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_第28章

作者:阿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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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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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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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8482字

天堂。此后,她一直在追寻这一笑背后的含义,而赵医生在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里又在想着什么呢,是不是等待着她的反应。按常规,今晚正是最佳碰撞时刻。可她与赵医生的关系总是非常不巧,第一次,她也是因为投标错过接触的机会,不得不绞尽脑汁用短信维持赵医生对她的印象。这一次,她真担心,她因出差而久久不在赵医生面前露面,会使翘首等待的赵医生非常失望,会不会失望之余,出门寻觅烂桃花?


但曲筱绡义无反顾地奔向机场,甚至连一丝丝回头的想法都不曾冒头。不过,她下车进入候机室,便开始自拍上传到微博。爱死她的赵医生怎可能不偷看她的微博,那么看吧,她工作缠身,无法兼顾儿女私情,请赵医生千万别作怨妇。


谭宗明拐到安迪的办公室,未进门便看见一只纸箱糊出来的捐款箱,他估计是给刘斯萌捐款用,忍不住捧起来摇了摇,竟然听到有硬币撞击的声音。谭宗明撇了下嘴,敲门进办公室,直接问:“你捐了多少?”


安迪正翻看钱包呢,“我才忙完,真找钱呢,身上好像现金不多。”她将所有百元大钞拿出来数。


谭宗明道:“你别急着捐款,先听我说刘家情况。你有点麻烦,要有心理准备。我给你打预防针来了。”


安迪放下手中的钱,奇道:“我?”


“对,你。这件事闹得蛮轰动,跳楼尸体家属还没找到,记者已经赶到现场,许多市民拿手机拍照也已经上传到网上。等家属来到现场,记者顺藤摸瓜进刘家采访,正好看见刘斯萌家客厅里保存完好的工作现场,电脑页面正是你的训斥电邮,毫无疑问你成了罪魁祸首。偏偏刘家境况不好,结婚,太太居家,儿子才幼儿园,农村来的父母跟他挤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上老下小还有二十年房贷,活生生人到中年百事哀的版本,更加煽情。我那儿办公室已经被记者包围,我回不去了。你这儿还没被发现吧。消息已经在晚报见报。报纸唯恐天下不乱,你要做好被人指指戳戳的准备。”


“会被人砸板砖吗?”


“这个应该不会。但对你的名声影响很不好。我提议你这段时间什么都别说,不给一条争论,他们的新闻就无法做下去。这事很快被其他社会热点掩盖。”


“没人身威胁就好。其他,该来的来,没什么可隐藏的。”


“未必人人都是善意,你别太自以为是。”


“我忍住好奇不看报纸便是。该我承担的我还是得承担。”


谭宗明看看安迪,有点不放心。他倒不担心安迪的情绪,在工作问题上安迪不大会受精神刺激。只是以前两人合作时,安迪如果遇到不合理待遇,往往坚持事实,越挫越勇,不惜玉碎。可有些事还真不是能讲理的,比如在有人自杀的情况下。但既然安迪说了,他知道劝不回,“外面捐款箱里好像捐款不大积极。”


“拎不清的小财务发起的捐款,据说跟刘斯萌同组的有一位掏出一把硬币捐了,其余则是不闻不问,全公司最多的据说只捐了200。他们那组吃足刘斯萌苦头,连意思意思表现一下都不愿意。我早知是这结果,只是小财务善意提出来,不便反驳。”


助理电话进来,有财经类记者来采访谭总,是谭总助理筛选下来的人选。安迪看着谭宗明道:“记者来了。你走吧,你对外,需要公众形象,你撇清。”


谭宗明愣了一下,打电话给助理问为什么自作主张,听了助理解释的理由,确实有些彼此勾结的媒体朋友的面子没法不给。他虽有些担心,可还是起身走了,将现场交给安迪。工作就是工作。


记者跟着助理进来,安迪将桌上的钱收进抽屉迎接。“我是andy。我向谭总申请这个出头露脸的机会,请原谅人员掉包了。也请原谅我对采访全程录音。”


记者当然最想采访的就是电脑上那份训斥邮件的主儿,因为刘家家属都认定刘斯萌是被安迪逼死。记者看着眼前这么一张年轻的脸,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老到地切入采访。安迪给记者介绍刘斯萌所从事的工作,平时的工作量,以及隶属关系。但记者要求评价这件事这个人时,安迪拒而不谈。


“我的任何议论都有误导嫌疑,还是请您自己判断。”


“我进来看到,办公室空空荡荡。请问与早上这件事有关吗?”


