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者鲲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4
|本章字节:11076字
“那就太谢谢张总了!”庞玉龙紧紧握着张扬的手。徐昌盛也努力把驼着的脊背向上挺了挺,伸出手和张扬握了握。张扬望着徐昌盛的驼背,心里叹息了一下:“可惜白长了一张英俊的脸。”
庞玉龙和徐昌盛又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茶,就要告辞了。庞玉龙指着放在茶几上的摇摆机说:“张总,这个摇摆机就放在这里了,您多费心了。”
“好的,好的。你们住在哪儿?”张扬关心地问。
“外贸公司家属楼,一个叫顾鸿的学员家里。他现在是我的下线。”庞玉龙说。
张扬和严文斌把庞玉龙和徐昌盛送出了公司的大门。大家再一次握手。庞玉龙和徐昌盛走出很远了,张扬还站在门口。张扬对严文斌说:“的确是‘神人’啊!刚来拉萨就立住了脚。”
不久以后的一个星期天,庞玉龙的讲座就在一所学校的大教室里举行了。张扬接到庞玉龙的电话就带着严文斌去了报社。张扬要去接刘斌斌。刘斌斌对庞玉龙的讲座也很感兴趣。严文斌开着车,张扬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到了刘斌斌的家,刘斌斌正在和马建华聊天。见到张扬,马建华也很高兴。
“张扬,可是有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在忙什么呐?听我大哥说前一段时间你们把贾晴空给耍了。贾晴空灰溜溜地离开了拉萨。真的吗?”马建华问。
“唉!建中的这张嘴啊!什么也藏不住!”张扬心里叹了一下,又对马建华一笑,说:“估计贾大师这辈子也不想再来拉萨了!”张扬又对刘斌斌说:“刘斌斌,你不是要去听讲座嘛?走吧!”
“什么讲座啊!我也去听听。”马建华说。
“一个关于健康的讲座。”张扬说。
“那就去听听呗,反正我今天也没啥事情。”马建华也要去听。
“那就赶紧走吧!”张扬说。
大家上了车,张扬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刘斌斌和马建华坐在了后面。严文斌驾驶着车子向位于西郊的那所学校驰去。
庞玉龙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1”字。“大家看,这个‘1’字像不像一个人啊!像不像一个腰板挺直、顶天立地的人啊!”庞玉龙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个人一生中会挣到多少钱呢?10块?”庞玉龙一边问着下面的听众,一边在“1”字的后面画了一个零。“哈哈!开个玩笑!一个人不会一辈子只挣到10块钱吧?”底下的听众笑了。“那么100块?还是不可能!”庞玉龙继续说着疑问句。一边又在“1”字的后面画了一个零。“1000块?10000块?100000块?”庞玉龙又在“1”字的后面连续画着零。
“各位学员,拿我们拉萨来说,一个在单位工作的人的月工资现在大概在1000块左右。一年就是1万多块钱。10年就是10万多块钱,100年就是100多万。可是几个人能活到100年呢?平均算70年好了。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人,在70年的时间里大概可以挣到70万块钱左右。这还不包括一个人吃喝拉撒的费用。”庞玉龙头脑清晰,口齿伶俐地讲着。张扬对数字不太敏感,在下面听着庞玉龙的精确计算。像绕口令一样,把张扬绕的脑袋发晕。
“就算我们还有其他的工作,拼命赚钱,赚到100万,1000万,一个亿几个亿好了!”庞玉龙提高了声音。一边飞快地在“1”字后面继续画着零。听众们望着黑板上“1”字后面的一大串零,似乎数不清楚了,渐渐张大了嘴巴。“天啊!这么多的零。有谁能够挣到这么多的钱啊?”
