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凯旋而归

作者:逍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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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古代·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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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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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1556字

第二十七章凯旋而归


“你觉得如今放眼云梦,哪位男子的地位最尊崇?”她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我噎在那半天回不了神。


这还要问,云梦国内,地位最尊崇的,当然是我的姐姐皇帝大人。那男子,也就是她的夫君,当今凤后穆沄逸。


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存心揭我的伤疤刺激我吗?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双眉一立:“别和我说是穆家那个病怏怏的小子,那是别人的男人,没你觊觎的份!”


好,我闭嘴。


不过她显然不想放过我:“继续猜。”


我无精打采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狗尾巴草拨弄着的蛐蛐,她明明有答案为什么偏偏非要我猜,可她是我师父,有恩有义,我能怎么地?


“如果不是凤后,那就是皇子了。”


我话才出口,又换来她丢出几粒花生米砸上脸。


“皇子?穆家那个病秧子可有下一个蛋?还是你有兄弟?”


粗人就是粗人,说话都那么不忌讳,好歹,好歹沄逸也曾是我的爱人,好歹我也堂堂王爷啊,就被她这么揪着宫闱之事大肆嘲讽。


“算了,不猜了,你给点提示吧。”我索性抢过她的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久没沾过酒味道了,什么叫我猜,不过是借着机会把酒都喝光。”


她喝够了,两眼一翻:“你就知道看着宫内,没有想想什么人是受尽天下景仰,见皇不跪,神之赐福,百姓尊崇的?”


神之赐福?


我抓着酒碗的手一抖,一碗酒被我洒了大半出来,眼珠子差点被我抠出来丢到酒碗里洗洗再安回去,她,她的意思难道说?


“临,临月栖?”


难道说当初那个被我抱在怀里,满脸青红紫绿,大包小泡叠在一起,身上彩条道道,破烂不堪的男人是如今那个高高在上,临风欲归,不沾染半点俗世硝烟的国师大人?


这个对比也太强大了吧?


不过定下心仔细想想,以他那跌跌撞撞的摔摔本领,回想起那天那猪头脸进门就倒地的漂亮姿势,我脑海中两个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影开始慢慢地重叠。


那左脚绊右脚的姿势,像!


那脸朝下扑腾着双手的姿势,很像!


爬起来还要晃三晃的摇摇摆摆,非常像!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家伙看到我,永远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不屑,平静高渺的目光独独会在看到我时露出不屑。


本来以为是我风月场好名声让这个接近神的清高之躯都忍受不了,十载经书都没能让他彻底的心平气和,才能让他露出鄙夷的嘲笑。


当年我的贱嘴巴在见到美男时往往都自来熟地调戏几句,对他这个超然物外的身份,我也没放在眼中,手口便宜当年也没少占。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憋了这么多年,硬生生地没说出来!


是因为那场事对他这个尘世之外的神仙是极大的丢人之举,还是因为我话语中的侮辱让他觉得根本不想再提?


总之,那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永远只会临水照影,顾盼怜惜的男人,给了我一个极大的震撼。


我的沉吟背后,是风若希更大的哼声:“当年我在被战火洗劫过的城中发现了这个孩子,发现他钟灵毓秀,绝色无双,忍不住地收留了他。偏偏我一门武将生怕不能给他良好的教养,才让他投入到老国师的门下,只希望能让他在老国师的教育下能培养他高贵的气质,知书达理。谁知道那老头子什么不教,教他一生侍奉天神,为国为民祈福祷告,把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孩子,活生生地给弄成了个木头人。”


说到这,她似乎火气更大了,捶胸顿足的气势大有将老国师从坟里刨出来挫骨扬灰的感觉。


“你,都怪你!”手一指,不知道为什么又到了我的脸上,“本来我想着,你虽然风流点,浪荡点,随便点,下贱点……”


“喂……”我非常不乐意地提醒她,“人不下贱枉少年,而我既然这么不入法眼,那我和他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你找个不风流不浪荡不随便不下贱的给他好了。”


她吸了口气,算是把后面差点喷出来的一堆话憋了回去。


“我想你不管怎么样,也是个热血真性情的人,如果娶了他怎么也会好好疼着爱着,所以才想着把我这完美无缺的儿子嫁给你。为了让他出神殿,我费尽了口舌,最后甚至用了我突发重病马上就要咽气的话来诅咒自己才让他终于来了‘云水阁’,本想着以你的好色之性定然马上疯狂,谁知道……”


“谁知道你那个永远打扮得漂漂亮亮,令人敬仰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洁白无瑕的白璧儿子,居然会如同一个彩蝴蝶般顶着五颜六色的猪头脑袋冲进门?”