“没有关联。我们的工作时间很弹性,早上九点半到下午三点在场就行。其余时间由员工随意调节。只要晚上八点之前把今天的分析报告交到我邮箱,一般情况下我十点之前回复。如果对自己的报告有信心,交了报告之后就可以不理我的回复,爱干啥干啥去。”


“一般这样的报告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我们有固定格式。每个人完成他今天工作的总结和明天预测。以他承担的工作范围,如果我来做,不到二十分钟可做完。”


“可他太太说,刘先生每天整个晚上都在做报告,吸很多烟,喝很多咖啡,工作强度太大。”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以便帮他改进。”


“我们看到刘先生电脑上用黄色标出的错误不少。请问,这样的报告出错率是多少。”


“数字是死的,数据是活的,数据之间彼此关联,我想不出为什么出错。因此我审阅刘先生的报告总是花不少时间,必须倒推出他得出那数据的原因才敢画出黄色,明确他的思路是错误。同事普遍报告出错率不高,数据都是关联的,出错有点难度。”


“刘先生报告的出错率是多少。”


“我给你看已发邮件留底。里面有我给所有同事报告的所有回复,只要没错的,邮件主题都是一个good,省得他们还费时间打开邮件。我们让事实说话。”


记者当即取笔统计。等二十天的统计数据出来,连记者看向安迪的眼神都充满怜悯。经常是一夜打回两三次。难怪刘太太说他工作强度太大。


“你们曾提出让他辞职吗?”


“我接任不久,我没有提出。他是由前任安排在那位置上的。”


“为什么不提出?”


“他看上去非常努力非常辛苦。”


“他自己为什么没提出辞职?看报告错误率,他应该不胜任这项工作。”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请您发掘下去。”


记者问到这儿,只会拿眼睛看着安迪,答案早明明白白。做财经的,还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安迪便提出去看看刘斯萌工作的地方。等一圈走下来,安迪对记者道:“就这些了。需要我开车送您回去吗?”


记者却有些恍惚,“呵,我有车。谢谢。”


“请问采访可以什么时候见报。我希望第一时间拜读。”


“我怀疑没有见报的可能。这件事的真相没有新闻价值。”


“现实很残忍。”每天大事层出不穷,即使是一个人的自杀都无法构成新闻价值。


“现实对活人更残忍。根据对死者家属单方面采访写出的晚报新闻,网络已经把你塑造成女魔头形象。”


“对,晚报的采访才有噱头。”安迪很是无奈。送走记者,她还有大把时间工作,才到与关雎尔约吃晚饭时间。但接下来她根本无法工作,关切的电话四面八方地打来,因为晚报送到订报户手上了,而有人这个时间稍微有空浏览一下报纸,并传播八卦了。安迪更加无奈,预计今晚派对上她也会被蜂拥而至的类似问题淹没。安迪真是希望刚才那位记者的采访能够登报,能够呈现事实,可是这样的事实没有新闻价值。这就是现实。


连樊胜美也在上班时间偷偷从网络上看到网友对安迪的鞭挞,她第一时间来电安慰安迪。对于别的同行的慰问,安迪都是表示一下对死者的同情和惋惜,也表示她很难过,希望能如何如何之类的外交辞令。等樊胜美来电,安迪才摘下假面,叹了一声气,说出实话。“我本来很为这件事难过,也内疚。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市面上只有读者喜闻乐见的内容,没有完整的真相,也没人愿意发掘真相。越穿越离谱,听到我耳朵里的已经有三种传闻版本了,而且都言之凿凿,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我十恶不赦。我刚刚隐隐约约想到,事实是第四个版本,可人们未必相信。连业内人士都能传出三种版本,还怎能要求外行人的传闻。”


“没办法,人们都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网络上还有你的照片上传。我建议你这几天别到公众场合单独行走,也别上网,网上有些言论很闹心。”


“不上网做得到,不去公众场合做不到,今晚就有活动要参加。会出现什么情况?”


“难说,有人网上说了,网下动作。我让王柏川腾出这几天晚上的应酬,让他做你保镖。”


“这个不用,非常感谢。我让老谭给我派保镖。”


上班时间,樊胜美不便多说,安慰几句就结束通话。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灭火。老话说见血三分亏,何况已经死人。那么造成别人死亡的人,当然是恶贯满盈。


关雎尔专心上班,直到进入饭店,看见安迪身边有强壮男子陪伴,并听安迪解释原因之后,才知道这顿饭来之不易。而吃饭过程中,大家都留意到有一个陌生人对安迪举起手机拍照。安迪只是看那人一眼,阻止保镖行动。安迪本来想跟关雎尔谈心,为关雎尔宽解,可眼下众目睽睽,她还怎么说话,只能随便聊几句,吃完饭,跟老谭打个招呼,索性不去酒会了,直接回家关门大吉。


樊胜美回到家里,便拉着正吃晚饭的邱莹莹一起来到2201。她俩见到沙发面前茶几上放着打开的电脑,便知安迪正工作。邱莹莹大大咧咧地坐下就问:“安迪,要不要给魏兄打个电话。”


樊胜美想阻止都来不及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安迪叹气,“不打。不给机会。”


才说完,安迪手机响。安迪反射性地往沙发里钻,“别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邱莹莹帮安迪一看,笑道:“曲曲的赵医生。”


安迪才松一口气,拿起电话,赵医生在那头就道:“看到网络上的传闻了。好吗?”


