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作者: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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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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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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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3950字

17


尤宝怡刚打扫完毕,耗子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姐,够清静的,这帮子怎么回事?一个都不露面?”


“废话,刚几点,你小子抽疯了。”


耗子一看表:“哎哟,够早班的,才七点,来杯浓的。”


香茶一品:“不赖,好茶,是个享受。”


“耗子,你媳妇怎么着了?”


“下礼拜去法院。”


“真给休了?”


“留着她干什么用?女人,真是可怕,我算是服了,背后下家伙,玩儿得真好。”


尤宝怡说:“知道厉害就行,要不,你们天天沾花惹草,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什么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一下,举着大旗给你造个反看看。”


“该着,两个人的缘分尽了,也就这样,成天装着也没意思,散伙,谁也不欠谁的,反而落个平衡。”


“耗子,你着实不容易,能走到今天,付出的比一般人都多。”


“大姐,就冲您这话,晚上我给您开饭。”


“我没吃过饭?”


“那您怎么着?您说。”


“你呀,把心静一静,争气也好,折腾也罢,把家给散了,两个人谁也别说谁,都有毛病,你们闹完了,孩子招谁惹谁了。”


耗子低头不语。


“人不是坏人,男人沾腥,总得有时有会儿,玩儿过了头,就得出事儿,没错,你是有钱,那些小丫头围着你转,没有钱了,谁还拿你当回事,姥姥。”


“丫可气,跟我对着干,要不是芮惠劝我,早找人把两个狗男女干了。”


“得了,别吹了,干了人你不死呀?看把你能的,哎,这个芮惠可有点意思,看牌不玩儿牌,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论人、论财,她瞧上你耗子哪儿了?”


“大姐,不可言传。”


“死样,得意什么?小心又翻船。”


“您干吗呀?方我?”


“咱俩有仇啊?邪行,我是怕你又上一条贼船,凭你?再伤一次,你得成疯耗子。”


“我这么差?走着瞧。”


玩儿牌的聚齐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瞎逗。


从小义迈着方步跟在麻大爷屁股后边,尤宝怡眼睛立马儿来了精神,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大耳贼风凉话吹过:“兄弟,够忙的呀,又到哪儿发财去了?”


从小义仍旧很平静:“在家眯(注:眯——北京话,呆在某处的意思。)着。”


“不会吧?”


“就是。”


“不应该呀?”


“应该干什么?您给我画个道儿。”


“哦,现在的口气慢慢接近你的本色。”


“道儿上的话我听不懂,哥哥,我这人老实巴交,只不过以前好玩儿个牌,至于其他,您把我想得太复杂,其实,我是再普通不过。”


“这年头,谦虚的人可不多,越是半瓶子晃荡,越是牛x哄哄,兄弟,你这样的人,相当另类,城府深得没边儿。”


“再跟您说一遍,我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人,老是把我抬那么高,不敢当。”


桃子说:“大耳贼,你是闲的,老拿从哥逗什么咳嗽?他是我们麻子的街坊,少玩儿离格儿(注:离格儿——北京话,违背常理常情,不合一般的规矩、标准等。),吃饱了撑的。”


大耳贼道:“我们麻子,真亲,也真成。”边气着人,还故意努着嘴,夸张地斜着眼。


开始有人咯咯地笑。


尤宝怡在旁静静地坐着,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小义始终如一的保持着迁就,真的非常难得,哪个男人不是血气方刚,大耳贼不知是哪根贼弦动了,偏偏找事儿。


桃子骂人:“死小子,你老跟我较什么劲?就你这样的,不得好死。”


大耳贼说:“不得好死,死在你手里,是我的福分,麻大爷,成吗?”


麻大爷道:“你们哥儿俩逗,我不参与。”


“风格真高,瞧瞧人家爷们儿,再瞧瞧你。”


桃子道:“麻子,见死不救是吗?”


麻大爷逗她:“哪有那么严重,动不动就往死上说,真到那份儿上,我上。”


“老家伙,全是嘴上功夫。”


尤宝怡很自然地与从小义聊天:“上次在那儿之后,一直没见。”


“听说您收获不少。”


“瞎玩儿,没事儿干,那个冉球儿做得不错。”


“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早早晚晚得出事儿。”


“你跟他很熟,而且他很尊敬你。”


“只是面子事儿,一般朋友。”


“非同小可,能让他这种人物服气,可见你的能量。”


小骆驼烟点上:“尤姐,一无所有,形容我现在非常合适。”


“谁都有败的时候,只要顽强,就会东山再起,像你这样的,很容易翻身,而且,起点不会低。”


“多谢吉言,不过,没有心情,同时,只想平静如水。”


“憋着自己,不释放出来,未必是好事。”


“您知道,折腾不会有好结果。”


“原谅我直言。”


“您随意,兄弟承得住。”


“像你如此沉寂,比死好不了哪儿去。”


“有同感,也说中了,世态炎凉,人与人之间没有真正的交情,只是相互利用,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很累。”


“你在人世间,必须得面对,如果脱离,就会孤立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受过大灾大难的人,非常在意平淡生活。”


“我理解,能活下来很不容易。”


“尤姐,有这么多人天天给你捧着场,应该知足。”


“女人跟男人可不一样。”


“我不这么认为,女人要是狠起来,男人就不在了。”


“吃过女人的亏?”