误会已经造成了,但是问题肯定不在我一个人身上,风若希敢说她没责任?


如果她用着快咽气的借口骗临月栖出门,那家伙还有时间给自己打扮得纤尘不染,再雍容有度,神圣不可侵犯地计算着步子踱着而来吗?


那风若希也直接撞死自己算了,养出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家伙站着都能让自己摔两下。这一急,能活着安然跑到“云水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能指望什么?


不过能把自己摔成那样,也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唉!


果然,我调侃的话语一出,她在我了然的目光中顿时闭上了嘴巴不说话,半晌愤愤地甩来一句:“我不管,你不娶我儿子,我就不把‘弑神’军交给你。”


“我听说过有强娶的,还没听说有强嫁的,有本事你把儿子直接绑来我家,我保证不负你的期望。”


“不行!”一副我家宝贝绝对不能吃亏的表情,“第一,你不能强取豪夺;第二,不许虚情假意;第三,要让我儿子真心爱你;第四,一国国师,你需以正夫之位以待!”


噗……


刚刚入口的酒就这么活生生地喷了出来,被我以下犯上地喷了风若希一脸。


这几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别说我没本事,就是有本事,如此金贵的丈夫,我真不敢要:“正夫之位我已经和皇姐请示过了,我要给子衿,子衿不要还有流波。”


她眉头一跳,我不等她破口大骂就直接开口:“你知我性格,别勉强我,不然我宁可不要‘弑神’之军的指挥权,也不接受你这根本就是无耻的要求。”


我慢悠悠地坐地起价,她也不疾不徐地讨价还价:“你是王爷,三夫四君是最少的,我不求你立唯一的正夫,也要给我儿子一个平夫之位。”


“对了,那天一百军棍,他出现得那么及时,是你喊的?”我突然想起,头一天我怎么求都无动于衷的临月栖,居然出现得极其巧合。


她睨着我:“你认为我会吗?那是他自己来的,据说某人为了求他,赖在神殿不走。可怜我儿,被人那么奚落还要救人的屁股免成开花变成血馒头。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我还没想过再次把我冰清玉洁的好儿子交到你个浑蛋的手上,你给我好好地爱护他,知道吗?”


我无奈地打着哈哈:“尽力而为吧,现在快三更了,你还不走?不怕别人说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居然在军帐中聊这么久?”


她站起身,再次抱起我的酒坛子喝了一大口,猛地一掀帐帘,怒吼之声全营皆闻:“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我说寅时开拔就寅时开拔,多一刻也不等!”


我同样毫不示弱,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你耍什么横,现在我是出使之人,皇上授权。我说卯时就卯时开拔,你如果敢乱动,就是以下犯上,我回去就向皇姐禀报你不顾我身体重伤,不让我休息,日日吵闹,天未亮就行军。”


“你……”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狠狠一瞪我转身拂袖而去,徒留一干巡视的官兵呆呆地看着我们,连自己的职责也忘记了。


我目送着她,在转身入帐时忍不住地微笑。看她如此活力,倒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并肩豪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次携手沙场。


想起她那个让人头疼的要求,我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突突地跳动。并非我没有能力从她手中接走“弑神”之军,我也相信她不会真的为难于我,只是在那背后,纠缠了太多。


这是我欠风若希的,于情于理,我没有推拒的理由,而且我更清楚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爱护自己的儿子,还有为我的考虑。


世人景仰的国师,虽无权,超然的地位已几乎与国君相同,国师之妻无疑是我一个重头的身份。


她,是真心地想要保护我。


我摸摸下巴,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一道墨绿色把自己包裹得滴水不漏的身影。首先想起的,不是那张如玉的孤傲容颜,不是那檀香中清高的气质,而是在缥缈的行走间,毫无预兆地踢到自己的腿,踩到自己的袍角,或者撞到门槛,踏到石子,扑跌而下的瞬间。


直挺挺,干脆脆,仰头高呼!