“没敢上网看。其他不受影响。你也请别传达那些传言。”


赵医生一笑,“拥有丰富经验的医生建议你,龟缩几天,做几天孙子,事情很快过去。”


安迪有点哭笑不得,“你应该指责我丧尽天良。”


“作为一个见多生老病死甚至横死的冷静人,只要反证一下就知道网络传言不可能。你那儿不是集中营,你们那儿工作的人也不是无知小儿,做不下去可以辞职,你哪有本事迫害到家。放松点儿,如果需要,我给你介绍心理医生。我也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书,现在便可咨询。”


“这事就像高速公路上以正常速度撞到违规横穿高速路的行人,虽然明知自己无过错,可心里不好受。”


“你是个理智的人,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不断催眠自己,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樊胜美听到这儿,想到安迪这几天本来就因为与魏兄分手情绪低落,听邱莹莹讲,还独自酗酒。如今真不知该是雪上加霜,还是分散对魏兄的注意力。樊胜美怀疑,理智的人反而不容易混淆感受,结果应是雪上加霜。樊胜美不知道的是,不久前还有安迪外公何云礼的死亡。


邱莹莹这才忽然想起,她答应保管安迪的那些酒。等安迪打完电话,她就动手搬酒。反而樊胜美道:“今天破例,喝几口吧,喝了早点睡觉。”


邱莹莹又觉得樊胜美说得对,“那我去拿鱼片干牛肉干来,我今天收到好多,应勤送的。”


安迪看看酒瓶,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不喝。我会克制。”


樊胜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克制不是好东西。可也无法多劝,看邱莹莹抱一箱酒出去,拿两袋零食回来。她便问邱莹莹究竟与应勤是怎么回事。这一问,邱莹莹就激动开了,跟两位邻居详细说应勤这个人。虽然她与应勤也就通了几个电话,见面没几分钟,可邱莹莹一张嘴,滔滔不绝。


安迪一边看同事发来的电邮,一边听邱莹莹吹牛。只觉得头痛欲裂,疲倦异常。终于,第一次,她没看完电邮就将笔记本电脑关了,跟樊胜美说累了想睡觉。樊胜美毫不犹豫地道:“我打地铺陪你。你放心,不会靠近你。”


“真的需要。我有点怕……”


邱莹莹和樊胜美都以为安迪怕鬼,却不知安迪怕自己情绪波动之下,做出精神失常的事情来。安迪没敢说明,只将老谭的电话号码交给樊胜美,洗了把脸,自己先在卧室打了地铺,让樊胜美和邱莹莹睡床上。


等关雎尔收到消息洗漱后也来到2201作陪,见安迪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三个人挤在安迪宽大的大床上,邱莹莹悄悄问关雎尔:“你知道鬼怕什么吗?”


樊胜美轻斥:“晚上别瞎说。”


关雎尔虽然外强中干地说“没有鬼”,可心里寒颤颤的,不由自主地往中间樊胜美的方向挤。邱莹莹也挤到樊胜美身边,三个女孩子挤在一起嘴巴说着不怕不怕,却怎么都睡不着。反而当事人安迪睡得安安稳稳。


宴请时候,曲筱绡接到朋友对包奕凡的调查报告,可正经事在身,曲筱绡急得抓耳挠腮,为无法立即那些有趣的八卦而坐立不安。等吃晚饭,宾主皆欢,送走招标主事人,包奕凡打算送曲筱绡回宾馆,曲筱绡却尖叫一声,飞一样地跑进厕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新鲜资讯必须活杀先做,才有滋味。她猫在洗手间里紧急看完朋友传来的八卦,才心满意足的走出去与包奕凡汇合。


包奕凡大喇喇地道:“表现还行,没给我丢脸。”


“那当然,绝对不会比你刚出道时候差。”


“你肯定是西太博士,我只得一个mba,硕士,你比我强,强得多。”


“哈哈,猜对了,可我只买了个西太学士,要求不高。包大哥去普吉的机票买了吗?”


“买了。”


“我忽然想到,万一你人品挺坏,我会不会害了安迪呢?我有几个严重问题要问你,比如那个美院校花……”


“不要以为可以过河拆桥,你在我这儿还有售后服务。”


“有还是没有嘛,一个字的事儿,要这都不肯回答,我只好去安迪那儿自首了。我才不会害她。我因为看你俩合适才撮合你们,要当中有个美院校花夹着,我知情不报,那我不成出卖安迪了?”


