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雪小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54
|本章字节:4888字
这一日整个下午我是在这一座城市西北角的城乡结合部渡过的,为的是租一处可以容身的蜗居。
跑了三四个小时,问了七八家,结果都因价格超过我的承受能力而作罢。直到天黑前我才谈妥了一家。月租金八十元,水电气费用自付。
房东夫妇是中年人,听他们说他们没有具体的工作,平时靠出租房子生活。目前住在他们家的房客有二十多人。他们看起来比较慈善,富有亲和力,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租他们家房子的原因。
租下房子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跑义乌小商品市场,准备被子、褥子、衣架、夹子、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
货看三家,讨价还价,来回奔走,不厌其烦,辛苦了二三个小时我才把想买的东西凑齐全。
一些东西体积太大,难以搬运,我不得不叫人力车主帮助我运输。
人力车主是一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板寸头花白,松驰的黝黑的额头上皱纹又多又深,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苦大仇深、痛苦万分的表情。
由这号人为我服务,我刚刚因完成任务而产生的喜悦感便大打折扣了。
也许是铁轱辘气不足的原因,也许是上坡子多,也许是老汉年老力衰的原因,人力车一路走起来显得很费劲。
我真想跳下来跟着他走,或者在车子上坡时帮他推一下。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老汉时,却受到了他的断然拒绝。他的理由是:世上哪有付钱不坐车的道理;就算是累死也要把客人驮到目的地。
老汉言语朴实、在情在理,加上我胆小、懦弱、怕事,我就放弃了那些念头。
车子走得费劲,时常颠簸,且这一位老汉一路上不爱说话,是一个“闷葫芦”,而我十分瞌睡、归心似箭,因此就觉得道路很漫长、时间好难捱。
后来,心中一切不良的情绪产生强烈共振,来了一个总爆发。
“哎呀!不好!我的‘大姨妈’来了!”我感到下体好热、好湿、好渍。
我急忙去翻身上背着的棕黄色的挎包,倒霉的是里面一片卫生巾也没有。
我一把掀开黄油布门帘,用眼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超市和公厕,结果一座也没找到。
“大姨妈”来了,这属于一个女孩的绝对隐私。尤其是面对像他这样的异性长者,实在难以启齿。
为了摆脱困境,我便一再央求他:“爷爷,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小丫头,你以为我不想早一点儿到啊?!现在城里到处拆迁、盖房、修路,只好绕路,我也没有办法啊!”说罢老汉唉声叹气。
“爷爷,求你能不能再快一点啊?!我妈妈生病了,我要送她去医院急救!”为了能早一点儿到家,我只好撒了一个谎。
“小丫头,我能快肯定会快,这个不用你讲!”说罢,老汉明显加快了双腿蹬踏的频率,身子摆动的幅度也比之前大得多。
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为了防止“大姨妈”从屁股下渗出来弄脏坐垫,我一咬牙,决定牺牲我新买的花被单。
我坐在叠成数层的花被单上一动不动,并且紧紧地夹着双腿,直到到达了目的地,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地上。
回到四五平方米的出租屋处理完我的“大姨妈”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花被单。花被单上沾上了一大块血斑,不洗干净太不雅观了。
我一直忙到深更半夜才息下,等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
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一袋康师傅牌快餐面之后就往外跑。心里犹如火烧火燎一般。我明白这时盘据在我内心中的找工作的压力如同发酵一般,变得空前地大。
我一路寻找,左顾右盼。遇到合适的街头小广告我就打电话咨询;看到人力资源中介服务公司我就进去了解、登记。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光顾了五六家中介服务公司,打了数十个电话,我总算找到了一份月薪千把块钱做油漆工的工作。
聘我的是一家小型民营路桥公司。他们中标取得了安装一条道路上的铁栅栏隔离带的权利。我的任务就是给这些刚刚焊接好了但还没有安装到马路上的铁栅栏刷绿色的油漆。
在公司的焊接车间得知我的工作内容之后,我的心里畅快无比。因为在我看来,这项工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吃苦,不怕油漆味,那么任何有手的非智障人士都能干好它。何况我是一个会画画儿的心灵手巧的年轻的女孩呢。
找到工作当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下,第二天一早便跑去上班。
我左涂右抹、上拉下刷,欢快地忙了一天,直到黄昏时才归来。
回来后方觉得手脚发麻、腰酸背痛。这些疲劳症状我以为是缺乏锻炼的结果,只要做久了有了那些部位的肌肉之后它们就不大容易出现了。
当晚我吃了自已想吃的白斩鸡之后就去睡觉。睡到半夜我竟然莫明其妙地疼醒了。大脑清醒之后,我立即寻找痛源。不大费事,我便弄清楚原来作怪的是我的一双眼睛珠子。
“原来好好的眼睛珠子怎么会痛的呢?”我心想。
拉亮电灯之后,我从挎包中取出小镜子一照,妈呀,我差一点儿被我的怪异模样吓得半死。
我看到我的脸肿得像一个盘子,我的双眼只剩下了一道缝儿。我扒拉开一只眼的眼皮,哇,我看到的全是血筋。我再扒拉开另一只眼的眼皮,它也红得像朝天椒一般。我再捏捏我的脑袋,发现它真像一个溺水而死、浸泡多时的人的大胖头儿。
“呜呜!呜呜!”看到自已突然变成了这种鬼样,我吓得哭了。
“永兵!永兵!你在哪儿啊?!”我的泪水簌簌而下,带来了我的突然萌发的思念。
再打开手机翻盖看时间,我发现这时还不到凌晨三钟。
窗外一片漆黑,连狗吠都没有一声,我不知道此时该向谁求助,又该去哪儿看病。
我只知道哭,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