“挣钱辛苦不辛苦?”庞玉龙忽然提高了声音问大家。
“辛苦!”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张扬也懒洋洋地喊了一句辛苦。
“挣到大钱就更辛苦了,为了挣到更多的钱,人们钩心斗角、不择手段。你们说,这要耗费多少脑细胞啊?要把自己累到什么程度?才能挣到这一大串的零蛋啊?”庞玉龙的手指敲着黑板上“1”字后面的那些零蛋。
“你们说,为了钱把自己的身体累病、累垮值不值?”庞玉龙大吼一声,食指和中指扣在一起,敲得黑板当当直响。
大家这次不再异口同声了,在座位上唧唧喳喳的。有的说值,有的说不值。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该怎样享用你辛苦挣来的金钱?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这个‘1’字后面的一串零蛋就毫无意义!”庞玉龙用手擦去了黑板上的“1”字,又在那一大串的零蛋前面画了一个横着的“一”字。
“你们说,这念几?人都趴下了,再多的零蛋它也是零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下面掌声雷动。张扬也拍着巴掌,真心地佩服庞玉龙的伶牙俐齿。
“那么,谁能告诉我,世界上什么最重要?”庞玉龙在讲台上大声喊着。底下的听众叽叽喳喳的。有的说金钱还是最重要,有的说女人最重要,有的说家庭最重要,有的说朋友最重要,有的说身体最重要。大家各抒己见,说得很热闹。
庞玉龙在讲台上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就一字一顿地说:“大家刚刚说过的那些都重要。但最最重要的是健——康!”“健康”两个字庞玉龙是大声吼了出来。庞玉龙中气很足,这两个字在大教室里荡气回肠。
“可怎样才能拥有健康呢?科学研究表明,每天做适当的运动可以促进身体健康。但大家平时都工作很忙,总是没有时间运动,怎么办呢?摇摆机就应运而生了。这个机器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使用方便,老少皆宜。并且我们仅仅以会员价给大家,1500元就可以把一个运动健将带回家。大家说,值不值?”庞玉龙红光满面,滔滔不绝。徐昌盛在底下大喊:“值,太值了!不瞒大家说,以前我的背比现在要驼的厉害。自从用了摇摆机,一个月以后就成了这样。”徐昌盛把自己的脊背使劲地挺着,现身说法。大家见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不再犹豫。在一种气场中纷纷说值,几个听众当场就掏出了1500元购买。
张扬坐在下面平静地望着庞玉龙,心里却直乐。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人才啊!
“先人乖乖呦!好凶的一张嘴巴啊!那么多人都掏钱买了嗦!”刘斌斌坐在张扬的车里说着四川话大发感慨。
“张扬,你的嘴巴有没有这个啥子庞玉龙的凶呢?”刘斌斌问张扬。
“我哪有庞老师的那两下子,他画在黑板上的那些个零蛋,我愣是没有数清楚,头都叫他绕晕了。”张扬说。哈哈哈!开车的严文斌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马建华都笑了。
“我和建华坐办公室的,一个月就那么几个死工资,想想真是没的意思!你看人家庞老师,一节课下来就是万把块钱了!唉!真是没的意思!”刘斌斌发着牢骚。
“刘斌斌,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报纸最近的广告量可是大增啊!杨国强的公司就在你们报纸上打了好几期的广告了。前几天‘庄园’大酒店的陈老板还跟我说要准备在你们的报纸上做广告呢!”张扬说。
“真的吗?张扬,太好了!”刘斌斌兴奋地说。
“还等着喝你的五粮液呢!你是不是忘了啊?不行!哥几个今天就要你请客。”张扬对刘斌斌说。
“得得!我一个挣工资的穷人哪经得起你们几条狼啊!五粮液你们是别想了,就是沱牌也得掂量掂量。不过,一个人吃几个玉包子还是可以考虑的!”刘斌斌嬉笑着。
“那还考虑个鸟啊!现在就去呀!文斌,去玉包子!”张扬对严文斌说。
“好嘞!向着玉包子,前进!”严文斌答应着,驾驶着车子向玉包子所在地驰去。
第二天,马建中骑着一辆新买的自行车来到了张扬的公司,说“龟息大法”的胡传国老师明天早上到拉萨,请张扬辛苦一下,去机场接人。张扬望着对各种各样的“大师”们依旧痴情不改的马建中。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有一丝酸楚的感觉。每次这些个“大师”们来拉萨都是马建中一个人热情地张罗。辛辛苦苦,鞍前马后地围着“大师”们转。每次“大师”们都是心安理得地收下那些个几乎固定的“老弱病残”的学员们的费用,再在拉萨的各个景点游览一番就扬长而去。从来没有一个“大师”会想到马建中的协会也需要一些运作的经费。马建中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也需要金钱增加营养。上次要不是张扬和杨国强鼎力协助马建中,把贾晴空的如意算盘打碎,马建中的协会还是不会留下一分钱经费的。“马建中啊!马建中!你充沛的精力用错地方了!”张扬每次见到马建中,都是在心底感叹,替马建中感到惋惜。