“我有那么多钱放在安迪手里,你说我敢不敢对安迪怎么样。”


曲筱绡其实也知道这一层利害,只是朋友传来的八卦太强大,她只有明知故问,可惜包奕凡并不让她如愿。曲筱绡在包奕凡的车子里更坐立不安。此时曲筱绡的狐朋狗党又发来一条短信,告知安迪成了逼人跳楼的罪魁祸首。曲筱绡赶紧去电问是怎么回事,朋友将晚报内容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曲筱绡当即联想到昨晚正是她发着花痴与漏夜工作的安迪在一起,他们曾讨论到令人头痛的老实头问题。就这么逼死了一个人?


曲筱绡嘴上跟朋友否定,“不可能,昨晚我跟她在一起,她做完工作我才离开她家,没见她发火什么。一封电子邮件能逼死人?神话!你见过哪个员工被你骂几句就跳楼的?现在倒多的是跟你对骂的,和一转身辞职的。胡说八道,我不信,我跟她是好朋友好邻居,我最了解她,你也帮我宣传。”可曲筱绡心里却想到,安迪真做起事来火力强大,这事儿还真难说。


“安迪?”


“是啊。昨晚我跟她一起呆到十二点呢,怎么会出这事。”曲筱绡给安迪拨打电话,可接通半天,就是没人接,“才几点钟,难道睡觉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便又下手给22楼其他人打电话,先打给最容易说话的邱莹莹。“咦,你怎么停车?”


“你叫个朋友上门找她。她是个认真人,我怕她想不开。”


“用得着你说吗,我在找另外几个邻居。死鬼邱,怎么还不接电话……接了。小邱,安迪怎么回事。”


“睡下了,心情很不好。我们三个都在2201陪着她。”


“心情有多不好?哭了?还是诉苦?”


“没哭,就是心情不好,话少,头痛。你那个赵医生也来过电话,跟她说好几句。我们还是樊姐跟她说得最多。”


曲筱绡转达给包奕凡,问包奕凡要问什么。包奕凡摇头,她便跟邱莹莹说了晚安。


“你们还真是不错的朋友。”


“呸,你以为我真出卖她?你后天见她时候问她,她周围唯一支持你的人是谁。”


包奕凡将曲筱绡送到宾馆,先不忙开走,给安迪发了一条短信。有内奸跟没内奸就是不一样,要不然这种远在海市发生的事他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能知道。第二天曲筱绡回家,包奕凡送了个大大的土特产礼包,让司机帮忙送上飞机。


安迪依然是22楼最早醒来的人。前所未有地整整睡了十个多小时,让她起床时候有些儿恍惚。尤其是发现她竟然躺在地上,她顿时吓得浑身冷汗,一跃而起,难道昨晚发疯了?这一折腾,人便立刻清醒了,昨晚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而果然,三位邻居挤一块儿,睡在她旁边的大床上,都还睡得沉沉的呢。


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安迪借着夜灯的光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三个女孩子。她们陪了她一晚上。


她看了会儿,轻轻走出卧室,关上门,才敢深深地呼吸,抚平刚才的惊吓。而手机里不出所料有好几只短信和来电,她看到奇点有好几个电话,还有谭宗明的来电,谭宗明让她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短信都立刻回话。还有包奕凡的短信。都很关心她。安迪晓得谭宗明是个夜猫子,这种时间不打算吵醒他,索性群发了一个短信给昨晚关心她的人,她很好,情绪稳定。


唯有包奕凡在这个大清早是醒着的,包奕凡气喘吁吁地立刻打来电话,“还好?”


“你在干什么?跑步?”


“今天灰大,在跑步机上跑。昨晚从小曲那儿听到消息。”


“没事,我们圈儿大起大落,压力太大,什么事都会发生。从业十多年见多了。谢谢关心。”


“相信你能处理好,不过昨晚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还是挺担心你的状态。现在干什么?”


“我做早餐。昨晚邻居三个陪我,他们还睡着,我做早餐给他们吃。”


“我也想飞过去蹭早餐。”


“速冻饺子,三明治,乏善可陈,我只会这些。”


包奕凡哈哈大笑,“提个建议,饺子可以水煎,生煎包子似的做,比水里煮出来的好吃多了。学名叫煎饺。”


安迪当即上网寻找煎饺的做法。等樊胜美起床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煎出第一锅废品,以及第二锅靓丽的正品。“做菜不难。”安迪以充满自信的一句话,代替早安。


樊胜美有点儿拗不过来,愣愣看了安迪会儿,道:“你恢复得还真快。昨晚看你睡得很香。”


