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雪英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7
|本章字节:6702字
小青几年后跟一个海南的男孩谈恋爱,他们都是包装部五车间的组长,那个男孩年龄比她小几年,又长得帅,因为这个客观条件的存在,加上世俗的看法,我们这些老乡和同一车间的同事们都没看好他们的这份感情,大家都认为他们现在一定是头脑发热,不会有结果的,终有一天,他们定分手的,不会善始善终的,可我们的小青姑娘却对他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他们两人每天一下班就呆在一起,谈工作,谈学习,谈对未来的打算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设想,小青还经常给他买这买那,把他打扮得很帅,事实证明,旁观者清,这份感情确实靠不住,只有一年多,男孩就变心了,跟另一个比小青大好几岁的有钱女人好了,对此,我们并不感到意外,认为他和小青告吹是迟早的事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小青这人实在,肯吃苦,也能干,那个男孩表面看上去挺不错,其实是个吃软饭的花心男人。小青因为这事,痛定思痛,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接受别人的爱,也不主动与人谈恋爱,可能她已经心碎了吧,家里一直为她的婚事担忧,好心人处处为她张罗对象,她看上的,人家跟他合不来,别人看上她的,她不喜欢,就一直搁着没嫁,小青把每年打工攒的钱,都存起来,小青说她没遇到合适的,就不嫁,说她存够钱,将来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近三十岁时,小青终于等来了一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了。在她的眼里,女人嘛,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男人就是我们镇上的,也是小青同学呢!她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挺舒心的。这是后话,这里就不细谈。
小云跟小青、小梅三人姓刘,但却一个在县城的西部,一个在北部,一个住县城,中间隔着五十多里的路程,小青和小梅做的是同一道工序,她们两个凑到一起工作居然很融洽。小梅订毛玩偶的脚趾、手指,工资也较高,直抵小青了。
22岁的小云是养路工人的女儿,人长得高大,估计有一米六八吧,连初中都没读完,来的时候也是有县城户口的优先来的。否则,在我们农村,是轮不上她来的,连考试的机会都不会有的。她们待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正好招了来。小云能吃苦,做事也踏实。她在家里,在县城做剪缝,挣一份小钱,因为是郊区人,所以,小云是以城里人自居,但小云也跟我们这些乡下来的孩子挺合得来,这就够了。在她的眼里,就是挣钱,开眼界,而后过个几年,回家找个城里人,把自己嫁掉,嫁个如意郎君,在她眼里,女人的一辈子,这样,就是幸福的。
23岁的小梅是东里乡的小学代课老师,在家里教书好几年。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弟弟,听说有个机会出来工作,她也跟着来了。小梅长得胖胖的,天然的卷发,一米五的个儿显得更胖。声音尖而细,有点女人味。听说她家里日子过得还行,不用整天为钱发愁,父亲是村长吧,又离县城很近,可以做点小生意之类的挣点钱添置家用,日子过得还富足。她说从来没想过要出来受这份活罪,更没想过有一天要出来打工。她说:“我在家的日子过得多轻松,现在我出来了,也不后悔,至少我见识过这个花花世界的速度和快节奏。我没有枉来一次。”她还说她做不长,做两年找个男友结婚就再也不外出打工了。生活对她来说,是很幸运和宽容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三)
回妹的身材也长得也有点儿像小梅,矮矮的,胖胖的,圆圆的脸上笑逐颜开,把回妹跟小梅比,回妹太亏了,回妹的漂亮是小梅望尘莫及的,她是一朵晒黑的黑牡丹,黑代表着健康,这句话用在回妹身上好极了,正合适呢!回妹是高溪乡的,离我们乡近,十里路不到,能走到一起,多亏了这次县劳务输出招工,回妹热爱生活,活泼可爱、热情大方,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很美很迷人。她是那种耐看型的美人胚子。回妹在另一条生产线上订脚趾、手指,一月收入也不错。回妹有望夫相,我们都猜测她的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很会挣钱又很会疼她的老公,这话当时当笑话讲了,今天回过头来再看,果真如此,也许,回妹命里注定,有个幸福的未来吧。
