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开锦屏

皇封溪虽然不大，但是锦屏县仅次于县城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是锦屏县的木材采购地，而且这里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采办衙门，其中最大的就是工部的采办衙门，虽然是设立在山野之地的衙门，但衙门就是衙门，到了哪里都不能失了派头，人员、编制、经费都不能少，这些都需要报吏部、户部审批，虽然是工部的衙门，但管事的是宫里的一位公公。

眼看开了春，皇封溪又忙碌了起来，尤其是今年宫里对木材的需求尤其大。这天夜里，工部采办衙门内灯火通明，算盘声不绝于耳，正值众人忙碌之际，突然室内灯火熄灭，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一名小吏走到窗边准备关窗，突然看见外面有十几名无头的军士骑在马上，小吏大惊失色。

十几匹战马冲了进来，马上的无头军士举起长戟开始砍人，采办衙门内的十几人连同太监在内全部被杀，首级都被砍了下来。这些无头军士拎着脑袋扬长而去。

锦屏县虽然是一个山区县，但得益于木材资源，这里的街市到了深夜竟然仍是川流不息，好不容易到了四更天，眼看人丁稀少，卖豆腐脑的老张家开始插门板关门。此时天已经下起了毛毛雨，街道石子路上已经湿漉漉的，老张感觉有一队人从下面上来了，眼看这队人走到自己的门前，老张顺个眼望了一下，顿时吓得浑身瘫软，只见那队人全部都是去年在泥石流中丧生的那些伙计，这些伙计面无表情的提着灯笼经过街道。不仅如此，此时街市还有最后一批准备打烊的居民，这些居民都看见了这些死而复生的人，一个个都瞠目结舌。而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就当这些惊讶的居民不存在似的。

这又是一件轰动锦屏县城的事情，无头鬼、死而复生的人、工部在皇封溪衙门内的官员全部被杀，这三件事情给锦屏县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有些富户开始收拾细软离开锦屏，江面上运送木材的船只也减少，一些木材商也悄悄地离开了锦屏，其他的各家各户大门紧锁。

我看着民众们无助的眼神我就感到愤慨，但连续几天的调查也是毫无进展，眼见无事，人们的情绪又渐渐稳定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开始对锦屏县城发动了总攻。

几百名无头鬼手持利刃开始攻击锦屏县城，街市上的人悉数被杀，还有一些无头鬼攻入店铺杀人，整个锦屏县城顿时大乱，很多人开始逃亡，也还有许多人紧闭家门不敢出去。

此时王子龙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的说：“我们也赶紧走吧，这里不能再呆了，这些无头的家伙肯定是冲我们来的。”

我们连忙收拾金银珠宝，连同苗族老汉、都筠苡、雇用的苗人伙计在内，一共十几人奔到了房顶上。

我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无头鬼在大街上乱砍乱杀，我指着其中一个无头鬼对王子龙说道：“那个东西明显有视觉，他们一定是用铠甲将脑袋包在了里面，且看我射来。”

我从背上取下弓箭，对着那个无头鬼的胸膛射去，这一箭正中他在里面的脑袋，那家伙仰面栽倒。

此时，这些无头鬼已经撞开了我们店铺的大门，开始搜寻我们，我们十几人抓着提前做好的黑色帐篷从屋顶上降落到河岸下面的江边，在江边的马棚里把马牵了出来，十几人骑上马开始向沅江上游奔去。

刚奔了十里地，便从四面八方奔过来二十几个无头鬼将我们团团围住，这二十几个无头鬼都骑着马拿着戟。一场恶斗不可避免，我取下弓箭，搭了两支箭向这些鬼平射出去，两支箭如流星般划出去，两只鬼应声倒地。此时，这些无头鬼都已经冲了过来，一个无头鬼举着戟向我戳来，我急忙用右手握住他的戟首，这时候左边又有一鬼刺来，我顺势拿这支戟猛的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星直冒，两个无头鬼立刻一个踉跄，我觉得他们的虎口应该发麻了，趁这个当口，我拔出腰刀结果了两人。刚杀了这两人，我便感到风声鹤起，我扭头一看只见一只戟竖着向我飞来，我急忙侧过身子，那只戟刚好砸死了一只无头鬼，见此情景，我将手中腰刀掷了出去，正中掷戟那只无头鬼的胸膛，那只鬼倒在了马背上，我纵马上前抽出了短剑，此时我已立在战斗圈外，众人在江水中打成一团，我主要担心都筠苡，虽然都筠苡还不会杀人，但躲避无头人的攻击则绰绰有余，只见她在马背上翻上翻下，敌人的武器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见此情形，我也用不着担心她了。