“有你们在,我睡得很安心。现在什么都可以应付,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我有个建议,这几天你宁可沉闷点儿,看上去苦恼点儿,更人性,也更容易让别人放弃对你的指责。”


“你的建议会很好地保护我不受伤害。但我不能采纳。我需要保持一贯的强势和主动,甚至借此推出新方案。你放心,我工作那么多年,见过的类似政治正确的处理很多,都有差不多的套路:表示非常悲痛,表示优厚处理,推出新规则增强员工幸福感,以及,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既定方针。”


“身段柔软一点儿,可能更容易让人接受,也培养更好的合作环境。”


“是啊,我用悲痛和优厚处理的表态表达公司对每一位员工的重视,但你得看到,我是第一责任人,他们更需要一个坚强的引导者,而不是一个容易被一件事击垮的小女人。说到底,做戏。”


樊胜美沉默地看着安迪会儿,才道:“这世道,愣是把女人当成男人使,把男人当成牲口使。晚上如果有需要,五点之前打个电话,我飞了王柏川来陪你。”


“都不知怎么谢你们。”


“自家姐妹这么说就见外了。”


两人相视微笑。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东窗照射进来,一扫昨晚的阴霾。


奇点打来电话时,安迪与关雎尔刚刚出门上路。她一看见显示就将手机交给关雎尔。“你帮我接一下,就说路况不好,我不便接听。”


奇点却是一时没听出那声“喂”不是安迪,上来直接就道:“安迪,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出门时候降下车窗,让我看看你气色好不好,就行。昨晚一直联系不到你,后来联系谭总,他说也联系不到,你们小区又晚上不让进,我担心一夜。”


“魏总,我是小关。安迪在开车,现在路上很挤,她不敢接电话。”


奇点愣了一下,“哦,小关,早上好。你们这么早出门了?到哪儿了?”


“才出门呢,今天我们都起得早,就早点儿出门了。刚路过地铁口。”


奇点更是发愣,那说明他应该看到安迪出小区大门的,他怎么可能错过那抹艳橙色。他将疑问压在心里,再问:“安迪现在好不好?”


关雎尔真想临阵脱逃,将手机还给安迪。她硬着头皮回答:“昨晚没接电话,是因为我们都聚在安迪家,都早早睡了。今天什么都好,安迪还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早餐。”


“幸亏有你们在。请你帮我跟安迪说一下,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电话,我这几天都不出去,随时待命。”


关雎尔直听得回肠荡气,真想壮胆问一句“你们到底怎么啦”,可这两位大朋友的事她不敢插手,她只能精准复述奇点原话给安迪。可是看着安迪漠然的神色,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想把魏兄怎么样?你们不是很好的吗?他那么担心你。”


“我……你说对了,是我的问题。而且是不可调和的问题。他知道。”


“他知道就不会等在小区门口,只求你降下车窗看你一眼了。”


安迪心说,我还半夜蹲在他们楼下数窗户呢。但她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由着关雎尔责怪她。良久,见关雎尔不再说,才道:“你昨天说的联署邮件,我认为你不能参与。这事有些捕风捉影,你们几个小同事风声鹤唳了。你到公司后把总结发给我看看。”


“不麻烦你了,你最近麻烦事接二连三的。”


“有麻烦事彼此帮忙,才没有麻烦。”


“我怎么觉得我们22楼比大学宿舍还和谐呢。”


“小樊说我们22楼像《西游记》里的盘丝洞,我得找时间翻翻《西游记》。”


关雎尔听了笑,可笑容有点儿辛苦。考评,这个压在她心头的秤砣啊。通过之前,她不会开心。


偏偏下车,两位同事又堵过来。“小关,考虑好了吗?我们打算上班就群发邮件。”


关雎尔道:“这么做,会不会对同事打击太大。万一没状况呢。”


“哈哈,别以为只有你谨慎,给你看补充说明,昨晚上的,我们这叫忍无可忍。”同事又摸出手机,给关雎尔看清晰照片,那是一对男女搂抱着进入一幢公寓楼。作为每天上班接触的同事,关雎尔一看就认出其中的女孩是谁。但她迅速将手机屏幕翻转,看清左右无旁人,道:“你们考虑过群发后果没有。万一公司投鼠忌器,为了保全重要高层,索性将所有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知情人……”她没说出口,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我绝不是威胁。”


“小关,你不要为了不肯联署而耸人听闻。”


“我不会故作惊人之语,我熟悉官场,我懂得牺牲谁放弃谁上面都是有考量的。而我们真的是最无足轻重的人。”


“可是我们是群发,让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有可能装聋作哑。”


“我们就这么偃旗息鼓,忍气吞声吗?其实想明白了,群发是被牺牲掉,不群发是被潜规则掉,我宁愿轰轰烈烈。”但这位同事的声音已经低落了,显然,不群发还有机会,群发可能更没机会。