张扬和马建中把传授“龟息大法”的胡传国接到了拉萨。这次,没有学员愿意把自己的房子免费提供给“大师”了。张扬建议马建中,如果胡传国在拉萨停留的时间短,就住在宾馆。如果停留的时间长,就给他租一套房子。当然,费用要从学员交给胡传国的讲课费里面出。张扬劝马建中不要再掏自己的腰包了,要和胡传国签一份协议,一切按规矩办事。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也不欠谁的情,就是个互相合作的关系。马建中这次痛快地答应了。
胡传国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个子高大,肤色白皙。张扬总是想:“这些个‘大师’怎么都是年纪轻轻的就‘得道’了?真是愧煞了那些白发苍苍高等学府里的教授们!”胡传国打算在拉萨长期停留,发誓要把“龟息大法”深入下去。张扬和马建中就先把胡传国带到了西郊的一家宾馆安顿下来,先让胡传国在宾馆里住几天。张扬和马建中随后开始寻找哪里有房子出租。房子的面积不能太小,因为胡传国还要讲课。马建中把学员们发动了起来。很快就有一个学员说他们单位有一间大空房子对外出租。人多力量大,在几个骨干老学员的帮助下,一切都准备好了。三天后,胡传国与这家单位签订了半年的租房合同,并预交了一个月的房租。胡传国搬进了这间大房子,胡传国在一块厚纸板上写了“结缘阁”三个字,挂在了门上。
“希望和更多的人结缘!”胡传国指着那三个字对张扬和马建中解释着。随后就要求马建中的协会赶紧行动起来,多多宣传,让更多的人走进“结缘阁”。胡传国迫不及待地要马上授课了。张扬一笑,对胡传国说:“胡老师先多休息几天,过了高原反应期再说。”胡传国连忙说:“我没有高原反应啊!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啊!恨不得立即就把这么好的功法传递给大家。”张扬心里一笑,想:“你是恨不得赶紧把拉萨人民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吧!”张扬和马建中分别跟胡传国握了握手,走出了“结缘阁”。
“张扬,你说怎么宣传啊?上次贾晴空还有些实力,还有自己印制的宣传品。可胡传国两手空空,就是一张嘴啊!”马建中坐进了张扬的车里问。
“我哪知道怎么宣传?反正我是不会掺和到这里面了。看你的面子,把他从机场接过来就不错了。”张扬的确是不想再参加这类的传功讲座。张扬的心进入不了他们的那个世界。
“那就还是先把协会的老会员组织起来听听胡老师的讲座到底如何?是不是真有本事?否则尽是些‘歪货’,以后还有哪个学员愿意来听?”马建中说。
“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我是不奉陪了!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不忙的时候,替你跑个腿还是可以的。”张扬笑着说。
“那就感激不尽了!”马建中嬉笑着对张扬拱了拱手。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哈哈!古有凌烟阁,今有结缘阁。可惜啊!凌烟阁里的都是万户侯,结缘阁里的都是贫下中农。”张扬想起了胡传国手书的“结缘阁”,心里不禁莞尔一笑。
几天以后,胡传国开始传授功法了。因为是第一堂课,张扬也就去听了听。大教室稀稀拉拉坐了20几个人,和前一段时间贾晴空大礼堂里的人山人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拨一拨的“大师”,让经过多次洗礼的拉萨市民们厌倦了。因为每一个夸下海口的“大师”都没有治好他们身上的病,而仅仅是掏走了他们口袋里并不太富裕的金钱。只有那些病病歪歪的铁杆学员不厌其烦地参加着各路“大师”的讲座,把那些个功法在自己的身上挨个试一遍。感到没什么作用了也不敢当面对“大师”质疑。只有等“大师”离开拉萨了,才抱怨几句,觉得自己的费用又是白交了。但这种抱怨也是暂时的,另外一个新的“大师”再次来到拉萨,他们就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怨言,又是兴高采烈地投入了新“大师”的怀抱。
胡传国见来到“结缘阁”的学员不是很多,情绪也很低落。几堂课讲过以后,还是那么几张熟悉的老面孔,几乎没有新人加入进来。胡传国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房租都交不起了。马建中见到这种情况,也是着急上火的。可再怎么急也没有用。拉萨市民似乎一夜之间就不再相信这些五花八门的各种功法了。马建中却是热情不减,骑着一辆新买的自行车忙忙碌碌地跑着。
张扬除了胡传国第一次讲座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张扬倒是经常开车去马建中的家里。因为马建中的家里藏有大量种类齐全的图书。张扬心情郁闷的时候就去借几本书看。看着看着,心情就逐渐地安静下来。张扬这才知道,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浸泡在红尘中的一颗心依旧在渴望着精神的生活,渴望着出淤泥而不染。
一天下午,张扬来到了马建中的家,马建中刚把门锁好,推着自行车正要去听胡传国讲课。见到张扬,马建中看了看表,还有时间。马建中把自行车停在门口,锁好的门又重新打开,把张扬迎进了家里。
“张扬,胡老师的课讲得很好。今天这节课要讲最精彩的勾魂大法,你也去听听嘛!”马建中劝张扬去听胡传国上课。
“建中,最近人多吗?”张扬问。
“唉!过来过去就是那么几个人。也不知道拉萨的人到底怎么了?这么好的功法居然没有人来听!”马建中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