忍不住的,闷笑……


人家上次救我一命,那这一次,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


穆沄逸的脸突然变的苍白,


没有半分血色,透明的犹如琉璃水晶,


薄的似阳光下的冰片,转瞬即将化去一般。


这一次上官楚烨的回归绝对不似我上次的回来。盛大的队伍,铠甲威武的押送,官员亲自出城相迎,眼巴巴地等我一两句客套的话后满足地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是的,我以实力证明了我依然拥有谈笑间掌握天下风云变化的能力。三个调停的使者,只有我留到了最后,虽然是重伤,好歹也算是凯旋而归了。


有伤在身还是好的,我这个“伤患”以身体孱弱极度需要调养为由,不但不用接受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礼仪,更是避开了那些要上门探视我的人。就连皇上的封赏,我也可以不用上朝去领,而是直接一纸诏书送上了门。


不过我能逃避上朝,能逃避巴结上门,却逃不了姐姐一声问候,一句体贴。她以皇帝之尊,亲自上门探视我的伤情,我能跑吗?


“臣妹见过皇上,凤后!”我匆匆地跪倒,被姐姐扶住双臂。


“妹妹为国身负重伤,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是谁下的手,纵然三军尽上,也绝不放过他们。”她的眼神中激动在跳跃,火苗簇簇地燃烧,不小心就失去了几分皇上的从容。


我微笑着摇头:“让皇姐担忧了,阎王不收我这祸害,人家要留着我在人间荼毒美男呢。”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早已传了话,谁也不准打扰你养伤。结果我自己却忍不住了,每日焦虑,终于还是带着凤后来了。”


她欣慰地舒了口气,与身边的人对视着,彼此微笑。


看着她身边那金色的颀长身形,第一次发现,如此尊贵华彩的衣衫,居然也能被穿出缥缈清幽。纵然是富贵牡丹,也是那枝头傲视群芳最冷秀的雪白,无须绽放,轻沾露水,已是接近凝霜云雾。


他的笑,依然清风一般含蓄,眼波中淡定得读不出一点心思,仿佛被薄冰蒙上了一般,见不到底,看不穿。


沄逸,我真的很想问你,缘何伤我?


沄逸,我真的很想抓着你,亲口听听你的心思。


如果我成为了你的障碍,为什么要我回来。既然我回来了,又为什么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而如今,你就在我面前,我却开不了口,问不了,听不到。


手臂,突然被温润的掌扶上,暖暖的温度透过衣衫染上我的肌肤,身边是春风拂面般平和的声音:“王爷,可是伤处又疼了?”


是子衿!


他看出了我的失态吗?


我扬起笑脸,连忙让出位置:“皇姐,凤后,里面请。”在他们迈步时,轻轻握上子衿的手,让我与他并肩而行。


沄逸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下脸,子衿抬起头,有意无意的两人目光轻擦而过。


我心头一怔,想要捕捉什么,沄逸已然轻轻地迈着步前行,而子衿神色如常地扶着我。


是我多心了吧?


刚刚坐下的姐姐,亲热地拉着我一起坐着。这一个动作让我心中猛跳,飞快地摆手:“皇姐,这不行。”


“有什么行不行的。”她根本不在意地拖着我按在身边,“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和皇妹商量。”


摸摸我实际上已经好得都快掉痂的伤口,苦笑着看着上官楚璇:“皇姐,有何事尽管说,皇妹我身体好得很,任何事都担得。”


她目光一凛,半真半假地轻喝:“胡说,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也不能再让你受伤,我想过了,让你去神殿住上半个月。”


咦?


我眨眨眼,不明白地望着她:“修养的话,我这里已经是舒服得不行了。有美人在怀,有补品吃,不需要去神殿吧?”


她坚持地摇了摇头:“皇妹,你可记得每年祭天,皇上都要到神庙修行斋戒,再举行祭天大礼吗?”


我点点头。


这是皇族对神明保佑的景仰。身为一国之君,每年的祭天前,都要独自一人在神殿中修行,不许吃荤,不许近美色,一心一意地为国为民祈福。身边唯一相伴的,只有国师,在半月期满后,才能举行祭天大典。


这,是皇族中最重视的大典。从皇宫走向神殿开始,什么时辰动身,什么时辰到达,什么时辰出神殿,都有严格的要求,断不能有半点闪失。


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想让你替我去神殿住上半个月,并主持祭天。”


一句话,轰得我一魂出窍,二魄离体,脑中轰隆隆地响作一团。


“不行!”在我反应过的刹那,两个字冲口而出,跪在姐姐面前,惶恐地摇头,“皇上,这不行,臣妹没有这个资格。”


她拍上我的肩:“谁说你没有资格?母皇当年也是由你代劳的。”


