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珠抿抿唇，接着道，“或者是凌萱？”

沈浩淼愣住了。

终于提起这个名字了。

“我只爱你。如珠。没有其他人。”沈浩淼坐直身体，十分认真地答道。“凌萱……你记得我跟你提过，有个朋友帮过我，凌萱是他的女朋友……朋友不在之后，是我在照顾她，也许是因为这样，她对我有一些误会……”

许如珠打断了他，“若不是你做了让她误会的事，她又怎么会误会你？”

沈浩淼被噎住了。他自认心地坦荡，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也许在凌萱看来，他的关爱，原本就是一种爱的表现。

许如珠的眼里涌上泪来，声音也哽咽了，“她还为你生下了孩子……”

沈浩淼一急，冲口而出，“那孩子不是我的。”

许如珠一愣，问道，“谁的？”

沈浩淼却犹豫了，良久才轻声道，“我答应过她，终身为她保守这个秘密。如珠，我只能告诉你，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许如珠失望地看着他，“狡辩。”她轻声道。“孩子叫你什么？”

沈浩淼紧咬着唇，好一会才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爸爸。”

许如珠眼泪滚落下来，“你真伟大，不是你的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叫你爸爸。我真的很好奇，她知道她爸爸结婚的时候，有没有哭闹？”

沈浩淼急了，“如珠！让孩子叫我爸爸只是……”

许如珠努力着站了起来，轻笑一声，“好了，真心话说完了。就这样吧。晚安。”

她摇摇晃晃地上楼去。沈浩淼赶上来扶住她，她看也不看他，缓缓拨开他的手，低声道，“不用担心，如果跌倒的话，我会爬起来。”

沈浩淼心如刀绞，眼看她进了房门，轻轻将房门关上，这才狠狠一脚踢向餐桌。大力之下，沉重的餐桌也不由得歪了一歪，桌上的水杯滚下地来，哗地摔个粉碎。

许如珠这一觉睡得极沉，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顺手摸过手机想要给钟容容打个电话，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钟容容打来的。

她赶紧回拨过去，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容容……”

钟容容道，“哎，没事了。我看你没来上班，就打给你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事，结果后来沈浩淼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有点不舒服……”她语气有些酸溜溜地，“两人的同居生活过得好像还蛮不错嘛。”

许如珠无声苦笑一下，转过话题，“你怎么样？昨晚有没有趁着月色撩人，把他给办了了？”

钟容容似乎有点郁闷，鼻音很重，“你来了咱们再说……招弟买了猪蹄子，你要不要吃？”

许如珠赶紧答道，“要！”

钟容容一声轻喝，“那就赶紧过来！”

许如珠笑嘻嘻地，“是！”

她飞一般赶到工作室，才出电梯已闻到浓郁肉香，正好宋锦和走了出来，看到她便笑了，“我正要过去蹭饭吃。”

许如珠笑道，“欢迎欢迎！”

宋锦和看她一眼，突然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睡得不好？”表情一黯，“沈浩淼欺负你？”

许如珠又是一笑，“没有。”

宋锦和停住脚步，脸色凝重，“如珠，你别瞒我，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他轻轻咬了咬牙，“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捆着你太久……”

许如珠动动嘴角，轻声道，“别傻了锦和，我没事。”

宋锦和赌气道，“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你！”

许如珠叹息，“哎，真的没事。走走走，吃饭吃饭！我好饿，一早上什么都没吃。”

一进门，发现招弟姑娘早连碗筷都摆好。钟容容抬头一笑，“锦和介绍的这个姑娘真是没说的。”

宋锦和回以一笑，“那是当然。”

许如珠却很敏感，直觉两人之间有事发生。平时虽然不至亲密，但那种熟络感是自然而然的，不像此时，仿佛刻意为之。

吃饭的气氛仍然是好的，宋锦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解释道，“旺季，忙得要死。”

他匆匆喝口汤便离开。

杨招弟有些遗憾，“我买了新鲜香菇……盆子里泡着呢。”她跳起来去看她的小香菇。

许如珠直接了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

钟容容微微苦笑，“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光听他说了……”她眨眨眼睛，“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吗？说你和他的初相识，你们最喜欢做的事，曾经看过哪些电影……”

许如珠目瞪口呆，喃喃道，“他疯了啊。”

钟容容有些黯然，“我明白他的意思。”

许如珠有些不安，“容容……”

钟容容笑起来，“别担心，我并不气馁。我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不会轻易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懂得我的好。”

许如珠稍感安慰，“幸好你能这么想。”

钟容容道，“他特别憎恨沈浩淼。”

许如珠点点头，“是了。他猜我生活于水深火热当中，试图解救我。”

钟容容看着她，“那么真相是什么？”

许如珠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

钟容容道，“难道要这样和他耗上一辈子？”

许如珠笑笑，“别担心我。我也不相信他能忍耐多久……他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再说了，还有凌萱呢。他非要到我这儿讨没趣，那也太不现实了。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魅力。”她有些茫然，“也许现在，他确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或者从头至尾她都不曾了解沈浩淼。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将她留在身边。彼此折磨？不不不，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钟容容紧盯着她，“你不会心软吧……”

许如珠垂下眼帘，轻声道，“放心，我绝不会忘记，他是凌萱孩子的爸爸。”

钟容容缓和了语气，“我知道，如珠，你爱他……”

许如珠张了张口，很想否认，不，我不爱他。不爱他吗？哪怕反复这样告诉自己，也知道那完全不是真的。

“但是我总觉得，一个人，他可以不爱你，但绝不能仗着你爱他就欺骗你践踏你的感情……再怎么爱也好，也需要保持一点应有的尊严……”钟容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