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铭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9
|本章字节:20856字
二、两个少女的两个秘密
女生陆萍觉得自己是个过于早熟的女孩儿,刚刚14岁就什么都懂了。不是懂一点点,是什么都懂,可怕死了!
为了掩饰“什么都懂”,她平时尽可能把自己装扮得很天真,很无邪,很傻大姐的样子。她经常一惊一乍地在女生扎堆儿的时候高叫“呀”,“是吗”,“别逗了你”,“哇,我都快吐了”,“没有哇,绝对!”……
一个人想事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人干吗要装呢,是什么就是什么多好!
可是没办法,她觉得自己所懂的那些东西属于“少儿不宜”,至少要熬到十六七岁时再开始流露。
但是,累也罢,不累也罢,特有意思却是真的!
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情感世界”吧,很诱人!
她曾认真地回忆过,怀着一种美好的感觉。她认为自己的感情历史从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了。先是喜欢一个大脑袋男孩儿,后来想想,那男孩子有什么呀,不但长得不好看,而且一睑大鼻涕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她喜欢的第二个男孩儿是她们的班长,特傲的一个家伙。那股傲气使她着迷,直到那班长跟他父母去了加拿大。送别的晚会上,她很真诚地哭了。
上初一的时候她一门心思喜欢班上的体育课代表,弄得三门功课不及格。可惜的是那小子被少年体校当特长生招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便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如果愣说的话,刘小涛应该是第四个!
刘小涛其实长得毫无魅力,绰号“大傻”的人能有魅力吗?不但没有魅力,甚至有些“没长开”的感觉。小鼻子小眼儿,娃娃脸一张。鼻子底下有一层薄薄的小胡子跟猫似的。陆萍之所以把他算一个,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刘小涛长得有点儿接近周星驰。
他们俩平时没话,见面也就是“嗨”一声就过。父母罗列的好男生里,绝对不包括刘小涛。
班上女生说悄悄话,指出真正的感情是那种“白天想,晚上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不得和他私奔那种”。陆萍因此断定自己和刘小涛没有任何意思——她吃得好睡得好,绝不存在昼思夜想那回事。至于说私奔,排一百个也不一定排得上刘某。
但是现在不同了,刘小涛为了她几乎死掉。女孩子的心动了,她怀疑自己恐怕“开始了”。开始什么她说不清楚,反正是开始了。过去的这两天对于她来说,就像两年那么漫长!
刘小涛是为了救她,才和面包车接吻的。
夏天的晚上格外闷热,室内的所有门一向是敞开的,以便通风。但是这个晚上陆萍却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想事。外边的天墨色的,有三两颗十分孤独的星星挂在天角儿,深邃而幽远,令人遐思无边……
那天早上她本来是一个人骑车去书店买书的,刘小涛什么时候出现并追了上来,她丝毫不知。直到现在她依然不认为刘小涛是有计划地追她。
真的,她觉得那纯粹是路遇,是巧合。
刘小涛弓着的后脊梁在她的目光中挺直了,他显然不愿意让她觉出那一股痞气。
“嗨,陆萍。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刘小涛没话找话地跟上来,“是组装的吗?要是组装的你可得留神。五班有一小子,买了辆组装车,骑着骑着咔——前叉子断了。”
陆萍哧哧地笑,觉得有人陪着挺舒服的。她与刘小涛骑成并排,道:“喂,刘小涛。听说你爸打你愣是打断了一根擀面杖?”
刘小涛嬉皮笑脸道:“擀面杖倒是断了一根,可不是我爸那老家伙打断的,是我抢过来撅断的!”
陆萍大笑:“别臭吹了你,手无缚鸡之力。蒙谁呀!”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贫着,双双都很愉快。他们聊了一些小区里的怪事,国际上的一些多边关系问题。又聊本市的大气污染,还有学校里哪个老师成心和谁过不去等等。后来似乎聊到了大呆,就是那个学厨师的大痞子。陆萍说大呆在追楚霞。刘小涛说这不是做梦吗,他给楚霞当跟包都不够资格——大概就是说到这里,两个人拐进了那条后来出事的岔街。
按说不该出事儿可凡是发生的事情来得肯定都很突然。陆萍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感动,因为若不是刘小涛疯子似的冲将上去,自己绝对要受重伤的,破了相也很难说。
起因是一个被什么人掀起来的生铁井盖儿。
陆萍印象里,那会儿两人正在议论大呆准备要在小区打架的事情,听说对手也不弱。刘小涛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他本是那场战斗的导演。远处那辆停着的面包车他们不会看不见,关键是没在意。说来那天也是巧,岔街上的人和车不算很多。要是多一些的话,事情也许真的不会发生——至少人多不可能骑快车。
可惜人不多,这样刘小涛就有了施展身手的机会。当他猛地冲出去的时候,陆萍还根本不明所以呢。而当地明白了所以时,发现自己距离那半掀着的生铁井盖仅一米之遥了。那一刻,刘小涛已经脱离了他的自行车,像演杂技似的蹬开了车子,身体几乎横了过来,“砸”向那辆面包车……
“陆萍——”
要不是刘小涛斜插过来挡了她一下,要不是刘小涛那声舍身似的呼喊,陆萍知道,那半掀着的生铁井盖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刘小涛撞在车窗上后反弹了一下,砸中了面包车的保险杠而后落地。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陆萍尖叫着扑上去,交通堵住了。她像战地救护者似的托起了刘小涛的上身,刘小涛尖叫一声,呻吟道:“我完了陆萍。”
陆萍没见过这阵势,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在那一秒钟里,她觉得自己和刘小涛之间闪电般的发生了一种变化。
接下来刘小涛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这句话把事情搞复杂了,他说:“陆萍,千万别说咱俩在一起啊,我警告你!有人那破嘴坏着呢……哎哟!”
