子也是全片里,唯一让菊次郎感到害怕的角色,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菊次郎感到不自在,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更是因为她身上带有的母性特质 ―― 严厉,正派,教育抽烟的学生和抢钱的小混混时毫不胆怯,对自己的老公也毫不含糊。
菊次郎的妻子成为了这场公路旅行的起因,正是因为菊次郎之妻有着和正男相似的经历,正男感同身受,又是因为强势的性格而给菊次郎安排了一个他不敢不做的任务。
面对分配任务的菊次郎妻子,菊次郎和正男在画面中的位置是相似的,他们都微微低着头,只能听菊次郎妻子的吩咐行事。菊次郎和正男的关系也在画面中体现出来 ―― 他们形似父子,实际上在心理上是平行者,他们都带有相同的伤痕。
表象上这是一个寻母的旅程,实则讲述的是二人在“寻母”过程中寻找自我的过程,而影片中真正带有母亲职责的是菊次郎之妻,她使得二人在旅程过后都补全了自己,菊次郎从一个自我,不会问人处事,孩子气的人成长为一个具有责任感的大人,正男则从一个阴郁寡言的孩子回到了欢乐童年的正轨上。
旅程开始之后,北野武一次又一次地给观众带来错觉,大大提升了喜剧效果,同时也打破着观众对于周遭人物的刻板印象。
小混混装扮的小情侣却成了第一个为正男带来快乐的人,他们心地善良,会跳舞,扔橘子,有着旁人没有的技能;吟游诗人总被人当作不务正业,却一口答应了正男的请求,且对菊次郎拆轮胎的行为不计前嫌;长相凶恶的机车男却粗中有细,在菊次郎的威胁下只好认命交出铃铛……
这些人物都并非是社会中的主流人群,但他们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正男,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却成了恋童癖。
人物设定在这样的反差下,每一个配角都变得富有张力,具有喜剧色彩。
同时,北野武意在打破这种刻板印象,他利用“陪正男玩这一线索”将这些百态的人物置于孩童的位置,流露出他们温和多彩的一面。
菊次郎之妻是影片的起因,这些小人物的出现则起着化学作用 ―― 他们辅助着两大主角的成长,而菊次郎和正男则成为彼此的支撑点,是因为对方的存在,他们才能坚持走完这条成长之旅。
由此看来,北野武想要讲述的并不仅仅是一场旅行,而是以一场旅行为缩影的人生。
而人生中的一些痛苦是无法痊愈的,就如同沉默寡言的正男在白天遇到怎样的处境都会一言不发,一到晚上白天的景象却会在梦中以寓言般的形式呈现出来。
他并非是忘记了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而仅仅是不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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