剩下的几只无头鬼眼见不能取胜，调转马头开始逃跑，我从腰间取下金丝索向离我最近的那只无头鬼抛去，金丝索钉在了那人的肩头，我一扯把他扯了下来，接着便纵马把他拖在地上跑，众人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实。

“你是汉人？”我们揭开包在他头上的铠甲后问道。

那厮并不理会我。我看了看场地，我方死了五个人，我们便带着这个俘虏骑着马继续向上游奔去。

又向前奔了一个时辰，众人都很疲倦，便拉着马上了岸，眼见前面山腰中有一洞穴，众人点亮火把进的洞内，我们将俘虏的那人吊了起来。

“说吧，你们的后面是谁？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免得皮肉受苦。”我对那人说道。

“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那人说道。

“他们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冷笑道。

我们都坐下来休息，由子龙手下的一个白莲教教徒在那里抽，一连抽了几十鞭子，抽的那人鲜血淋漓，抽的人也累了，便也停下来休息，我走上前去，那家伙已经是半死不活。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死在这里只能葬身兽腹，又有何意义，你告诉我们，这些银两是你的，你还可以活命。”我说道。

“我坚持我的理想。”那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你坚持吧。”说完，我就把剑***了他的身体。

接着，我们把那人浑身搜了一个遍，我从他的怀中搜出一个饰件，这是一个檀木雕成的饰件，上面写了“泥香书院”三个字。我凑近鼻孔闻了闻，竟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应该是千年的木材。

苗族老汉把这个饰件拿过来看了看说道：“这泥香书院位于凯里，虽然不是贵州最大的书院，但却以观点的自由辩论而闻名，既然此人身上有泥香书院的名片，那就证明此事跟泥香书院有关，我看我们要去凯里了。”

“嗯，老先生言之有理，天亮后我们就向凯里出发。”王子龙说道。

子龙刚说完，我们就听见洞外有脚步声，我等急忙赶到洞口一看，只见洞外有一百多人打着火把，再看那些人，我惊呆了，都是那些在泥石流中死去的苗人伙计，为首的一个正是古麻褛。

“我们必须突围了。”我对众人说道。

我们拿着刀冲了出去，外面这些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异常骁勇，我们不敢跟其纠缠，只是一意突围出去。我拿着短剑在前面开路，我一力拼杀，我已是杀的天昏地暗，我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反正在山中窜来窜去，见人就杀，等到我最后杀完围攻我的十几人后，我发现周边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一人，王子龙、苗人老汉、都筠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剩下的白莲教教徒和苗人伙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却无人回答，我大急，便四处寻找，不仅他们找不到，而且连那些围攻我们的东西也不见一个，我试图寻回那个山洞，可一直到了天亮也找不到那个地方，此刻我正站在悬崖边上，下面就是公路，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

我知道如果他们没有死，肯定也在找我，我便在这里坐了半日，眼看仍无结果，我又渴又饿，便思考着先去凯里再说，他们找不到我应该也会去凯里。想好后，我便借助金丝索的力量坠下到悬崖下面的公路上。到得公路上我便沿着公路向前走，我的衣服已被山中荆棘拉破，此时的我已是狼狈不堪，头发凌落，而且还身无分文，钱都在王子龙身上和几个白莲教信徒身上，没法，我还是要往前走。

在我向前走了大约十里路的时候，我听见后面有马蹄声，扭头一望，只见一位标致的后生正骑马奔来，那后生经过我的身边时停了下来。

“你要上马吗？”那后生问。

我两手一揖道：“谢谢兄台，不用了。”

“你是去哪里？”那人又问道。

“去前边。”我应付道。

那后生听我这么一说把马鞭一甩便向前奔去，看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我若有所失。装什么装啊？我是不是太顾及自己的颜面，现在我只有继续向前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