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樵夫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29
|本章字节:8120字
金军攻陷上京,完颜阿骨打意犹未尽,准备乘胜进军,攻打辽国的中京,此时,天气炙热,长途跋涉的金军进发到沃黑河,他的长子完颜宗干及时出面制止了父亲的作战计划。
完颜宗干说:我军已经深入辽国近千里,又恰逢暑期,而且大战之后,人疲马乏,若再深入敌境,万一粮草供应不足,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完颜阿骨打接受了完颜宗干等人的劝告,停止向中京进军,而是分兵攻打上京附近州县,于是祖州、庆州、怀州、干州、显州等地相继沦陷,辽国设在祖州供奉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天膳堂,怀州供奉太宗耶律德光的崇元殿,庆州的望僊、望圣、神仪三殿,干、显等州的凝神殿、安元圣母殿,木叶山的世祖殿、诸陵及皇妃子弟影堂,均被金军焚烧,里面的金银珠宝全被抢劫一空。
祖陵被挖,供奉祖宗的灵堂被烧,这可是天大的耻辱。萧瑟瑟听说后,急忙禀告天祚帝。
天祚帝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些事,萧奉先已经向我说了,金军因为惧怕列祖威灵,不敢毁坏灵柩,只是侵掠了元宫,抢走了好多东西,现在萧奉先责成东北统军司进行修葺,并增派兵士,日夜巡护祖宗陵寝。
其实萧奉先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却隐瞒不报,当天祚帝询问他,萧奉先却轻描淡写地如此敷衍了事。昏庸的天祚帝竟然信以为真。
萧瑟瑟见天祚帝还蒙在鼓里,大为痛心地说:陛下被萧奉先蒙蔽已久,金军攻占上京,挖掘祖宗陵寝,尽抢金银珠玉;供奉列祖列宗的天膳堂、崇元殿等均被金军焚烧殆尽,而萧奉先欺罔陛下,瞒而不奏。如此行为,难道是忠臣所为吗?
萧瑟瑟的直言劝谏,天祚帝听来却是非常刺耳,他认为萧瑟瑟之所以攻诘萧奉先,原因是太子之争。萧瑟瑟想立儿子耶律敖鲁斡当太子,而萧奉先自然想立妹妹萧贵哥生的儿子秦王耶律定当太子。而天祚帝却另有想法,现在大敌当前,他哪有时间去考虑立太子的事,晋王耶律敖鲁斡的大姨夫耶律挞葛里是御帐统领,小姨夫耶律余睹是副都统,这二位都是手握军权的重要人物。而秦王耶律定的舅舅却是枢密使萧奉先,当朝说一不二的重臣。立谁当太子,都会引起朝廷的动乱。再说,天祚帝也不想把皇位让给儿子,去当那个没职没权的太上皇,他还想趁着在皇帝的位置上,好好地享尽人间快乐。
天祚帝心想,朕的这个皇位来得容易吗?血雨腥风呀,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个皇位,朕的父母能死在奸臣的手下吗?
尽管外有女真人作乱,但是辽国的土地大得很,跑到哪里都能躲上几天,白天依旧可以打猎,晚上照旧有美女、美酒相陪,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实在不行,朕还可以到西夏去,西夏的国王李乾顺早就派人来,邀请朕到西夏避难了。
其实天祚帝不知,自从上京一失,辽国的大臣们惶恐不安,已经背地里开始物色太子的人选了。
由于天祚帝昏庸无道,辽国在与金作战中屡战屡败,朝臣们对天祚帝完全丧失了信心,许多大臣希望晋王耶律敖鲁斡继位,以复兴大辽。
天祚帝一共有六个儿子,现在活着的是五个,即晋王耶律敖鲁斡、梁王耶律雅里、赵王耶律习泥烈、秦王耶律定和许王耶律宁。晋王耶律敖鲁斡是长子,自幼善于骑射,为人贤达聪慧,宽厚平和。在朝中非常有威信,朝野上下对他交口称赞。
按照正常的情况,应当立晋王耶律敖鲁斡为太子。
然而,枢密使萧奉先却怀一已之私,要立秦王耶律定为太子,因为耶律定是妹妹萧贵哥所生。当年萧奉先的姐姐萧夺里懒被册封为皇后,一直没能生下儿子,于是萧奉先非常着急,姐姐无子,意味着皇位将要旁落。于是萧奉先又将妹妹萧贵哥献给天祚帝。天祚帝大喜,封萧贵哥为元妃。萧贵哥入宫后,为天祚帝生下了耶律定和耶律宁,并分别被封为秦王和许王。萧奉先因此深得天祚帝的倚重,成了专权擅政的显贵。
萧奉先的心里有一个阴谋,秦王耶律定一旦继位,那他萧氏一家就可以继续牢牢地把持辽国的朝政。至于大辽的江山社稷如何,对萧奉先来说,远远没有萧氏家族的利益重要。正是由于他的这种自私行径,才加速了辽国灭亡的步伐。
面对继位声望日高的耶律敖鲁斡,萧奉先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有耶律敖鲁斡在,他的外甥耶律定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他对晋王耶律敖鲁斡一直忌恨在心。
天祚帝又带人上山打猎了。
尽管处在四处逃亡的悲惨境地,只要一闲下来,天祚帝就忍不住地要猎上几把。
真是上瘾了,一个皇帝,不思复国安民,却是饱食终日,整天以畋猎酗酒为乐,注定就要亡国啊!萧瑟瑟心中不禁长叹。