“是。”


“那么诚实?”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我老觉得,你始终都在隐藏着什么?”


“听明白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不是?尤姐,你想复杂了。”


“你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很矛盾。”


“我是个正常人。”


“正常得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不会呀,我又没有侵犯任何人,更没有伤害别人的利益。”


“晚上请你吃饭。”


“谢了,恐怕不成。”


“为什么?”


“我说过,把自己封闭得严一些。”


“让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风头出过,辉煌有过,该是反省的阶段,多大的诱惑对我都没有吸引力。”


“不给面子?”


“不是,兄弟现在跟女人不打交道。”


“受过伤害?”


“远离是个人爱好。”


“不勉强,随你心思。”


“尤姐,您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兄弟敬着您。”


“同敬。”尤宝怡心里想着:你这个谜,早晚我得给你破了,人,也得给没收。


晚上,尤宝怡刚和凤姐聚齐儿,一眼就瞧见小民子带着二女一男走进赌场,旁若无人地见地落座。


凤姐问:“怎么?认识呀?”


“以前的牌友。”


“很张扬的,哎,那两个女的气质不错,很上档次。”


“那小子姓索。”


“这个姓还很少听见。”


相当凑巧,尤宝怡她们和小民子的注额同等,可按照规矩,由先下注方看牌,荷官一举手,小民子才发现:“尤姐,少见。”


尤宝怡也很客气:“民子,手气不错。”


小民子赢了钱肯定兴奋:“小姐,把牌给我大姐。”


“兄弟,一样。”


小民子说:“甭客气。尤姐,你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啊。”


尤宝怡道:“黄脸婆了。”


“哪呀?就是精神。”


“你旁边儿的姐们儿不赖。”尤宝怡接过小民子递过来的烟。


“马马虎虎。老姐,还耍单帮呢?”


“一个人清静,上官的局还好?”


“嗯,尤姐,什么时候想起玩儿这个?”


“你不也一样吗?换换口味。”


“我是头一天,他们一撺掇,兄弟心血来潮,起把哄。”


“这把哄起的,有点儿大发,好容易开个张,别浪荡没了。”


“英雄所见略同。”


“你?还真不好说。”


“尤姐,又翻兄弟的老黄历?那臭毛病,早就改了不少,那是最最普通的姐们儿,一般关系,非常正常。”


“越抹越黑,解释那么多纯是心虚。”


“千真万确。”


“打住,那么亲近,你骗傻子呢,再说跟我也挨不着,只是提醒你,好不容易赢点钱,可别在女人面前人来疯、逞能,犯浪准输。”


“多谢老姐,我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就会贫,一点儿没变,打几注轻的,不灵,见好就收。”


“哎,您玩儿着。”小民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想着尤宝怡的警告。


红叶说:“民子,成,还有个漂亮姐姐,天大的秘密藏着,有把逗。”


小民子解释:“哪呀,以前全在一个锅里吃饭,别胡说八道。”


“骗鬼去吧。”


锅炉道:“就是,绝对的大姐,四张儿多了。”


“比上官姐还高?”


“当然,头二十年前,算是个玩主儿,能折腾。”


“怎么掰啦?”


“一句话的事儿,谁也不服谁。”


庄蕊一直被百家乐的赌台所吸引,跟着小民子下注,也小赢七千多,十分的兴奋,一百、二百,始终下个不停手。


锅炉问:“庄姐,感觉如何?”


“挺好玩儿,这么不费力地拿钱,头一遭。”


“留点儿神,一不注意,会被它吃掉。”


红叶跟庄蕊闲聊:“庄姐,你怎么一来就上道,而且很投入?”


“我忽然发现,赌,很适合我。”


“相见恨晚。”


“确实,这辈子,我真的很亏,本本分分,却没落好,女人就该自己做主。”


“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为谁活着倒不如为自己。”


“庄姐,及时掉头,扔掉包袱,我们女人衰老得很快,为他们操心、生气,根本不值。”


“说这话一定有过经历。”


“对,算是醒得早的,我们都是一起的,这东西,还是少玩儿。”


“我和你想法正相反,也许,我需要这样的生活。”


“太绝对吧?”


