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晓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39
|本章字节:9496字
nf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郭川,说明他的判断与方晟一样,认为格蕾丝和万琪还在郭川。nf也不会无缘无故到酒吧消遣,说明他对找到目标有足够的把握。
难道格蕾丝和万琪躲在城南一带?
吃完晚饭方晟站在包厢窗前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其中是否有盏灯属于岑冰冰?她是否还惦记着自己?
有个问题我搞不懂,郑阳说, f是欧洲身价最高的杀手,佣金动辄几百万上千万,而且是欧元,威尔逊花大代价聘请,本身就对他抱以绝对信任,指望nf单枪匹马以最小的动静取得最佳的效果,那鳄鱼杀手团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南辕北辙的做法。
方晟转过身,坚硬的唇边抹过一丝冷笑:这就是焦点所在,万琪一旦松口可能交代哪些东西呢?一方面他从录音带上知道青藤会与辛德诺合作的细节,说不定牵连到威尔逊,因而威尔逊必须杀他灭口,而且青藤会覆没后蒲桑炯失去利用价值,连同金小咪、乔在内都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蒲桑炯逃亡后的去处,作为管家万琪应该有数,如果蒲桑炯落网,他的后台老板势必要受到牵连,从这个角度出发万琪还是不能活在世上,所以谁雇佣了鳄鱼杀手团不言自明。
郑阳摇头叹息道:怎么会这样呢这几年社会上有风传说蒲桑炯的根子通到警方,我是持怀疑态度,蒲桑炯算什么东西?靠打打杀杀、收保护费起家的混混,而我们是响当当的人民警察,有什么理由跟他穿同一条裤子
但裤兜里有金灿灿的利益!远的不提,就说城东商业步行街周围的几家歌舞厅,有几家证件齐全并且通过消防验收?每年都要求整改,什么时候真正整改到位过?这些娱乐场所蒲桑炯都有股份的,可单凭他能罩得住黑白两道?
无牌无证经营的现象到处都有,涉及众多行政部门,你不能把账都算到公安局身上,郑阳申辩道,每个月拿那么多工资我都有种惭愧的感觉,我想其他警察
方晟用力捶了他一拳:你呀,十足的完美主义者,所以你想不通坏人为什么犯罪,刘教授为什么不同意你和他女儿谈恋爱
两码事,两码事,郑阳忙不迭道,不准把我的老丈人跟犯罪分子相提并论,那是对他老人家的不尊重。
方晟撇撇嘴:自作多情,哼
两人谈笑了一番调节情绪,又把话题转到万琪身上如果他确实是滕自蛟的话,nf出现在城南就顺理成章。
对滕自蛟,两人真是太了解了,有句话这样说过,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仇人。这句话用在滕自蛟身上一点儿也不错,这些年来方晟和郑阳几乎把他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挖出来了,自然知道他在城南东谷小区有个60平方米的房子。
这套房子原来是滕自蛟的父母住的,二位老人去世后直到现在,已经锁了18年,从来没人住过。
滕自蛟选择躲在那里是有道理的,此时他应该对自己的处境心中有数,除了想不到会惊动欧洲第一号杀手,肯定意识到蒲桑炯的后台老板要下毒手,所以凡是蒲掌握的自己的情况,那个人都有可能知道,唯有藏身到从未住过的、没有在蒲面前暴露过的地点才靠得住。
两人走出饭店,郑阳抱歉说要回所里值夜班,不能一起过去蹲点,如果看到nf出现,务必要先通知他再出手。
方晟连连答应,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就在前一分钟他还为如何拒绝郑阳同行而犯愁,不料难题竟被郑阳自己解决了。
两度交手之后方晟对nf的实力有了清醒认识,这是自己进入特种部队以来遇到过的最强悍、最狡猾的对手,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难与挑战!