那一晚,我写下了一首这样的歌:“记得那天天刚蒙蒙亮,手提行李走四方……一步一个回头哦,我难舍的故乡,父亲为我准备行囊,母亲为我备了满袋的唠叨,把所有的祝福和叮咛带到南方……”
这首歌当年唱得我热泪盈眶,十多年后的今天再想起,我居然只记得一些片段。
金秋十月,正是丰收季节,一地的秋风笑了。
可玩具厂里却是没货做的时候,我们这个本来就搭建起来的临时车间,一百多人全放假回家了,只留下小青、小云、小梅、还有一个湖南女孩,分到别的车间去帮忙。其他人,放三个月的长假后回来就有新车间的了,新建的高楼都用来做车间的,年底全部要完工。我买了几件新衣,买了一些糖果,大家相互赠送了一些糖果,买了一些钱夹之类的小饰品,打算带回家送给村里玩得好的姐妹,回了老家江西。
家乡是美丽的,纯朴的,亲情是温暖的,幸福的。
走了近半年,一点没变,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山还是那座小山,没有丝毫变化。
村里人听说我回来了,全跑来我家看稀奇,还有我儿时的姐妹。他们说几个月没见我,长高了,人也懂事了,皮肤白里透红,跟出去时的黄毛丫头我判若两人。我拿出糖果饼干,分给村里近距离且有来往的人家每家一包,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桌子上放满糖果,前来贺喜的七姑八姨,村里叔伯,都说广东的饭养人,说我长得白白胖胖,比呆在家时好多了。话旧成了开心事。所有的村人都夸我能干,别人都出来了,做不了三五天或一两个月就跑回家了。而你,一个黄毛丫头,硬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并且过得很好。
回到家刚好是晚稻收割期,我跟母亲去割稻子,偶尔一个不小心,被稻草割破了手上的皮,妈却说:“你现在很难做家里的事了,真是装了桐油很难再装清油,做了几天工人就做不了农民,手被割出血来了,一边笑一边心疼我。”以前我可是很少出这样的状况的。家里人见到我,个个都开心。特别是爷爷,他平时最疼爱我这个长孙女,我偷偷地给了爷爷50元。我知道,爷爷就好喝茶,饮酒,有时还玩骨牌。这些都得花钱,靠儿子要,也是有的,不过少得可怜,作为赚了钱回家的长孙女,我当然是要给爷爷用的了。爷爷逢人就夸我:懂事、心眼好、能吃苦、是块闯世界的料,说以前没有白疼我。
看着满头银丝的爷爷,我心里乐开了花。难得爷爷有个好心情。因为爷爷的生活方式母亲看不惯,爷爷说母亲是小辈没权利说他管他。因此,经常家里有些磕磕拌拌的事,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以前我们做小辈的,只有哭,劝架也只有我才行。父亲老是受夹板气。因为我的归来,一个月了,我都没见他俩吵架。最开心的莫过于我。左邻右舍都问什么时候再去,顺便带他家的女儿一起去南方闯闯,他们最爱听我讲南方流水线上的故事。我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物。
居然还有伯婶家要宴请我吃饭,在我们那里,只有出嫁了的女子回娘家,或常年在城里工作的人回家,才有人宴客,这种宴请很正规,还请人作陪。没想到她们也来宴请我,搞得我一时之间不好意思起来。生活里天天充满了阳光。村人看我的眼光也很新鲜、热情起来。把我当客人般待之。
那天,我和母亲、小妹几个人在学校的晒谷场上打稻谷,辗过的稻草放在一边,我望向旁边,却见一个男孩在教室门口望着我发呆。我想,这也许是学校的老师吧。
没几天,妹妹就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们老师今天向我打听你,说从来都没见过你还有这么个水灵的姐姐。说要改天一起打羽毛球。
好歹我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找了几个我们村的女子陪他们一起打网球、下棋,在家一呆就是三个月,不经意地就度过了整个假期。
收废品出身的我,居然走进了热火朝天的南方特区,在家乡父老的眼里,说我是命里注定,这辈子一定会与众不同,与村人比较有着一些不同凡响。
直到春节前夕,厂里来了一封慰问信,并告之我正月初九回厂上班,我的心都飞了,早就飞回去了。我在家里实在呆得很无聊。这封信,我等了很久了,我恨不得马上飞回去上班。小青和小云还有小梅她们三个回到家过完春节,就会晚一点回去的。
我希望回厂里上班,我需要到南方东莞,东莞也需要像我这样勤劳的打工妹。