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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五专心致志地看球赛，大咪咪正嚼着美国大果仁，电话不停地响。

“嘿，接电话，听见没有？”皮五不耐烦地说。

“谁呀？庄蕊呀，什么？过来吧，管他呢，买点儿破彩票，正在看球，做白日梦呢。”

半个小时后，庄蕊来到大咪咪家。

“那个小崽子怎么回事？”

“强制戒毒六个月，怎么办呀？”

“合适呀，公安局帮了你大忙，多好。”

“他叫人给我带话儿，让我捞他。”

皮五耳朵不聋：“妹妹，你是真傻假傻呀？送安定医院吧。”

庄蕊说：“五哥，您反对？”

“那孙子祸害你，还嫌不够呀？丫什么人呀？还觍着脸让你捞他？早死早消停。”

大咪咪道：“这叫什么事儿？把事儿全都做拧了，吸毒还他妈的吸出理来了，换上我，哼。”

庄蕊说：“五哥，您是在社会上走动的人，想必朋友很多，帮个忙，花多少钱，认了，摊上这拨了，我自作自受。”

皮五喘着粗气，没反应。

大咪咪说：“你可考虑好了，他出来还得折腾你，就凭你招架不住，到时候你可别哭。”

“五哥，必须得捞他，离肯定要离，权宜之计得先拿回他手里拿着我的东西，后面再办也不迟，挺要命的，对我是个威胁。”

“我就想不通，你那么精明，愣是让这种浑蛋给拿住了。”皮五点了支烟：“哥哥给你上堂课，贤妻良母应该，但得分对谁，你是个好人，善良并不能得到幸福，你想打动王八蛋的心，那是对牛弹琴。”

“五哥，您得给我个时间和机会。”

“这一次，我帮。至于以后如何，你自己得把握住，真到那份儿上，你可别恨我。”

“您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恨您？”

大咪咪解释：“他跟你讲的意思是，那个小崽子回来之后，得拿你扎筏子（注：扎筏子——zāfázi北京话，借某事某人为发威、泄愤的对象。），万一受到伤害，不是帮了你的倒忙了吗？”

“不会，只要他能出来，剩下的，就是我自己解决的事。”

皮五说：“行，三天之内给你准话，明人不说暗话，哥哥不挣昧着良心的钱，人家要多少，实数。”

“谢谢您。”

“谢就免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还有，他小子要耍胳膊根，给我打电话，哥哥帮你摆平，你可别掉以轻心，现在的崽子，什么都敢干。”

大咪咪指着皮五：“瞧瞧，当年的玩主儿，也有犯怵的时候，今不如昔。”

“放屁，关键时刻，还得老炮儿。”

其实，打她算计捞沈小旭的那一刻，她就抱有一线希望，再拉他一把，使他回心转意。

得到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是男人的幸运。

反过来，碰上个浑蛋男人，心地善良的女人注定受罪。

伙食团开撮的时候，小民子正跟红叶白话：“参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只要你把银子往那一放，转瞬之间，就是轻松获取和痛苦剥夺的两个极端。”

旁边的庄蕊听见了：“民子，北京真有赌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庄姐，您难道对这感兴趣？”

“随便问问，只是好奇。”

红叶说：“庄姐，甭听他的，没沾过就最好不沾，那玩意坑人。”

小民子道：“我知道的玩儿牌的人，既没跳楼，也没吃毒药的。”

锅炉说：“怎么着哥们儿？你有想法，咱也参加一手，好长时间没去碰了，手气也该缓缓劲儿。”

庄蕊心动：“民子，算上我一份儿。”

小民子问：“您行吗？哦，我不是别的意思，那场合您去，不太合适。”

庄蕊带着很动人的微笑：“怎么不合适？”

“您是个好人，那鬼地方，人人都是鬼，您一陷进去特容易，可是要想拔腿，很难，带您去，等于害您。”

“没那么严重，只是好奇。”

“很多人都是新鲜，到头来变成疯狂，劝您最好不去。”

“我想去，成吗？”

小民子还真没了主意，头转向红叶。

红叶说：“惹完祸，踏实啦。庄姐，过过瘾也未尝不可，那又不是老虎笼子，起起哄无所谓，咱姐儿俩一起去。”

“庄姐，只要心平气和，不上火，还真有机会，哎，像您这性格保不齐还就赢钱。”

庄蕊：“愿赌服输这个道理我懂，没规矩不成方圆，而偏门，规矩就更讲究，太脏太黑也就关张，我认为，各50％的机会，也许，开赌的那一方肯定有利，但总得相差不多，不然，就不会各有所获，一边倒，还有市场吗？运气和机会并存。”

小民子惊讶：“明白人就是不一样，话讲得头头是道，庄姐，愿意的话，咱们今晚就杀过去，锅炉，怎么着呀？”

“从现在开始，我就跟定你了，你指哪我就打到哪。”

“你呀，少说废话，到时候悠着点儿比什么都强，赢点儿就收手。”

“互相勉励吧。”

红叶说：“这俩，一对活宝，行，今晚上看你们现眼去。”

“哎，保密呀，上官姐知道了，可是麻烦。”

“为什么？”

“别打听，反正不能让她听到风声，各位的嘴必须有把门的，要不，趁早别去惹麻烦。”

庄蕊琢磨：鬼怪得很，跟她有何干系？管她呢，本来就够烦的了，消遣一下给自己透透气。再跟自己过意不去，着实傻，独守空房不说，还得担心受怕，受着洋罪，那个小冤家还不知什么结果，走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