然而方晟并未有丝毫畏惧或胆怯,相反感到临战前的兴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从特种部队士兵到教官,方晟经历过太多太多磨难与考验,当它们成为常态,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时,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一套独特的应对模式,每次不管碰到什么局面只要按这些套路就足以应付,长此以往心理上难免有些懈怠,因此在阿斯道罗森林与nf乍一交手,无论心理还是体能均显得处处被动。nf的出现激发了方晟的斗志,他找到了当年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种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的感觉,不同的是自信与沉稳取代了当年的青涩。
方晟不愿郑阳蹚入这潭浑水。虽然郑阳是警校毕业高才生,擒拿格斗曾获得过全市警察系统大练兵一等奖,但nf不同于普通犯罪分子,他是职业杀手,他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只有一个目的:杀人。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郑阳与nf都非一个等级的对手。
东谷小区在城南西侧,前面大街直通环城公路,后面不远是老护城河,进可攻退可守,是上佳的隐匿场所。
方晟从边门进去,沿着破旧的院墙慢慢靠近滕自蛟的房子七号楼102室,站在九号楼边的藤架下远远看去,102一片漆黑,门窗紧闭,阳台上没有任何晾晒衣物,近期应该无人居住。
很正常,格蕾丝是经验丰富的fbi特工,懂得如何伪装和隐匿行踪,不会在这些细节上犯低级错误。要知道空旷多年的房子突然亮了灯,别说小区保安,就是左邻右居也会疑神疑鬼。
方晟最关心的不是格蕾丝是否住这儿,而是nf会不会来。
23点50分。
方晟抹抹头上的露水,微微调整一下姿势,时间还早。按常规凌晨一两点钟是人睡得最沉、反应最迟钝的时刻,街上的巡警、联防队也差不多完成第一轮巡视回去休息,这才是职业杀手行动的黄金时段。
方晟埋伏的地点很巧妙,在八号楼与九号楼交界的院墙凹处,阴影正好挡住他的身形,从这个角度能将七号楼一单元入口看得一清二楚,距离也在手枪射击范围之内。
跟这种冷血动物打招呼的礼物只有一样,子弹。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方晟一动不动地盯着七号楼,十米之内的动静尽在耳中。做特种兵这一行,耐力与耐性是基本功,他曾经为抓捕毒贩,潜伏在戈壁滩里曝晒四个小时。守候到毒贩后又在沙漠中追逐了三个小时,最后毒贩累得虚脱昏倒过去。毒贩醒来后有气无力地说:你他妈的不是人,是铁打的金刚。
凌晨两点零五分,nf还未出现。
理论上讲他应该来,因为万琪就是滕自蛟,滕自蛟在城南只有这套房子,就算吃不准格蕾丝是否同意住到这里,过来看看总是必须的。
当然nf行事诡异,他有可能有其他想法,或者在酒吧门口相遇纯属偶然,他只是闲逛时路过而已,无论如何方晟都会坚持守到天亮。
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弃。
凌晨3点20分,方晟轻轻合了合眼,并非疲倦,而是长时间盯着远处眼睛有点酸疼。唉,年岁不饶人呐,他暗暗发出感叹。刚入特种部队接受魔鬼式训练时,天晓得,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每天天没亮就集合做越野拉练,然后是一系列高强度高危险集训,晚上临睡前还有五千米游泳,一天下来全身无处不痛,骨头几乎要散架。即使这样,上床后还有精神哼哼张学友、齐秦的歌,尤其那首《狼》,个个跟在后面鬼哭狼嚎叫成一片,想想真有意思。
可是nf为什么没来?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虽然这期间有段黎明前的黑暗,职业杀手通常不在这个时间里动手,因为太仓促。他们要在天亮前撤离现场,再兜很大的圈子回到住处,然后伪装成平时的身份,每个环节还得做得细致周密,两个小时是不够的。
也许昨晚草坪里那场追逐使nf起了警觉之心,宁可放慢节奏也要确保自身安全,这等级别的杀手很自恋,不会轻易冒险。
明晚以什么方式进七号楼刺探虚实,水管工、收费员、保安,还是干脆在对面楼上架起高倍望远镜?难道两人关在家中一步不出,即使滕自蛟有方便面将就着,格蕾丝恐怕也很难熬吧?