以上便是事情的完整经过。
陆萍遵循了刘小涛的指示,竟然把事情糊弄得很像真的。可她的心乱了,彻底乱了。刘小涛的叮嘱分明不是为了他自己,男孩子怕什么——他主要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的时候,女孩子偷偷地哭了。不是难过,也不是其它什么原因。她只是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真的很美好!就像那深邃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陆萍开门走进了客厅,犹豫了一下,对正在专心看电视的那两个人说:“爸,妈,有一件事……有一件事的真相我必须告诉你们——”
……我分明看见了他额上一颗颗晶莹的汗珠,看见他大张着嘴飞快地奔跑,长长的头发就那样飞扬般的飘起来!
少女佟芳芳差不多将半个身子扑在本子上写着,身心完全沉浸在别人无法体验的快乐里。每一个小字都仿佛在追随着日记中那个“他”在狂奔、在飞扬,直到“他”飘出心灵的领地,远去。
哦,真好真好!
划上句号的时候,芳芳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似有几分失落。而后舒一口长气合上了硬皮本儿,如同锁住r一个秘密的王国。
芳芳不会唱“朋友一生一起走,过去的日子不再有”,也不会吵着闹着请人看“爱情线”通还是不通。当然更不会傻乎乎地接受某人无端送上来的电影票,随后上一当……芳芳不需要这些。因为她有自己的秘密王国,有“他”。
她神往地用本子抵住下巴,凝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又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即起身离开桌子,小心地把硬皮本儿掖进了那个谁也发现不了的“老地方”。
上午的阳光白晃晃的,在床上投下一片清晰的影子。一棱一棱的钢筋护栏使人有一种置身狱中的感觉。其实她很烦这个。钢筋护栏是近日刚安上的,起因就是那个徘徊于窗外却又抓不住的“影子”。
妈妈起先要报告派出所,佟芳芳说算了,其实那影子并没有怎么样呀。妈妈接下来又打听出一家想换房的,想用五楼一个小两居换她们一楼的这套大两居。
她问佟芳芳换不换。
“问我干吗,难道我是弱智!”芳芳冷冷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不合算。可咱们娘儿俩,一楼真的不安全哩!”
“那你为什么不再婚!”佟芳芳用这句噎死人的话堵住了妈妈的嘴,尽管她知道这样不好。
这就是她们毫无温度的母女关系,淡得连白水还不如。时间长了,谁稍微热乎一点竟双双觉得不自然。芳芳最大的快乐就是写。母亲呢,好像没有快乐。
佟芳芳离开卧室走进厨房,那里通出去有一个很小的小阳台。
对面二楼那家的牵牛花果然开了,紫蓝紫蓝的十分耀眼。她相信那些花近日会开的,没想到竟开得如此不约而同,仿佛谁吹了一口仙气。
那一家的楼上就是陆萍的家。
佟芳芳这些天一直在关注着陆萍的动静,像一只支楞着耳朵的小狐狸。因为几乎在一夜之间,陆萍和刘小涛的名字便响彻了整个汇源小区。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他们俩好上了!刘小涛舍身救美女的故事被人们渲染得神乎其神,差不多变成美国大片儿了。
佟芳芳静静地关注着,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似的。
说不清为什么,她觉得刘小涛舍身救美女的情景特别特别像“做”出来的。无论陆家怎么作解释,她仍然愿意相信大多数孩子的传闻,认为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再一个问题就是那称呼——陆萍算得上美女吗?
说这话的人,不是一肚子坏水儿别有用心,就是完全不懂审美。陆萍居然算美女!