“可能有第三条路。”另一位同事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不能忍了这口气。”


这一回,两位同事没有撇下关雎尔,而是三人一起进大楼上班。但关雎尔心里很郁闷,阻止了两位同事,等于保护了这两位同事,她又多了竞争对手。而不阻止,则是另一位同事剥夺了她的其中一份机会,她还得因为那同事加班。总之她两头吃亏。真难,怎样才能活得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呢。


但坐下工作才半小时,刚才门外拦住她的同事之一给关雎尔短信发来一个网址,并故意借倒咖啡机会经过关雎尔身边做了个眉飞色舞的轻松鬼脸。关雎尔连忙用手机上网,打开那网址,见到也是手机发送上去的八卦爆料贴。标题异常噱头,内容更是狗血。果然见下面已有跟帖。关雎尔不得不佩服同事的创意和手段,果然是排名前三的一流大学出来的毕业生,脑子的确好使。而她虽然早已想到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却一天一夜里面打破头都没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跟一流大学的人竞争真是辛苦。


于是,关雎尔毫不犹豫将年终总结发给安迪,请脑袋更好使的安迪助她一臂之力。


安迪走出电梯,就发现自家公司所在楼层异乎寻常地热闹。她毫不犹豫地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缩回电梯,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上走。电梯又升了六个楼层,她才出来,打电话问助理是怎么回事。果然她的直觉没出错,刘斯萌的家人打上门来了。于是安迪一个早上打好的腹稿完全作废,她原本打算开工前做个简短讲演,将昨天的事做个了结。


不管来人只是老少妇孺,安迪都不准备下去冒险,耐心等待谭宗明派保镖过来。助理问她怎么处理,她说要么就在门口随便他们闹,要么让保安把他们请进小会议室,只要管住他们不让砸了东西就行,还能怎么办。这种事让老谭过来处理。


耐心等了足有半个小时,老谭来电,他来了。安迪这才下楼。老谭带来不少孔武有力的人士,将刘家家属包围在一个小范围内,安迪经过的时候,挨了很多骂,当然,头上还被扔了一只手机,撞得她脑袋生疼。此时,安迪对刘家家属的同情,只停留在政治正确层面上了。


安迪原以为同事会同病相怜,没想到有同事直指,闹到公司来无非是为了多争取一些来自公司的补偿。原来并没有人会得兔死狐悲。安迪揉揉被手机撞出一个包的额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工作。


在午餐会上,她完全否决原本的腹稿,也撇开工作不提,更是完全不提公司在刘斯萌自杀方面该担负的责任,而是装傻:“刘斯萌事件之前,我完全忽视刘家家庭负担重,家庭环境不佳,以及心理负担重等私人问题。我们公司工作节奏快,单打独斗多,工作压力大,这些因素凑在一起,本来就容易影响心理健康。因此刘斯萌事件提醒我,我们是不是该考虑聘请专门心理医生,插手关注每个员工的家庭私生活?”


此议案如此弱智,令全桌中高管们面面相觑。有业绩很好的一个年轻员工提出,“怎么关注?怎么操作?每人先向人事部门递交家庭成员名单,家庭收入支出,然后由心理专家分别谈话?碰到我们这种单身又生活作风不正的人,又该如何操作?是否侵权?”


众人有暗笑的有明笑的,安迪也跟着笑。但笑完就道:“你以为荒唐,有人不觉得荒唐,要不然刘家家属怎么会找到公司来?显然社会伦理对公司有这么一层要求。既然公司需要承担责任,公司就得声张相应权利。公司争取以后多关心员工,公司付费,以后每人每月一次免费心理咨询。”


“自愿吧,别强制。”


“不行,心理问题的人最讳疾忌医,等亡羊补牢,悔之晚矣。而且你们肯定还会说,以后留意多关注部下心理便是,但刘斯萌事件告诉我们,我们对他知之甚少,关注更是无从谈起。事情现在不做,以后也未必会做。幸好我们不是富士康那样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公司可以负担心理咨询费。”


又有人跳出来,“即使公司规定必须关注部下私生活与心理健康,这条我也反对。我有保留隐私的权利,而且我最讨厌有人打着朋友的旗帜来关注我私生活。总之各自修为,公司不能干涉人身自由。有人要跳楼,连他身边睡着的女人和生他养他的父母都拦不住,关我们同事们什么事。”


安迪继续装傻面对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反对,心里回想以前老谭反反复复对她的教育。刚工作的时候她完全不讲婉转,她读书时的天才头脑也让导师们纵容她的直来直去,老谭不得不手把手教育她,有些事虽然有理但是政治不正确,政治不正确的底线千万不能碰,但你可以创造荒唐话题触犯别人的权利,让大伙儿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而不知不觉地将可能导致政治不正确的坎儿跳过去。