她说得没错,如果皇帝有病在身,或者朝政确实繁忙到无暇入住神殿十五日,也可以指派其他人。但是这个被指派的人,通常就是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不少朝臣也是在祭天中看出谁是下任的皇位继承者。


“这不一样的。”我半天憋出几个字,突然发现姐姐身边的穆沄逸身体发怔,微微蹙起了眉头,脸色如同沉到了水底的冰块,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也许姐姐这个决定伤害了他吧,毕竟未来的太女应该是他的孩子,而姐姐突然上演的这一出,似乎在表明另外一个态度。


果然,姐姐呵呵笑着:“我登基三载,膝下犹虚,朝中议论纷纷,总是吵着闹着要选新的伺君入宫,说为了什么大统传承。我想了很久,这个位置给你是最合适的,等你祭天归来,我就下旨立你为太女如何?”


穆沄逸的脸色,深沉得如黑夜中的月色,美则美矣,却冷得那么高傲,那么让人难以亲近。


“皇姐。”我断然地出声,“凤后入宫尚三载,身体可以慢慢调养,不如再等数年以后再说?”


“算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凤后的身子太弱,我不想了。”


我膝行几步,抱上上官楚璇的腿:“皇姐,给我三年时间,让我找寻名医,如果三年后还没有起效,我们再议好吗?”


看着我的坚持,她终于不再言语,双眼看着我,再次转过头,看看身边的穆沄逸。而此刻穆沄逸的脸色,也从那冰寒中挣脱出来,雍容华贵平静如水。


明明都是没有表情,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不同?


“好!”她一拍桌子,“我答应你再等三年,如若三年之后我还没有皇女,皇妹你就不要拒绝了。”


我除了说“是”还能怎么样?至少拖了三年,我也算替沄逸保有了三年的希望。


“不过这一次祭天,你就不要推辞了。神殿那风景怡人,空气也好,让你乖乖地呆在那调养身体,也省得你每天只想着风月无边,虚淘了身子。”


我还能说“不”吗?我可没忘记,她是我姐姐,更是皇上,我能违背她的意思一次,难道还能违背两次?


讷讷地点头称是,听着她缓缓的声音中威严庄重:“三日后卯时,正式从皇宫起程去神殿,你平日虽然不拘小节,但是这个时辰可是万万耽误不得。”


我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一个屁都不敢放。偷眼看到一旁低垂着头的子衿,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两人对看着,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到了无奈。


姐姐眼光一转,落在了子衿身上:“这就是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个子衿?”


我刚点头,子衿立即跪倒在地:“草民子衿见过皇上,凤后,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后千岁万福。”


姐姐看着子衿,良久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所谓君无戏言,既然我答应过你要给他一个名分,如今你为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也不能不履行自己的承诺。若不赶紧下旨,不知道你下一次肯成家要到什么时候。”


“谢皇上!”我立即跪在她面前,大喜过望。


“皇上……”沄逸清幽幽的声音飘入耳内,说不出的端庄,“您想让未来云梦的凤后,被人说是青楼出身?”


瞬间,我如同被雷劈过,直挺挺地跪在那,说不出一个字。


姐姐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子衿,跪在那一动不动,低垂的脸让我看不到神情。我只知道,他的身上,透出一股萧瑟的悲戚。


如果三年之后,姐姐依然无所出,而我必须接替成为太女,沄逸的话就真的可能实现。


可是……


我抬头看着那个金色的人影,明明是惹人怜惜的清瘦,明明是想要拥入怀抱的孱弱,为何词锋如此犀利。


沄逸,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为何伤我心头所爱?


沄逸,你要什么我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为何你却不肯成全我?


沄逸,我只要子衿一个名分而已!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僵硬,我直直地看着穆沄逸,忍不住心头的怒意。他没有半点的闪躲,将我的心思尽皆收入眼内,依然是那副冰寒无法打破的双瞳,与我对视。


“皇上,不如先等王爷祭天归来再行下旨迎亲之事如何,让我想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明知道是沄逸的拖延之词,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哀求地看着皇姐。


姐姐沉默了半晌,在我的恳求眼神下,皇姐终于还是开口:“凤后,这……”


就在她刚刚开口的刹那,穆沄逸的脸突然变得苍白,没有半分血色,透明得犹如琉璃水晶,薄得似阳光下的冰片,转瞬即将化去一般。身体摇摇晃晃,直直地向我的方向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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