小学她和陆萍是一个班的,刘小涛在另一个班。那时候谁也没认为陆萍美,毕业照上她和陆萍紧挨着,她相信自己比陆萍漂亮一百倍。不仅仅自己,别人也这么认为。陆萍长得过于粗壮,上中学以后更是与日俱增,已经无法找回窈窕淑女的感觉了。
不过吗,自己的情况也不怎么妙,似乎不长了,停止了,标准的一个袖珍美丽小女生。
自从考上了学院附中尖子班,她与陆萍的往来便自然减少。但小区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谁也瞒不了谁的。尤其是谁和谁“好上了”这类敏感新闻。
可是陆萍怎么会喜欢上刘小涛呢?要是爱上郭富城或者郑伊健还能理解。却是刘小涛——太不明白了!
事情先是小麦芽和杜兵宣扬出来的,接着又扯出了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董良颐。陆家进行了毫无意义的辟谣,越辟越此地无银三百两。再后来,陆萍跟家里干了惊天动地的一仗,满脸都是眼泪地破门而出。有人看见陆萍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束极为昂贵的鲜花送到了刘小涛的病床前……
最浪漫的就是这一笔,佟芳芳羡慕不已。
她望着对面那楼,那紫蓝紫蓝的牵牛花。想像着这事要落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她的思维很不稳定,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会干得比陆萍更浪漫,更富有诗意。一会儿又发觉自己事实上什么也干不了,投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更没有陆萍那么……那么厚的脸皮。
她这样想着,便离开了窗前。因为她看见18楼的楚霞姐骑车从远处过来了,她有个物理上的问题要请教这位才女。
楚霞比佟芳芳大两岁多一点儿,上高一,开学就是高二了。她属于长得极为舒展和成熟的那种女孩儿,绝对的青春美女!她们俩是一学校的,芳芳在初中部。
听见佟芳芳喊她,楚霞用修长的腿支住了自行车。那张比阳光还灿烂的瓜子脸扬了起来:“嗨,小芳。你别耽误我时间啊,我还有事儿呢!你又跟你妈吵架了吧,这张脸怎么看着跟林黛玉似的!过来让我看看,你头发该洗了。哟,你居然长青春痘了喂!”
楚霞的声音又清脆、又生动,一开口就让人快乐。过去她一见佟芳芳就唱李春波那首歌儿,拐着弯地唱那句“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对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细又长”一一佟芳芳一听她唱,肚子里的忧愁便不见了。
被称赞为“美丽又善良”当然很舒服啦!而且芳芳确实认为自己长得挺好的。但是在楚霞姐面前,她不得不承认一山更比一山高。
楚霞姐的美是全方位的,长得漂亮、气质优雅、健康快乐、成绩优异,挑不出毛病,什么毛病也挑不出。芳芳甚至不否认自己常常妒忌楚霞。这是真的。
讲完物理问题,楚霞姐说她要到学校和体育孙(教体育的孙老师)练网球,摸摸佟芳芳的脑袋蹬车就走。刚蹬出几公尺忽然吱地刹住。
“嗨,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佟芳芳赶忙跑过去。
“我向你,是不是陆萍和刘小涛好上了?听人说他们好上了?听说刘小涛为了陆萍受了伤,有这回事吗?”
“有,你才听说呀!”
楚霞轻声笑了:“两个小屁孩儿,还没发育好呢,真没治!不过小芳,感觉上特好是不是?”
其实佟芳芳早就觉得“特好”了,只是不愿意像楚霞姐这样赞美别人。
楚霞用脚尖把自行车的脚蹬子弄得飞转红扑扑的脸蛋在上午的阳光下无比灿烂。这表情与其说刘小涛和陆萍“感觉上特好”,倒不如说她本人感觉上特好。
“听说陆萍给刘小涛送了一大把花?”
“我也听说了。”佟芳芳望着楚霞的脸。
楚霞很神秘地探过头来,小声问:“送的什么花?”
“这我可不知道,怎么了?”
“小笨蛋,送花特有讲究懂吗。有的表示友谊,有的表示祝福,有的表示爱情。”楚霞姐脚一点地,蹬车走了。
佟芳芳莫名其妙地感到面颊热热的,爱情那两个字让她心慌了好一阵子。
什么事情一旦不幸地遇上无数张嘴、无数根舌头,无数对耳朵,传递后再那么一搅合,完了,你死定了!
陆萍和刘小涛的事件当然躲不过这一劫。
和汇源小区那些大人相比,佟芳芳内心激起的小波澜真是算不了什么。用“惊恐万状”来形容那些大人们的嘴脸绝对绝对不过分。数天来,他们“恐怖”地发现,又一茬儿乳臭未干的小男小女,一不留神就长大了!他们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亭亭玉立。做梦般的进入了一个多事的季节。
大人的感觉那肯定是另一种样子啦。他们绝不可能像楚霞说的“感觉特好”。恰恰相反,他们感觉特不好!