“一点儿没有,我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


“这个场合,这个环境,让人迷乱,你庄姐应该不会陷在其中吧?当然,拿你当姐们儿,话不中听,但是忠告。”


“心领,实话讲,我又多了一个生存的手段。”


小北京急匆匆赶到姜火菲面前:“瞎闹什么呀?你这不是好好的,谁要弄死你呀?”


“我,我借了高利贷。”结结巴巴的她,完全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羞愧样。


“玩儿牌?”


“嗯。”


“多少?”


“五万。”姜火菲替自己辩解:“打急了,下不来台。”


“面子多少钱一斤?”


“已经错了还说我。”她的样子很无辜,也很可怜兮兮。


“还有理了,为什么不给我电话?老是事后诸葛亮,马后炮。”


“换上你,也一样。”


“死要面子活受罪。”


“麻烦你够多的,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现在好意思了?欠谁的钱呀?”


“凡叙的老乡。”


“给他打电话,让他来。”


“就这儿?”


“没错。”


“你一个人?”


“不相信呀?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姜火菲带着颤音:“刘哥吗?我,听出来了,您能过来一趟吗?对。”她不放心停顿一下,回头瞧着小北京。


小北京冲她摆摆手。


姜火菲误会了,按了手机。


“哎,干吗关了?”


“你不是让我关的吗?”


“真笨,我来跟他说。”小北京按重复键:“喂,姜火菲该你钱呀?过来吧,对,现在。”挂上电话后说:“走,吃饭去,不吃哪能成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


“我吃不下。”


“哥哥保证给你摆平。”


“真的?”姜火菲脸上立刻阳光灿烂。


“骗你不是人。”


坐在森隐饭庄。


“欠账还钱,你怕什么呀?”


“他们在北京做建材生意很多年了,认识不少人,还跟社会上混的人很熟。”


“威胁你了?”


“嗯,要把我租的房子给砸了。”


“这帮孙子。”小北京心里说着:哥们儿给你出这口气。


只半个小时,愣是来了二十多个,往那一站,把吃饭的人全都吓住,纷纷往外走。


小北京自顾自吃着,还和犯傻的姜火菲碰杯:“来,喝一个,愣什么愣,天又没塌下来,没人把你给吃了。”


姜火菲心虚带着急:“他们来了。”


小北京自饮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谁铲这事?”


粗声粗气的声音:“哥们儿,你哪儿的?”


“盘道呀?你谁呀?”


小北京刚站起来,一个鸭嗓儿传过来:“蔡包子,你丫还活着呢?”


他回过头:“飞飞,行啊,真他妈越来越有出息。”


“去你大爷的,拿哥们儿打镲,我问你,什么时候走上桃花运?好上这口儿?”


“实话实说,这姐们儿值得交。”


“值得交?恐怕交情深了去了。”


“说正事,谁姓刘?”


一个人走上前:“我。”


“欠你多少?”


“连本带利五万。”


“甭他妈的跟我提利,本钱给你,要,就给,不要,活他妈该。飞飞,你说呢?这浑水你想趟多深?”


飞飞面子要紧:“嘿,青子,你丫认识的什么人?面子不给是不是?今儿连你一块儿干了。”


青子还是粗声:“大哥,我没说什么,刘疤痢,差不多得了,看见没有,都不是外人,闹翻了,一分钱你也得不着。”


刘疤痢早已看出这阵势见好就收:“行,行,您大哥要是认,什么时候给都行。”


小北京说:“明天上午十点,还是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飞飞,喝点儿。”


一大帮撤了,飞飞留了下来。


姜火菲说:“蔡哥,多亏你,要不我还真摆不平,非得出事。”


小北京道:“多大的事儿呀。”


“那不一样,解了大围,特别是钱。”


“哦,钱没关系,它是人挣的嘛。”


“因为钱,人与人很淡,尤其成千上万,一提借,就跟要割身上的肉,赶紧闪,没劲透了,什么朋友?全是假的。”


飞飞道:“得了,你们聊吧,哥们儿先走了。”


小北京:“有事儿打电话。”


“蔡哥,你凭什么这么帮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问我,问多了,是块病。”小北京有些不高兴。


“开始不友好。”


“跟我在一起,别问动机。”


“还是想问。”


“比我拧,这么说吧,我想干的,谁也挡不住,不想干的,谁说也没用,还是说你吧,玩儿诈金花,得改改你的牌路子,得学会冷热注,把把死闷,有金山银山都得输。”


“不是给我自己辩解,玩儿牌的,输了钱的通病,容易起急、上火,我不知道您,反正,我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得改,不然,着输钱,明儿你找凡叙,再约他们一场,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哎,就这么着,好好跟他们再战一次,我得争气。”


“把牌打细了,稳住,赢钱也就是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