争辩结果,大家为了自身权利不受侵犯,一致认定公司与事件无关,同事也与事件无关,当然安迪与刘斯萌隔着两个层阶,更与事件无关。


樊胜美长羽绒服里面是一身深蓝色西装套裙,露着两条穿薄袜的腿,站在寒风中等来王柏川的车子。王柏川见面就道:“你穿这么少不会冷?早该跟我说一声,我到门口时候再给你电话,省得你等半天。”


“没事,昨晚在安迪家里过夜,她家暖气打得像夏天,把我全身热透了,我出来站这么久还完全感觉不到冷。不过大包里有替换衣服,等面试结束,换了厚衣服上班去。”


王柏川不敢提面试这件事,可这劲儿与樊胜美东拉西扯谈八卦,以免增添樊胜美的心理压力。到了酒店停车场,樊胜美上电梯去了,王柏川看看时间,等过了五分钟樊胜美还没出来,便开车走回头路,找一家刚才瞄到的花店,买了大大一束花,放在后备厢。如果樊胜美顺利通过面试,他才敢将花拿出来,要不然就成嘲笑了。


回去酒店地下停车场,一来一回时间过了二十分钟,樊胜美还没下来,王柏川怀疑事情有门。但他还是不敢将后备厢的花拿出来,以免弄巧成拙。


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见到樊胜美走出电梯。王柏川跳出车门迎接,却见到一张恍惚的脸。


“hr总监亲自面试,可是跟我谈了会儿,却强烈提议我去前厅做副经理,他认为我的素质更适合前厅,经过专业培训后,可望升级。问题是我连前厅这个名词都才第一次听说。我暂时没法答应,他让我元旦假期后回复。但月薪比hr高三千左右。你别回头看,我换衣服。”


王柏川索性站在车外等待,等樊胜美换好衣服从后座出来,他才道:“前厅是指总台那块?要三班倒吗?”


“我也问了,总监说包括前台,最初会让我去前台等处熟悉工作环境,学习工作程序,跟着三班倒几天,以后就不用一直站大厅里了,他的目标是把我培养成前厅经理。他还说前厅是酒店的窗口,是通往更高层的捷径。不过这话也不能全信,我也常拿这种美好愿景忽悠应聘者。”


王柏川一时不知该不该将花拿出来,“起码说明一点,那位总监非常认可你,要不然面试不会那么久,也不会诚恳要求你改行。”一边说,手机一边叫,王柏川拿出手机跟同事说再等等再等等。


樊胜美想了会儿,道:“把我扔在地铁口,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安静想想。酒店里面暖气比安迪家还热,热得我快晕了,都没法动脑子。”


在樊胜美的坚持下,王柏川最终将樊胜美送到直达公司的公交车站,才肯放心离开。但终于没将花送出去。


樊胜美在公交起点站坐上车,抱着王柏川送她的机车包出神。可等两站过去,车子坐满,樊胜美便不得安宁了。后面是一个咳得肝肠寸断的人,害得樊胜美总担心带流感菌的唾沫溅到她头发上。而前面则是一个晕车的人,上来就跟前后人等声明她要开窗,要不然会吐。车子一开,冷风扑面而来,冻得樊胜美牙关紧咬,赶紧拿围巾包住头脸。


樊胜美跟车上所有的人一样,没有一声怨言。因为这是公交车的常态。在手脚渐渐冻得僵硬之际,樊胜美越发留恋酒店里逼人的温暖。以及以后可以晚45分钟起床,早45分钟回家,一天多出一个半小时自由时间,她动摇了。不用等元旦后,答应,改行。


曲筱绡下了飞机,无论查手机还是微博,都无赵医生的痕迹出现。而赵医生的微博也似乎荒废了,这几天都无更新。曲筱绡不知是怎么回事,可再挂心赵医生也不能放弃上班,她还是得先直奔公司,将昨晚应酬得来的信息化为具体落实,分工安排大伙儿为新一轮的竞标忙碌起来。


而第一次中标货物刚刚到港,曲筱绡对这种报关之类的事儿一窍不通,让爸爸派一个老手过来帮忙,她亲自开车载着老手一张一张单子地填,一个一个窗口地跑,还得根据老手的指点,用她很不美观的字做笔记,记录每一处要点,更记录每个当事人的应对办法。


到傍晚累得精疲力竭地回公司,曲筱绡将车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上,不急着上楼,而是对着镜子将头发弄乱,将口红擦掉,将领子抓歪,才摇摇晃晃地踩着高跟鞋进电梯。办公室几乎人去楼空,只有她爸爸坐在大办公室沙发上面等她。她爸是来询问新竞标的情况,但看见女儿累得披头散发,对金钱的关注度立马降低了,亲自起身去小办公室拿女儿专用杯子,给女儿倒茶。


“哎呀,这么辛苦干什么呢,有些事让下面员工去做嘛,你了解个大概过程就行了,不用精通到自己能跑。”


“不行,我要省钱啊,公司里人少用一个是一个,能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做,最好十八般武艺都齐活。”


“当然你什么都会最好,但你也不能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爸爸心疼。”


“切,你别心疼了。你才给我这点儿资本金,我不省着点儿用怎么办。难道去炒期货挣钱养公司?”