佟芳芳她妈樊小卉,可能是感觉“最不好”的一个。
就在芳芳和楚霞姐交流情况的那个时候,偷溜回来的樊小卉已翻出了女儿藏匿的那个硬皮本子。本子到手的一刹那,说老实话,连樊小卉本人都觉得自己在干一件面目十分可憎的事情。
暑期补习班归她管的那个班今天只来了四个人,学校便临时合并了一下,樊小卉就得到机会回来了。事实上,她原本就想回来,想尽快找到手里这个硬皮本子——这是她的一块心病。
她知道女儿在发生变化,每一丝变化都难逃她的法眼,她为此紧张死了。比如照镜子的频率在上升,比如时常莫名其妙地发呆,再比如没命地看席娟煽情的,再就是这个本子——她已经注意半年多了。
凭她一个小学教师的丰富经验,小巧玲珑的女儿至少在半年前就有了秘密,指的当然是“那种”秘密。面对此事,凡是家长都会不知所措的。不同的是,她和芳芳之间长久缺少感情交流,心里有事各自藏着不说,越僵持越“远”。原因很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女儿和她那“没有留下记忆的爸爸”一样,是一个感情丰富却又十分内向的人——这最使她不安。
感情丰富同时内向的女孩子应该有一个能够敞开心扉的妈妈,芳芳却没有。她永远那么警惕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后妈!孩子宣泄情感的出口窄得只有这个小本子。
樊小卉经常悲哀地回想女儿性格的成因,肯定和遗传有些关系,但更多的不是遗传,是父母婚姻的破裂导致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往往有些扭曲。
这些都不说了,要紧的是作为一个教师的樊小卉,绝对不愿承认自己在女儿教育上变成失败者。她已经是婚姻的失败者了。
她捧着那本子,心情慌乱得如同要撕开自己的隐私。当然了,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可她……真想知道。
女儿从开始有这本子以后,就变得十分闪烁和敏感。藏藏掖掖如做贼似的来无意中发现她在注意这东西,行动便越发诡秘了。
不过,这并不是构成她必须翻查女儿秘密的理由。她是当老师的,做这种事的负面作用她比谁都清楚。说到底,最终促使她采取行动的,正是眼下闹得满城风雨的刘小涛和陆萍的早恋事件!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脑袋嗡的一家伙就大了。夜里做梦,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朝着悬崖走去。喊,喊不出来,蓦然惊醒,浑身冷汗如洗。
谢天谢地,幸亏是一场梦。
可当她瞟见女儿那迷离缥缈的眼神时,放松的神经便再次抽紧——噢,那不是梦。
刘小涛和陆萍的事使她下了狠心,一定要找到那个本子,一定要弄清女儿心里的秘密,至少她要知道女儿是否真有了“目标”。有的话——是谁?
侦查是有效的,现在这本子已在手里。
本子厚厚的,有一些分量。墨绿色的封皮是那种压着暗花的缎面。可能是常常使用的缘故,下边的那个角磨得有些起毛。本子的背面贴着一块白色的胶布,樊小卉琢磨了约一分钟,认为那可能是某个人的名字,很可能就是送本子那人的名字。但是她不敢揭开它,揭开了,自己的行为也就暴露了。芳芳是个非常精细的孩子!
她探手去掀那封皮,结果手掌按在了封皮上没敢翻。
算了算了,还是别看了吧!
她回头瞟了一眼房门,属于那种紧张不安的下意识。门半开着,静静的。目光滑回绿皮本儿上,看不看?这样的机会肯定不是很多的——强烈的,急于想知道的心情再次占了上风。
她掀开了那片硬硬的封皮。
不看内容也罢,也许扉页上会透露一些信息呢,最好有送本子那人的姓名。
没有,本子上写的是两段格言,一段出自爱因斯坦,另一段是画家黄永玉的。谈的是人生的大道理,不是感情。
樊小卉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很自然地翻到了下一页:
……他的身影出现在树林的那头,枝叶间斑烂(斓)的光芒照射在那张英姿勃勃的脸上。我的心猛烈地狂跳起来,几乎跳出了胸口……
这样一段“触目惊心”的话跳进了她的视野,几乎使樊小卉的血液凝固了。正欲继续往下看,外边的防盗铁门有了动静。当她怀着怦怦乱跳的心“逃出”女儿的卧室时,佟芳芳那张秀气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妈。”女儿叫了一声,往自己的屋走。接着很少有地关心了一句,“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噢噢……”樊小卉慌得声音颤抖,“没……没课。”
小东西好像挺兴奋的,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