早晨醒来,萧瑟瑟的心情忧郁。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外面风雨大作,树木摇曳,突然从树影中走出一个穿白色左衽上衣的男人,萧瑟瑟一看,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纳兰飞雪。纳兰飞雪微笑着,深情款款地向她走来,手上还拿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北珠。萧瑟瑟太熟悉了,在与纳兰飞雪分别的日子,这颗北珠就挂在萧瑟瑟的脖子上,伴她度过了无数失眠的日夜,在头鱼宴上,是她将这颗浸染着自己体香的北珠偷偷还给了他。自从头鱼宴一别,九年了,两人一直未曾见面,分别得太久了一次大漠邂逅,便是终生难忘的记忆,萧瑟瑟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影子。
可是她知道,两人以后再相聚首,相拥相依,却是永难实现的痴人说梦。一个是大辽国的皇妃,一个是与大辽国有着血海深仇的铁血男儿,两个阵营中的男女,无论有着怎样的侠骨柔情,却无法走到一起。他们中间隔着冷酷高贵的辽国皇帝,隔着契丹与女真百余年的世代恩仇,隔着大辽皇妃与异族男儿的不同的身世与悬殊的社会地位曾经的肌肤相亲,而今换来的只是永世的思念,萧瑟瑟泪水涟涟,悲不自胜这时,纳兰飞雪向她伸出了手,萧瑟瑟刚要偎过去,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鹰唳,只见一只凌厉的海东青向萧瑟瑟迎面扑来,萧瑟瑟躲避不及,竟被抓得满面流血
萧瑟瑟啊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萧瑟瑟一直忧郁着,早饭也没有胃口,她不知这个恶梦会给她带来什么运气。天祚帝已经上山围猎去了,儿子耶律敖鲁斡呢,他在哪里?她想和儿子说一会儿话,差宫女去找,回话说晋王随父皇上山了。也好,让他们父子在一起,沟通沟通感情。
百无聊赖之际,萧瑟瑟想起妹夫耶律余睹不久前被责罚了六十军棍,于是萧瑟瑟便约上大姐、姐夫,前往副都统的营中探望。
萧瑟瑟共有姐妹三人,大姐嫁给御帐统领耶律挞曷里,二姐嫁给了副都统耶律余睹。当年,自己正是去耶律挞曷里家探望大姐,才被在大姐家喝酒的天祚帝看中,召进宫中,数月后被封为文妃。
来到副都统军营,早有侍卫在营门口等候,将萧瑟瑟等人接到副都统大帐。老远地,萧瑟瑟就看见妹妹站在大帐前,翘首等待。姐妹三人拉着手,亲热地走进大帐,只见耶律余睹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身体极度虚弱。
耶律余睹的背部、臀部、腿部上棍伤累累,血肉斑驳。
大姐一看,忍不住掉下泪来。
耶律余睹强行要爬起来,耶律挞曷里上前制止住他,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萧瑟瑟心疼地说:身体都伤成了这种程度,为何还要不顾生死地带兵,与金军交战呢?
原来就在金军攻下上京,分兵攻打祖州、庆州、怀州时,耶律余睹却不顾重伤在身,率军去解庆州之围,与金军将领阇母、完颜背答、乌塔等在辽河边大战,耶律余睹率军杀死金将完颜特虎。可是辽军还是大败,女真的铁骑钢刀,长箭弯弓,早已让辽军闻风丧胆。
最后,孤掌难鸣的耶律余睹失利而还。
耶律余睹一声长叹:我耶律余睹一家世受皇恩,累袭官职,今大辽蒙难,当思报国,率兵讨伐女直,以尽臣子之责,不成想却出师不利!因为棍伤没好,加上出师未捷,忧心忡忡,耶律余睹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唉,如今边备废驰,将士懈怠,我大辽连连失利。东京失守,上京失守,这中京能否保住,谁都不敢保证。再说,与金作战输赢与否,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决定的啊!耶律挞曷里也是一声叹息。
大姐见两个人都叹气,悲伤地说:上京乃太祖创业之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良田沃野,水草丰美。太祖耶律阿保机射出一支金龊箭,遂定大辽二百余年的基业,如今却落入女直人之手,实在可悲可叹!
这不都是怨怨怨当今的皇上吗?妹妹看了二姐萧瑟瑟一眼,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皇上宠信奸倿,荒耽于酒,畋猎无度,如此下去,恐怕不久就要国破家亡了!
耶律余睹听了,却满怀信心地说:我大辽虽处于末运乱世,但皇上若能励精图治,勤政忧民,下有将士用命,齐心抗金,大辽中兴也不是不可能的!
耶律挞曷里却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可是现在我大辽积重难返,当今皇上用人不当,群臣苟禄偷安,国内赋役繁重,盗贼满野,兵甲并起,依我看是复国无望,国家已危如累卵了。
耶律余睹说:其实都是因为萧奉先以围猎声色取悦皇上,以致皇上忠奸不分,昏庸无道,若杀了萧奉先,或许我大辽还有希望。
耶律挞曷里愤愤不平地说:皇上用人不当,这个枢密使萧奉先,哪里懂得用兵之道?宁江州之战时,萧兀纳、萧陶苏斡等老臣主张用大军围剿,可是他却不把女直人看到眼里,怕发大军让人笑话,结果出师大败。他的弟弟萧嗣先兵败却横加庇护,以致军心涣散;他的另一个弟弟萧保先飞扬跋扈,引起了东京之乱,使辽国失去了东京,此后他又在大敌当前之际,逼反了耶律章奴将军,从而使七十万大军死于非命;而今他又狐假虎威,使妹夫饱受皮肉之苦。
耶律余睹说:我皮肉受苦是小,而误国害民却是罪不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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