“哦,你怨爸爸不公平?”


“不怨,但我得自知之明,学会独立不依赖,反正爸爸重男轻女眼里只有儿子,连妈妈都不管我,我不指望你们。我就安分把这间公司打理好,以后吃肉喝汤全靠它了。”


“爸爸怎么会不管你,你是爸爸的小宝贝。要么爸爸给你两个哥哥多少,合计起来,你这儿也给多少,你拿双份。”


“不要,我有骨气,我只要自己能挣钱,就不拿你们的。我早说过了,如果一年内我做不出利润,养不活自己,我才会认命,看死自己无能,以后就让你养两个儿子一样养我。”


曲父只能尴尬地笑,心知理亏,忙道:“你妈跟我明天去香港,说是百达翡丽新出女表很漂亮,打算给你买一块。”


“这个可以有。”曲筱绡欢乐地扑上去亲爸爸一口,“谢谢你,臭老爸。但是臭老爸诶,我提醒你,你和妈妈都不能买百达翡丽,你听啊,百搭飞了,百搭飞了,明白我意思了吗?搓麻将必输啊。”


曲父这才放心地笑了了,摸摸女儿的头,问起新竞标的事儿。得知女儿竟然这么快已经联络上主事者,而且绝对是有效联络,当即刮目相看。他问是怎么搭上关系的,曲筱绡死活不说,只得意洋洋地说她有自己的朋友圈。曲父又忍不住开心得要请女儿庆功酒,可是曲筱绡心里挂念着赵医生,哪有时间陪老爹。飞了她的爹,直奔赵医生的医院。


紧赶慢赶来到医院,可突袭的愿望落空,赵医生竟然今天准时下班了。曲筱绡呆坐在办公室门口走廊上,这才觉得今天一天累透了,两条腿俨如僵尸家的零部件。她把玩着手机,思考半天,决定不给赵医生打电话。那家伙鬼,须得突袭才测试得出他的真实态度。


关雎尔今晚不要加班,回家便立刻上网,啃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关注网络上的变局。她发现有id一直在引导舆论,一点一滴透露更噱头的真实。甚至有人还自称是合伙人太太的朋友,与引导的id吵起来。一时,该贴变得越来越狗血,越来越红火。本来,上班时间时候,该贴也就是个寻常小三贴而已,这一下,完全戏剧化了。关雎尔很怀疑,争吵的两个id背后就是那两位一流大学出身同事的身影。他们可真有能力。


而已经有跟帖从蛛丝马迹中揭露她公司的名称。关雎尔关注得觉都不想睡了,握紧拳头浑身紧张。仿佛投入网络战争的是她自己。


渐渐地,关雎尔心中有一丝领悟。有些事,她可以曲线救国地解决,也可以自己完全不出手,置身世外。她这回竟然不经意地做到了。


安迪在临时保镖的护卫下,在刘家家属不屈不挠的谩骂声中下班了。她不敢去地库取车,怕又遇到守株待兔的奇点,只好让保镖将她的车开到上面来接她。她问保镖有没有人在她的停车位边等待,保镖回忆了一下,说那时候取车的人络绎不绝,没留意,似乎没有。安迪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儿失落。


她还是又去参加了同业的聚会,硬着头皮被人问好多八卦问题,又是头痛欲裂地回家。可她还得收拾行李箱,她明天出发普吉岛。她恨不得现在就可以起飞,早日逃离这鬼地方,晒足三天太阳,捡拾一地正常才回家。


可坏事总是接踵而至,谭宗明来电告诉她,刘家母亲拿头撞玻璃,撞得头破血流,送医急救。安迪想想早上一面之缘的农村妇女,似乎砸肿她额头的手机就是刘家母亲掷出。安迪问谭宗明究竟得怎样才能安抚,谭宗明说遇到这种事反正他怎么做,家属都不会满意,他索性趁把人送到医院兵荒马乱,关掉手机拔脚溜了。只有等家属节后平静下来再谈公司纯粹出于道义而非法规的慰问金。


唯有樊胜美是最开心的,她既然做出决定,王柏川自然是下班后第一时间送上早上买的一大捧鲜花,和高级餐厅的鹅肝大餐。这一夜,樊胜美让王柏川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