这样胡乱想着,方晟心神略松,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几乎同时他突然感觉到右侧五六米处有极其细微的动静,就像老鼠出洞发出的声响,很短暂,很轻盈,然而他还是听到了。
有人!
他果断一个侧翻,手臂向右一扬,身体却向左卧倒这是高级避弹技巧,在黑暗中容易误导对方以为自己朝右边躲避。
一声消音器下发出的手枪枪响,子弹擦着方晟面颊打在墙上。
nf!果然是nf!
原来nf比方晟来得更早,因此将方晟的行动尽入眼里,然而nf知道如果仓促出手必定遭到反击,到时招来保安和附近警察得不偿失,遂一声不吭屏息等待,等到方晟松懈之时偷袭。
谁知机会是等到了,可方晟的机敏尤在他预料之上,于刻不容缓间躲过必杀一击。
方晟抬起手腕想开枪,但nf已占尽上风,岂能容得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他双手执枪一边大步上前一边交替开火,方晟借助树木、苗圃、院墙连连避让,竟没机会回击。
抬腕,开枪,方晟只需要05秒,然而nf就这么霸道,硬是让方晟找不到半点机会。
方晟在地上连续翻滚躲闪,心里说不出的窝囊。第一次在阿斯道罗森林被动挨打情有可原,nf躲在暗处以逸待劳;第二次两人相遇都没有心理准备,nf利用地形从容逃逸;这回又复制阿斯道罗森林的情况,可为什么不能像nf一样轻松扭转局面呢?
闪念间两人一进一退已有十多米远,nf如此离他四五步的距离,既防止他拼死反噬,又留走撤退的空间。方晟滚到院墙拐弯处,冒着危险将身体换了个角度,变成右腿在外左腿在内。匆忙中nf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坚持原有的战术。谁知方晟单腿猛地一跃,右脚凌空射出一道寒光这是方晟的绝招鞋中刀!
从实战效果上讲,飞刀再快也比不上子弹的速度,如果nf拼着挨一刀继续射击,方晟立即成为枪下游魂。可这个假设是不存在的,nf才不会以负伤为代价换取一条人命,这样做不值得,也违反职业杀手的原则,杀人要用智慧以巧取胜,而不是不要命地蛮干,何况现在是在中国,强敌环伺,他绝对不可以受伤。
nf轻轻一闪,躲开飞刀。
方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瞬间翻转手腕对准nf连开四五枪,nf早有防备,跨开几大步退到十米之外。
方晟并不指望能打中nf,这几枪只有一个目的:鸣枪示警。
因为他的手枪没有装消音器,清脆的枪声在深夜寂静的小区显得格外刺耳,足以将格蕾丝从睡梦中惊醒,接下来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nf并未被吓跑,相反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身影与月光下树木的影子融为一体,黑暗中透出森然肃杀之气。方晟紧贴着院墙双手执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前方。仿佛受这种莫名气氛的感染,草丛间虫子们都知趣地闭上嘴,天地间宛如只剩下两个黑影,三把枪。
两人对峙了足足四五分钟,七号楼后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电筒光柱的扫射,这是小区保安听到枪声过来查看情况。方晟只听得对面簌簌数声,急步赶过去看时大树间空空如也,nf早已不见踪迹。
方晟心有不甘地看看七号楼,毫无疑问,这会儿格蕾丝肯定离开了102室,惶惶如惊弓之鸟的他们,下次会藏得更隐蔽、更令人难以想象。其实此时的方晟比任何人都急于见到两人自从知道万琪就是滕自蛟之后,关于爸爸的死,他有太多太多不解要找滕自蛟当面问清楚。
十多年前,当他独自在医院停尸间摸着爸爸冰冷的面颊时,心里近于执拗地认定一个念头:爸爸不是死于医疗事故,而是谋杀。时至今日,这个想法依然没变,而且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